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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四月芳菲盡,斜倚塌上,南宮鑰听著窗外傳來幾聲小獸的叫喚聲,有什麼動物從院子里跑過踩響了枯葉惹得棗紅大馬狠狠踏了幾下蹄子。

這些聲音又亂又雜,他是第一次在這個地方過夜,原來這里的夜並不怎麼安靜,即便如此,困意襲來,南宮鑰還是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一夜,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回到了自己六七歲的時候……

就身處在這個林子里,那個有著大大眼楮的小女孩在這林中迷路了,為了去尋找她那個爭東西鬧情緒跑進林子的妹妹,為了不被母親用藤條抽一頓,她大著膽子走進了林子里……

後來她掉進了一個捕獸的陷井里,陷井底下還躺著一個好看的小哥哥。小哥哥一直在說著什麼,她俯去听,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水」這個字,小女孩想了想,將身上揣著的果子拿出來嚼出了水來,再一點一點用嘴喂給那個小哥哥……

一天過去,太陽升上來又落下去,她帶的兩個果子被這個小哥吃了個干干淨淨,他醒過來時她又餓又乏暈暈欲睡,只隱隱听他說著什麼︰「……我會來救你……這是信物……」

結果她暈了過去,從暈迷中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家中,原來妹妹根本就沒跑進林子里去,只有她,避開父母與隨侍跑進林子深處,就為了避一頓打,反而卻招來了更加重的懲罰。

而那個引起她與妹妹爭吵的花朵早已被妹妹扔在了那片山林之中……

可是她明明看著妹妹跑進林子里去的啊,難道妹妹是躲在哪里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進去?

這個夢一直斷斷續續的,南宮鑰被魘在夢中,最後是被盛柒給叫醒的。

他睜開眼楮,揉著發痛的腦袋,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件事遙遠得不像是真的,夢里那件事是在這片樹林中發生的,可真是這樣嗎?

他實在是記不太清楚了,不過這個莫名其妙的夢做了一夜,他現在疲乏得很,不免心中有些火氣地看著盛柒,盛柒很無辜地回望著他。

今日一早,盛柒已經去了一趟城里傳書給澤弘,只回來與南宮鑰打了聲招呼便又回去守在了城里,南宮鑰不曉得他是呆在城里哪一處,但明顯是動用了關系。

就這麼在小木屋休整了幾日,直到一日清晨被窗外喊冤似的聲音吵醒,那「嘎嘎」聲如同嗓子啞了的鴨子,又像是幾只烏鴉在合唱,南宮鑰就曉得,比澤弘更快更精準的是孟達那只黑鳥。

南宮鑰深以為然,這次再回山上一定要與孟達處好關系,這一次次的他都直接聯系孟贏,從來沒有想起為他抓過兔子的小師妹。

跳過孟贏前言不達後語,不清楚他要表達些什麼的一大段話,後面記到,他與虞?忠文被追兵追捕時本已憑著一手幻術僥幸逃月兌,哪知軍隊中有錫雲教的人,破了他的幻術導致二人被抓,然後便是日日被追問著要南宮鑰的消息。

在久問未果的情況之下,估計他二人差不多該被虐待之時一隊黑衣人趕到,身手那是一個好,反正是將他二人救了出去,他這才知曉,原來救他的人是澤弘,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那個裝白玉壺的盒子帶著玉壺一起莫名又出現在了澤弘的隊伍之中,一樣是沒人能觸到。那只壺明顯是沖著虞?忠文而來,卻又不直接出現在虞?忠文面前,不主動不極積,但就是要你自動上鉤,反正虞?忠文已經在發瘋了,要死要活地要去拿那只玉壺,在澤弘的幫助之下,現在已經將此廝捆成了一條麻花,暫時沒有危險。

最後說道,這術法看來與虞?忠文的主動性有關,正在研究是不是被動就破法了,卻又不敢真正實踐,正在頭痛,希望南宮鑰能早日過去與他們相會,共同將此事完成。

南宮鑰看完信,用燭火將它燒掉,無面湊過來︰「最好不要過去,讓你師兄帶著那玉壺來找你。」

南宮鑰看向他︰「你不是說無論哪種情況澤弘也不會在路上動我嗎。」

無面手指一晃,上面跳躍著一朵赤紅的火花,他一抖手,那朵火花跳下來順著南宮鑰的發絲游動,不燙人,火過之處帶著發絲飛揚,無面說︰「你想玩火嗎?」

南宮鑰愣愣的看著他︰「我覺得不會,他……」

「他是你的心上人,」無面浮在空中,一張同澤弘一模一樣的臉盯著他︰「可是也有可能會要你的命。他救了你師兄,為什麼不問好地方告訴盛柒,將人送過來,他明知道你對他起了疑,為什麼還要這麼急切?」

「那……」南宮鑰現在確實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澤弘,他愛他,想他,但是也懷疑他,問了澤弘那些話之後他反而更加疑惑不安,事情還不清晰,他需要時間調查清楚。眼下只要澤弘安好,見與不見並不急。

楚國一貫以來與周朝交好,但這一場速戰速決戰爭楚國並沒有參加,這是政治立場的改變嗎?這種改變會不會引起楚國內部權貴之間矛盾的改變?會不會對澤弘有影響?

