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五十九章 鳳仙谷

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南宮鑰混吃等死的日子很快便結束了,新一輪的征途被提上日程。

臨下山前一日老宗師特意找她談話。南宮鑰在心頭做了許多建設,強調自己不能過于喜形于色,調整好激動的面部表情,靜等師傅的獎勵,結果老宗師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也沒提到要撕一頁金書給她。

末了,老宗師總結道︰「你這一趟走得實在艱辛,為師原本也沒考慮到這一層,你師兄做得很好。這一次他便一路陪著你,若需幫助便飛鴿傳書給我和你大師兄。」

南宮鑰不甘心道︰「師傅,你還有沒有其他什麼想對我說的話。」

老宗師︰「對了,你們這一次是遇上了貴人,若再見到一定幫為師好好謝謝人家。若是對方有難處,我們也一定會頂力相助。」

北風呼嘯,轉眼便要到冬季,南宮鑰的內心與這天氣一樣,全是呼嘯的冷風︰「師傅,你還有什麼話嗎?」

老宗師皺著眉頭想了又想,「哦」了一聲,南宮鑰眼楮亮了一下,就听到他大聲喊到︰「孟贏進來。」

孟贏本來候在外頭,听到老宗師的聲音恭恭敬敬地走了進去︰「師傅。」

老宗師點了點頭︰「你們做得很好。」說完起身從櫃子里拿出一個袋子,正是澤弘留給南宮鑰二人的那些錢。老宗師拿著袋子從南宮鑰面前走過去,放在澤弘手中︰「這里頭的錢還是你二人帶著。」

「現在山上也不用愁什麼,你們不用待在這里過冬,盡快去把事情做完。」老宗師語重心長道︰「明日一早就上路吧。」

好吧,真沒她什麼事兒。南宮鑰看著孟贏將袋子裝進懷中,跟著孟贏懨懨地走了出去。

走出門二人便該往相反的方向去,南宮鑰心頭的不滿無處發泄,看著對她盈盈而笑的孟贏︰「師兄,你懷里的錢分我一半。」

孟贏愣了愣,揶揄道︰「你不是只要錦袋嗎?我還以為你視錢財如糞土呢。」

她跳起來︰「怎麼可能!我不過是……」怕麻煩而以,可眼下只能自己攢私房錢了。

孟贏回頭就走︰「是什麼?」

她緊緊跟上︰「是相信你。」

孟贏回轉身︰「眼下不信我了?嘿!我說,你是不是想挨打?」

南宮鑰後退一步︰「怎麼了嘛,我怕像上次一樣落了單,要用錢怎麼辦!」

孟贏一听也是,從懷里掏出袋子︰「你要多少,自己拿。」

說來她與孟贏可還是生死之交,這遠遠超出了掛名師兄妹的情份。孟贏這麼相信她倒弄得她的小心思不好發揮,只模出來二小塊銀子,心里頭極度不痛快的把剩下的還給了孟贏。

孟贏一邊將袋子揣回去一邊好奇道︰「你干嘛要專門收著那個錦袋呢?我給你之前研究過了,那上頭也沒有繡金線啊,雖說繡工不錯,不過拿出去也賣不了幾個錢吧。」

他還真是了解她,南宮鑰斜眄他一眼︰「你猜。」

孟贏想了想︰「難道說這袋子上的繡品出自名師之手?」又想了想︰「且是個已經死了的名師?」

南宮鑰拍拍他的肩︰「師兄果然聰慧,我就是等著那個人多死上幾年再拿出去賣,奇貨可居嘛,哈哈哈……」

孟贏神色沉重道︰「這樣可不行啊,你要清心,要靜心,不能太過市儈。」

南宮鑰揮揮手往另一邊走去。

「干什麼去?」孟贏大聲喊道。

「喂馬去,明日它不還得負重嗎。」南宮鑰指了指孟贏和自己。她師兄就是這麼單純,嗨,真好奇他活了這麼大怎麼沒有被壞人騙走。

第二日,二人踏著十一月的風塵,遠離清幽深山,再次邁入萬丈紅塵。南宮鑰心頭莫名想起錫雲教的行事,多少有些煩燥。不知道這一月過去是不是所有事情已經結束,不再有枉死的少女。

也不知澤弘自那一夜之後,有沒有想起過她,或者,有沒有很想她……因為她很想他,真的很想他。

二人這一次的路線與上一次恰恰相反,要去的是邊遠的北狄之地。秋日已深,冬日的北狄絕對寒冷得不行,孟贏倒是想得又深又細,一路上邊走邊置辦了冬日的衣裳,特意給南宮鑰做了一件夾棉的兜帽長披風。

這一路走得風平浪靜,確實再未听聞少女失蹤的事件。所有事件全被當做了失蹤案件處理,抓了幾個毛賊定義為拐賣少女的人口販子。

這些消息傳到南宮鑰二人耳中之時,那些毛賊的尸身都已經被野狼消化再排泄,真正的從哪里來再回到哪里去了。

大概是因為孟焦教如今的情形讓孟贏頗放心的緣故,他這一次倒沒有緊催慢趕,二人走得並不著急,但不如上一次萬物復蘇的五月,這十一月花草已逐見飄零。

看孟贏的意思,似乎是打算過了冬再去北狄,但又有些躊躇。南宮鑰一問再問,孟贏這才說出他的意思,既然山上物資充足,而現下寒冬將至,便要趁著這樣天時地利人合之時轉道去一趟楚國的郢良城。

