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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5章 敬畏鬼神而遠之

血流成河。

曹軍潰散,呂布帶著人追,猶不解恨的惱怒!

胯下之馬並非是赤兔,很快就體力不支了。普通戰馬實撐不起呂布的速度,全軍上下追殺了一陣,擊退了圍困大軍,這才停下,都朝著呂布圍了過來,哭道︰「幸而主公無恙,險些陷入死境矣!主公怎麼會出來?!」

呂布道︰「全賴我嫻兒之力!布方才得月兌,不然已死于巨石亂火之下矣!」

眾將這才到處尋找呂嫻,到了此時才發現呂布身後包的嚴嚴實實的不顯眼的黑衣人正是呂嫻。

這父女二人的穿衣風格還真是差別巨大。

但不妨礙他們此時認出了呂嫻,一個個大喜過望,道︰「……女公子怎會在此?!女公子安然無恙否!」

「女公子……」

很多人圍了上來。

虎威軍上下都很振奮,竟是以口相傳,「女公子至此矣,女公子……」

「果真是女公子?!怎會在此……」

「除了女公子還有何人,主公身邊的便是!」

……

一個個的都變成了復讀機一般重復問,重復的說。

一個軍隊有一個軍隊的性格。虎威軍有這麼一個主公,長久以後所形成的性格,其實比呂布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性格未必會傳染,但主將的行事風格,說話方式,會傳導到以下,以至于,軍隊也會受其影響,變成他的行為模式。相處之道。

這樣的事在臧霸軍中發生的可能不大。但是在虎威軍中卻很尋常。

呂嫻也習慣了。

雖然原始,卻也忠誠而熱血熱情。

呂嫻道︰「我軍上下無事便好,幸而來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諸將都是一陣唏噓,又是磨牙,道︰「若無女公子救出主公,恐怕我軍全喪于此矣。軍中無有主將,哪能敵得曹軍刻意埋伏?!」

呂嫻問道︰「可探出曹軍共來了多少人馬?!」

「約五六千左右,崖山之上還有一些,不知還有沒有其它援軍!」斥侯道。

「崖山上的人兩千左右,俱已逃散,」呂嫻道︰「既要專心埋伏于我軍,恐怕遠不止這點人馬。切莫輕率前進,先防範高地,把谷中清理出來再說。軍醫何在?!」

「在此!」早有軍醫官上前听令。

呂嫻道︰「做好準備,搭起帳蓬,救出傷員,先且救治。」

軍醫听從。

呂嫻又遣出一支小隊,去崖谷上清理敵軍,探查和佔據高地,並且給谷下受困的人馬送水送食送火。這才集中了人力開始清理道路。

像這種窄道極難清理,想要徹底的清理出來,再快的速度,沒個五六天都不可能做得到。因此,也都不急了,有些受傷嚴重的,軍醫親自從崖谷上下去先給急診醫治用藥,先保住命再說。否則缺藥少食,又沒火,恐怕夜間寒冷,先凍死了。

呂嫻一來,章程就出來了。虎威軍很快也發揮出了巨大的機動性。哪怕這支軍隊的性格有時候很沙雕,但是做事效率是有的。經過呂嫻親自領過的軍,又經司馬懿教過的軍隊,雖然還有些呂布的性情,然而,做事上是真的一把好手,人人精煉,若非人人精英,又怎麼能進得了虎威軍。

當然是一等一的精銳之師!

這樣的軍隊,死一個人都叫人心疼,更何況不是死在攻城掠地上,而是死在被埋伏上。這死的真的很冤屈。

听著部下陸續報上來的傷亡人數,呂布心疼的直抽抽,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對呂嫻道︰「攻打鄴城,未曾用過一兵一卒,幾乎無有傷亡。還有如此大功。然而,布這魯莽,卻……這一切,都是布之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說的正是我這種人吧。」

看他如此自責,呂嫻都不忍心听了,拍拍他的肩,道︰「所以才說,上攻伐謀,謀臣之功,可比三軍。將再有能力,若無謀士輔佐,也只是多犧牲而已!」

「司馬懿……」呂布道︰「是攔了我的,只是我沒听他的,也不肯听他的,更不能听他的。」

「我知道。」呂嫻道︰「這一次雖陣亡了很多人,可是沒有一場犧牲是沒有收獲的。父親現在得知道,司馬懿雖才有余,忠卻不足。此人,不完全可信。父親要听他的,然而,卻不能完全的信他。」

