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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 封張繡曹軍拈酸

禰衡嘿嘿一笑,道︰「此人不殺也可,他既反復叛亂,便是絕無有為人下之心,不如叫他去曹操那,曹操遲早要殺他。否則他必反噬曹賊。這兩人在一處,無論誰禍害了誰,都與我軍有利!」

臧霸一想也是,便道︰「由此便由他去,我軍只不招惹便是。」

因此竟睜只眼閉只眼,隨他去了!

三人押著大軍,穩定的往前推進,並不受曹操大勝的影響,沒有任何焦躁爭功的情緒。

這番無視了經過的張繡,張繡心里卻並沒有開心的感覺。

他本來還很是緊張了一瞬,本來都想要避險了,不料臧霸領著大軍卻壓根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張繡的心情,可以用壓抑來形容。

「繡失勢,失兵馬,竟被人無視于此……」張繡憤慨的道︰「昔日,繡也曾被人仰望恐懼。何曾患無人理會時!」

張繡坐于馬上,整個人影很是蕭瑟,看著經過的遠遠的大軍像條長龍一樣漸漸遠去,仿佛整個身體內的驕傲也一並被帶走了。

他從未真正的感覺狼狽和窘迫,哪怕最失意時也不曾如此。

可是,對比起昔日曾都不如自己的呂布的實力,張繡整個人都抑郁了。

大丈夫露出如此神情,是一件非常悲傷的事情。這種感受,像曾經的年輕美貌漸漸離開自己,女子失去一切支柱的絕望,坐于車中的鄒氏很是明白。

「叔叔,」她低聲道︰「人一旦失去志向,若連自己都放棄了,便再沒有了斗志,余生便只能等待腐朽。」

張繡悚然回過神來,良久道︰「讓嫂嫂操心了。趕路吧,將至曹軍大營矣。」

人的消滅,到底是先是身體被消滅更痛苦,還是先是精神被摧毀更痛苦呢?!

張繡只知道,他的精神先一步的有了挑戰和毀滅的感覺。不亞于有人拿著鋸子在切割自己的靈魂,奇怪的是感覺到的並不是疼痛,而是遲鈍的痛。甚至還有閑心去想,余生,他還有機會再東山而起嗎?!

他深深的看向早就消失了的徐州兵馬的方向。悶頭就往曹營趕。

都已近前,因此,腳程極快。

曹操得知臧霸已至,便遣了使者前來與之商議進兵之策,剛遣出滿寵,要他去與臧霸相見,配合行軍,外面就有斥侯來報說張繡來了。

滿寵剛出營帳,便看到張繡守著車馬立于營外等候,他眉高挑,上前道︰「張將軍素與徐州有仇,來卻並未被徐州兵追殺,莫非是有什麼過人的過關之策!」

張繡臉上涌上戾氣,穩穩的壓了下去,道︰「汝是疑我與徐州有通不曾?!」

張繡當然是個驕傲的人,驕傲的根本不必想他可能會屈居人下,事與呂布那種可能,但也正因為是個驕傲的人,便也不會真正的服于曹操。這樣的人,驕傲過了頭,所謂剛過易辱,太驕傲的人,用打壓的方式去毀滅他,用讓他低頭的方式去折辱他,才是滿寵的目的!

曹營上下的將領沒有一個人真正的在意張繡,看得起張繡。

若說之前招此人來,是因為不能寸進,不得不用人才。可是現在時勢已改,曹軍已有大功,哪個又真正的在意他?!

自然都是凌傲于其上!

這也是事之常情。

若是之前的困境,不得不依賴此人,說不定,又是另外一番態度,少不得要忍讓一二。

怪就怪張繡來的真不是時候。

滿寵笑道︰「那坐陣徐州的賈文和,有仰天俯地之才,張將軍是其昔日主,難道真沒有舊情嗎?!」

「張遼尚假降于袁營,以致袁營得到大禍,倘張將軍其心也有此,恐怕……」滿寵笑道︰「休怪寵多言,只是眼下正是攻袁最重要的時機,不得不防!」

滿寵當然知道他不可能真正的事于呂布,他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羞辱張繡。

張繡果然勃然大怒,怒發沖冠,瞪視著滿寵,道︰「曾聞滿伯寧十分刻酷,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對內尚對降將沒有尊重,對外,果真能行大事耶?!別給曹公惹禍才好。人若是做事不慎犯了錯,尚能有更改的機會,可若是嘴上犯了忌,如覆水難收啊。弄嘴巧舌之徒,只知賣弄口舌,只會壞事!」

