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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克屏息靜待

果然,沒等多久,便听到李伯那邊突然傳來一絲動靜。

呼!

一個黑乎乎的物事,陡然騰空而起。

未知人眼神銳利,反應極快,憑著嫻熟的槍法,抬手舉槍精準射中。

砰的一聲後。

物事四散飛射,傳來一聲沉悶聲,不像是人體中槍該有的反應。

心中大驚的未知人,知道自己中了聲東擊西之計,正準備調轉槍口時。

忽然。

有道身影,猛然一躍而起,動作矯捷非常,如餓虎撲食一般,轉眼間突至未知人面前。

驚慌失措下,未知人迅速連開兩槍。

還停留在半空中的干瘦身形,仿佛早有預料一樣,強行扭轉身軀,不顧牽動傷勢和錯開筋骨的痛苦,宛如水中游蛇般靈活,堪堪躲過第一槍。

但也僅此而已,終究沒有逃過第二槍。

子彈正中他的月復部。

可李伯不驚反喜,因為二者距離已經突進到近在咫尺間,能清楚听到獨眼王的噗通噗通有力的心跳聲,以及那熱乎乎的呼氣,這點距離,正是武人的天下。

 !

一掌拍折未知人的手臂

火槍乒乓掉在地上。

隨後,不顧未知人的慘痛嚎叫,暴起欺身上前,含恨之下,狠狠一掌拍印在他的胸膛。

隨之,胸骨斷裂聲清晰響起。

未知人宛如被打爆的沙袋,喉嚨中噴涌鮮血,血花如雨灑落,人極速倒飛出五六米不止,撞塌腐朽、老舊的破牆後,墜在廢墟里無聲無息。

李伯深信在自己這道掌法之下,憑普通人的身軀根本不可能抗得住,柔中帶剛,最狠的不是傷人骨斷,而是勁力滲進內髒,損壞器官,絕無生還的可能。

未等他所想。

咻!

後方有股惡風突兀襲來。

心中早有防範的李伯,五感敏銳,迅速靠右側躲開,恰是避過這暗中利器,正準備放兩句狠話。

誰知。

利器之後,緊跟著是一道暴起人影。

黑暗中。

兩人拼盡全力對轟,連對十幾下拳掌。誰也沒有退縮。

武人之間爭斗,要麼早退早走,要麼就咬牙干到底。

一步退,步步退。

氣勢一旦衰弱,心氣不足,眼神飄忽,便注定斃于敵人手下。

林克肘擊以驚人速度撞來,如暴怒如雷的森山黑熊,怒不可遏,煞氣滾滾。

李伯內心沉穩,運掌抵擋。

隨後,腳尖連點地面,卸去手臂的力道,反手就是以掌作刀,狠狠往林克腦袋削去。

「卑鄙無恥之徒,還是乖乖受死吧。」李伯獰聲道。

掌風凜冽,刮得林克臉頰微疼,心知其掌力深厚,萬不可被打中,否則必定腦漿迸裂。

在這危機時刻,林克把頭一矮,險之又險的躲開這一招。

然後,林克目光森然,氣勢洶洶,鼓動渾身氣血,將勁力凝聚于腿膝,猛然往上一頂,直沖李伯的下半生罩門而去,嗤笑道︰「老東西,你身中兩槍,火氣還這麼旺,小爺等會打得你透心涼!」

「卑鄙!」李伯大怒,只覺胯下涼颼颼的,哪里還不知林克的下三濫招數,于是慌忙出腿抵擋。

 !

這一擊,卻是李伯失去先機,力弱于人。

腿骨一陣酥痛疼痛,感覺骨頭都裂開似的,止不住得踉蹌往後倒退兩步。

外加,經歷一系列的劇烈運動,先是暴起擊斃未知人,又是與林克打斗,渾身氣血涌動,之前的傷口汩汩往外流血,失血過多,身體嚴重虧空。

此刻的他,面色煞白,意識逐漸模糊,導致力道、反應能力和出手速度弱了一籌不止。

與其爭斗的林克,在交手中,明顯感受到這一點。

他並覺得不奇怪,畢竟李伯已經身中兩槍,還有這麼強的實力,已經大大出人意料。若是還像之前那樣生龍猛虎,那才是怪事。

趁你病,要你命!

深知要窮追猛打的林克,出招凌厲無比,專攻李伯的身體要害,肘、腿、拳、膝、爪一並招呼上。

越打,李伯出手速度越慢,漸漸露出頹敗之勢,只有抵抗挨打的份。

俗話說,久守必失。

剛一拳轟退李伯的林克,發現他中門大開,來不及防守,頓時心頭大喜,趁著這難得的機會,腳步連跨,人如閃電疾風,對準其胸口,全力打出七八拳。

一邊打,李伯身形一邊後退,口噴滾燙鮮血,濺在林克臉上,但他依然不管不顧,埋頭就是一頓猛錘。

 ! ! !

李伯起先還有余力還擊,隨著力量消耗過大,漸漸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精氣神一瀉,神智恍惚,淪落到任由林克猛攻,直打得他雙手垂落,胸腔塌陷,才止手。

「我好恨吶,恨吶」

旺盛的武人生命力,支撐李伯帶著沖天怒氣吐出一句話後,便斷絕生息。

噗通!

