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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一踫就碎

張郃的軍隊一直到天亮才睡。

這個時候,張郃已經處于極度絕望之中。

昨夜派出去的斥候回報,大河故瀆西岸,以及身後的來路,出現了無數人馬。

即便再傻,他也應該明白,自己的一切想法,早已經被人識破。

人家故意不在半路上攔截,而是在終點站等他們。

以逸待勞,忽然殺出。

特別是在這種士兵疲倦,糧草所剩無幾的情況下,可謂是已經到了絕境。

而人家則四面團團包圍,前有攔路虎,後有追兵,眼下真的是插翅難飛,除非張郃立即果斷,率軍突圍。

但正是這一點讓他十分猶豫,因為現在士兵們又困又累又餓,至少要休息一天,吃飽睡足,最好的選擇是晚上從西岸沖出去。

可如今已經遲了,敵人的大軍圍攏了上來,再想突圍,顯然已經不可能,只能想別的辦法。

該怎麼辦呢?

張郃在自己的帳篷之中,陷入了沉思。

其實相比于當初在山陽縣的時候,戰場經驗嚴重不足。此時的張郃,已經成長了許多。

至少在甘陵的時候,還會布置疑兵之計,派出兵馬佯攻,來迷惑陳暮。

可惜這種計策一旦被看破,那就跟形同虛設沒什麼區別。

簡單來說,現在的張郃跟人老成精的張郃差距非常明顯,要跟陳暮這只老狐狸斗,還是差得太遠。

白日吩咐了士兵先好好休息,三班倒恢復體力,張郃便領著諸多將領在營中巡邏,一邊加緊砍伐樹木,制造防御工具,一邊思考對策。

可是還未等到他想到對策,在北面他們來的方向,一支浩浩蕩蕩的大軍,就已經襲來。將張郃軍的退路,完全堵上。

除此之外,從大河故瀆西岸,同樣出現了一支部隊,那隊人不多,只有約五千人。可這些人裝備極為精良,士氣高漲,所有的士兵並不是覆小札甲,而是將領穿的大札甲。

也就是戴頭盔,全身覆鐵甲的士兵。

這種士兵在當時屬于重步兵,早期的漢末中原大戰中,也只有袁紹和呂布擁有大戟士、先登死士以及陷陣營三批重裝步兵。

很多人看史料記載還以為先登死士是八百弓弩手,實際上是一千八百人,八百重裝槍盾手再加上一千弓弩手而已。

不然八百人配一千張弩以及八百槍盾,除非士兵人人三頭六臂,否則怎麼可能一邊拿槍盾一邊射弩箭?

不過這些特殊兵種人數雖不多,但並不代表重裝步兵少。

曹操就親口說過,「袁本初大鎧萬領,吾大鎧二十領;本初馬鎧三百具,吾不能有十具。」

大鎧就是將領使用的大札甲。

說明像這樣的精良鎧甲袁紹擁有上萬件,可以裝備出一個萬人重步兵大隊出來,可見袁紹實力有多強大,冀州的底子有多厚。

如今青州雖然日益強盛,可底子比起冀州來還是差得不少,現在士兵用的小札甲數量倒是足夠,但大札甲,整個青州也只有六七千副,數量非常稀少。

其中大部分都裝備給了各級將領以及玄甲重騎、州牧親兵等劉備陳暮的禁軍,剩下的兩千副,都被陳暮調配給了高順。

高順也不負眾望,遴選精銳士卒,秘密訓練了近一年,帶出了一批相當精銳的士兵。

這支軍隊比之歷史上八百陷陣營更加強悍,前軍為兩千重甲陷陣死士,中軍為一千弓弩手,左右再各配備一千刀盾手,號為陷陣軍。

陷陣軍這個名字也是陳暮取的,不僅賜予名稱,給予部隊番號。還親筆提下「沖鋒之勢,有死無生。陷陣之志,有去無回」的口號,表達對這支部隊的期望。

而今日,就是陷陣軍的首戰!

