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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張漢卿所結識與了解的學員特別是文化程度頗高的一批見習軍官紛紛在學余入職衛隊旅,有別于當時一般軍隊的新式軍隊漸有雛形,也使得張作霖的衛隊旅成為當時民國軍隊里唯一的「文化兵」。特別是張漢卿以講武堂學員的身份兼職團長再兼副旅長,郭松齡以教官、將軍府高級參謀身份兼職衛隊旅參謀長後,上下幾乎清一色的「學生軍官」。

對如此之多的學生軍官在衛隊旅擔任要職,外界月復誹很多。新兵不可怕,可是當上下都是沒打過仗的「秀才」帶新兵後,這樂子可就大了。一些人就在暗中冷眼,準備看衛隊旅的笑話。也是,三個團長中,只有韓麟春一個人是正牌軍事人員出身,卻沒直接帶過兵;少帥純粹是子以父貴,憑關系上的台;郭松齡則是「紙上談兵」的教員出身。這三個人不懂軍事的主官竊居高位,不知道會把衛隊旅帶成什麼樣子?反正「崽賣爺田不心疼」,隨他折騰吧!

然而事實勝于雄辯,張、韓、郭、王四大團長牽頭後的衛隊旅不但沒有像某些人所認為的那樣亂起來,還一日三變,士氣高漲,驚爆眼球。

在張漢卿,他主要用的是危機意識。學生軍擔任軍官,職務雖然晉升幅度很大,但幾乎都是代理。任命之初說得很明確︰半年後如果考核為合用,自然會去掉這個「代」字,到時由張漢卿提出正式任命,恩從他出;如果不合用,那也就不用代了,直接回講武堂重頭再深造。就這麼簡單的一個決定,讓這些有抱負的學生軍官不得不卯足勁干,不說實現強國理想的事,光被趕回去就夠丟人的了,士可殺不可辱嘛!

為了彌補中下級軍官的差額,張漢卿果斷地將還在學習中的優秀基層軍官紛紛簡拔在營連級軍官的位置上,還特別規定衛隊旅今後凡班排級及以上軍官之升遷必須認識1000個基本漢字,以此改造原有軍官。這些人與一般的兵油子不同,他們不是為穿衣吃飯而參軍,而是真正以報效國家為己任。他們與學生軍官們有袍澤之親,也是認可張漢卿的想法並願意追隨的,加上自身也不斷尋求進步,所以衛隊旅的基層干部先天條件都是極好的。

郭松齡本來就是講武堂教官,對于軍事知識的掌握程度和訓練技巧及刻苦程度確實讓張漢卿這個半吊子汗顏,因此也對他言听計從,從而讓郭松齡感到知遇之恩,更加努力。他對軍官的訓練要求是每天早晚各出一次干部訓練,尤其是連長以下的軍官必須認真執行,主要的是訓練刺槍術以及制式教練動作的劃一。郭松齡立身嚴謹,所以他的手下軍官漸漸也大都傳襲了他的作風。

軍人訓練是應有之義,但是張漢卿卻認為精神的培養遠在軍訓之外。他可不喜歡軍閥作風的軍官,在他計劃中,官兵一體是必須的,這才真是贏得士兵尊重、建造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的法寶,老兵欺負新兵、軍官魚肉士兵的行為是不可原諒的。

他力主在各個連隊建設一個士兵委員會的組織,以期得到基層士兵的呼聲。營設政治科,團設政治部,統歸在旅部直屬的軍政干部教導團。這個團是一個掛名,本身沒有編制,只是進行軍訓間或的思想教育,幾位干部都是不打仗的軍官。但這才是張漢卿最大牽掛所在,是心目中新式奉軍的種子,是未來政工干部的搖籃。

如果官兵真的能夠做到一體,令出必行,而且是從心底里得到執行,還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想像一下,為什麼歷史上國共兩黨的軍隊打仗,GCD軍隊能夠以弱勝強越戰越勇最終統一中國大陸?政治上經濟上的因素姑且不談,從一些反映戰爭的影片可見一斑︰戰斗中,國民黨軍官是手槍一揮︰「兄弟們,給我沖!」而GCD軍官則是跳出戰壕大喊一聲︰「兄弟們,跟我沖!」

這一「給」一「跟」之間,高下立現。

對士兵的教育,由衛隊旅司令部參謀處制定全年教育計劃,發到各團及各直屬營,再由各團、各營制定每周的學術科教育計劃實施表,印發各營、連遵照實行。總的原則是把訓練當真正的戰斗來看,各連排班也時常召開小組會議,討論訓練得失。一些官兵從老兵出身,很難接受少帥這種「剝奪了老兵與軍官的種種特權、把士兵當人」的管理風格,不免私下嘀咕。而長期未接受戰爭考驗的新兵們,在乍經受這種非人的「折磨」時也不免認為未免有些難以忍受。對此張漢卿有句名言對應︰「只有平時多流汗,才有戰時少流血。」