一位掌法高手的身影筆直倒下。

經過這麼一場酣暢淋灕,險死還生的戰斗後,此刻的林克大汗淋灕,肺部火辣辣的痛,胸口此起彼伏的喘著大氣,身子骨又酸又痛,尤其是拳頭、手肘、腿膝這些出招部位。

休息一會,等林克恢復點體力,便孤身模著黑,在屋內地上開始模尸,帶走戰利品。

良久,一瘸一拐走到屋外的他,呼吸著新鮮空氣,感受著吹拂臉龐的夜風,心頭頓時舒坦,這就是活下來的感覺啊。

•••••••

與之同時。

萬門鎮。

馬府。

在燈火通明的大廳,馬爺听著急急忙忙趕來臉色驚恐的手下通報。

「阿威,什麼事啊?」馬爺慢條斯理地沏著茶。

阿威是個高大魁梧的漢子,一向是馬爺的得力干將,手中有好幾條人命不止。

平時都是一副陰狠殘忍的面容,如今卻是額頭直冒冷汗,眼神恐懼,仿佛見到什麼匪夷所思的恐怖事情一樣。

阿威咽了咽口水,膽顫道︰「馬馬爺,前陣子抓的盜墓賊死了。」

「死了?怎麼會死了呢?」馬爺手中動作一停,提高聲音道。

「不知道啊,弟兄們看得好好的,無緣無故就死了。」

阿威欲言又止,腦海中不由浮現那人淒慘無比的死狀,補充一句道︰「而且死得還特別慘。」

馬爺眉頭一皺,他不懷疑阿威話中的真實性,但什麼樣的死狀連阿威這種混跡幫派多年,殘忍好殺之人都說出一句慘字的?

而且,手底下的人也沒那個膽子在沒有自己的命令下,私自虐待致死盜墓賊。

那麼盜墓賊到底是怎麼死的?

思及此,馬爺面色沉重,出聲道︰「走,我們去地牢看看。」

話完。

招呼一聲後,馬爺帶著阿威和幾個手下,趕往地牢。

說是地牢,其實就是馬府的地下室。

只不過簡易改造下,專門關押一些平日與他作對的人,在里頭動用酷刑什麼的,刑訊逼供。

匆匆而來的馬爺,看著嚇得魂不守舍值守地牢的手下,這些人畏畏縮縮站在地牢口,好像不敢進去的樣子,不由大怒道︰「瞧你們那點慫樣,還混刀口飯吃,不就是個死人麼?又不是沒見過,地牢哪個月沒死過人?」

手下們欲哭無淚,唯唯諾諾道︰「馬爺,您還是親自進去看一眼吧。」

馬爺听著這話,再看其他手下低頭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神,心中愈發好奇,狠狠罵聲廢物之後,便邁進地牢。

穿過長長空無一人監牢的走道,很快來到盡頭

最後一個是押禁盜墓賊的房間,也是唯一用鐵門禁錮的監牢。

此刻。

大門空蕩蕩的打開。

走道陰風陣陣,透著一絲寒意,吹得馬爺等人衣服不停翻卷,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冷得想打哆嗦。

種種不尋常跡象,令馬爺目光疑惑,心頭涌上一抹怪異,但他沒有多想,跨過最後一個壁障後,將視線投入牢內。

第一眼,平靜,隨後轉為驚疑,再化為驚恐,最後變成不可思議。

饒是這麼多年在刀口上打滾,殺人如麻,自認意志堅定的馬爺,見到眼前這詭譎場景,心中依然大駭!

只見空空蕩蕩的牢內,有一個身形趴在地面,四肢呈詭異姿態扭曲,頭顱呈一百八十度旋轉,嘴巴撕裂到耳後根,殷紅肉絲骨根,眼神空洞地仰望著天花板,仿佛其上有什麼恐怖東西,直看得讓人如墜冰窖,頭皮發麻。

阿威嚅了嚅嘴,害怕道︰「馬爺,你說會不會是冤鬼尋仇啊?」

畢竟在民間,盜墓賊一向是被人們深惡痛絕,認為晦氣極重的存在。

由于盜墓賊常要下墓走穴,難免會遇到什麼稀奇古怪之事。

鄉下神婆、道士都說此類人陰氣重,缺陰德,扒人祖墳,盜走陪葬品。活人恨,死人怨。

其必將不得好死,禍綿子孫後代。

不怪阿威會往這個方向浮想聯翩,實在是恐怖死狀讓人得慌。

砰!

狠狠拍他腦殼一巴掌的馬爺,怒道︰「世上哪來的鬼?要是有鬼的話,我們早死十次八次的了。這很明顯就是武林高手潛行進來,將其殺害,至于慘狀,肯定是被好好折磨了一番。」

「可可我們沒听到盜墓賊臨死前,有慘叫聲啊。」阿威心悸道。

「迷藥,迷藥!肯定是事先下了大劑量的迷藥,所以人死前,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馬爺臉色陰沉︰「什麼冤鬼索命,無稽之談。只有武林高手,才能悄無聲息的潛進來。」

忽然。

目光一動,仿佛想起什麼事來,繼續道︰「地牢已經不安全了,這幾天你們找個隱蔽點的地方,供過陣子來的一批牲口安置。」

「萬門鎮,來了這麼厲害的高手,看來是要小心點。」

「讓弟兄們近日提高警惕,晚上給老子眼楮瞪大點,遇見不對勁的地方,火槍一並給老子招呼上。」

話完。

心事重重的馬爺,帶著手下轉身離開。

隨著地牢大門一關,走道陷入一片死寂、靜謐、黝黑之中。

一秒,兩秒,三

忽然!

噠,噠,噠

走道深處傳出一陣清晰腳步聲其聲中還隱隱夾帶著女子婉轉淒涼的唱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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