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號。
一場小雨過後，京城煥然一新，花紅柳綠，風光旖旎。
由五道口通往青花大學南門，再到京城大學東門的學府路，從早上六點開始實行交通管制。
兩校安保，連同中關城物業、交局干事，拉起長達兩千余米的隔離帶。
同樣如此的還有另外幾所名校。
上午七點。
青花某個宿舍內。
「哎？老安，你今天穿這麼正式？」
「去辦理入職手續。」
「哦？你不是打算留校考研麼？」
「考肯定要考，不過，可以選折在職考研，公司跟學校簽了合同，有專門的研究院。」
「嗯？真假？導師怎麼辦？」
「都去啊！」老安想了想，沒敢說院長也去。
「？？？」問話男子有點迷糊，「對了，你找的什麼工作？」
「對口專業，土木類，主橋梁和渡河工程。」
「可以啊！哪個公司，一建？鐵建？」
「不是，民企。」
「民企？我說老安，你不會是找不到工作，胡亂挑了一家吧？在這方面，有哪家民企……」
「天成！」
「天成？東山天成？」問話男子皺皺眉，「葛百億搞房地產確實牛比，公司待遇也沒得說，但他們不做橋梁技術吧？」
「現在不做，不代表今後不做，最近承攬好幾項路橋工程的大泰承建，可是天成控股。」
「我總感覺不那麼靠譜，咱學了那麼久，你別被分到房屋工程，浪費一身所學。要不，你還是跟我去鐵建吧，湊巧我實習期剛結束，有機會成為項目主管，我給你推薦推薦。」
「謝啦！」老安拍拍舍友肩膀，「時間差不多了，晚上見！」
「老安，一定要深思熟慮的想想，別腦子一熱，被人家給騙了！」
「曉得！」
目送舍友離開，問話男子有些擔憂，站在陽台點支煙，驀然發現校門口來了數輛，不是，是十幾輛，也不是，是幾十輛……
「臥槽，全是天成的？」
不但如此。
之前班里說好考研的同學，全都跟老安一般，陸陸續續等成。
「導師？」
「嗯？院長？」
「這是要干啥？」
………………
五十輛噴涂天成字樣的豪華大巴，在無數群眾詫異目光中，浩浩蕩蕩穿過學府路，直奔京城建築大學、京城科技大學……
車隊並沒有分散，而是猶如貪吃蛇一般，慢吞吞的裝上無數學子，慢吞吞的招搖過市，緩緩駛向工體。
「天成？」
「是啊，東山天成！」
「有點耳熟！」
「東山葛百億啊！你最近看的三部電影，全是天成投資，旗下天娛拍攝。」
「走，去瞧瞧！」
呼啦啦……
工體大門口，隔離帶之外，人山人海。
雖然今天不是周六周末，但明天卻是六一兒童節。
按照軟規定，眾多小學會提前一兩天舉辦文藝活動，明天就不用去學校了。
再加上中考、高考在即，許多初中、高中需要安排考場，初一初二、高一高二的學生，也撒歡了。
這時，十幾輛噴涂‘京城機場-天成專用’的小型集裝箱貨車，在五輛虎頭奔領路下，轉過東門，進入場館。
虎頭奔打開車門，走出一位又一位身材各異的男子。
「哇哦，帥渤？」
「高松，高導！」
「我去，史萬歲？！！！」
「他真名叫啥？」
「鬼知道！」
嚓！
十幾輛集裝箱齊刷刷打開後備箱，露出一層又一層、整齊排列的黑色手提箱。
看上面備注圖案……
衣服、褲子、鞋子、眼鏡、帽子、一卡通、各類工種專用器具……
紅的、黃的、藍的、黑的……
‘天成工裝’！
群眾們︰「……」
「有錢了不起啊！」
「看起來好高端！」
工人們飛快搬運貨物，豪哥等人陸陸續續步入場館。
足球場中已經布置好辦理入職手續的桌椅，北側正在搭建晚上聯誼會專用舞台。
