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誠相待,龔闕還不信他?
眼見小玉瓶飛射而至,翟永祥抬起左手一把握住小玉瓶。
「砰」一聲脆響,小玉瓶在翟永祥手中裂開,刺傷他的掌心,淡白色的粉末從指縫見飛濺出來,籠罩住翟永祥。
翟永祥及時屏住呼吸,卻發現他的皮膚上火辣辣一陣刺痛,他左手內外的傷口血流加快,血液中的顏色也顯現出一抹異樣的紫色。
中毒了。
龔闕騙他?
不用他服下丹藥,便能讓他中了毒!
不等翟永祥發怒質問,龔闕光明正大地說道︰「我知道,讓翟閣主吞下丹藥不好看,算我算計你。一報還一報的道理,翟閣主自然明白的,飛雲門太上掌門總不能白白受苦。」
「翟閣主感同身受也更能把事情辦得更周全些。」
翟永祥松開右手,讓手中的碎片落地。
他用左手從儲物袋中刷出解毒丹藥喂進嘴里,提起內力化開丹藥的藥力,小心地護住五髒六腑和四肢百骸。劇痛忽然從他神魂深處傳來,翟永祥冷哼一聲,冷汗「唰」一下從他的額頭上流淌下來。
龔闕若無其事地盯著翟永祥臉上的冷汗,簡單地點頭道︰「服用解毒丹藥,運行內力就對了,會讓毒藥加速發作。」
翟永祥聞言冷眼掃向圍在他近旁的飛雲門長老們,但見同樣吸入毒粉的飛雲門的長老們,面不改色听令行事,並沒有擔心跟他一樣吸入毒粉會誤了自己的性命。
他忽然醒悟,他吸進毒粉,若是不提起內力運行真氣,不會當即激發毒性,讓他疼痛難忍出乖露丑。沒等翟永祥從忽然中毒中緩過神來,舉步上前在飛雲門長老們布置好的書案前坐下,四面八方有低微的腳步聲,向著天雲閣的方向走來。
翟永祥轉頭張望,見天鷹宗的長老和弟子們背負著雙手,被人用繩索綁住胳膊串連成一串,一頭一尾被飛雲門兩個長老牽引著,中間還有一個長老壓陣,十五支長短不一的隊伍,先後向著天雲閣集中過來。
被人綁住的天鷹宗長老和弟子們,腳步踉蹌滿臉怒色,看向飛雲門的人諸人的眼中充滿了仇恨。他們一看見站在天雲閣書房前的翟永祥,全都眼光一亮,期盼地看著翟永祥。
有翟閣主在,理當能替他們逃回公道。
翟永祥只看了一眼,便猛地握緊拳頭,氣得渾身顫抖起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辱天鷹宗的人,飛雲門欺人太甚!
不等翟永祥發火,龔闕直率地搶先對翟永祥說道︰「事發突然,我們身在天鷹宗,不得不多做些打算。」
「翟閣主說得對,天雲閣對我們毫無防備,你和天雲閣沒打算與飛雲門為敵我信了。你放心,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們暫時還死不了。」
龔闕的目光迎向被綁縛的天鷹宗人滿眼的怒火,淡定地說道︰「讓他們受點苦楚,總比我飛雲門的長老和弟子們被天鷹宗的人殺了,不明不白丟了性命要好。等我問清楚飛雲們死傷人數和武功境界,等我酌情把飛雲門的損失找補回來,自會放了你們。」
「不是我睚眥必報,不肯以德報怨,總要讓天鷹宗付出合適的代價,才能殺一儆百以儆效尤,日後遇上飛雲門,天鷹宗的人才會三思而行。」
龔闕轉頭看向翟永祥,「翟閣主,看他們的神色像要吃了我一般,仿佛是我不顧兩派聯盟做了錯事。還請你將原委給他們講清楚,他們要報仇也好找對報仇的對象。」
「我向來沒有替別人背鍋的習慣和愛好。」
翟永祥捏緊雙拳忍了又忍,忍無可忍又咬緊牙關重頭再忍。自他二十年前晉升藏書閣閣主,從來沒有遭遇過今日這般的侮辱,更遑論他如今還是南宮翎的師父!
翟永祥深深地吸氣,再緩緩地吐氣,形勢比人強,他不得不低頭。
翟永祥不得不忍氣吞聲,卻又雲淡風輕地說道︰「天鷹宗和飛雲門都無意與對方為敵,發生今日這等事情都是誤會。」
「首先,白鼎盛堂主在回援宗門的半路上,三艘‘飛船’遭遇一艘‘飛船’襲擊,天鷹宗的‘飛船’飛船損毀,死傷四千人,無法及時趕回宗門救援。」
「白鼎盛堂主氣急之下,以為是飛雲門對天鷹宗不宣而戰。他傳信回宗門報信,的同時也給三個京城大管事傳信,讓他們提防飛雲門,必要的時候可以先發制人保全自己。」
「其次,龔長老收到了飛雲門的傳信,飛雲門太上長老高天被人下毒暗算,飛雲門望京城,天京城藥堂被天鷹宗偷襲。」
「飛雲門以為天鷹宗跟飛雲門宣戰,龔長老才一改前來救援天問峰的初衷,拿住我們要替開高天太上掌門索要解藥和為被天鷹宗殺死的飛雲門同門報仇。」
「最後,我和龔長老正要厘清誤會,是誰在背後興風作浪,讓我們兩派都誤以為對方不宣而戰?」
翟永祥深深地吸氣,努力平靜地說道︰「在我們兩派三千年的同盟中,類似的誤會不在少數,每一次都被兩派坦誠相待,一起粉碎了敵人的陰謀。」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大家少安毋躁,先坐下打坐歇息,養精蓄銳準備對付峰頂的敵人。且等我和龔長老傳信四面八方,消除誤會,找出是誰在背後暗算我們。」
翟永祥一席話,成功地安撫了天鷹宗被俘的眾人,大家听令而行,紛紛就地坐下,閉上眼楮開始歇息。
翟永祥緩步走下台階,走到院子中央的書案前落座,先從儲物袋中療傷丹藥抹在右手掌心,再刷出文房四寶,就著四周明亮的火光,開始提筆寫密信。
他寫完密信,還把密信推過對面的書案,先給龔闕過目。龔闕沒有客氣,先看過了翟永祥的密信,把自己寫好的密信也推過書案給翟永祥過目。
翟永祥仔細看過龔闕寫好的密信,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龔闕把天鷹宗如今的局面講得一清二楚,飛雲門會不會一邊跟他虛與委蛇,一邊借機落井下石,任由天鷹宗被胡霸給毀了?
安掌門怎麼還沒回來?
他重新提起筆,他要把事情的原委,寫密信傳給安馨。
安馨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