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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天魔解體,形勢逆轉(二合一)

「轟!」

破天巨手探入空洞之中,兩種極端的力量互相踫撞。緊接著,丘雲子拳印擊下,和巨手接觸,九幽之氣與乾坤道氣激烈踫撞,那巨大的空洞如同成了黑洞一般,吸納碾壓著一切物質。

轟隆!

拳印巨手皆震,籠罩三人的帝影泛起波瀾,丘雲子身形劇震。

轟隆!

丘雲子臂膀暴起青筋,手臂盡數被乾坤道氣所覆蓋,拳印下壓,那破天巨手竟是被強行轟退,帝影消散。

轟隆!

百丈高的身軀攜風雷而來,正面的面孔帶著平靜之色映入丘雲子的眼簾,玄黃巨掌在帝影消散的同時立即推來,掌附天地循環之力,當這一掌退出,蒼穹下壓,數十里內的天地之重盡數蘊含在這一掌之中。

「唔!」

拳掌接觸,剛剛才逼退玄冥宮主三人合力的丘雲子,此刻再遭強擊,渾身震顫,隨著山河之力的傾軋,他的法身都似在發出悲鳴。

山河社稷圖是和其余道器截然不同的存在,它本身就蘊含無量元氣,不需要外力消耗就可催動。限制其威能的不是功力,而是使用者能夠駕馭多少的力量,能夠容納多少的力量。

此時此刻,楚牧將身體變作百丈高下,變大的身軀容納了海量的元氣,那難以估量的氣機堆積在身體之中,簡直令他的身體充斥著極端的爆炸感,一掌推出,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的真氣傾瀉而出,直接沖垮乾坤道氣所形成的天幕,巨大的掌印將六丈高的丘雲子完全覆蓋。

「小兒好膽!」

在陰影覆蓋之下,丘雲子面色涌上一股血色,怒喝出聲,顯然是被楚牧這一掌給刺激到了。

對于他而言,這小兒趁勢出掌,掌印將自身完全覆蓋,那是極大的侮辱,此刻氣急,加上心知要攔下眾人,便強行再運真氣,渾身氣機震蕩,「番天印」再出。

「嗡!」

這一次,「番天印」更為沉重,那天柱倒傾一般的重壓再度增強,乾坤道氣包裹拳鋒,令得拳印化作一個古樸大印,一拳迎上,巨力擊空,巨大的空洞將楚牧的玄黃巨掌都吸得一偏,直直撞向那拳印。

接觸的剎那,時間好似靜止,一股滂沱之力自楚牧掌中傾瀉而出,如汪洋大海般將丘雲子吞沒。而丘雲子的拳印卻是凝聚道氣為一體,不漏不破,化作大印,如同凡人出拳一般,只將力打出,無有氣泄出。

但這股力卻是無比凝聚,無比強橫,一印擊在楚牧掌心,頓時便讓楚牧手臂劇震,一根根骨骼撞擊作響,一股股血流從皮膚血肉下爆開,巨大的手臂如同噴泉一般涌出一股股帶著玄黃之色的鮮血。

道台九層的實力,超乎了想象,虛劍行在丘雲子手下絕對無法撐過十招,哪怕此刻楚牧現出百丈之身,吸納山河社稷圖之力,並且還抓住了丘雲子剛剛擊退強敵的機會,也依然未曾佔得便宜。

那傾瀉而出的掌印被丘雲子身上的紫色道袍悉數擋下,紫綬飄飄,乾坤道氣彌漫,看似普通的道袍,此刻卻是彰顯出極強的防御力。

八卦紫綬衣,道器!

