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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再破鄭芝鳳

「冬冬冬!」伴隨著一陣陣急促的鼓聲,義軍兩司重甲精銳出現在上元門外。

上元門乃南京城外郭城門,位于石灰山山上。

由于地形的原因,張順在閱江樓上看不到這里的情形,然而王定卻能夠在這里看到鳳儀門外的戰況。

當他看到悟空率領的親衛,勢如破竹一般擊敗許成名的時候,不由笑道︰「殿下親衛已經取得了鳳儀門的勝利,我等也不能被比下去了啊!」

就在王定說出這話的同時,鄭芝鳳的士卒已經登陸了大半。

他麾下總共有萬余人馬,除卻水手和船上的留守,攏共有六千人馬可用。

這六千人馬,被其列為三個方陣,沿江岸一字擺開。

而王定派出去的士卒只有兩司一千人馬,尚不及鄭芝鳳一個方陣之數,同樣列了兩個方陣,一左一右擺在了城外。

「轟,轟,轟!」雙方剛剛列陣完畢,尚未來得及有所動作之際,鄭芝鳳的船上開始開炮了。

原來蜿蜒在石灰山上的佛寧門、上元門和觀音門三門皆臨近長江,距離江邊不過一里有余,故而停靠在江門上的船只能夠用紅夷大炮轟打城門外的義軍。

一般情況下,超過一里紅夷大炮就沒有準頭了。

但是架不住對面火炮眾多,俄而有兩三枚鐵彈打入義軍陣中,當初射殺了七八個重甲精銳。

「混賬!」那王定在牆上見了,不由大罵了一句,只得下令道,「全軍出擊!」

隨著王定一聲令下,義軍兩司人馬排著整齊的陣型壓了上去。

兵法千章萬句,不過「致人而不致于人」一句。

那王定本是宿將,如何不知?

奈何如今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主動發起進攻。

「火銃手開火!」眼見義軍抵近,鄭芝龍一聲令下,頓時火銃聲不絕于耳。

「鐺鐺!」大多數鉛彈打在了義軍明亮的鐵甲上,除了打彎了甲片,擦出一片片火花了,別無任何效果。

當然,偶爾也有義軍士卒不幸中彈,當場倒斃在地上,但是這些都是極少數。

「搬勾銃?」陣列前行的杜弘域听得了銃聲,不由吃了一驚。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鳥銃、搬勾銃一類火器傳自西洋,那鄭氏裝備些許也不足為奇。

想到此處,他眼見已經逼近了對方的陣型,當面的鄭家鳥銃手正逐個退卻,長矛手逐漸顯露。

杜弘域心思一轉,不由下令道︰「架弗朗機!」

鳥銃能射八十步,而弗朗機射程不過五十。

若是正常情況下,弗朗機自然無法與鳥銃對射。

但是,現在則不然。

義軍重甲兵已經逼近到鄭家陣外二三十步左右,已經到了可用沖鋒的距離。

故而,鄭芝鳳不得不下令撤回鳥銃手,準備讓長矛手抵住義軍。

然而,杜弘域卻反其道而行之,反倒下令用弗朗機進行轟擊。

「他們他們在干什麼?」手里緊緊握住長矛的長矛手,眼見隨時可用沖鋒的義軍重甲兵突然停留了下令,反倒蹲下來擺弄些什麼。

「弗朗機,那是弗朗機!」早有人看的明白,不由驚叫起來。

「轟,轟,轟!」就在這是,弗朗機響徹了起來,無數的霰彈像雨點一樣打向鄭家的陣中。

「啊,啊啊!」長矛手猝不及防,頓時被密集的霰彈打中了。

有些人依靠鐵甲的保護,躲過了一劫。

而有些人不幸被打穿了護甲,或者傷到了甲片不曾護住的部位,倒在地上慘叫起來。

「混蛋!」鄭芝鳳眼見「順賊」如此狡猾,頓時怒不可遏,他不由大聲下令道,「殺上去,殺上去!」

鄭家的士卒多少海上出身,多年的海上生涯練就了他們一身的悍勇。

當他們得到鄭芝鳳的命令以後,果斷的反沖鋒上來。

由于鄭家士卒多,義軍士卒少,很快除了中軍一陣以外,其他兩陣便一左一右從兩翼包夾過來,把杜弘域、姜耀祖一干人等從三面半包圍起來。

那杜弘域、姜耀祖兩人見狀,不驚反喜。

兩司人馬不由稍作退卻,如同一個太極圖一般,一司變陣為一個半圓,形成了一個長于防守的圓陣,和鄭家三陣人馬廝殺起來。

「好個賊子,這般厲害!」鄭芝龍眼見義軍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變幻著陣容,也不由吃驚萬分。