當陷陣軍出現在大河故瀆西岸的時候,張郃就登高遠望,看到了陷陣軍的風采。

就看到所有的士兵,哪怕是在冬日行軍之時,也是排成數十列,每列百人,邁著整齊的步伐,一步一步,順著西岸的曠野道路,抵達了對岸邊。

黃河古道里已經沒有了水,積雪覆蓋,道路坑坑窪窪,不太平整。可這些都沒有給他們造成任何影響,軍容整齊得像是一個人。

最讓張郃覺得可怕的是那撲面而來的煞氣,他們只是在步行前進,卻仿佛沒用發出任何聲音。

要知道,這些士兵可不是未經戰事的新兵,而是在陳暮的幫助下,高順從整個青州軍內,挑選的精銳。

大部分都是跟著劉備征戰多年的老卒,年紀都在三十歲上下,正是體力富強的時候。

經過嚴酷的訓練之後,這些士兵早已經做到了令行禁止,全軍上下,安靜得像是一片森林。

可誰也不知道,這片森林里,是不是藏著一群猛虎!

「此軍」

張郃的聲音略帶著一絲顫音︰「可謂天下強軍也。」

他麾下諸多將領雖然不厲害,但見識還是有的,這軍容整齊到這個份上,怎麼可能是一般的軍隊?

焦觸沉吟道︰「將軍,有此軍在,恐不能敵呀,我們該如何處之?」

馬延道︰「不若趁著他們立足未穩,發動進攻?」

「你瘋了?」

蔣奇驚訝道︰「我軍才剛剛休整完畢,雖有一戰之力,可敵人三面包夾,擊如此強軍,段時間內如何拿得下?」

馬延道︰「正是應該在另外兩路兵馬還未準備就緒之時進攻,若等他們準備好,我們就會被團團圍住,到那個時候,大家就都得死在這里。」

「可是」

幾名將領吵作一團,其實誰都知道讓敵人完成合圍之勢,這里誰都走不掉,必死無疑。

但高順的陷陣軍陣勢太嚇人了,這樣的軍隊,他們怎麼敢去打?

眾人吵了一陣,張郃的臉色原本是充滿了擔憂和鐵青,心情是又焦慮又氣。

焦慮的是敵人已經團團將他們圍住,氣的是都到這個節骨眼了,手下的諸將都沒什麼主意,還在那吵架,氣死個人。

然而過了片刻,張郃的臉色又慢慢平靜下來,目光看向遠處,忽然心里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他對眾人大聲說道︰「別吵了。」

主將出聲,諸將自然也都噤聲閉嘴,在軍中違背主將命令可不是開玩笑的,若再敢爭吵下去,張郃就得拿人頭祭旗了。

張郃環視眾人一圈,才慢條斯理地道︰「爾等也不必驚慌,我軍已經休整完畢,士兵們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也吃過了食物,擁有一戰之力,今夜便是突圍的好時機。」

焦觸問道︰「不知我們向哪出突圍?」

「陰安!」

張郃的目光,透過了元城,望向了南方。

陰安縣,位于元城以南,魏縣在元城的西南方向,三地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現在敵人已經在元城方向,魏縣方向,都布下了重兵。