滿寵一听,臉拉的老長。

兩人恨不得要打起來了,張繡不再理會他,見有親兵來請他見,他便帶著寡嫂進帳去見曹操。

滿寵握了握拳頭,到底是忍了又忍。若是在別處也罷了,在主公帳外,若是動手,便是不敬主公,這才是大罪。

臣子自然都有脾氣,但是,脾氣的發作而不看場合,就是違背了為人臣子的禮節。這是大忌!

他呸了一聲,道︰「將死之徒,必不能重用之。賊心不改,若用之,才是不堪。」

滿寵眼皮抽搐著急忙帶人去徐州軍中去了。

張繡心底其實也是沉沉的,他心里很是難受,在來以後他便已經知道,曹軍大勝,斬獲文丑首級,並且擊敗袁尚,更是與臧霸軍聯合配合,準備急攻袁氏,逼近袁營,這是軍心大盛,將有大功之征兆。

張繡心里便是一沉,內心里滿是焦慮,因此,此時哪怕對滿寵不滿,他也壓制住了。

進帳以後對曹操很是恭敬,道︰「得奉曹公惦記,提繡來前線,繡願提首為曹公效命,萬死不辭!」

曹操笑道︰「吾正是此意,才調汝來前線。願汝助吾,攻進冀州,一掃而滅袁氏而回。」

張繡道︰「是,敢不從命!」

曹操沒有立即給他官職,而是看向他身後的婦人,道︰「汝身後何人?!」

「是繡寡嫂,自族兄去後,嫂一直孀居,自願獻于曹公,便是她的福氣,也是我張氏的恩義了。」張繡道︰「若能得寵于曹公,繡便是榮幸矣!」

曹操起身下階,他身後典韋立即緊緊跟隨而後,手握在刀柄上,直直的盯著張繡,就看他可有行刺之意。

張繡當沒看見一般,面不改色。

「去了帷帽。」曹操沉吟道。

女子低著頭,將帷帽去了,露出尖尖的下巴和白白的皮膚。

曹操看著她,良久道︰「好顏色!」

最重要的是身段是真好。

「隨吾帳中,以後服侍!」曹操道︰「汝是我與張繡友好之誼,切莫自負!」

「多謝丞相垂憐!妾感激不盡!定盡心服侍丞相!」女子小意奉承,靜靜侍立到曹操身側。對于她來說,雖然所司之職不同,但與這些侍奉他的臣子又有什麼區別呢?!都是侍奉上司。讓上司滿意,才有好日子過。

把這一類看作職場,就好理解的多。

曹操很是高興,之前不能攻進的愁容消失不見,人一得志,難免自滿自負,道︰「得有大進,又有美人,真是雙福至矣。且來,與吾共飲大慶賀!」

張繡自然奉承,趁著宴席,很是捧了曹操一番。曹操封張繡為宣威侯,位于列侯之間。

晚間,便攜美不出。

不少將領都來尋荀攸,憂心忡忡道︰「以美蠱惑人心,丞相還封他為列侯,這……」

難免都有遲疑之心。

荀攸安撫道︰「丞相向來都非是貪于酒色之人,新得鄒氏,自然歡喜,興頭過去,也就罷了。一美而已,納便納了。諸君不必在意!便是張繡有以美得功之心,然,丞相是昏饋之人耶?!」

眾將一想,也是,便要荀攸明日勸上一勸。荀攸自然答應,又道︰「封張繡為列侯,也是情理之中。他本是名將,名門之後。如今正是招降納叛之關鍵時,封賞張繡,可申張丞相大度。」

為的是降者如潮而涌來!