另外因為基層軍官與士兵一起訓練,吃相同的飯菜,還要在晚間接受各種「掃盲」教育,所受的苦比之士兵更多,所以即使衛隊旅的訓練比二十七師強度更大,士兵們的怨氣卻始終在可引導的範圍內,那種被老將們私下揣測的士兵「嘩變」隨著訓練的深入人心而變得越來越難以出現。

張漢卿親自編寫「衛隊旅軍訓」、「士兵問答十二條」印發到各營、連、排;貼到兵舍、講堂內,作為早晚點名時必須進行的教育課目。「衛隊旅軍訓」全文如下︰

「我民族受強鄰之壓迫,危在目前。凡我衛隊軍官、士、兵、夫等,務本旅之意旨,犧牲一切,努力工作,以互助之精神,精誠團結,服從命令,共赴國難。」

士兵問答12條︰

問︰我們的父母是什麼人?答︰是老百姓。

問︰我們的兄弟、姐妹、親戚是什麼人?答︰是老百姓。

問︰我們穿的衣服是從哪里來的?答︰是從老百姓那里來的。

問︰我們吃的糧食是從哪里來的?答︰是從老百姓那里來的。

問,我們原來是什麼人?答︰也是老百姓。

問︰我們和老百姓有這樣的關系,應當怎樣對待老百姓?答︰應當愛護他們,幫助他們,保護他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問︰敵強我弱怎麼辦?答︰狹路相逢勇者勝。

問︰槍林彈雨怎麼辦?答︰為國犧牲死亦坦然,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

在那個時候,對軍隊教育還談不到什麼主義教育、政治思想教育。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士兵問答」,也還是別開生面的。若不是新軍理解能力稍差點,張漢卿還想提前搞個「三項紀律八項注意」來呢。

就這樣,還是引起很多人的月復誹。不少奉軍元老對于少帥的新式訓兵法深感疑惑,在他們認為,軍人的天職就是提槍打仗,花費精力時間去學寫字畫畫做什麼勁?難道你字寫好了,多認識幾個字了,敵人就被你嚇跑了?

同城為官的馮德麟在听到這位張少帥的動靜時,也不無譏諷地說︰「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啊,奉天不趕走張作霖,天理難容!」

軍事能力和政治素質的提升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對衛隊旅的變革,很為當時一般軍閥所譏笑。即使奉軍內部,亦褒貶不一。以湯玉麟為首的頑固派當然在明面上對少帥的整軍有所顧忌,但是對任參謀長的郭松齡,他還沒放在眼里。對郭松齡的這種思想動員與訓練模式,湯玉麟曾經諷刺地說︰「郭鬼子盡出洋相。」

真是躲著也中槍。看人不爽,什麼都會有問題。本來郭松齡日常生活均是嚴以律己的典範,風紀扣在任何時候都是板板正正的,頗有些西洋鬼子(日本)的風範,這也能被拿來當事說。

一部分政工干部逐漸嶄露頭角,從副職軍官慢慢轉了正,正式步入衛隊旅指揮體系內;另一部分則在以少帥為主的政策綱領吸引下,從干部轉為政工教員,開始培養新人,從而奠定了未來少帥未來的政治班底。

思想境界的不同決定了素質高下。在郭松齡的幫助下,少帥將有機會從幫派林立的老奉軍內部有機會培養自己的人馬來,在這一點上,張作霖基本沒什麼意見並樂見其成——接班人的嫡系,其實也是自己的嫡系啊。

但是誰都沒想到這批「學生軍官」的能量未來竟有如此之大。

反對派對于《衛隊旅軍訓》的說法也不以為然︰什麼強鄰之壓迫,指的不就是日本嗎?現在奉系與奉天日軍的關系尚可,沒事可不要引起什麼妖蛾子來哦!

奉天日軍不是沒有動靜。以小鬼子對東北的滲透程度,對張漢卿在衛隊旅里搞的這一套不是沒有耳聞。日本國駐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也曾半真半假地表達對少帥所謂「強鄰壓迫」之說的探究,而張漢卿則一邊大談奉日友好,一邊表示,此「強鄰」非指日本。

但土肥不死心,他直接問道︰「在中國,應該沒有比日本更近的鄰居了。」

張漢卿回答︰「我們中國有句古詩,‘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嘛,有合作之心,雖遠必近;有取惡之心,雖近必遠。最近英國在藏緬中國一側又不安份,但我中|央因鞭長莫及,故有此說。」

土肥無可奈何,但又不好明著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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