那里有他曾在山下結交的一位朋友,原本也是一個修道的世家,位于郢良鳳仙谷。估模一直就有這個想法,時機終于在這個時候來臨。

南宮鑰對于這樣一次游山玩水的機會沒有異議,楚國是澤弘的故土,此一去倒有些期許。腦子一下清明,楚國!公子!難道說澤弘是楚國的哪位公子!想到這一層,心里頭又有些忐忑。

一路走過寂寂荒山,路過湯湯大河,游經哀嶺孤村,時光在這里變得尤其的快,從進入楚國國土開始,南宮鑰便極認真的看著這個繁華的諸候國,寸寸土地,鱗次櫛比的房舍,街道前的大樹,小院里伸展出的花枝……

她想記得清楚一些,也許以後不會再來楚國,或許再來時早已物是人非。就是她與澤弘,也不知會在哪一日形同陌路,她從來不信什麼永遠,聚散本就從來無常。

孟贏覺得她有些不正常,一會傻笑,一會發呆︰「你為什麼東看西看的,這里有什麼稀奇?」

南宮鑰答非所問︰「師兄你這位朋友是男是女?」

孟贏奇怪道︰「當然是男的。」

南宮鑰若的所思,看了看孟贏一臉的理所當然,再次若有所思。

本是往東北方走,但此時二人所去的方向相反,孟贏這一趟繞得很遠。燕子南飛,一路所行見著花謝葉落,寒冬將至,急行十日,終于來到郢良鳳仙谷。

佔地好幾十里的鳳仙花谷因深秋而不見鳳仙花開時的盛景,如今只有一些未落的果實還掛在睫葉之上。谷中溪流潺潺,石梯錯落,綠樹遮掩的深處有一依谷而建的水榭園林,谷底常年有稀薄霧氣彌漫,置于其中的白牆黛瓦給人一種朦朧之感。

南宮鑰在心中感嘆,這才是修仙道家啊,再想想斷壁後山的孟焦教,心中一陣唏噓。看了一眼表現得再正常不過的孟贏,實在不知道他心中是做何想法。

孟贏轉頭看她︰「你看著我做什麼?」

南宮鑰說︰「你有沒有想過轉教?」

孟贏無法理解她話中的精髓,莫名道︰「轉教是什麼意思?」

南宮鑰點點頭道︰「你沒有想過轉教。」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兒好樣的。」

傳說中的這樣教會與那樣教會都有各不一樣的悠久傳說,南宮鑰听聞過不少,當以國教錫雲教最為聞名,而又以孟焦教這種從未听聞過的最為無名,但鳳仙谷里的這樣一個修士家族她本應知曉卻從未听聞。

據孟贏所說,鳳仙谷中的虞?家族是近幾十年興起的修道家族,祖上據說是經商的,很是富足,在郢良城中立教,可俗世紛爭不斷,後移居于這鳳仙谷中,收徒嚴格,教中弟子不多,算得上是一個隱于世的後起之秀。

听了這樣的簡介,南宮鑰實在是對這樣一個家族有了好奇與探究的心思,與是對于這一次的上門拜訪有了全新的期待。

山谷中極為清幽,偶有幾株紅楓點綴在綠蔭之中,園林綺柱重樓,大門前靜靜站著一位藍衣少年,仿佛已經入定。旁邊有幾只色彩絢麗的不知名小鳥飛過,門上的少年絲毫不受其影響,不知是已經審美疲勞還是教規太過嚴苛,人已經被教傻了。

孟贏上前,遞上了一個木制的牌子,那個藍衣少年終于動了,低頭看了那面木牌子,躬了個身,拿了牌子敲了敲門,里頭有人開門,出來一個年長一點的青年代替他,依舊一句話也不說,兩眼平視前方。

等待的時間總是讓人有些難熬,南宮鑰隨眼看去,鳳仙谷中到處可見鳳仙花,可惜如今過了花期,徒留青色枝葉與未落盡的種子,倒確實沒有什麼看頭。

還好秋日里成片的綠色中還時不時見得到一些雜色的野花,大門外一條如白玉帶的溪流也添彩不少,不知順著那些凸起的嶙峋怪石流去了何方。

南宮鑰的小腿肚子已經蹲得有些發麻,因為那入定青年的緣故,南宮鑰不好意思多問多說,只能站一站再蹲一蹲,孟贏站在門外,端著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南宮鑰只慶幸孟贏對她沒有同樣的要求。

大門終于再次打開,門內逆光站了個白衣青年,陽光在他身後散開,晃得人眼楮發花,越發看不清來人的面貌。孟贏卻已先一步上前,躬身一禮,極為客氣的語氣︰「明儀君。」

從南宮鑰的角度看過去,覺得這白衣青年大概是看向了她,便也躬身抬手揖禮。

孟贏指了指南宮鑰︰「那是教中新收的小弟子,叫做知了。」

門內的白衣青年說道︰「還這樣多禮,二年不見了,孟贏兄。」又對南宮鑰點了點頭︰「知了師傅。」

這樣的口氣,雖說和藹,卻又生分,讓南宮鑰無端也嚴肅起來。心里頭先起出來的那份子好奇一下子就散得七七八八所剩不多了。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