呂布愕然轉首看向呂嫻,道︰「他果有二心!」

「不是有二心。比有二心更可怕。若有二心,便是叛逃,殺之可也。父親可听過,人心不足,蛇吞象。」呂嫻道︰「司馬懿就是這種人!」

呂布憤怒,道︰「他莫非有自立之心!枉布如此信用,重用他,事事听從他,他竟然敢……」

「用人就像踩在薄冰之上,無不戰戰兢兢,小心才不會踏錯,信錯。越是地位高,信錯人的代價便越大。」呂嫻道︰「所以,很多事的發生,它也許並不是壞事,而是提醒著我們,行事的分寸。」

呂布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思,只是一雙虎眸之中盡含惱火和危險。再笨也明白呂嫻所說話的意思了。司馬懿就是默認他有危險會死,他也甘願冒這個險。

枉他如此信重于之。差一點辜負了他與嫻兒對此人的重用。

「天底下,果真有很多人盼著布死啊。」呂布冷嘲道。

呂嫻道︰「這不是好事嗎?!」???呂布本來有點喪的,一听這話,就有點迷惑。

「殺不了父親,只能靠詛咒讓人死了,無能之人,只能盼著人死。」呂嫻笑道︰「天下也有很多人盼著袁紹死,曹操死,但我們父女完全不必去盼,我們只會去攻打他,逼迫他!」

呂布一听,便是一凜,道︰「對,還有郭嘉,這一次布要將他吊起來,好好問一問,為何恩將仇報!」

听呂布殺氣騰騰,恢復了神氣的樣子,呂嫻才放心。

要是因為此事一蹶不振,事情就大條了。呂布這性格是要吃教訓,但是因為跌的跤太大,而自怨自艾,懷疑人生,弄的跟怨婦一樣,這也絕不是呂嫻願意看到的。

呂布的性格應當是很難改了。

所以呂嫻決心以後還是多看著點他,哪怕費心。可是這個老爹,永遠都是值得信任的,值得依賴和依靠的。哪怕費心一點,她也會有怨氣,但是,習慣了就很好。

這樣的親子關系,好過像袁紹與袁譚。

幸而呂布是個直腸子的性格,若是像袁紹一樣忌憚長子,彈壓兒子,只怕呂嫻也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像袁譚一樣有那麼多的小心思。

所以說,呂布有這樣直的性情,對呂嫻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幸運呢。

誰都想要個好爹,厲害的爹,可是因為爹太厲害,而讓自己無法出頭,不敢出色,甚至連信任也不敢,這又何嘗算是一種福氣?!

至少袁譚對袁紹,不像她對呂布。而曹丕對于曹操,更不像她對呂布一樣不藏私。

事情,或是人,都得看兩面,若只是盯著不好的一面,就永遠不知道另一面的美好。

老說別人的爹怎麼怎麼樣,可是天底下照樣有很多人也嫉妒她有呂布這樣的爹。呂布這個人怎麼樣不說,但他對孩兒,遠沒有這個時代的提防和忌憚。

很多諸侯,兒子沒有有才能的,就在那嘆,兒子都是草包,沒一個成器的,怕是人亡宗器。但是兒子太有才能,又怕自己被奪權。兒子們全都成器,那就更煩人。天天斗來斗去的沒一個清靜的時候,怕是要被氣死的太快。

曹操的兒子多,個個都有才能,雖然有曹操壓著,但多少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只不過曹操睜只眼閉只眼算了。

曹家還不算斗的厲害的。因為曹操最想要的兒子,其實是長子曹昂。

余下諸子,沒有一個像曹昂有純孝之心的。

曹操幾乎都不能提,不能想,一想就得落淚的,常說他是無福之人,才痛失長子。

他雖不像晉獻公一樣忌憚太子申生,但是,若是曹昂還活著,這樣的懷念也未必能保持下去。人際關系就是這樣復雜。活著的時候,忌憚著父親的忌憚,哪怕再受看重,也不得不蜇伏著,一蜇伏,便不敢太露才,就顯得平庸,與諸兒子無異,既不能太出色,又不能不出色,這樣才是最難的存在……

