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順的命令傳到朝鮮的時候,李定國正在鐵山練兵。
這里聚集了很多遼東的逃人,也具備一定的軍事技能,算是很好的兵源。
故而李定國很快就選練了一千多人和朝鮮精銳騎兵和火銃手一起編練了一營新兵。
雖然名義上都是新兵,其實都是老卒,李定國只需要統一軍令、磨合戰術就行了。
那朝鮮國的騎兵已是精銳,倒不需要太多的訓練,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步卒上面。
包括肉搏兵種的進退行止,火銃手的裝填射擊、隊列變化,等等不一而足。
如此用了月余功夫,演練熟練,這才堪堪練就一營人馬。
待到李定國一接到張順的命令,立即告知了朝鮮國國王李倧和東江總兵沉世魁兩人。
那沉世魁得到消息以後,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他只把佷子沉志祥及兩千兵馬留在東江,自率三千精銳渡河前往鐵山與李定國相會。
「將軍!」當沉世魁一見到李定國,便迫不及待道,「不知咱們何時出征?」
「老夫憋屈了這許久,這一戰一定要打頭陣!」
不意李定國卻搖了搖頭道︰「不急,不急!」
李定國不急,沉世魁卻急了︰「俗話說︰兵貴神速。這鐵山一帶魚目混珠,藏有有不少東虜的探子。」
「將軍若是再猶豫許久,走漏了風聲,這仗可就不好打了!」
「呃主要是糧草不足!」李定國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實話實話道。
「啊?」沉世魁聞言頓時傻眼了。
果然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馬上戰斗就要開始了,結果你告訴我沒有糧食,開什麼玩笑?
「害,這事兒別提了!」李定國不由懊惱道,「本來依照殿下的命令,這糧草本該由朝鮮國提供。」
「結果這朝鮮國國王李倧先以虛言誆我,然後現在卻又告訴我籌集不上來,這仗怎麼打?」
原來這朝鮮國本就不如中國富庶,又屢遭後金勒索,自身日子過的也挺緊巴。
于是便起了心思,準備效法當年萬歷援朝之役,賴掉義軍的後勤輜重。
「這事兒好吧,只需交給我,保管他乖乖把糧草奉上!」不意沉世魁听到此處,不由冷笑道。
「哦?你有何辦法?」李定國聞言,不由心中大為奇怪。
「讓我帶三千兵,殺入漢城,奪了那鳥位,自然一切都有了!」沉世魁不由冷笑道。
「啊?」李定國聞言一愣,頓時就笑了,遂書信一封,傳到了朝鮮國首府漢城。
「什麼,沉世魁要反?」那李倧正在得意,驟然得到消息,不由大驚失色。
實話實話,東江鎮盤踞在東江一帶,不僅佔了朝鮮國的土地,更是引來「胡人」來攻,素來被朝鮮國上下視為禍患。
而先前出身于東江的孔有德、耿仲明一干人等發起登來之亂,更是坐實了朝鮮國上下的這種看法。
故而但凡東江鎮作亂,不論真假,朝鮮國君臣便先信了三分。
「對,據說那東江總兵沉世魁听說糧草不足,便鼓動士卒作亂,聲稱要打進漢城討糧!」左右連忙匯報道。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還反了他不成??」那李倧頓時氣得臉色通紅,忍不住破口大罵。
「快,快給李定國寫信,讓他即刻平叛!不然,本王就去京師告御狀!」
「李定國也來信了,說是糧草不濟,他也束手無策。好多士卒一味鼓噪,一個不小心就會就會釀出登來之亂」左右連忙匯報道。
「他這是在威脅我思密達!」李倧听到這里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由氣不打一處來。
「那怎麼辦?」眾人不由看向國王李倧。
「傳令三軍,整軍備戰,本王還不信了,他能拿我怎麼樣!」李倧不由怒氣沖沖道。
「殿下,殿下!」就在這時「朝天使」金堉連忙向他使了個眼色。
「金愛卿有話直說,這時作甚!」李倧正在氣頭上,根本不想理他。
「那個那個東江兵若是走水路頃刻而至」金堉弱弱的道。
「呃」本來還群情激奮的朝鮮國君臣,頓時都傻了眼。
眾人這才想起來,前些日子「上國」通過海路抵達漢城來訪之事。
如果沉世魁也如法炮制,恐怕朝鮮國上下欲躲往江華島,亦不可能。
「算了,算了,給他吧,給他吧,權當打發叫花子了!」李倧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陰晴不定了半天,只好自我安慰道。
隨著李倧一聲令下,朝鮮國這才又提供了四五千石糧草,由「朝天使」金堉押送到鐵山,以資軍用。
那李定國收到糧草以後,遂以東江總兵沉世魁為先鋒,以新編朝鮮營和本部標營為後盾,渡過鴨綠江向鎮江堡攻去。
那鎮江堡守將不戰而降,義軍復攻險山堡、湯站堡,險山、湯站兩堡亦降,義軍遂至鳳凰城下。
鳳凰城距遼陽三百五十里,其相近有鳳凰山,山上有壘石古城,可屯十萬眾。
相傳唐太宗征高麗,駐蹕于此,其附近有薛禮站,相傳為唐朝大將薛仁貴屯兵之處。
至明成化年間築此城,設定遼右衛于此,以防女真斷絕朝鮮朝貢之道。
且說李定國、沉世魁及朝鮮「朝天使」金堉一干人等連破三堡,好容易抵達鳳凰城外。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那城池依山就勢,瓖嵌在高聳入雲的鳳凰山上,讓人不由心生畏懼之心。
「這……這不好打啊!」沉世魁和金堉兩人不由面面相覷。
這山城地勢較高,又由條石砌築而成,易守難攻,正是一處險峻的要塞。
義軍兵馬雖多,卻也無法全部展開,恐怕一時間難以攻下。
「兵法曰︰攻心為上,攻城為下。」李定國皺了皺眉頭道,「如今東虜覆亡在即,或可使人勸之!」
李定國計議已定,便選女真降卒一人,入城前去勸降。
哪曾想那降卒進了鳳凰城沒多久,早被人押上城頭,一刀結果了性命。
然後城上那將叫囂道︰「世上有斷頭的將軍,沒有投降的將領!」
「此何人耶?」李定國皺了皺眉頭,不由開口問道。
眼看義軍大軍已至,竟敢負隅頑抗,實在是愚不可及。
「此人便是王元忠!」不意那沉世魁還真識得他。
「昔日毛帥奇襲鎮江以後,上下多隨之東江。獨此人折返鳳凰城,死忠于東虜,多次擒殺與我通謀者!」
「哦?原來如此!」李定國聞言不由大怒道,「這就是所謂的‘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吧?」
「他以為縮在城里我就拿他沒辦法不是?那真是小瞧了天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