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雲和尚疑惑的看了看朱由棟三人,然後對常延齡道︰「你糊涂了?怎麼就說他們是滿清的走狗?」常延齡見閑雲和尚不信,道︰「我看你才糊涂,告訴你,昨晚這三人就已經來過了。來了,二話不說,硬是說我要反清復明。如此明目張膽的想要陷害我,他們不是滿清的走狗,是什麼?」
然後對朱由棟等人道︰「看來你們還真的是不死心啊,居然又找上門來了。好啊,你們說我反清復明,那老子就是反清復明了,你們想怎麼樣嗎?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要是,不硬生生的給我安上反清的罪名,你們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見常延齡這樣說,朱由棟笑道︰「看來你還是識相的,那好,既然你承認了,我們也就不多說了。怎麼樣,你是自己走呢,還是讓我們請你?」常延齡冷笑道︰「哼,請我,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著就又要上前來打架,閑雲和尚忙拉住常延齡道︰「哎呀,你如此沖動做什麼?他們不是滿清的走狗,你看他們的衣服,是滿清的嗎?」常延齡道︰「這不過是想讓我上當的伎倆,滿清有不是沒有用過。」
閑雲和尚有些無奈道︰「喬石啊,你怎麼就沒好好看看呢?你說他們是滿清的走狗,難道你不知道看他們的頭啊。滿清的鷹犬能為了你,就擅自違抗滿清的禁令。任由他們留下這一頭的長發?」
經過閑雲和尚的提醒,常延齡這才注意到。朱由棟三人的頭上,就只有汪士榮頭上的頭發很短,但是也已經沒有了辮子。而朱由棟和林壯頭上,都是束發戴冠,根本就不是滿清那些人,能裝的出來的。
常延齡也疑惑起來,道︰「閑雲和尚,這是怎麼回事?」閑雲和尚道︰「你呀,遇事就不能冷靜些,十幾年了都還是咱們沖動。好了,這里說話不便,我們先進屋去說。」雖然常延齡心里很是不願意,但是依舊讓朱由棟三人一起進了屋內。
然後閑雲和尚道︰「喬石啊,你還不知道吧,如今這外面可是變了天了。你知道嗎?大明光復南京了。」常延齡一听,頓時驚道︰「什麼?你這老和尚,不會是來消遣我的吧。」
閑雲和尚道︰「你當我真是閑的啊,我這半年來,到處去打探張尚書的下落。跑的是腳不沾地,我有閑心來消遣你。年初的時候,我滁州一帶,听說有人在蕪湖見過張尚書。還說是在當地義士的幫助下,準備南下,走淳安一帶返回浙東。」
常延齡道︰「既然有了他的消息,定要盡快的去尋找啊。這也怪延平王了,當初就該通知張尚書一下,也不至于讓他身陷重重包圍。如果讓大明再失去這樣的一位能臣,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閑雲和尚道︰「我當然去尋找了,但是我去的時候,張尚書已經離開了。你說的也對,但是延平王丟下張尚書,也是不得已啊。當時延平王也是沒有辦法,眼看兵敗如山倒,大軍就要潰散,否則也不會急急忙忙的退出長江。本來還想再奪取崇明島,接應張尚書的,結果戰事也不利。」
說道這里,閑雲和尚見常延齡也十分低落,道︰「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這不受延平王所托,四處打探張尚書的下落嗎?我見張尚書已經離開,就一
路順道去了寧國府,徽州府。然後又一路到了浙江的眾多州府,依舊沒有張尚書的下落。」
常延齡道︰「如此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就了無音訊呢?滿清這邊也沒有听說有他的消息。真是讓人擔心啦,在那樣的情況下。我看,張尚書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老天爺真是對大明不公。為什麼忠臣義士,總是不得善終啊。」
閑雲和尚道︰「不管老天公不公,身為大明臣子,我們依然要抗清復明。我在浙江尋找了幾個月,還是沒有張尚書的消息。反倒是這個時候,突然听到有人說起。在南直隸,又有我大明的義師正在攻城略地。」
常延齡奇道︰「有嗎?我怎麼沒有听說過呢?」閑雲和尚道︰「本來我也不信,想來延平王在南京城都兵敗了。那里還有義師,能在這時候來攻打南直隸呢?」常延齡道︰「這話到也對,想延平王率領十幾萬軍隊,都不能撼動南京城。其他的軍隊,估計也都是小打小鬧而已。」
閑雲和尚道︰「但不管他們是誰,畢竟是我大明的義師。我還想到一個可能,就是這支義師,會不會是張尚書在這邊聯系到的?現在就是他們,正率軍在南直隸攻城略地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通知延平王再回師北上,豈不是真的就能攻下南京啦。」