燈光設備、線陣列音響、聞所未聞的放映機、見所未見的巨大銀幕……
「老板！」
「都到了？」葛小天掃了眼自家員工，人太多，數不過來。
「凡是有點名氣的都來了，王老六需要擺譜，晚上開他的那輛勞斯房車登場。」
「嗯。」
閑聊中，道一取出一塊酷似未來超薄手機樣式的電子設備，「老板，經過無數次嘗試，我們更新了一卡通。」
「哦？」葛小天接過來瞧瞧，三寸大的彩屏，字體有些模糊，下部設置了八卦位移鍵盤，頂端還有倆橫行按鈕，「掌機版本的一卡通？」
「對，還可以安裝剪切後的sim卡，進行通話，但不能上網，否則需要加大體形和厚度。」
「也算智能手機的雛形了，優先超薄、刷卡、娛樂、通話。」葛小天點點頭，翻翻設備，「電池呢？」
「內置電池，采用了少量石墨烯，利用鋰離子在石墨烯表面和電極之間快速大量穿梭運動的特性……」
「等等！」葛小天忽然想起石墨烯堪比黃金的價格，「這得多少成本？」
「內部專用，方便耐久！並且以工號、部門為單位，還能取代無線對講機，連續使用三天不是問題。」
「你先告訴我，這玩意成本多少？」
「兩千！」
「……」葛小天呲呲牙，「兩千？咱家現在有多少員工？」
「差不多五萬吧。」
「如果每人一部，需要一個億啊？」
「老板，僅僅工資，您每年就要發下去十幾個億，這還不算衣食住行、燃油水電，一個億是錢麼？」
「老道，大師在西伯利亞挺孤單！」
「老板，總部駐地離開了我，您就沒法徒手擼電腦了，現在還差一半呢！」
「……」
「老板，您想想啊，穿上工裝，戴上這玩意，配個單耳機、防眩鏡，背上新款鐵鎬、鐵鏟，或者打氣筒、全站儀，這效果……簡直要炸裂啊！」
「我特麼一個搞工地的，你非得給我整成‘高科技’干嘛？」
「老板，我知道，您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里絕對樂開花了！」
「……」葛小天仰天長嘆，「知我者，老道也！」
「謝老板夸獎！」
「既然你口才這麼好，去非洲吧，什麼時候把那些廢棄輪胎處理完，什麼時候回來！」
「不，老板，電腦還沒組裝……」
「不用了，我再培養個！」
「？？？」
「道二，去給你師兄買機票，今晚送他上路！」
「……」
處理完老道，葛小天翻翻箱子，發現新版第二代一卡通還真不少。
清點一番，剛好兩百部。
「錄入員工數據的專用電腦帶來了麼？」
道三瑟瑟發抖，「帶、帶了！」
「優先工程部，回去全力生產，爭取年底之前普及整個公司！至于老版本的員工一卡通……抹掉數據，全套賣給太陽紙業，並幫他們架設管理系統。」
「價格？」
「紙業老龐像缺錢的人麼？」
「不像！」
………………
外面圍觀的群眾，散了聚，聚了散，已經更替好幾輪，也帶走無數‘聯誼會’宣傳單。
于此同時，包機預定的機票，以及阿穆爾連夜趕制的邀請函，一起被送到入職手續辦理處。
上午十點，橫穿京城的豪華大巴車隊，終于抵達工體。
學生們下車後，有次序的進入足球場。
十數名與豪哥等人一同趕來的人事部漂亮妹子，身穿職業裝，面帶微笑，等待新同事的加入。
「你好，我叫黃新安。」
「你好！」人事部漂亮妹子點開電腦，找到提前錄入的登記信息，「土木水利學院，歸屬與橋梁與渡河工程部！」
「是的！」
「學號xxx，身份證明號碼xxx」
「是的！」
「測量體重、身高……化驗血型……等待安全所信息反饋……」
