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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今日明日

虞?忠文確實有醒轉的跡象,但是意識迷糊,有些要醒不醒的感覺。眼楮半睜著看向南宮鑰,卻眼神渾濁,就在南宮鑰以為他要醒過來的時候又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著那張泛著不正常潮紅的臉,南宮鑰心下一跳,伸手模了模虞?忠文的額頭,果然不出意外,虞?忠文整個人燙得灼手。發了這樣的高熱,眼下是走不成了。南宮鑰看了眼門外五大三粗的幾個漢子,看來這里沒有奴婢可以貼身伺候。

南宮鑰收回手,看了眼虞?忠文露在被蓋外的胸膛,那里包上了新換的繃帶︰「給他開了藥嗎?」

「正煎著。」身後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悅。

南宮鑰回頭看了眼在門口站得筆直的人,想了想還是說道︰「他這個樣子喝不下去藥的,待會我來喂他。」

「你喂他就能喝得下去了?不用你喂,我這里的人不會連個藥都喂不好。」周朝看著她︰「人你也看了,現在回去吧。」

南宮鑰還想說些什麼,但听到那樣的語氣,看到那樣的臉色,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說來周朝一旦狠起來是有多能下得狠手她不是不明白,閉嘴,靜觀其變,是此時最明智的做法。

如今再看這個以往讓她一見傾心的男子,只覺得彼此的距離豈止是天與地,那時候的喜歡雖然不成熟,但初次萌動的少女心是她不能否認的,到現在她也仍記得彼時自己的感覺與樣子。

那個時候雖不受重視,但好歹也是無甚大憂大慮的過著日子,那時的她在一個少年身上看到了光,她在他面前毫無遮掩,想讓他看到她的全部,急切中帶著赤誠,然這赤誠卻讓他不喜。所以他才那麼容易放棄了她,用一個恩情的自我安撫而選擇了柔弱惹人憐愛的南宮鈺?

可是現在南宮鈺沒有跟著他一起離開讓他心傷,而他不知從哪里探知到她才是救他的人,所以轉而找她彌補當初的錯誤?

那他又是如何知曉這件事的實情的呢?這件就連她都忘得七七八八的事在經歷了這麼長久的兜兜轉轉之後突然清晰起來,這實在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

眼下只要周朝願意救虞?忠文,好過她再帶著他奔波回去,雖然路途不遠,但他發著高熱,一頓顛簸說不準又是怎樣的一次傷害。

走出房門,她听著身後緊跟而來的腳步聲,不禁有些惶恐,便加快腳步往回走。院子不大,很快便走到了住處,推開房門,一顆懸著的心緩緩落下,卻不待她真正放心,身後傳來另一人的體溫,兩只大而有力骨節分明的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頭頂。

南宮鑰的心猛地提起來,手指微曲,卻被周朝一把握住拉轉過身來。當兩人面對面站著時,彼此間的距離近得讓南宮鑰心底發怵,看著那個越來越近的面龐,南宮鑰徹底忍不住了,雙目注視著周朝小聲道︰「我肚子痛。」

十分的剎風景,周朝還沒有從這般氣氛跳到那般氣氛,听到這話臉上帶了一絲茫然︰「什麼?」

「肚子痛……就是……吃錯東西了,想……」南宮鑰皺了皺眉頭,從周朝手中將手抽了出來捂著肚子,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在左邊,轉過花圃再轉右,往後去。」周朝只來得及在後頭喊完,南宮鑰便不見了蹤影。他捻著指間的溫熱,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又似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瞬便緊了起來,緩緩轉身踱步離開。

南宮鑰順著周朝指的方向跑過去,一路上見到了幾個身著利落腰間配刀的人,與她對闖而過時目不斜視,步伐從容,但一看就知道,這些人個個身手非凡。只要周朝現在不殺她,本著好女不吃眼前虧,她絕不會主動招惹事非。

圍著木築的茅廁轉了一圈,在臭氣燻天之中沉思了半晌,決定還是以虞?忠文為重,先穩住周朝,待虞?忠文清醒過來,再利用無面帶他們離開。

長長地吸了一口濁氣,南宮鑰郁郁離開,回到她住的院子里時欣喜地發現周朝並沒有在這里等著她,頓時後悔在茅廁待了那麼久,心中又是一陣郁悶。

是夜,前院燭火點得透亮,穿透濃重的夜透到後院中。南宮鑰透過緊閉的窗戶看著透進來的光沒有一點睡意,想著申弘,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事情絆住了他的手腳。

過了兩日了,也不知道盛柒有沒有去找過她,如果有,那她是不是錯失了知道申弘消息的機會。

南宮鑰翻了個身,眼皮慢慢變沉重,奇怪自己明明還算清醒,此時此刻卻想閉上眼楮,大概是真累了吧,擔驚受怕了一整天,害怕周朝再來找她,又苦于不知如何應付。

好在他沒來,但前院穿到院中來的燈光讓人不得不猜疑,這是否又是一場戰爭的起始。她想,周朝這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了,時不予我,便就是再多努力,也難成事,再則方向錯了,最終也只能是一敗涂地。雖然說,也許他自己也不想承認,進退有度,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前院的燈直到後半夜才熄去大半,來的人已經走了,周朝一個人坐在昏暗的燭火下,想著這幾天刺探回來的消息,計算著他手中僅有的兵力要怎樣才可以逼著周蓋讓出位子來。

如此背水一戰,手下的人再死,他拿什麼本錢去爭?可是那些望著他的人的眼神,還有與夢中相見時截然不同的南宮鑰,以及他內心想要退縮又時不時冒出來的不甘心。

到底應該怎麼做?

