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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約定

孟贏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如穹頂的天幕上一片繁星閃爍,以為自己做了一場惡夢,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大叫了一聲︰「阿鑰。」

南宮鑰剛往往篝火里丟了幾根木柴,听到這驚慌失措的一聲大叫嚇了一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捂住孟贏的嘴,瞄了一眼一旁神色未變的澤弘。

正眼神迷離的人一下轉動眼珠,看到是她,張開雙臂就將人往懷里使勁一帶。

南宮鑰的手一下從孟贏嘴上松開,就听到孟贏慌亂的聲音︰「是我沒有護好你,我真是……真是……」

一只修長的手攤著一片大葉子伸了過來,葉子上擺著幾塊烤熟了的肉塊。孟贏一愣,抬頭看向正含笑望著他的澤弘。

南宮鑰雙手接過遞到他面前︰「師兄,沒事了,沒事了。來,澤弘大哥烤的兔子,好吃著呢。」

孟贏眼中的驚恐慢慢淡下來,看清楚自己所在何處不好意思地接過來,悶悶地對澤弘道︰「謝謝啊。」

看著他不怎麼提得起興致,南宮鑰忙挨著他坐下來,撿起一塊肉往他嘴里塞︰「師兄,全靠你呢,要不是你我都要放棄了,就是因為你,所以我才無意中將那困局解開了。」

孟贏看向她,南宮鑰乖乖巧巧的一笑︰「謝謝師兄。」

嘴里的烤**出香味,孟贏轉過頭去假裝嚼肉,心里頭卻泛起一股暖意。

南宮鑰看了看又回到篝火邊割兔肉的澤弘,附到孟贏耳邊︰「師兄,那金書就在那個地洞處,在幻境中我看到了。」

孟贏猛地回頭看她,本想說點什麼卻礙于嘴里那一大塊肉,好不容易吞了下去,看了看周圍的情況︰「這是櫻林?」

她點頭︰「雖說是沒事了,可是我又不敢確定,還是在這里等著你醒了再說,師兄,你看明天要不要去找一找?」

孟贏抬眸往杯舉村方向看過去,輕松地一笑︰「確實是沒事了。」

「還是孟大師傅的功勞。」澤弘又遞上來一包烤肉。

孟贏大方地接過來︰「也全靠我家知了了。」

我家?澤弘挑挑眉,南宮鑰不明所以的笑著,對于師兄難得的夸獎很是受用。

又吃了一塊肉,孟贏問了問南宮鑰在他暈迷前後她發生了何事,她便挑撿了一起關鍵的講了。說完這些,孟贏已經將那兩包肉全部吃完。

本想再同南宮鑰說一會話,卻又看到坐在一旁的澤弘,又看了看不停打哈欠的南宮鑰,只能將到嘴邊的話全數吞了下去。

指了指一旁︰「快去睡吧。」

南宮鑰正有此意,剛剛安撫好孟贏,听他這一說便點了點頭,縮到一邊倒頭便睡。

秋日夜里的涼風一吹,孟贏打了個哆嗦,但還是義無反顧的準備將外衫月兌下來蓋在南宮鑰身上,往身上一模卻是大吃一驚,低頭一看,自己只著了一件內衫,怒道︰「我的外衣呢?」

南宮鑰縮了縮,假裝沒听到,翻了個身。

澤弘的聲音從另一處飄來︰「我從地洞找到大師傅時就是這個樣子了,莫不是打斗中被鬼物弄壞了吧。」

孟贏疑惑地想了想,雖說明顯不符合邏輯,卻又找不到其他可能,打了個哆嗦往火堆那邊挪近了許多,也倒在地上閉目養神起來。

秋夜綿長,一夜無語,只有一堆明火中時不時撲進一只小蟲子,發出「啪」的一聲。

第二天一早,南宮鑰被澤弘叫醒,揉著睡眼惺松的眼楮嘟囔著︰「干什麼這麼早叫我。」

澤弘好笑道︰「孟大師去杯舉村了,趁著這會有些空閑時間我幫你把容易好。」

她眨了眨眼楮,顯然還沒有從瞌睡中清醒過來,倒也是听了他的話像是找到了一個合理再睡一會的理由,將眼楮一閉仰臉往澤弘面前一湊。

他看著那張小小巧巧的瑩白面孔,笑了笑,從懷中掏出藥水,輕輕地在她臉上描畫起來。

南宮鑰的腦子慢慢的又像是被糨子糊了般的迷糊起來,身子歪了歪往前撲去,頭猛地向下一叩,將她激得清醒了過來,頭卻已撞到一個結實的東西上。

她用手一撐,忙慌慌地抬頭,看清了那是澤弘的胸膛,再抬頭看了看他似笑非笑的臉,耳尖一紅,將手收回,揉了揉鼻子︰「弄好了嗎?」

「嗯,好了。」他點點頭︰「可你這樣子也不是長法。」

她想了想︰「沒事,再等過個幾年,我的樣貌也會發生些變化吧。」心里想著,或許那個時候南宮鈺已經離世那人不必搜尋她了,也或許這天子已換了另一人了。

左右一看︰「我師兄呢?還沒回來嗎?」

澤弘找了個地方坐下︰「再等等吧,要不我去找找他也行。」

「不用了,你陪著我吧。」南宮鑰知道孟贏一定是去找金書了,也一定不想讓別人知曉這件事情。

他看了她一眼,眼中一絲光一閃而過,平躺在草地上看天空中雲卷雲舒︰「你有沒有想過,這一輩子想怎麼過?」

這樣莫名其妙的話?南宮鑰轉頭看了看他,也學他一樣平躺下去。頭上清風帶著樹葉沙沙作響,藍天白雲讓人好不愜意。她笑了笑︰「想過啊,我做了兩手打算,要麼努力成為宗師,不過依我這個資質可能這只能僅限于幻想,實在不行我就去尋個山青水秀的好地方隱世而居。」