所以,曹昂死了,才是最好的兒子。活著的長子,也未必如意吧。

世間難兩全,哪怕呂布有太多的毛病,可是呂嫻覺得,他真的是個好爹。

很快戰場就清理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始攀上去,挪了些人到谷的另一頭去防御,扎帳。準備全力兩頭開始清理谷中亂石。

各個風口和路口也都準備了營,看守,防御戰事。

已有些傷員被吊索給先吊了上來,雖然緩慢,然而也在盡力的去做。

他們被抬到了帳中,軍醫正在診治,呂嫻來看,眾人雖臉上沒什麼血色,看到呂嫻卻是眼神一亮,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問呂嫻了,道︰「女公子為何能飛天?」

重點還是來了。

呂嫻一凜,道︰「不是我能飛天,而是借器物可飛天,如鳥有翅膀,人也可以御風飛行!」

哇!

一個個的全都擦亮了眼楮,燚的亮瞎了人的眼楮,道︰「女公子,我等也可一試否?!」

連呂布也想起來了,不甘落後,道︰「嫻兒是什麼裝備,給我瞧瞧,讓我也試試……」

呂嫻嘴角一抽,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還有呂布那個樣子,莫名的想到三哥玩飛機的感覺,也不怕摔機人亡?!

她頓時頭疼,道︰「腿都斷了你們還飛什麼飛?!等腿好了再說吧!」

眾人這才閉了嘴,但都抿著嘴,一雙眼楮盯在呂嫻身上,用眼神表達著他們也想要這種飛行器物的願望。只差不能搖尾巴了。

呂布道︰「連我也不能玩嗎?!」

玩?呵呵。呵呵。

呂嫻發出善意的微笑,盯著呂布。

呂布這才不吱聲了,道︰「哦,嫻兒只有一套。」這個台階下坡很可以。

人走不行,還想要飛天,你咋不上天呢。

見呂布不再提了,呂嫻才松了一口氣。

這個爹就是好糊弄。若是換別人試試,不把她架火上烤了,讓她交出裝神弄鬼的玩意都不罷休。在實力和危險面前,什麼父女情,全是扯淡。烤了直接去見上帝。

至于說什麼裝神弄鬼的弄個宗教什麼的直接稱帝,呵呵,沒有實力,你就是神,也得被射下神壇。更何況是假神。

別玩那一套,沒有哪個諸侯是真的吃素的。

裝神弄鬼,是實力濟以後才能玩的事情,而且還不能玩過火。否則你真捧出個宗令出來,豈不是給自己頭上搬個佛祖壓著?!腦子有坑還差不多。

以後大祭司什麼鬼的就天天以上帝的名義號令帝王,哪個帝王能忍得了這個?!

滅佛就能毀去四千八百寺,殺光光頭和尚。更何況是親手捧出來的。

沒有諸侯的政治家是傻子。別玩火自焚。

所以呂布不再追問,這件事到此為止,才是最好的結果。

別說能飛天什麼的屁話,只說是飛行神器,就是器物助力,就得了。

至于火包,那是煙花,懂麼,我說是,那就是。一口咬死了它絕對是。我有實力我說了算!

這才是正經的!

好在呂布也沒有追問,他的注意力轉移的也快,一面命人找一找赤兔,一面叫人繼續清理崖上,爭取要把夏侯惇給翻找出來,不管是死是活,哪怕被石頭壓扁了,也得找出這個獨眼龍出來鞭打出出氣!

呂布等待這些的時候,才想起來一件事,拉著呂嫻進了自己帳中,喜滋滋的道︰「進鄴雖未得什麼,但卻翻出了一些違禁用品,嫻兒來看!」

好家伙。

箱子一打開,是一套純黑繡金的龍服。低調大氣上檔次,集合了冀州府所有的工藝的最頂級。

呂嫻挑了挑眉,道︰「袁紹還藏了這個東西?!」

「他雖未曾穿出來,然而其心昭昭于日月,哼,漢室猶在,他卻連九旌龍袍都準備妥當了。儀制等物一應俱全!」呂布不屑而憤憤的道。

「好丑,這麼黑不拉嘰的。」呂布吐糟,嫌棄道︰「誰要穿這個?!有誰會喜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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