他捏了捏眉心,覺得身心俱疲,力有所不待。正想起身去臥榻上休息片刻,門口傳來守衛的聲音︰「王上,鑰公主求見。」

南宮鑰!?白日里那樣反常的她此時此刻說要見他?

款款而來的人臉上帶著上一次夢中所見的溫柔笑容,步步走向他時沒有絲毫遲疑。

「……你……」周朝的手還支在額上,頭又莫名地痛了起來,讓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南宮鑰在周朝的注視下走到他面前,跪坐下去,伸手握住他的手,輕柔地往下拉,露出他英挺的五官,與之對視,梨渦微現︰「你在生我的氣?」

周朝看了一眼被她握住的手,反手握住她的,一回拉,便將南宮鑰整個拉進了懷中,低頭看時,懷里的女子也正抬眸看他,與白日里不同的是,少女原本明亮清澈的眸子此時卻飽含情愫,朦朦朧朧地透出愛意。

他低頭壓下,霸道地佔據了她柔軟的紅唇,攻城掠地……良久,才念念不舍的離開了她的紅唇。用手指摩挲著她微涼卻紅潤的唇瓣,目光一點一點往上,看向她的眼眸。那張臉紅艷如桃花,那雙眼水光瀲灩,波光流轉。周朝只覺得喉頭一緊,低頭又吻了下去。

這是他二人相識多年來的第二次親吻,卻如此讓人欲罷不能,他從來不知道,她是如此甘甜多汁,如此誘得人喪失理智。

這一吻似乎天荒地老,南宮鑰身上的衣衫被逐漸剝離,露出里頭白若凝脂的肌膚。周朝呼吸越來越重,吻,漸漸向下游離……

南宮鑰嚶嚀一聲,伸手輕推,含嬌帶嗔地看他一眼︰「我……我二人還未曾成親,不能這樣……」說著臉上更紅,卻無比認真地看著他︰「我等著那一天你來娶我。」

周朝的氣息還沒有均勻︰「那一天?」

「嗯。」她微微垂頭,羞澀道︰「等你再得天下,我一定陪你身側。」

「……你白日里不是很無情。」他語氣揶揄,緊了緊摟著她的手臂,看她理起衣衫將胸前脖頸上的紅印遮擋起來︰「像是兩個人似的,你這樣我很不明白。」

南宮鑰手上頓了頓,抬手摟住他的脖子,撒嬌道︰「我跟你說過,身邊有高人,而且楚國的公子申現在纏上了我,還指了他手下一個術士用秘術時時監控著我,唯有夜里那術法才失去效力。我不知道白日里沒有守好心會不會被查覺到,我怕他察覺到不對會對你不利……」

「公子申……」周朝眉心緊蹙,手漸漸成拳。

「王上?」南宮鑰晃了晃吊在周朝脖子上的手︰「我不喜歡他的,只是我也沒有辦法……他就連幫著我的那位高人也殺了,就是上一次帶我去夢中見你那位高人。」說著輕輕靠在周朝的胸口,嘆息道︰「殺了他吧。」

殺了申弘嗎?這好像是個好主意,這樣一來,楚國少了一個阻礙,也許他再同公子治聯系一下,楚國就會同意助他攻邑。他輕輕摟著南宮鑰,目光深沉︰「那也不應該說那樣的話,讓我感到你在躲避我。」

南宮鑰嘟了嘟嘴︰「我也不想嘛,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呀,你就擔待著一點兒嘛。」

到是有了一點她以前的樣子,看著那張與南宮鈺已經完全不同的臉,健康的,明媚的,生機勃勃的,讓人看到了希望與未來。

南宮鑰這樣很好,是他喜歡的樣子,依賴他,溫柔又可人,以往他一直希望她成為他想要的樣子,而如今她不僅回來了,還真成長成了他要的樣子,也許,一切都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他勾起她的下巴,兩個人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向前湊了湊,雙手捧著周朝的臉︰「你是王,是天下的王,是我的王,若不是你,誰還擔得起這天下之主的位置。」

周朝與她四目相對,她說得對,這天下本就是他的,形勢之下被逼上位,他在最高的位置上做出了所有努力,為冀王朝的鞏固,為他喜歡的女人的安康,他自問用盡全力,只為證明自己不是天下人口中的錯誤,可如今王位被人奪走,喜歡的人居然是個錯的,這諸多諷刺豈不正是在說他是個錯誤。

他想逃開,想逃離這鋪天蓋地的嘲笑與議論。可如今錯了的事開始走上正軌,他的那些不甘敦促著他再放手一搏,拿回那些他本該得到的東西。父王的期望與重負他不能負,明明,一切本就是他的!

都說大難之後必有後福,這大難已至,待過去了,便只會是福了吧……比如這南宮鑰,便是一個好的開頭,不能再錯,不能再走偏,他需一步一步走上正軌,走上本該屬于他的那條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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