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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回到天寧宮中
劉玄等不及坐下，就翻閱手里的一本書冊。
這是剛才上朝時，禮部的一個叫彭秩的員外郎，出班啟奏，呈上來的，里面抄錄著一部叫做《陳苑秘記》的「禁書」的段落。
還附有數頁的「禁書」名單，共計268種。
彭秩是個刻板的、眼里不容沙子的道學家！
這位老先生，對一切有違道統的，都看不順眼！
所謂「禁書」，就是觸犯了道統良序的書，總的來說，就是誨銀誨盜、誹政亂教。
蠅頭小楷，彭秩寫得一手好字！
劉玄暗贊一聲，目光就往一頁上落去，只見上面寫著︰「……陳紹見了，不覺心動，拉了夫人就回房去，閉上房門，卻未掩窗，便在窗後，讓夫人在前，躬腰扶著，他在身後，（和諧），……原來婦人夏天常不穿褲子，只腰間系著襦裙……」
劉玄饒有興致的看著一段段的精彩段落的摘抄。
不覺嘖嘖稱奇，暗道︰「原來也有這樣的奇書！」
不知不覺，看了小半個時辰。
書就看完了。
這一冊書上，本也沒有抄錄多少字，頂多兩三萬字。
劉玄意猶未盡。
又翻閱那幾頁的書單。
心道︰「都得弄來收藏了，閑暇時候再慢慢看。」忽然，就在末頁末尾，瞧見了三個字——婆娑劫。
目光不由的一凝。
忽有內侍來報︰皇後的親生母親梁婉柔，入宮來看望女兒了。
劉玄嗯了一聲，吩咐道︰「叫她在宮里用午膳吧。」內侍應了一聲，退出，去傳話了。
把書合上，回到後殿，劉玄換了身衣服，回來批閱揍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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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打小在自己的跟前，看著她一點一點的長大！
孫雯是妾生的、還是個女兒身，孫嘉很不關心。
但是，梁婉柔卻對女兒極為疼愛。
母女兩個生活在一個小院里，相依為命，感情也極深！
然而，內宮權力斗爭，孫雯被推進了深宮！
母女分離！
她這個做母親的，一點兒的辦法都沒有！
自從女兒入宮，她日日夜夜的擔驚受怕，唯恐女兒在宮里出什麼意外！
就在她惶惶不安的時候，宮里卻突然爆出了驚變！
被太後孫曜壓制著的年輕皇帝，一夜之間逆襲翻盤，奪回了權力！
皇帝親政，成了真正的皇帝！
這樣的驚變，——女婿掌權了——並未令梁婉柔安心。
相反，她更害怕，更恐懼了！
她怕皇帝報復孫氏，牽連到女兒！
太後孫曜被軟禁了！
孫氏長孫孫含玉被關押在內宮獄了！
一個個消息，嚇的孫氏心驚膽顫的同時，梁婉柔也被嚇得魂不舍守！
然而，隨即而來的消息，卻淡化了他們的驚怕。
皇帝適可而止，並沒有掀起血雨腥風的報復！
太後只是被軟禁了而已。
孫含玉也只是被關押了而已。
孫氏上下的爵位照舊，什麼打壓也沒有。
皇帝還一改之前的對皇後孫雯的不滿，寵幸她了！
還隆恩浩蕩，準她回府省親了！
更還恩準皇後親母梁婉柔，每月都可以入宮看望女兒。
這是什麼意思？
顯然，皇帝畢竟是太後庇護之下，才登上皇位的，對孫氏還是帶著情分呀！
風吹雲散。
籠罩在孫氏上下的頭頂上的陰雲，散開了去。
母以女貴！
梁婉柔在府上的地位，也水漲船高起來！
孫氏長子孫泰的正室，甚至屈尊去找她，好言軟語，乃至帶著哀求，求她入宮去與皇後說說好話，請皇後多多求情，把她的兒子孫含玉給放出來。
聊了一些閑話之後。
梁婉柔向女兒提及這事。
孫雯臉色驟變，說道︰「娘啊，這是朝廷的事，我怎麼好說？你怎麼能答應下來！」
梁婉柔嘆息一聲，「可憐做父母的，不過你也別為難，我只是答應下幫說說，並沒有打保證。」
孫雯︰「陛下是乾綱獨斷的聖主，我看似受寵，實則說話哪有分量？這事我管不了，娘你也別多管，惹了陛下不快，反而不好。他們的事，由他們去說，自己不會到皇宮來求見陛下麼？到叫你來說，就會把我們母女往前推！」
梁婉柔點點頭，她對這事並不怎麼上心。只是見人在自己面前泫然欲泣，又都是做母親的，一時心軟，才松口答應幫說說。
但，又豈會因為別人的事，弄得給自己的女兒添麻煩？
見女兒不應承，她也就把這事丟下了，轉而關切的說道︰「我听說陛下夜夜都宿在你這里，怎麼還不受寵？」
孫雯俏臉微紅，「這事你都是听誰說的呀！」側頭望向如意，嗔怪道︰「死丫頭，是不是你多嘴的？」
如意神情茫然，搖頭︰「不是我，我沒說啊。」
孫雯驚訝！
「不是她說的，你冤枉如意了呀。」梁婉柔漫不經心，笑說︰「是嫡系長房里的說的。」
孫雯心頭凜然，暗道︰「陛下的事，她怎麼知道？難道他們在陛邊，還布有眼線？！」
陛下無隱秘！
這太可怕了！
梁婉柔沒意識到這事的嚴重，笑吟吟的，與女兒說起閨房里的事來。
……
今天的午膳，劉玄沒到永寧宮去吃，就在天寧宮吃了。
過了一會兒，內侍來稟，皇後親娘離宮了。
劉玄這才到永寧宮去。
孫雯迎著。
「你娘怎麼這麼早就走了？」劉玄，「你也不留她多坐坐。」上去牽住她的手，往後殿走去。
孫雯剜了他一眼，邊走邊說道︰「陛下，我有件要緊的事要對你說。」
劉玄道︰「什麼事？」
孫雯道︰「我娘今天來和我說……」
雖然在母親面前，沒有答應下幫求情，但是，還是旁敲側擊的說了，不過重點不在求情，而在疑似布有眼線的問題！
這哪里是幫說好話、求情？
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要置孫氏于死地呀！
劉玄听說了，暗道︰「我這皇後，看著乖巧，實際也是個狠人啊！」嘴上笑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哪有什麼絕對的隱秘？」
入了寢室。
劉玄嘿嘿笑，神秘兮兮的從懷里模出本書來︰「今天得了本好書，來與皇後分享。」
孫雯瞧他模樣，沒了正經，就知準不是什麼好書。
好奇的接過，翻開，只瞧了一眼，便沖著他嬌嗔的啐了一啐，「呸，如此荒銀，是哪門子的好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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