澤弘偏過頭看她︰「沒想過找一個人,成一個家?」

找一個人成一個家麼?倒真是沒想過,經過這麼多事,真心覺得情之一字確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強求不得,便隨心所欲好了。

這世間虛假的東西比真實的多,有時候世人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想要些什麼,想要同何人一起,必竟能吸引人的東西太多,比如一張好看的臉,一個虛無的好名聲,一個堆金砌玉的富貴家庭……

她可不就是看中了那人的一張好皮囊嗎,不過平心而論,那人也確實是有能力的,但這也不能說他就是個良人,至少于她不是。那感覺像三月的煙花,絢爛又短命,回頭再想一想,年少情動其實與看中一件衣裳求而不得,看見一朵妙花又無法攀摘的感覺差不多。

那不是真正的愛,她早已想通,可每每一想,總是還是忍不住想嘆息一聲。

想著如今這動蕩不安的世態時局,心中默默搖頭,似乎已可預見那遙遠的未來,若是到了那個時候,也不知她的家人會是個什麼下場。

目光隨著天空中的白雲浮動明明暗暗︰「成家麼?沒想過。」

笑這情之一字何其可笑,笑自己明知可笑卻還是對救她之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可走過白夢語的這一生,卻又讓她覺得,若得一心人,此生便也無憾事了。

不過對于她來說,還是不觸踫這一塊的好。她如今不過是苟活于世而已,還妄想人心。想到這里,心里又是對自己的一頓嘲笑。

「沒想過?」澤弘笑道︰「那現在想想也不遲。」

她偏過頭去看他,那眉目確實動人,可惜已經有了個準心上人。不過這樣也是最好的結局,若是沒有,豈不讓她的心思會更加肆無忌憚的肆意生長。

報以一笑︰「我說過終生所求是成就自身,要不就是歸隱山林,情之一字早已與我無緣。」

他笑道︰「你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轉回頭看向天上,她明明再過一月就十七了,不過她這副樣子,作為男孩子來說至多不過十四歲左右,她說出這樣老成的話來,倒確實不像這個年紀的男女圭女圭。

不知道怎麼說,便不再理他。

過了一會,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去︰「你什麼時候走?」

他似乎有些不滿︰「你就這麼想我走麼?」

她搖搖頭︰「我不想你走,但是你還是要走不是嗎。」真誠地笑道︰「不過你我二人兄弟情誼不會隨這山高水遠有所不同,他日你成親之時,我定要上門討要一杯喜酒的。」

他面目沉靜,看了她半晌,勾起嘴角,聲音中也帶也一絲笑意︰「你當然要來,不然這婚禮要如何辦得起來呢。」

南宮鑰點點頭,就听見澤弘笑意滿滿的聲音︰「如此,我們就算約定好了。」

她閉上眼楮,感覺著拂面而過的絲絲涼風,輕輕開口道︰「嗯,約定好了。」

「喂!干什麼呢!還在睡?」孟贏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南宮鑰猛地撐起身體,看著孟贏一身中衣上全是炭灰,狼狽得像個瘋子一樣從遠處快步過來,也沒見到他手中有什麼金光閃閃的東西。忙跑過去小聲道︰「沒找到?」

孟贏提了提包袱,又仔細看了看她︰「你這……又變帥了啊。」

南宮鑰眼楮發光地瞄著那個包袱,腦中將老宗師感激她的話想象了一遍,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翹。

看她這個樣子,孟贏將包袱往身後帶了帶︰「你這是個什麼表情?」

她用手肘踫了踫他︰「師兄,你說師傅會不會把那書皮上的大寶石送給我?或者我向他討要他會不會給我呀?」

孟贏哀其不爭地嘆道︰「說起來也不是苦過來的孩子,怎麼就掉進錢眼里了呢。」

她臉一沉︰「我看你這個樣子,多半師傅是不會送我吧?」

「沒什麼會不會的。」他拉開包袱的一角讓她看了看︰「只有這些金書頁了,書皮上也沒有寶石。」

「不可能!」南宮鑰大喊一聲,引得坐在地上的澤弘向她看去。

她捂了捂嘴,著急道︰「師兄,你找清楚了沒有?那個可以換好多錢呢!」她說得咬牙切齒,恨得不拿手去掐他。

孟贏將她的爪子揮開︰「我怎麼會沒有找,我找得可仔細了,你看我這個樣子,里里外外的東西都被我翻了個遍,差不多算是掘地三尺了。」他想起了什麼似的,「哦」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來一對沾著炭灰的青色鴛鴦玉佩,其中一只有兩處斷痕,用黃金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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