他在南方見過的敵人多了,有極為精通鳥銃、火炮的紅毛鬼,有極為悍勇的倭寇,還有極為擅長方陣的弗朗機人,等等不一而足。

可是他卻從未見過如此凶悍、堅韌的人馬,遭受紅夷大炮和鳥銃的打擊而不崩潰,遭受三面包圍還能困獸猶斗。

不過,好在這一伙「順賊」並不多,如若不然,恐怕今天就翻了船。

然而,就在鄭芝鳳松了口氣,準備迎接快要到來的勝利的時候,突然間一陣「隆隆」的聲音遙遙傳來,或如雷聲,或似鼓聲,亦或如同地龍翻身一般。

「騎兵,騎兵,甲騎具裝!」就在這個時候,朱大典突然驚呼起來。

「什麼甲騎具裝?」鄭芝鳳一臉茫然,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

時值傍晚十分,霞光從西面照射過來,照到當面騎兵和士卒的身上,一片片耀眼的光芒閃爍起來。

「騎士,這是騎士,哦,我的上帝啊,救救我吧!」就在這個時候,鄭芝鳳麾下的弗朗機雇佣兵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由怪腔怪調的叫嚷了起來。

是的,這是王定手里最後一支人馬,一支披了明鐵甲的具裝甲騎。

實際上,這支具裝甲騎和義軍以前的具裝騎兵別無兩樣,同樣是一支半具裝甲騎。

其坐下的戰馬,只配備了當胸、護頸等前半部分的部件。

然而,就是這樣一支半具裝甲騎,也不是鄭芝鳳麾下的士卒輕易能夠抵擋的。

「長矛手,長矛手,快轉身頂上,頂上!」鄭芝鳳不由焦急的大喝了起來。

「蕩寇侯,完了,快走吧,快走吧!」朱大典見狀,不由連忙扯著鄭芝鳳勸道。

開什麼玩笑,就你現在這情況,能抵得住甲騎具裝?

「督師,你有所不知,我這方陣俱用弗朗機之法!」那鄭芝鳳聞言不由笑道,「鳥銃手用以擊敵,長矛手用于阻騎,無往而不利。」

「督師稍安勿躁,且看我為汝破之!」

不是,你是認真的?

朱大典聞言上下打量了鄭芝鳳一番,不由連忙頭也不回的向船上逃去。

「啊,你這」鄭芝鳳沒想到這朱大典竟如此膽怯,心中不由感慨道︰難怪國事至此,原來滿城文武竟是這般貪生怕死之徒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鄭芝鳳感慨不已之際,義軍具裝甲騎第一旗狠狠的撞進了長矛陣之中。

「呼,擋住了!」鄭芝鳳嚇了一跳,眼見長矛兵沒有潰敗,這才松了口氣。

「殺啊,殺啊!」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第一旗剛剛撞完,第二旗又緊隨其後而來。

然而是第三旗,第四旗,第五旗,周而復始,如同無窮無盡一般。

「啊,這」鄭芝鳳臉色不由難看了下來。

「啊,快跑啊,頂不住啦,頂不住啦!」很快,承受了數次沖擊的長矛手開始潰散,而掩護在其後的鳥銃手再度暴露了出來。

「殺!」氣喘吁吁的王定眼見已經破陣,不由大喝一聲,興奮的帶領麾下騎兵又殺將過去。

「殺!」眼見鄭家方陣開始混亂起來,杜弘域、姜耀祖兩人不由帶領麾下重甲精兵又反殺了過去。

一時間鄭家方陣亂成一團,竟被王定、杜弘域和姜耀祖三人帶領重騎重步反復沖殺,不多時就崩潰了起來。

「這這怎麼可能?」鄭芝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六千對一千五百之數,竟然會遭受如此慘敗!

那鄭芝鳳好容易被人拉到了船上,不意那朱大典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知道鄭芝鳳有些不服氣,不由開口評價道︰「這鄭家水師,固然個個都是好男兒,奈何甲胃不如人,紀律不如人,訓練亦不如人,如今空有一身悍勇,豈可成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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