又見道器。

作為廣成仙門中的頂層人物,丘雲子當然不會沒有道器護身。這件八卦紫綬衣,乃是廣成仙門中所有護身功法的源頭,廣成仙門和太華山的「八卦紫綬衣」便是根據此道器而創。

楚牧之力固然磅礡,但終究是外力,失之于凝聚,此刻就算丘雲子遭受掌勁正面轟擊,八卦紫綬衣也依然能將其防下。

「受死吧!」

木宿從後方追上,混元幡掀起混蒙波光,化出波瀾洶涌,那一道道罡氣如旋風般圍繞著混元幡運轉,令這擊下的幡旗附帶浩大之力。

前有丘雲子,後有木宿,此時玄冥宮主剛剛和丘雲子強勢踫撞,被其擊退,此刻難以及時救援。

楚牧再度陷入險境。

舞動混元幡的木宿此刻迫不及待抬頭,欲要一見楚牧的惶急之態,作為清虛派門人,他自然也是對玉鼎宗痛恨至極,此刻見到玉鼎宗最杰出的弟子面臨絕境,自是要欣賞其人絕望之態,以消自己這幾年來的郁氣。

然而令其失望的是,他只能看到兩張毫無波瀾的面孔,一張漠然,一張無情,配上正面的那張平靜面容,使人不由懷疑眼前所站之人是否如同太上魔道那群人一樣,已是完全消去了情感。

這副從容姿態令木宿不由想起當日自己等人逃亡之時的惶急,心中更為憎恨,混元幡催動更急,萬般氣機匯聚成罡風,便要將這百丈高的巨人挫骨揚灰。

也就在這時,丘雲子和木宿同時心血來潮,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從心頭浮現,直感不好。

丘雲子當先察覺異狀源頭,緊盯楚牧,卻見這百丈高的巨人身上沸騰起血色怒潮,赤紅的血色爆發,侵染了天地,一股無比龐大的力量透體而出,剎那之間便覺六識感應之下,世界一片赤紅。

「天魔解體大法?!他瘋了!」丘雲子失聲叫道。

任憑他如何想,都想不通對方為何不試著逃跑,反倒選擇這玉石俱焚的招數。

「天魔解體大法」這門魔道搏命邪功可謂是流傳甚廣,其逆轉精元,炸裂肉身換取力量的法門冠絕所有搏命秘法,論果決,論狠厲,完完全全就超過道門的「羽化登仙訣」、佛門的「舍身訣」。

來不及讓丘雲子多想,那龐大到幾乎令人懷疑能毀天滅地的力量便已經爆發出來。

貫注山河社稷圖的力量,百丈高的肉身,這等龐大的軀體一旦使用「天魔解體大法」,其威能讓丘雲子都不敢正面承受,然而此刻力量催發,他卻是不得不正面承受。

就像是一顆太陽在空中爆炸一樣,通天徹地的血光震碎了混元幡所帶起的罡風波流,爆碎了丘雲子的「番天印」。

當力量強到一定程度之時,哪怕是用最粗暴的方式爆發,也完全能夠沖破一切。

首當其沖的丘雲子和木宿同時受到沖擊,木宿只覺渾身都被神火灼燒一般,痛苦至極,那龐大的力量將身體擠壓成一個血肉大球,渾身的血肉骨骼都在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擠壓成一團。

