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伙人正是在宿州城里來襲擊順治的周幕漢等人,他們跟著順治一起進城。城里的守軍還有後續到來的清軍,根本就沒有絲毫懷疑。所以等到晚上,周幕漢等人紛紛出動,很快就把之前埋在城里的火藥給點著了。
見城里火光四起,爆炸不斷。城里的清軍也頓時慌亂起來。但周幕漢等人想要去尋找順治的時候,才發現順治已經被親衛帶著不知去了哪里。于是周幕漢也只好放棄順治,帶著軍隊要往城外去。
倒不是周幕漢膽小怕死,不敢冒死去尋找順治。而是本來周幕漢在滿清就有些名氣,要是在這里待的久了,怕有人認出自己。周幕漢雖然投降了復明軍,但由于戰事的原因,自己再北京的家人,都沒有接過來。
現在如果暴露了自己投降的事情,到時候家人可就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不是要向朱由棟表忠心,這次對順治的襲擊,周幕漢都不想來。所以見順治不見了,周幕漢當即就招呼軍隊,趕緊出城去。
結果在城門口,遇見了正要逃離的熊賜履,還把他當成了清廷的漢官抓了起來。听見自己的手下說沒用,周幕漢道︰「現在顧不了這麼多,能在清軍敗退的時候,跟著順治返回的漢官,在清廷里,恐怕也身份不低。如果等他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我們的家人可就難說了。」
周幕漢的手下一听,頓時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把這人殺了就是,現在清軍亂成一團,誰知道是我們干的。」說著就要抽刀出來,把橫在馬上的熊賜履給砍了,急的熊賜履直冒汗。
但現在熊賜履又不知道該如何爭辯,應為他不知道這伙滿洲兵模樣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只好不斷的喊道︰「好漢,不要殺我,我只是一個六品小官,根本就不重要。」熊賜履邊喊邊看想周幕漢。
熊賜履這一看,卻是愣住了。頓時忘記了抓自己的這個騎士,真要殺自己。這時旁邊的周幕漢制止道︰「什麼時候殺不是殺?現在我們還是干淨離開的好,我們的身份要是被暴露,我們的家人可都要收到牽連的。這人獨自一人,看他也是個漢人,就先饒他一命。等我們回到大營,如果真的沒用,就直接丟給譚澤天他們。他們那里很缺人,不算是什麼人,他們都不嫌多。」
要殺熊賜履的那人,頓時抱怨道︰「人家出來,都是抓個有功勞的人,我卻抓一個苦力。」話雖這樣說,但卻放棄了殺熊賜履的念頭。當即跟著周幕漢等人,打馬往城外奔去。
而熊賜履心里卻是平靜不下來,暗道︰「怎麼可能,這不是覺爾察氏的希爾根將軍嗎?他可是真正的滿洲人,而且是平著軍功,被封為內大臣,太子太保的人物。听他們的這些對話,似乎他們對大清有了異心。」
熊賜履不知道,希爾根現在可不止對大清有異心,而是徹底的投降了復明軍,一心為大明效力了。就在熊賜履思考的時候,周幕漢已經帶著眾人,出了宿州城。
熊賜履再回頭去看宿州城的時候,發現城里爆炸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但城里卻燃起了大火,一些來不及出城的清軍,正在大火里慘叫。一時間整個宿州城里,叫聲不斷。因為順治要住在宿州,所以提前將本來就不多的城中百姓都趕出了城,所以到沒有百姓傷亡。
熊賜履被這些騎兵帶著往南去了幾里路,便踫上了前來接
應的王慶軍隊,領軍的正是李貴。兩軍合兵一處,說起順治的情況,李貴一陣嘆息道︰「真是可惜啊,如此好的機會,居然要讓順治這個韃子皇帝跑了。真希望順治能被城里的火藥給炸死,那樣我們就能盡快光復大明,天下也就太平了。」
熊賜履听見這話,那里還不明白,希爾根已經投降了復明軍。頓時熊賜履道︰「順治不可能被炸死在城里的,他身邊的侍衛,都是身經百戰的滿洲勇士。這些人對順治十分忠心,恐怕就是用尸體趟也會為順治趟出一條路來。」
熊賜履一說話,押著他的那個騎士,頓時罵道︰「狗屁,那麼多的火藥,豈能是用幾條人命就能趟出一條路來?還有,你這個漢奸,剛才因為事情緊急,才沒有殺你。你居然還敢胡說八道,我這就殺了你,看你還說不說。」
這時候,熊賜履也顧不得文人自抬身價的事情,忙對周幕漢道︰「希爾根將軍,我是熊賜履啊。當年你領軍湖廣,下官還曾在軍前效果力。」見周幕漢只是思索,並沒有立即制止要殺自己的騎士。
熊賜履忙又道︰「各位大明軍爺,我是漢人,我沒有害過一個漢人,必要殺我啊。」這正是書生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任憑熊賜履口舌再厲害,現在這騎士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殺了自己,頓時也急的只顧得求饒起來。
而一旁的周幕漢根本就沒有想起自己認識眼前這人,早些年領軍在湖廣,也不過是追擊李自成的余部。在湖廣的時間短短幾個月,哪里會記住一個漢人。但現在情況不一樣,周幕漢現在投降了復明軍,就不能再如以前一樣,濫殺漢人。
