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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曾候的死因

南宮鑰一轉頭,對上的是一雙熟悉的眼楮,見她望過來,對方也不再繼續隱瞞︰「跟我走。」

難怪對曾宮如此熟悉,竟是周朝。可是……何必,他做到這樣對她來說只是憑添煩亂。

可如果他沒有橫插一腳,今日這個樣子恐怕想要撤退還有好一陣折騰,或者說還有好大的苦要吃也不一定。所以,她又無法對他這橫插一腳說出些什麼絕決的話來。

見她似乎在猶豫,周朝加重了力度,拉得南宮鑰一個踉嗆,任瓏秀眉一蹙,拿劍便揮了過去。南宮鑰的手像是被鐵鉗禁錮住了一般,根本抽不回來,稍一用力周朝便加大力度扯住她,南宮鑰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斷了。

泠泠劍光閃過,直劈向周朝拉住南宮鑰的那只手,周朝下意識地松手。南宮鑰被另一個人擁入懷中,速度太快,她甚至看不清來人的臉,但憑著熟悉的招數和灌入鼻腔的青草香,她便知道來人是申弘。

她眼前極度繚亂,黑暗中被帶著晃得她眼花,被申弘帶著幾個借力躍上房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路上申弘停了幾次,辨別幾個只有他的人看得出來的暗號。繼而借力飛躍,帶著南宮鑰直接奔至城門,幾下躍了出去。

守城的小兵只覺得眼前一晃,有什麼從頭頂掠了過去,城門關得好好的,城外也是一片漆黑,揉了揉眼楮,似乎是自己眼花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極疲乏地順著城牆繼續往前走去。

出了曾國,在官道旁再辨別了一下,申弘擇了右邊拂草前行,半個時辰後,在一條小道旁的樹樁子上拴了幾匹馬,他擇了一匹抱著南宮上馬往前急馳而去。

南宮鑰這個時候才緩過一口氣,急馳之下只听到馬蹄的「」聲,風聲在耳邊呼嘯個不停,可見這匹馬是被申弘抽打得拼了命地在跑。

天邊已經瓖上了一道金邊,但大地依舊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不多時,眼前出現一片茂密的林子,申弘駕著馬一頭扎了進去,在林子里馬兒只能慢慢往前走,在黑暗之中緊靠在一起的兩人呼吸清晰可聞,南宮鑰卻借著風听到了一點別的聲音。

南宮鑰豎起耳朵听了一陣,林子里似乎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說是呼吸都不準確,準確的說來是呼嚕聲,此起彼伏,中間還不時吧唧一下嘴。

南宮鑰癟著嘴嘆道︰「他倒是睡得香。」

這一夜發生了這麼多事,大家命懸一線之時孟達不過就是做了一場好夢而以。

「他是有福氣的人。」申弘下了馬,伸手去扶南宮鑰︰「我原本就只帶了四個人進曾宮,好在孟達師兄睡著了,我差了人送他過來,順帶著將咱們退出的後路安排了。若他沒有睡,咱們一起去了那就得打一場硬仗,在曾宮里打起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好說。」

林子里極靜,那鼾聲嚇得林子里的秋蟲都歇了聲音,悄悄躲避起來。兩人尋著聲音往林子深處走去,不多時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孟達一身灰撲撲的衣裳呈個大字平躲在一堆枯葉上,在黑漆漆的樹林子里若不出聲還真是難以讓人發現。

南宮鑰盤腿在孟達不遠處坐下,待申弘也坐下來,她才開口說道︰「來的是周朝的人,他也在。」

申弘「嗯」了一聲︰「他原本是想殺了我的,倒是陰差陽錯保全了我的人。」思忖著說道︰「看情形他是沖你來的,想將你帶走。」

南宮鑰不自然地模了模脖子,想到南宮鈺胸口插著的那支箭,臉色沉了幾分︰「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心狠。」

申弘揉了一下她的頭發︰「我不會讓他搶走你的。」

南宮鑰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聲音有些悶悶的︰「不說他了,等人一聚齊我們便離開。」

申弘輕拍著她的肩頭︰「你不是想查曾候的事嗎,我們走這一趟吃了這麼個虧,總得要撈點什麼回來才是。」

南宮鑰實在是太累了,之前受的刀傷有些隱隱作痛,她閉上眼楮靠在申弘的肩上休息,腦子里亂轟轟的,周朝的人明顯是才跟過來,若非是她同申弘在清寧殿耽誤了一些時間,一定接不上常一他們趕過來的時間,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她心下愈加煩亂,她母親茹夫人究竟如何了?她父親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南宮鈺那副形容,她為什麼會那樣無動于衷?