若非他是法身武者,單憑此刻這情況,就足以讓他殞命。

丘雲子從法天象地狀態中被強行擊出,嘴角染血,在八卦紫綬衣的保護下被血色洪流淹沒。

就連玄冥宮主等人,也被逼得瘋狂急退,飛速逃離。

大海被蒸發成難以估量的水汽,海底被狠狠向下壓了數十丈,遠方的海岸都在沉陷,天地之間完全就是一副末日景象。

「哈哈哈哈••••••」

此時此刻,卻有狂笑之聲從這血色太陽深處發出,一道巨大的身影從血色洪流中飛出,手中巨劍帶著熾盛殺伐斬下。

他渾身上下無一分血肉,巨大的骷髏頭上飄揚著蒼白的長發,百丈高的身軀被山河之衣包裹,只在手腳處露出如玉石一般的骨骼。

他就像是一尊骷髏魔神,散發著與世不容的魔氣,周遭氣勁吞吐,掠奪天地間所有的生機。

猖狂、掠奪、殺伐、狠厲••••••

無窮的戾氣包圍著骷髏魔神的身軀,巨大化的誅仙劍斬在血色洪流之中,劈開怒波,斬飛混元幡,將那肉球置于劍下。

「死!」

厲喝聲中,木宿的身軀被一劍斬滅,劍氣將其元神一並斬殺,血色的洪流將剩余殘軀完全淹沒,將剩余的生機、元氣悉數奪取。

「血洗穹蒼。」

楚牧放聲高呼,逆轉的功體釋放出滔天的魔氣,蒼穹大地盡皆化作一片血紅,就連那大羅天也化作血色,充斥著無盡的邪異和詭譎。

「殺!」

誅仙劍在血色洪流中舞動,劍鋒直掃另一邊的丘雲子。

劍鋒帶著殺伐和魔氣和八卦紫綬衣踫撞,丘雲子就如炮彈般飛退,本就受創的身體雪上加霜。

但此人不愧為廣成仙門的二號人物,哪怕此刻受創,他也依然強勢反擊。在逐漸衰弱的洪流之中,丘雲子以八卦紫綬衣護身,以「番天印」與楚牧對攻。

巨大的骷髏魔神和道人在血海之中激戰,每招每式皆是拼盡全力,氣勁劍氣化作風暴、氣潮,在血海中狂舞,這一幕簡直就如同神魔大戰一般恢弘壯闊。

「我現在都懷疑楚牧是不是道門弟子了••••••」

血海之外,白雪池等一干論劍堂劍師默默看著,突然听到白雪池一聲感慨︰「這小子當真是個怪物。」

哪怕是得到了山河社稷圖之助,哪怕是得到了他們眾人的全力協助,這等表現也未免太過夸張了。

這讓人懷疑自己過去的兩三百年時間是不是都活到狗身上了。

「在這等危急時刻,有楚牧這等弟子出現,是玉鼎宗之幸。」江青月道。

此時此刻,每一分能用上的力量都是幸事,此時也不是計較對方這魔氣森森的姿態了。

「轟隆!」

又是一聲轟鳴,楚牧和丘雲子正面交手一擊,雙方齊齊倒飛。

丘雲子直接沖出了血海範圍,撞在了遠方沉陷的沙灘上,暴起飛沙走石。楚牧則是身體下掠,在海面上拉出巨大的水痕,侵染天地的血色都向著他的身軀瘋狂涌去。

血肉在生成,經脈都重塑,伴隨著玄黃之氣的流淌,新生的血液色澤更深,更顯純粹,但楚牧的面色卻是相當之蒼白,顯然之前的搏命之法對他來說不是沒有一點代價的。

巨大的身軀在血肉生成的同時也在縮小,等到楚牧完全恢復肉身之時,他的身體也已經回到了正常大小。

最終,他的身體撞在海面上,劃出了數里,掀起了巨浪,好不容易才停下。

「精血耗損了一半,這一次復生的代價不小。」

楚牧站在海面上,徐徐吐出一口帶血的濁氣,「不過在吸收周遭生機的情況下,精血恢復不會慢。」

天地之間的血色還在向著他的身體內涌入,楚牧的氣色以肉眼可見的狀態變好,待到血色完全消失之時,楚牧幾乎恢復到了全盛時期。

而代價,便是木宿灰飛煙滅,連一點生機都不存,以及這一片海域失去了所有靈機,海水中的生物悉數死去。

由生到死,化作原始魔身,而後再度逆轉,變為元始道體。楚牧自身的特殊功體,將「天魔解體大法」這等搏命之招變成了代價高但不是不可接受的強招,一舉將丘雲子逼退,將木宿斬殺。

玄冥宮主三人趁機接近遠方戰場,玉玄在支援到來之後,便完全抽身,全心護衛慕玄陵,二人且戰且退,硬是支撐了下去。

「還沒完啊。」

楚牧在恢復全盛時期之後抖了抖身上的山河之衣,抬手將沉到海底的混元幡攝來,便要加入遠方戰場之中。

以他如今的境界,還可以再來一次「天魔解體大法」,玩一次詐尸,就看玉玄他們能不能把握機會了。

但是未等楚牧加入戰場,驚變便再度出現了。

且戰且退的慕玄陵突然將手往脖子上一抹,那一直無法消失的血痕便突然消失,搬家的頭顱和身體重新接了上去,更有甚者,他的氣勢不斷上漲,轉眼間便是恢復到了全盛時期。

這一幕的發生,頓時便讓眾人皆是驚詫不已,但和慕玄陵配合默契的玉玄卻是未驚,還有一人,也是早有預料。

那兩道白光再度出現,只不過這一次,這白光卻是落在了元無極身上。

「太真!!!」元無極的雙眼不由瞪大,向來深沉的眼眸中露出驚意。

出手對付他之人,竟是太真仙尊,這位和他一同前來的道友,竟是背叛了他!