那麼張郃就只能從東面繞過元城,往元城身後,過兗州境,差不多是在後世南樂縣西南面,到陰安城。

從陰安就能取道繁陽、內黃二縣,抵達鄴城,安全地回去。

最重要的是元城到陰安縣已經不遠,大概三天路程,他們的糧草剛好還剩下三天,這樣如果拋棄輜重,輕裝簡行,是完全可以在糧盡之前入城。

听到張郃的話,諸將點點頭,紛紛說道︰「現在前狼後虎,確實只有繞道突圍了。」

「就是不知道何時出發,往哪路進攻。」

「莫非是東面?」

「可東面是一片丘陵,那輜重??」

「不要了。」

張郃毫不猶豫道︰「讓將士們帶上三天干糧,我們從東面丘陵走。」

眾將轉頭看向遠處的山巒。

五鹿墟這邊的地形很簡單,西面是黃河古道,留下了很多坑坑窪窪的水道,再遠一點則是平原。

北面是沿河的官道,溝通了館陶清淵一線,是元城與這些縣城的連接道路。

南面自然是元城,東面便是一小片丘陵,還有大片的森林。

這些山林可不是什麼公園的幾塊假山小樹,而是大片的丘陵地區和原始莽林,在古代,任何一處森林都是原始森林,里面可能潛藏著豺狼虎豹,無數凶險。

雖然此起彼伏的山川一點都不險峻,高一點的不過一百來丈,充其量就是十多個小山頭,跟四川或者南方群山地帶完全沒得比。

只是我們要明白的是,這並非到處都是道路和已經被開發的現代,而是野外危機四伏的漢末。

走山路有多艱辛城里人可能不明白,但周末找個小山頭去爬爬山就知道了,何況這還是三萬大軍,想要那麼安全地通過,絕不是那麼容易。

幾名將領遲疑一會兒,馬延問道︰「將軍,拋棄輜重走山路,倒也無妨。可此山沒有向導,若是迷失其中如何是好?」

張郃翻著白眼道︰「不過是幾座小山而已,如何比得上五行山之浩大?不需要向導。」

「這倒也是。」

「看來就只能走山路突圍了。」

「只要過了這幾道山梁,明日就能走大路了。」

眾人議論紛紛,覺得可行。

其實這些小山凶險是其次的,畢竟那麼多軍隊,豺狼虎豹也不敢來招惹。

跟鄧艾渡陰平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們怕的是若短時間內沒有走出這山里,被人家堵上,困在山中,那就是真的完了。

若是平地里還有一戰,可在山上施展不出來,就只能等死。畢竟他們的糧草已經不多,無法長時間駐守。

敲定了突圍計劃之後,張郃又道︰「現在四處都是追兵,若是直接就走,必然會被追上,張南焦觸,我令你二人做疑兵,發起佯攻。」

張南焦觸二人對視一眼,遲遲不敢接令。

「嗯?」

張郃目光如炬,瞪著他們。

二人心里一顫,連忙說道︰「遵命,只是將軍,要佯攻哪里?」

張郃看向遠處,指著河對岸道︰「那邊!」

那是高順的陷陣軍!

張南焦觸一時臉色蒼白,對岸那軍容氣勢,足以將他們震懾住,去和那邊打,豈不是自尋死路。

見他們二人表情不自然,張郃又道︰「放心,不是讓你們去送死。今夜撤退計劃我早已經想好,晚間我會先派斥候探路,等到三更天,我就下令大舉進攻,你二人為前軍,佯攻西岸。」

「這邊戰事一起,北面和南面的敵人必然增援,此時我再下令鳴金收兵,撤回大營。你們二人緊隨其後,點好火把,安排值守,大軍主力則悄然過山。」

「若是敵人不來追趕,萬事大吉。若敵人前來追趕,你們便打開寨門,將旗幟收起來,不要擂鼓,等到敵人退去,再從後營門離開營寨,與我進山匯合,明白了嗎?」

張郃侃侃而談,將計劃和盤托出。

然而張南焦觸人都傻了,期期艾艾道︰「將將軍,打開寨門,收攏旗幟,不要擂鼓?」

「不錯。」

張郃點點頭道︰「這樣一來,敵人必然疑有伏兵,不敢追擊。」

「可若他們追過來了呢?」

二人又問。

張郃冷然道︰「那便命令士兵縱火,阻攔追兵,留下來的輜重,不就是用來做這些的嗎?」

「唯!」

二人不敢再問,只能領命。

張郃也不做什麼停留,趁著傍晚時分,天還未完全黑,立即派出探子去東面的山巒中查探情況。

天色漸漸暗下來,日暮西山,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到黃昏三刻,天完全黑了。

冀州大軍營寨內燈火通明,全軍上下都開始森嚴戒備。

畢竟也是王芬時代留下來的一批老兵,這點軍事素養還是有。在張郃的訓練下,也還算是進退有度,勉強維持著士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青州軍的探子只看到了平靜,沒有任何波瀾的景象,仿佛他們已經認命了一般。