常延齡眼前一亮,然後又暗淡下去。道︰「這恐怕是你老和尚的一廂情願了,想想都不可能。當初延平王從南京退走後,張尚書在上游也是一敗涂地。如今半年過去了,怎麼可能再卷土重來,更不要說能攻下如此多的州縣?對了,剛才你說南京被光復了,不會是這支義軍吧,難道真是張尚書做的?」
閑雲和尚道︰「具體是誰,我還不清楚。當時我想的是,就算他們不是張尚書的人,我也要聯絡他們,為大明保住這一支義師。于是我當即就北上南直隸了,一來是為了尋找張尚書,另外還有想去桐城看望一下錢澄之。自從當年他自廣西失散,听說他回了桐城老家。」
閑雲和尚和常延齡聊的高興,全然忘記了朱由棟三人。也忘了剛才在山下,汪士榮才對閑雲和尚說過,他們是復明軍。但是朱由棟見他二人聊的高興,也不讓汪士榮餓林壯打擾。
听他們不斷的說起這個張尚書,林壯就忍不住的問道︰「和尚,你說的這個張尚書是誰?你說他是要走蕪湖南下,然後返回浙江?我怎麼覺得你說的這人,好像是工部尚書呢?」
說完,林壯還看了朱由棟一眼。常延齡見林壯打斷他和閑雲和尚的談話,心里頓時不爽。又听林壯說,自己說的張尚書是工部尚書。頓時瞪了林壯一眼,道︰「什麼工部尚書,我們說的這個張尚書是兵部尚書。叫張煌言,當初和延平王一起率軍打進長江的。不過延平王突然撤退,把張尚書給留在了內地。」
林壯也不里常延齡瞪自己,當即叫道︰「哎呀,還真是說的他。殿下,沒想到這張煌言,居然還有如此功績啊。」其實林壯負責復明軍的情報,怎麼可能不知道二人口里的張尚書就是張煌言。他不過是故意讓二人說出來,然後才表明,現在張煌言正在復明軍中為官。
這樣一來,就是告訴閑雲和尚和常延齡,張煌言都已經承認復明軍。
而且現在還加入了復明軍,也就表明張煌言也承認了朱由棟的身份。就算後面朱由棟的身份公布,兩人也更能接受一點。
朱由棟看了林壯一眼,當即就明白了林壯的意思。便故意道︰「以前怎麼沒听張尚書說過呢?要是知道他能帶兵打仗,就不會讓他當這個工部尚書了。可惜啊,可惜了。」
閑雲和尚和常延齡大驚道︰「殿下?你是哪里的殿下?還有,張煌言正的做了你的工部尚書?」林壯道︰「這是當然,這樣的事情我們還能說假話?你們眼前的這位,就是大明現在的監國殿下,朱由棟是也。」
常延齡還沒有說什麼,閑雲和尚先坐不住了,道︰「你說什麼?監國殿下?不可能,如今的皇上還在緬甸呢?怎麼你就出來監國了?這不是亂臣賊子嗎?我勸你還是不要有這個想法。看在你們光復南京的份上,趕緊去了監國稱號,否則,整個殿下都將與你為敵。」
閑雲和尚確實給了朱由棟面子,否則關于皇權正統的事情。怎麼能夠輕易的就放過了朱由棟。見朱由棟不以為意,閑雲和尚道︰「不說皇上還在,就算是皇上有什麼不測,也沒有你的份。你有什麼資格監國?魯王還在延平王那里,你怎麼就能監國呢?」
朱由棟道︰「你們是真不知道?」閑雲和尚道︰「知道什麼?」朱由棟道︰「我還以為你們一直都和朝廷有聯系,沒想道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情況。皇上已經于永歷十四年正月初五,被吳三桂,卓羅和扎喀納在緬甸的阿瓦城給殺害了。」
閑雲和尚和常延齡頓時大驚,道︰「怎麼可能,外界一點消息都沒有啊。」朱由棟道︰「這個原因有幾個,滿清那邊是他們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所以他們也就不會公布。否則,如此大的事情,滿清一定會公布出來,打擊我大明的抗清士氣。」
常延齡道︰「確實,這樣的消息一傳出來,對抗清的軍隊和義師,都是很大的傷害。百姓對于抗清的信心也將面臨巨大的打擊。這樣的事情,對于滿清是百利無一害的事情。」
朱由棟道︰「對啊,也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我們知道也不能公布。一是當時的情況下,如果公布皇上被害的消息,那天下抗清局面就會瞬間崩塌。第二是,清廷一旦知道這個消息,他們立即就能指揮大軍碾壓式的攻打我們。以我們當時的情況,根本就不能與清軍對抗。」
閑雲和尚依然不敢相信,永歷就這樣被殺了。向朱由棟問道︰「你說的是真的?皇上真的在緬甸駕崩了?」朱由棟道︰「這我又何必撒謊呢?如果皇上沒有出事,我們抗清形勢大好,緬甸一定會將皇上送回來。到時候,事實就在眼前,我說再多也沒用啊。」
閑雲和尚這才相信,頓時大哭道︰「皇上,你怎麼能夠丟下這江山就去了呢?」常延齡到是沒哭,道︰「那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還有,就算如此,你也沒有資格監國啊。你們是從哪里來的,你又是什麼身份?」
朱由棟道︰「關于這個問題,我們先不說,以後大家都明白的。當時我們沒有公布消息,就是讓滿清有所顧忌。也讓他們繼續期望進入雲貴的大軍,不至于權利攻打我們。現在看來,我們的策略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