許久。
人事部妹子從電腦端口拔下新版一卡通，再背後找到對應物品，「歡迎加入天成！」
「謝謝！」
「這里面有你的工作服、工作靴、工作用具……」
老安懵懵懂懂的接過金屬質感的黑色手提箱，還有看似很高端的卡片，「這就好了？」
「是的，記得回去換上，今晚將會按照部門舉行新員工聯誼會，憑借員工卡入場，穿戴不整者，拒絕入內！」
「……」
………………
中午時分，老安回到宿舍。
上午聊天的舍友剛好打飯歸來，「嘿，巧了，我買了兩份！」
「謝啦！」
「這是什麼箱子，看起來還挺帶勁！」
「辦理入職手續給的！」
「真辦了？」
「不然呢？」
「好吧，祝你好運！」舍友放下午餐，「里面裝的什麼？」
「衣服鞋子。」老安好奇一路子，但滿車同學入職後，忽然就變得……很矜持，尤其是女生，全都討論今晚聯誼會，似乎選擇性遺忘了工裝。
當然，也有可能所有人都覺得工裝丑陋，無人在意。
「工裝啊？迷彩？」
「不清楚。」老安說著，取出一卡通……
「我靠，你買手機了？」
「沒，入職發的。」
「……」
叮！
一卡通貼在金屬箱側面，蓋子自動彈開。
舍友︰「……」
就在這時，衣服上層，一張機票，一張工作邀請函，映入倆人眼簾。
不但如此，金屬蓋子內側，固定著一副酷酷的防眩眼鏡，一塊小巧長方形盒子，一套帶有金屬刀、螺絲刀、測電筆等等的多功能工具包……
舍友︰「……」
老安也有點懵，拿起長方形盒子，嘗試按下按鈕。
一條激光射出，小巧屏幕上立刻跳出一組數字︰1.2613米。
「測距儀？」
「有按鈕，應該還具備測畝儀，面積計算、水平測量等功能。」
舍友︰「……」
老安放下長方形盒子，取出工裝，露出下面酷似軍靴的工程靴。
舍友︰「……」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聲女生尖叫。
倆人對視一眼，連忙跑到陽台。
樓下。
一名身穿黑色立領裝，腳踏高幫工程靴，臉帶防眩鏡，臂膀佩戴員工卡，腿兜安裝各種工具的帥小伙，正炯炯有神的面對前方的小女孩。
「親愛的，我加入了天成，嫁給我吧！」
老安︰「……」
舍友︰「……」
另一邊。
一名酷似宇航員著裝，卻瘦了好幾圈的男子，抱著頭盔晃晃悠悠走下樓。
「為什麼我們不一樣？」
「你加入的什麼部門？」
「凍土層處理……熱死我了！」
這時，一名路過的導師忽然止步，滿臉驚訝，顫聲道︰「你……你這是，沒有動力裝置，卻安裝了恆溫系統的……外骨骼樣式的助力防寒服？」
「不知道啊？」
「你個傻缺，打開電源啊！」導師猶如見到寶貝一般，「我的天，如此輕便的型號，他們竟然還投產了！」
佩戴者︰「……」
其他學生︰「……」
「他們從哪買的這些衣服？」
「不是，他們辦理了天成入職手續！」
旁邊某宿舍。
「哈哈哈，我拿到工作簽了！」
「……」
嘀嘀嘀！
這時，老安的員工卡忽然響了。
「嗯？」
一群人全都看了過來。
老安有點疑惑，按照屏幕提示，按下圓圈似的鍵盤。
擴音器響起︰
「喂？安小子？」
「梁總工？梁院長？」無需老安說話，一圈人全都听了出來。
「哈哈，果然，這就是個手機！」
「……」
圍觀的其它學生︰「……」
「安小子啊，快點吃飯，咱下午早點去參加聯誼會，明天還要坐飛機回總部呢！」
圍觀的其它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