到了半夜時分,張郃終于準備行動了,他的士兵白天休息了一天,精力充沛,體力旺盛。此時並沒有覺得困,在張郃的帶領下,開始大軍出了寨門。

青州軍的探子都快睡著了,可瞬間被驚醒。幾乎是在張郃大軍出營門的剎那,像是一顆石頭投進平靜的湖水里,泛起了無數波瀾漣漪。

四面的山林、曠野、河道中,驚起大量披著白色披風,趴在掩體下的斥候,如月兌韁的野馬般四散奔跑,趕去報信。

這些斥候不僅僅是陳暮在五鹿墟的斥候,還有西岸藏在黃河古道附近的高順軍斥候,以及北面官道上,張飛部的斥候,這兩部人馬才剛剛安營扎寨,尚未做好準備。

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也是張郃算計好的。因為如果你在高順張飛來的時候動手,人家早早防著,再加上五鹿墟的兵馬策應,你很難佔到便宜。

至于在人家安營扎寨的時候再動,也是一樣的道理。所以等到他們已經安營扎寨好,準備大軍休息,明日決戰的時候動手,就是最佳的時機,因為這是對手警惕性最低的時候。

可以說,這次張郃也算是超常發揮了,不僅設置了完善的突圍計劃,還有空城計、疑兵計以及心理戰術。

若敵人是普通的將領,哪怕兵力多兩萬,說不準還真讓他跑了。

只是可惜

那邊張郃大軍壓境,目標直指五里外的黃河古道西岸。

雖然曾經的大河留下了一條寬闊的河道,但隨著時間的遷移,經過人為活動以及風吹雨打土地自然掩埋,一些地方已經被填上,只剩下坑坑窪窪的道路。

所以從河道上行軍是行得通的,而且張郃選擇打高順軍的理由也站得住腳。前方五鹿墟少說有兩萬大軍,而且還有那麼多防御設施,用腦袋撞上去就是自尋死路,而後方的大軍數量粗略一看,就不下兩萬,密密麻麻,不計其數。

實際上張飛是把夏津、靈縣、隃縣以及一部分平原縣的守軍帶來,足有三萬人,與陳暮的兩萬,高順的五千加起來達五萬五千人,反倒是劉備前線只有三萬,青州軍傾巢而出,就是為了打贏這場局部戰爭。

戰術不是目的,戰略才是。把張郃的這股軍隊吃掉,那麼袁紹就只能龜縮魏郡,東面一部分清河國與渤海國,就由公孫瓚與劉備瓜分,這會極大地削弱袁紹的實力,為攻略冀州做準備。

張郃當然不知道他的位置在陳暮心中十分重要,張南焦觸的前軍順利地渡河,他緊張地看著遠處發聲的一切,身邊所有大軍都在,僅僅只是給敵人看的假象而已。

一旦敵人增援,他就立即鳴金收兵。留下張南和焦觸斷後,自己率領兩萬多大軍馬上撤入東面山林,根據斥候探到的道路翻山越嶺往陰安去。

此時此刻,陷陣軍營外,火把點成了一條長龍。到處都是黑  的朦朧陰影,聲勢極為浩大地向著陷陣軍營門口殺來。

因為營寨做得匆忙,就這柵欄還是用輜重車拉來的,幾乎沒有內牆塔樓等一切防御設施。

所以高順的軍隊只能在營寨外巡邏,而沒有內牆塔樓上的崗哨衛兵。

寨外值守的士兵只看到人影綽綽,敵人如洪水一般向著他們襲來。哪怕雙方只隔著三四里,這些士兵們也如老僧坐定一般,什麼都不做,只是冷眼看著——在上級命令來之前,就算天塌了他們也必須盡忠職守。

「入寨!」

叮叮當當的鑼聲響起,在營外帶隊的各什長隊長立即領著士兵退入營寨之中。

高順臉色嚴肅,素有威嚴,臨近大戰,哪怕半夜應該睡覺的時候,也是穿著鎧甲躺在床上,听到斥候匯報,瞬間驚醒,戴上頭盔就走出了帳篷觀察敵情。

張郃大營離高順選的營地有五里,也就是兩公里,而且中間道路並不好走,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做準備。