「你不是想找玉虛宮中的背叛者嗎?現在,你找到了,」慕玄陵扭了扭脖子,適應了下失而復得的部位,「你難道就不奇怪,貧道在失去師父之後,為何能夠勇猛精進,直入至人嗎?難不成當真是貧道天賦異稟,能夠靠著自修一路進入至人嗎?」

當然不是的。

這世間,就算是再如何天資縱橫的人,也鮮少有人能在沒有名師指導的情況下走到高處,甚至于還到了至人的境界。

像酒樓說書人口中那些撿到一本秘籍就成為絕世高手的人,在此世並不存在。

也許一本秘籍能讓武者在前幾個境界中自修,但到了後期,若無人指路,別說前路如何走,便是過往修煉中一些未能顧及的地方,也足以讓其吃盡苦頭。更別說,但凡高深一點的秘籍皆是玄虛莫測,若無人指點,便是想看懂都難。

玉鼎宗這麼一個沒落了的門派,突然出了慕玄陵和玉玄這樣的人物,其背後要說沒人指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太真不可能接觸到《元始無極寶卷》。」元無極沉聲道。

「《元始無極寶卷》的事,就是另一個秘密了,也許在玉虛宮中,還有其他人是站在貧道這邊呢?」慕玄陵輕笑道。

他此刻感到無比的輕松,因為識海中一直鎮壓的那一道刀意,已是在先前的斬仙飛刀之下被斬去了。

太真仙尊的那一刀,明面上是斬慕玄陵,實際上卻是和慕玄陵合力,斬去識海中如跗骨之蛆般的刀意。

在斬去那道刀意之後,慕玄陵直接服下一顆玉鼎宗的救命大丹「天精造化丹」,而後便在激戰之中暗自運氣療傷,到現在終于恢復了全盛時期。

「從數年前貧道暴露出對玉虛宮的熟悉之後,貧道就知你遲早會找到一些端倪的,畢竟你才是玉虛宮現在的主人,與其被你找出太真師叔,不如貧道主動利用你的懷疑,讓你步入陷阱。在真正暴露之前,你是絕對不會想到,太真師叔實際上和玉鼎宗有舊,她便是一直以來指點貧道與玉玄的人。」

「只不過原本貧道是想著在五個月後的劍決上做玄機的,卻是沒料到出了意外,讓這一張牌提前暴露了出來。」

慕玄陵手握斬仙,與玉玄、太真仙尊呈三角之勢,將元無極包圍,絕了他的後路,「不過好在也是有所收獲的,這一次,貧道要多謝你的三寶玉如意了。」

元無極此身非是真身,但擊滅他也並非全無收獲,至少,這三寶玉如意是到自己手中了。玉清道首的身份象征落入了別人手中,且看元無極這位道首位置,還能否坐得穩吧。

還有其余人••••••

「清虛派、朝廷,還有威脅洛迦山,讓葉師姐無法離山的九宮天,他們都會付出代價的。」慕玄陵漠然道。

葉夢色雖是至人,但洛迦山的總體實力卻是不強。九宮天的強者便遙遙等著,光明正大地露出威脅之意。只要葉夢色離了洛迦山,他們就往洛迦山內攻去。

正是這拖延的伎倆,加上九宮天跑得快,讓葉夢色難以前來支援。

眼下除了這元無極,便要先讓眼前這些人付出代價了。

而在遠處,那一眾暫時聯手的敵人此刻已是忙著要逃了。只不過他們要逃,也得看這邊讓不讓他們逃。

只要讓至人月兌出手來,他們便是想逃也逃不了。

然而正當形勢偏好之時,懸空山上的乾坤鼎卻是開始暴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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