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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虎頭蛇尾,連單正也生出不滿來。全冠清將這一番景象看在眼里,心想如若今日不趁熱打鐵,等喬峰抽出身來,他可就坐蠟了。

于是悄悄和馬夫人對了個眼神,見對方輕輕點頭,便站出來大聲說道︰「徐長老,你這般說話,可就不對了。不除奸賊,大伙怎放心對陣外敵,不怕有人背後捅刀子麼?」

徐長老狠狠瞪了他一眼,喝道︰「住嘴,你們照我說的辦就是了,老夫自有計較。」全冠清不服,可宋奚陳吳四個長老都低了頭,他一人孤掌難鳴。

這時候喬峰說道︰「我已經遣人去通知了西夏一品堂,比斗之事推後七日,今天兄弟們都在,又難得徐長老請了單老前輩幾人前來,咱們就痛痛快快的把話說清楚吧。」

徐長老不語,只是拿眼看向一旁,他立時明白了,轉身對著沈元景一拱手道︰「沈兄,說來慚愧,喬某還不知道你做下了哪些英雄事跡,叫徐長老如此尊崇。今日喬某勢必要將事情弄個明白,就請你高抬貴手吧。」

沈元景輕嘆一聲,說道︰「既然你想知道,我自不會攔。」說罷,他一揮手,解開了譚公譚婆及那怪人的穴位,又對徐長老道︰「如今,我可入得杏子林中?」

徐長老苦笑一聲道︰「連少林寺都能來去自如,天下還有攔得住沈先生你的地方麼?」他往邊上一讓,彎腰擺手,作請字狀。

單正大吃一驚,心道︰「徐長老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少年真的去少林惹完事,全身而退了?」那邊譚公譚婆等三人也是半怒半疑,暗自揣測。

沈元景毫不客氣,大踏步往前,走了兩步,轉過身來,伸出右手在空中虛扣,生出一股力道,那全冠清猝不及防,被吸了過來。

「擒龍手!」喬峰認出這門功夫來,可比自己練得要厲害許多,月兌口而出道︰」好功夫!」單正等幾人也是頗有眼力,暗自慶幸自己方才沒有沖動,這門功夫看似簡單,可非得有極為深厚的內功修為,才能練成。

全冠清被人掐的脖子,一路拖行到了往林子里面。眾人紛紛跟上,到了火堆旁邊,徐長老一聲大喝,止住那些個要上前救人的丐幫幫眾。

沈元景將手里這人按倒,令他雙膝跪倒在地上,抬手虛空左右一晃,啪啪的兩個耳光,重重的打在其臉上,說道︰」你方才罵了我,這算是小小的教訓。要是再敢在心里罵一句,我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全冠清見他武功高強,睚眥必報,出手肆無忌憚,便不敢向對喬峰那般無禮,當下低眉順眼的道︰「是,是。不敢,不敢。」

馬夫人初來乍到,見得沈元景這般威勢,眼珠一轉,走了過來,仍舊是低著頭,先朝著譚公譚婆三人盈盈一禮,說道︰「馬門溫氏拜見三位,想來三位英雄也是受徐長老所托,過來此間,替亡夫主持公道,我先謝過了。」

她這一番話便把岔開的事情又引了回來,隱約知道一些內情之人,臉色紛紛肅穆起來。

她又到了沈元景面前,仍舊一般的悲苦模樣,說道︰「這位少俠英姿勃發,想來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今日來此,也可為我做個見證。」

她一邊說話,一邊微微抬頭,露出半個臉來,果然美艷,眸子一勾,似怨似哀,別有一番風情。

沈元景冷笑一聲道︰「你這般大的年紀,就不要對我拋眉弄眼了,也不照照鏡子,額頭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蚊子。」他這話說得極不客氣,非但丐幫中人氣憤填膺,連喬峰都皺起眉頭,深覺不妥。

馬夫人臉色發白,心里把他咒罵了一萬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眼中含淚,淒婉的說道︰「沈公子誤會了,我……」嘆一口氣,慢慢走到一邊。

徐長老咳嗽一聲,大聲道︰「今日請得泰山單兄父子,太行山譚氏夫婦,以及這位兄台,敝幫上下倍感榮幸。馬夫人,天色很晚了,還是不要耽擱大家的時間,你從頭說來吧。」

馬夫人見他也不願出來得罪沈元景,心里記恨上了,面上並無顯露,低聲說道︰「先夫不幸亡故,小女子思念異常……殮葬先夫之後,檢點遺物見到一封用火漆密封的遺書,封皮上寫道︰‘余若壽終正寢,此信立即焚化,拆視者即為毀余遺體,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幫諸長老會同拆閱,事關重大,不得有誤。’」

她頓了一頓,抬頭看了一眼喬峰,繼續說道︰「我當時大吃一驚,似乎先夫對自己的意外早有預料,不敢怠慢,拿了信去求見幫主。幸虧幫主領著諸位長老到了江南,我才有機會將此信給了徐長老,後面的事,就請徐長老來說罷。」

這里「幸虧」二字,听得喬峰眉頭一皺,其余人不明所以,都往他看來。

徐長老長嘆一聲,說道︰「此事著實叫人為難。」他從身上包裹里頭,取出一封信來,說道︰「這便是馬大元的遺書。我從小見著他長大,認得他的字跡,的的確確是他親筆寫的。我擔憂誤了大事,仔細檢查信上火漆,無人動過,便拆開來看。當時單兄也在,可做明證。」

單正道︰「不錯,那時我在徐長老府上做客,恰逢其會,這事,唉!」

徐長老接著說道︰「我抽出信來看,卻不是大元留下的,而是一位武林中的大人物寫給前任汪幫主的信,里面說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老實說來,當時我也是驚駭莫名,把信看了幾遍,唯恐有了差池,冤枉一位英雄豪杰,便將信予了單兄看了。」

單正嘆道︰「不錯,徐長老要我確認那信的真偽,我與那寫信之人相交多年,一眼便認出是他筆跡,事關重大,又和徐長老、馬夫人一起到了舍下找來以往書信,比對之後,確認無疑。」

這三人說了半天,眾人只知是件極為重要的事,具體情形一點也沒听到,但也知越是如此,這內情就越大,不由得看向喬峰。

徐長老又道︰「我不知如何是好,想到這譚公譚婆和寫信之人頗有淵源,又去請教,得听原委,心里又是可惜,又是可嘆。譚婆說她有位師兄是當年之事的親歷之人,便一並請來,做個見證。」

他讓到一邊,朝著方才那怪人一拱手,道︰「這位先生,還是請你說說信中之事吧。」

話到此時,眾人均知要緊的地方來了,屏住呼吸,側耳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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