當張南與焦觸的前軍部抵達營外的時候,高順早已經組織起兵馬,營門大開,大批槍盾手列著方陣走出營門,在營外的空地上列好了戰陣。

緊接著就是後面的弓弩手以及左右保護側翼的刀盾手,五千大軍嚴陣以待,漠然地看著越來越近的敵人。

「敵近一里!」

「六十步!」

「五十步!」

「四十步!」

「弓弩手準備!」

「射!」

在傳令兵聲嘶力竭的嘶吼聲中,弓弩齊射。

漢代六尺為一步,四十步,就是二百四十尺,大概在五十多米的樣子。

弓箭可以射出百步外,但弩箭的射程近一點,五十多米正是弩箭的最佳射程,萬箭齊發,如雨點般向著張南焦觸的前軍襲來。

張南焦觸也不傻,自然不是列陣進攻,而是左右三面分散,且前排同樣是刀盾手,弓弩的威力有限。

弩箭 里啪啦打在盾牌上,第一波弓弩,除了數百倒霉蛋以外,傷亡倒是不大。

見到這個情況,張南焦觸二人都是精神一振,立即下令進攻。

他們的任務不是擊潰高順部,因為哪怕擊潰了高順,前後陳暮部與張飛部合圍過來,他們同樣跑不了。

所以他們僅僅只是為了把人引過來,吸引青州軍主力,為自家主力爭取突圍空間而已。

比如說你要是這個時候直接選擇從東山逃跑,那麼人家的斥候又不是瞎子,三萬大軍那麼大的行動怎麼可能藏得住,敵人繞路將東山一包,插翅難飛。

因此先把青州軍主力調集起來,等到他們都來到了這邊戰場,張郃軍再佯裝鳴金收兵,逃回營寨,主力從後門進山,留下斷後的人佯裝成主力部隊,迷惑敵人,就能順利完成整個戰略轉移。

不得不說,張郃還是有點本事的。這一招後世我軍長征時也用過,而且由于我軍強悍的戰斗力,經常是佯攻變主攻,打得敵人潰不成軍,根本追不上那些開國猛將的部隊。

可惜張郃的軍隊素質肯定沒法跟我軍相比較,就當張南焦觸二人以為能夠順利沖上去,與高順軍混戰在一起,吸引南北兩邊的青州軍主力的時候。

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就看到在一聲吶喊之後。

對面那支列的整齊的軍隊,忽然爆發出了一股恐怖的殺意。

「殺!」

高順領軍在前,舉槍怒吼。

「殺,殺,殺!」

所有的陷陣軍士兵同時吶喊,聲音響徹雲霄。

下一刻,陷陣軍就猛然開始向前移動,與張南焦觸麾下的兵馬戰在了一起。

幾乎是接觸的瞬間,像是一腳踢過去,踢在了一塊一米厚的鋼板上。

全身鎧,雙手持盾的盾手緩緩向前平移,身後的弓弩手將弓弩放下,舉著長槍,從盾牌縫隙開始向外捅。

像是一架由五千人組成的坦克軍,冀州兵完全無法破防,砍在盾牌或者鎧甲上,發出劇烈的金屬摩擦聲,火花迸濺,卻沒有造成一點痕跡。

然而達三四米長的長槍捅出來,瞬間就能帶走一條人命。

外圍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後面的人往前面沖,前面的人像是撞在了槍上,排著隊來送死,幾乎是單邊倒的屠殺。

在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張南和焦觸二人,互相對視,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恐。

這仗還怎麼打?

人家完全是一個鐵殼,連敵人的外圍都無法突破,多少條人命去填都不夠吧。

也確實沒法打,在初一交戰,就損失了數百人,近千人之後。張南焦觸將近七八千的兵馬,瞬間崩潰,還沒等到鳴金的指令,就開始大規模敗逃。

張郃的冀州軍遇到了高順的陷陣軍,如同雞蛋踫到了石頭,一踫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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