一雙手輕輕拍了拍她,聲音極輕地在她耳邊響起︰「他們回來了。」

南宮鑰睜開眼楮,就著暗淡不明的光線往前看去,一一掃過,多了一個人?她疑惑地看了又看,正要再數一次,申弘再說道︰「帶了個人給你,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

多出來的那個人明顯的腳步虛浮,整個人搖搖欲墜,看個子身形是個女子。這女子被帶著她的暗衛拎到南宮鑰面前,手一松,那女子便癱在地上。

南宮鑰大致看清,這女子正是琴芬。她想起琴芬中了劍,可此時她背上並沒有劍,只有一大片暗影,南宮鑰知道那是什麼,心揪了一下。

申弘站在她身旁,由始至終都輕輕握著她的手。

琴芬匍匐在地上,呼吸聲很微弱,明顯被封了穴位,中了那麼重的劍傷,再被從那麼遠的地方帶過來,是不可能止得住血的。

南宮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往前走了幾步,蹲子︰「琴芬,若你之前對我說的是真心話,那麼就告訴我,我父親是怎麼死的?」

地上的女人極緩慢地抬起頭來,吃力地說道︰「是鑰公主嗎?鑰公主,鑰公主,求你救一救我,我不想死。」說著伸手胡亂抓去,扯住了南宮鑰的一角衣袖。

南宮鑰轉頭看向身後的申弘,那道筆直挺拔的身影搖了搖頭,她轉回頭,遲疑了一下,說道︰「好,我答應你,你先告訴我,我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曾宮里發生了什麼?」

「你答應了,我不會死了,太好了……太好了。」琴芬呢喃了許久,握住南宮鑰袖子的手松開了些許,仰頭向著南宮鑰︰「是,是鈺公主,鈺公主下毒殺了曾候,她砍下曾候的頭,後來將頭交給了一個老寺人,那寺人好像,好像是從邑城來的。」

如五雷轟頂,南宮鑰驚呆在原地,耳中嗡鳴作響,腦子里南宮囂的臉不斷閃現。袖子突然一緊,她低頭看去,琴芬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袖,越收越緊︰「好痛,鑰公主救我,你答應了的,救我,鑰公主……」

南宮鑰握住她伸過來的另一只手︰「琴芬,宮里還發生了些什麼?茹夫人是怎麼回事?」

「好痛……好痛……」琴芬似乎失了神智,身體不停的哆嗦︰「救我,你答應了的,救救我……好痛……好痛啊……」

南宮鑰痛苦地閉上眼楮︰「好,救你。」她聲音有些空茫,無悲無喜︰「澤弘,幫她解月兌了吧。」

申弘抬了抬手,站在琴芬身旁的那名暗衛蹲子在琴芬後背上點了幾處,就听到一聲琴芬悶哼,方才還能勉強說話的女子瞬間就連頭都抬不起來了,背上的暗影迅速擴大,呼吸急促,出氣比進氣多,喉嚨里唏哩呼嚕地響著。

「咯」的一聲輕響從琴芬喉嚨里發出來,她趴在地上,氣息全無。南宮鑰見過的那些記憶總比現實模糊,特別是那些與自己無關的生死就更為模糊,而在這現實中,旁人的生死便真實起來,眼前曾熟悉的人隨著那一聲輕響已與這個世界陰陽相隔。

人已經死了,那些背叛好像也沒有了意義。南宮鑰被申弘扶了起來,她轉身一頭扎進他的懷中︰「可以幫我埋了她嗎?」聲音沒有什麼起伏,肩膀卻有些微顫。

申弘示意暗衛動手,他自己擁著南宮鑰走到遠處︰「你認得南宮鈺身邊的這個婢女?」

南宮鑰點點頭︰「她曾經是我的婢女。」

申經了然道︰「她背叛了你,其實大可不必理會她的後事。」

南宮鑰垂目︰「算不上什麼後事吧,只是草草掩埋了。」從此便是黃沙一捧,像沒有價值一般消失得一干二淨。

他拍了拍她的後背︰「眼下你要怎麼辦?」

這倒是問住她了,論及與南宮鈺的種種,她應該要說殺掉南宮鈺的,可是南宮囂那麼疼愛南宮鈺,真的會舍得讓她為他報這個仇嗎?

她沒有主意,只能一味地問申弘,他倒是一言不發任由她說了一氣,最後才將她拉離他的懷抱,輕聲道︰「先冷靜一下,明日再來說這件事。」他招了招手,常一不知從哪里拿過來了一壺酒遞到他手中,他說︰「要不你就學一學孟達大師,有時候酒是個好東西。」

南宮鑰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毫不猶豫地仰頭便對著壺嘴喝了起來。

此時的南宮鑰極需要休息,雖然她沒說,但申弘知道她中的那一劍即便是沒有傷及筋骨,仍需要時間休養才能恢復好,她這樣胡思亂想下去怎麼可能睡得著,再耗下去她的身體一定會受不住。

他得讓她好好睡上一覺,這個時候喝一壺酒,對于南宮鑰來說是件好事。

這酒後勁稍大,南宮鑰的酒力本就不好,半壺下去人就站不穩當了,心情听起來倒是愉悅了許多,說著些糊涂話,話里帶著笑音,一會兒聲音就小了下去,人往一邊偏倒下去,被申弘一把接住,疼惜地抱著她坐下,讓她半臥在他懷中好好地枕在他的手臂上。

南宮鈺中的那一箭,正常人早就死了,但她這一次軀體損傷嚴重,即便是死不了也不可能再有精力來操心追蹤他們的事,倒是可以在這里歇上一夜。

只是不曉得那一箭的殺傷力如何,南宮鈺會不會就此死掉,如果死了那許多讓南宮鑰糾結的事情也就算有了一個結果。若是沒有死,出了今夜這樣一件事之後,要殺她只會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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