他臉色不愉地想著可能發生的事,澤弘是哪一位公子來著?好像他已經听過幾次了,卻沒有留心。

嘆了一口氣︰「那現在離開,趁著盛柒還沒回來?」

無面搖了搖頭,拍拍南宮鑰的肩膀︰「也只能這樣,你已經得到你要的東西了,知道我那日听著他喊你姑娘時的心情嗎,這個人是個木的,絕對是死跟到底,還是想辦法甩月兌了好。」

「你不是有那只鳥嗎,還愁你師兄找不到你?」無面指著那只正盯著他直哆嗦的黑島,自嘲道︰「鳥也怕鬼。」

南宮鑰懶得理他,揮筆寫下一封信。

待一切準備就緒,掰了一塊干饃饃捏碎撒在桌子上︰「黑黑,快吃。」

又被換了新名的黑鳥抬頭看著她,南宮鑰挑了幾粒往它面前送︰「別客氣。」

「它那不是客氣,是嫌棄。」無面走過來兩步,那只黑鳥居然邁著腳倒退了兩步,轉個身沖著窗戶飛了出去。

南宮鑰看著那個消失的小黑點,眨了眨眼楮︰「它果然是很怕鬼啊……」好奇地回頭看著無面︰「看來黑黑沒有喜歡的鳥,你在它眼里沒有一張漂亮的鳥臉。」

「那它可真是一真無憂無慮的小鳥。」無面避開窗口的光,貼著牆站著︰「但也有可能是你那個干饃饃嚇到它了,快點收了走吧。」

要收的東西實在是很少,南宮鑰把包袱往背上一甩,毫無留戀地推門離開,他想,如果有機會再來此處,這個院子也許已真的成了一片頹垣斷壁……

院子里的草地被大馬啃食得干干淨淨,可見其跟著南宮鑰之後的慘狀,不過此刻到是滿足地嘶鳴了一聲,任由南宮鑰牽著離開了這處院子。

春日的天氣漸漸變得暖和了起來,幾根繞上籬笆的綠蔓開出了一朵粉女敕的小花,映著南宮鑰越來越遠的身影。

頭上的木簪子動了動。

南宮鑰淡淡的看著天空,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是個好天氣︰「去衛國。」

三日之後,孟贏收到了南宮鑰的回信,他思前想後覺得南宮鑰提議的不辭而別不是個好建議,首先澤弘救了他,拋開這個不說,他身上又沒銀子,還要帶著個白玉壺,然後還要帶著不听話的虞?忠文。

更何況方足足現在正在找辦法破了虞?忠文與南宮鑰身上的詛術,他現在走實在是有些不方便。

正左右為難之時,門外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一听便知道是澤弘。孟贏雙手合十對天揖了揖︰「阿鑰,這可是老天的意思。」

他麻利地打開門,門口站著的不僅僅是澤弘,還有方足足。孟贏對方足足此人不喜不厭,但此次他們是站在一條道上的人,他沖來人點了點頭︰「澤弘兄……那個,方足足。」

澤弘看了看方足足,對方一臉黑線︰「別叫我方足足。」

「那你是叫方足足啊。」孟贏讓開門,澤弘與一臉不高興的方足足走了進去。

「我們來是有件事要跟你說。」澤弘對方足足示意︰「還是方大師來跟你說。」

孟贏的目光從澤弘臉上轉到姓方的術士身上︰「是不是有方法了方足足?」

方足足怒道︰「你再叫我方足足試試!」

孟贏面露難色︰「你娘給你取的這個名字,又不是我給你取的。那我叫你什麼?」他看了看澤弘︰「方大師?」

方足足咳了一聲,說道︰「有個事情,我之前在想你這位朋友的事情,忘記了說。」他面色嚴峻︰「你小師兄那個木簪有問題。」

提到南宮鑰,孟贏目光有些怪異地看向他,方足足再次清了清喉嚨,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南宮鑰的身份,確實有點尷尬︰「你小師妹的那個簪子有問題,有鬼氣。」

孟贏右手背往左手心一拍︰「難怪,我是說有點不對勁,上一次我就覺得她身上有若有似無的鬼氣……」他看著方足足︰「你是說問題在木簪子上?不對啊,那只簪子是我親自給她做的……那就是說有東西附上去了!」

澤弘微微抬眼看了孟贏一眼,拉開一條凳子坐了下去,站著的另兩人也跟著坐了下去。

方足足說︰「估計是,而且還是個厲害的角色。」

澤弘這個時候開口了︰「看樣子阿鑰……姑娘是知道的,她離開之前那個晚上在屋子里同人說話,但是我很清楚屋子里根本沒有別人。」

「而且,我收到盛柒的信,提到她身邊時而有人的跡象,但他每次看去又沒有發現有其他人。知了發現盛柒跟著她這件事也有蹊蹺,以盛柒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被知了發現。」澤弘看著孟贏︰「我打算讓你去將她帶過來,她怕是受了什麼東西的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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