眾將都松了一口氣,又勸荀攸不要給與張繡太高的官職,以免他又生叛心。此賊防不勝防。

荀攸自然安撫住眾人,只道心中有數。

勸走眾將,第二日荀攸便急急來見曹操。

曹操因在軍中,也沒有懈怠,依舊如常般起來。

荀攸進帳笑問道︰「美人可意否?!」

曹操哈哈大笑,道︰「在吾之下,何人不小意溫柔!?」

荀攸哈哈大笑,道︰「丞相氣質蓋世,自然令人懾服!」

主臣二人也並非完全是嚴肅的相處,調侃了幾句,曹操道︰「可是為張繡官職而來?!操也正為此猶疑!」

荀攸點首,道︰「封賞重任,一則諸將不服,二則怕這張繡反復而叛。所以不僅不可封賞太高,更不可放在丞相身邊。」

當然了,曹操身邊用的親近的人,絕對是心月復。如典韋,如曹氏諸將,那是願意以死報他的人,才放心。

曹操道︰「張繡領軍才能不用可惜,到底也是一員大將!」

「可惜心術不正!」荀攸一句話定性。

有才能,但心不正,若是存著不用他很可惜的心去重用,很可能會遭到反噬。荀攸點到即止。

曹操本來也是此意,自然沉吟斟酌良久。

荀攸也不著急,靜等著曹操做決斷。主臣相處之道就是如此了。什麼樣的主公擁有什麼樣的性格,為人臣的,就應該有相對應的事奉主君之道。曹操向來都是有決斷的人,所以他底下謀臣們有智的從不賣弄多言,一般都點到即止。因為曹操自己會思量到最平衡的處置和處理決事的結果。

曹操從不優柔寡斷,而因不舍作出遲疑之事。除非是受挫的時候。

雖是如此,但身為謀臣的本份也是必須得提醒,這也算是默契了。

荀攸急急來見,為的不就是怕曹操一時為色所迷,做出不合時宜的事來,到最後自己在那後悔嘛?!

既然留在身邊用不合適,便只能遣出去,還要盡量用他的才能為自己謀事。

良久,曹操道︰「便封他為破羌將軍,去征伐袁譚!」

荀攸笑道︰「大善。」

荀攸又道︰「呂布納張楊女兒為妾,認其諸子為養子,方綁定河內。主公何不效之!這張繡,雖說有叛逆之心,然,若能壓降得住,必是主公大助力。」

曹操一笑,道︰「可也!」

當下便見了張繡,命他去討袁譚。張繡見有兵領,心中大喜過望,道︰「丞相之恩,繡沒齒難忘!」

曹操撫其手掌道︰「獻吾以美,便已是親眷矣。然,何不親上加親?!吾聞汝有一子一女,不惹曹張二氏聯姻。吾膝下諸子極多,而子均與汝女年紀相當,即娶為兒婦,如何?!」

張繡大喜,不料還有此轉機,便道︰「得丞相看重,是我女之福,豈有不願之理!」

曹操笑道︰「善!」

張繡來時其實都已經有點絕望了,見有些轉機,便心知曹操還是有拉攏自己之心,有重用之意,心中更定,雖然兒女聯姻,是綁定的意思。然而,倘若他在外果真已沒有了成勢的機會,那麼,綁定在曹操的船上,沒什麼不好!

至少,有女嫁曹子為婦,就有了投資的股份。這種股份的綁定,有時候比功勞更甚。

張繡領了兵馬和糧草,準備出征。

曹洪遠遠瞅見,哧哧冷笑,道︰「……用寡婦和女兒來獲取起復,小人亦不如!」

位封列侯,他們多多少少的都有點酸溜溜的,不是滋味。雖知這類事少不了,但他們寧願要那麼老實本份不惹事的人,哪怕應付些,也好過這張繡得勢便猖狂的德性的人。

可想而知,以後是有多難相處了。

其它將領道︰「都言張繡堪比呂布,其實不如多矣。不然何以他的謀臣離他而去,只去投呂布?!丞相多番要娶呂氏嫻,呂布只不讓。他卻大喜過望。這番區別,不如多矣。呂布雖混,卻並非是用女人來換取功勞的人。」

有人辯駁道︰「呂布雖不是聯姻,然,用女兒征戰四方,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畢竟這個時代用女兒征討四方,這可不是主流的價值觀。

這麼一說,也對。反正是談不下去了。

雖然多看不上這兩賊,但是吧,壓抑不住的卻是另一種內涵︰若是他們可以,也願意不費一兵一卒有這等的功勞加身啊。

好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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