見熊賜履只顧著求饒,當即道︰「不要殺他,先當俘虜押回軍中,至于怎麼處置,到時候听從軍令行事。」那騎士見周幕漢發話,也只好停了下來。然後惡狠狠的道︰「老子就看不慣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東西,滿清來了就投降滿清,只要發現形勢不對,立即又投降。」
熊賜履也不管反駁,現在能保住性命就已經是天下大吉了。而一旁的李貴對周幕漢道︰「我來之前,焦宏曹就已經來接應你了,怎麼你沒有和他踫上嗎?」周幕漢道︰「我們並不曾踫到焦宏曹將軍,我們在城里點燃了火藥後,就直接從南門出來了。這不,剛出來,就踫上了將軍你。」
李貴頓時疑惑道︰「怎麼可能,這一路上也沒有發現焦宏曹軍隊,他們去了哪里呢?」熊賜履在一旁听見後,突然想起進城的時候,清軍將領米思翰說,他們被復明軍給追上了。還和復明軍交戰一番,最後被米思翰給打退了。
對于這樣的話,本來熊賜履是不可能相信的,但現在听說復明軍確實有一支軍隊失去了聯系,頓時有些懷疑米思翰說的是真的。但現在熊賜履想的不是這個,而是對復明軍的布置,十分不解。
既然派出了軍隊襲擊在宿州的順治,怎麼又不派大軍追殺。卻又在城外派軍隊來接應襲擊順治的人,難道復明軍並沒有打算追擊清軍?見周幕漢和李貴兩人,還在討論關于焦宏曹的去向。
熊賜履大聲道︰「兩位將軍,你們現在難道不應該考慮,怎麼去截殺順治嗎?現在宿州城里本來只有一萬敗軍,經過這麼多的火藥爆炸。現在城里又起了大火,就算是順治或者逃出了宿州,他身邊也不會有太多的軍隊,這可正是取順治性命的好機會
啊。你們居然還在這里,對一支軍隊的去向喋喋不休。」
頓時周幕漢和李貴都愣住了,看熊賜履焦急的樣子,仿佛他才是復明軍的人。而周幕漢和李貴,反倒是像清軍的將領了。之前要殺熊賜履的騎士,頓時一腳踢在熊賜履身上,把熊賜履踢了一個趔趄,然後坐在了地上。接著指著熊賜履道︰「你還說你不是漢奸?現在順治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居然鼓動將軍們去追殺順治。你正當滿清的軍隊,都是紙糊的嗎?我看你就是存心誘騙我們去追殺順治,然後落入清兵的圈套。」
熊賜履一听,頓時苦笑不得。自己有心去投復明軍,見復明軍的將領分不清輕重緩急,好心的為他們出謀劃策。居然還被認為是忠心于清廷,要誘使眼前的復明軍去清軍的埋伏。雖然這個騎士的話,是強詞奪理,但自己卻沒有一句能辯解的話。
周幕漢細細的看了熊賜履一陣,道︰「好了,你說情況很誘人,但卻不切實際。還有,現在我殺死了順治難道就有好處嗎?清廷沒有了漕運,北方已經大亂。如果這時候順治死了,那北方可就真的要亂成一鍋粥了。」
熊賜履不解的道︰「難道讓清廷亂起來,不是更有利大明光復?等順治一死,大明在大軍北反,難道天下不能傳檄而定?如此一來,想要盡快光復大明的願望,也可以實現了,難道你們就不想?」
對于熊賜履的問題,周幕漢和李貴根本沒有回答。李貴反而對周幕漢道︰「好了,既然你已經平安月兌離了清軍,你就直接返回大營,殿下正在大營等你們。我這里還有將令,就不送你們回去了。」
周幕漢一听,頓時也道︰「我們自己回去就是,將軍有將令在身,趕緊執行去吧。」周幕漢的話還沒有說完,李貴已經對身後的軍隊,一聲呼喊,然後往西北方向而去。
見自己的問題,周幕漢等人根本就不理睬,熊賜履頓時對復明軍趕到一陣不解。熊賜履跟著周幕漢的軍隊,慢慢的又往固鎮而去。熊賜履一直都緊縮著眉頭,對復明軍的做法,怎麼也想不明白。
一路上,有踫到了兩支復明軍的軍隊。應為現在周幕漢等人已經去了偽裝,變成了其他復明軍一樣。所以這兩支軍隊也只是匆匆打過招呼,然後就急匆匆的往宿州方向而去。
熊賜履發現,這兩支軍隊,人數都在兩千以內。看他們的架勢,都是在拼命的趕路。熊賜履自言自語道︰「現在才派人去追殺,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再說了,在固鎮的清廷大軍,傷亡並不大。尤其是精銳將士,多數都分散的逃了回去,就這單軍隊,怕是起不到多少作用。」
突然熊賜履腦中靈光一閃,雙手不由的一拍道︰「對啊,復明軍的軍隊並不多,否則之前也不可能就憑兩萬人來防守。就算是後來的援軍,總共的復明軍也不過五萬人。這樣關乎生死存亡的大戰,居然只有五萬人。這就說明復明軍根本沒有多少軍隊。」
熊賜履興奮的道︰「那麼對于不派人追殺順治也說的通了。如果順治死了,北方大亂。可是復明軍有沒有力量去接受和管理,北方的蒙古人,西北的準格爾,西邊的烏思藏都會聞風而動。這對于大明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可謂是前門拒虎,後門進狼。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盡量消滅清廷的軍隊,而不是作為皇帝的順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