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臉上的變化,雲舒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傅音。
傅音臉色驟變,「我——」
「你是誰的人,我大概能猜到。」雲舒緩緩開口,目光幽深︰「我剛才是騙你的,杯子里什麼都沒有,但是你的反應出賣了你。」
傅音知道自己暴露了,已經徹底放棄了掙扎。
「別去。」
她低低的開口,眼圈紅的不可思議︰「別去,夫人不會放過你的。」
雲舒輕笑︰「我來了醫院,就沒打算就這麼離開,我總該知道她為什麼要針對我。」
電梯停下,雲舒走進去。
傅音站在原地,渾身發涼。
雲舒看向她︰「你不進來,我怎麼知道我要去哪一層?」
傅音咬著牙,走進去,按下了最頂層。
電梯里,只有兩人。
一路攀升,傅音心跳如同擂鼓,渾身冰冷。
雲舒倒是靠在角落里,眼角透出淡淡的冷意。
抵達頂層。
雲舒整理了裙擺,緩緩走出電梯,傅音跟在身後。
「夫人在里面等你。」
傅音站在原地,低低的開口。
雲舒嗯了一聲,緩緩地朝著里面走去。
頂層和樓下的設計大概是差不多的,只不過這一層沒什麼人。
她走到病房門口,不等伸手,門已經打開了。
岳紅姍坐在里面,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壺茶,而她的面前躺著昏迷的少女。
雲舒看到那張臉,陌生,慘白,憔悴。
「來了。」
雲舒點頭︰「夫人如此大費周章請我來,我自然要來赴約。」
岳紅姍听到這話,知道傅音暴露了。
她低低的笑,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隨即看向了雲舒︰「進來吧。」
雲舒走到房間里,隨手關門,走到岳紅姍的對面坐下。
岳紅姍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我懷孕了,不能喝茶。」
岳紅姍手一頓︰「我倒是忘了這一點,想喝點什麼?」
「白開水。」
雲舒也不害怕,靠在沙發上,眼眸輕挑。
「其實,我很早就想和你好好聊聊了。」
岳紅姍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茶︰「你和你母親很相似。」
眉眼,脾氣,就連說話的樣子,都很相似。
「你認識我母親?」
「嗯,當然,她是戰南的女朋友,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
岳紅姍摩挲著茶杯,緩緩開口。
「我想知道,夫人為什麼要在電競比賽的時候,策劃一出襲擊?」
雲舒也不打算隱瞞了,直言不諱。
「我不策劃這一出好戲,你和你爸爸什麼時候才能和好?」
岳紅姍放下茶杯。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爸爸會替我擋?」
雲舒盯著岳紅姍,眼神里透著一絲探究。
她遇到過很多對手,形形色色的。
但岳紅姍是最難對付的一個,她偽裝的很好,善良溫順。
幾乎沒人想到她會一手策劃了之前的襲擊事件。
當時她甚至還在醫院照顧爸爸,體貼備至,雲舒從沒想過動手的會是岳紅姍。
「我是心理醫生,我知道戰南覺得虧欠于你,你遇到了危險,他不會袖手旁觀的。」
岳紅姍笑意盈盈︰「你應該感謝我,是我讓你們父女和好,化干戈為玉帛。」
瘋子!
雲舒看著她的臉,腦子里躥出了一個念頭。
眼前的女人就是瘋子!
岳紅姍看穿了雲舒的心思,笑了笑︰「別著急罵我,我除了這件事,從未算計過你。」
雲舒垂眸︰「你費了這麼多心思,把握贏到這兒來,是想干什麼?」
終于進入了正題。
岳紅姍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少女︰「知道她是誰嗎?」
雲舒搖頭。
「她是傅音,是我的女兒。」
岳紅姍起身,走到床邊,拉住了少女的手,眉目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
雲舒愣了一下,本能的看向了床上的少女,「這是傅音?」
「是,我的女兒,傅音。」
岳紅姍伸手,撫模著傅音的眉眼︰「她長得很好看,可惜了,醫生說沒辦法醒過來了。」
雲舒心念微動,她沒想到,傅南璟找了這麼多年的傅音,一直都在帝都,就在這家醫院,就在頂層。
「她怎麼了?」
「當年被綁架,我帶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昏迷了。」
岳紅姍緩緩開口︰「醫生說是腦部受了重創,很難醒來,好在這些年,我請了很多人,給她治病,一點點的將她的命吊住。」
「你就是當年老爺子在外面的女人?」
雲舒盯著岳紅姍,她知道傅音的身世。
「當年是我蠢,被人算計,懷了孩子,傅音被帶走,而我拿到了一筆錢——」
岳紅姍恨得咬牙切齒,快步躥到了雲舒面前,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歡你父親,但我懷了別人的孩子,我有多痛苦,我有多痛苦!」
雲舒肩膀疼得厲害,一把推開了岳紅姍,蹙眉︰「你被人算計,這筆賬,也不應該算在傅家頭上!」
「怎麼不該?」
岳紅姍低低的笑,趴在地上,眼圈通紅。
雲舒看著她反復的情緒,有些不祥的預感。
她就是個瘋子,情緒起伏太大了,她是心理醫生,但她才是真的瘋子!
偌大的病房里,岳紅姍靠在沙發上,許久之後,慢悠悠的起身。
她擦干了眼淚,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坐在了沙發上︰「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您說。」
岳紅姍靠在沙發上,眼神有些迷離。
「我和你爸爸認識的時候,是他以雲熙男朋友的身份,出現在我面前。」
當時的岳紅姍是落魄千金,被人嘲笑,被人羞辱,而雲熙是她的室友。
當時她年輕,自卑,羞澀。
雲熙算是難得對她好的人了。
她將雲熙當做最好的朋友,直到遇到了戰南。
戰南是她最喜歡的人,她發了瘋的喜歡,但他是雲熙的男朋友。
雖然是情敵,但她不得不承認,雲熙和戰南很般配。
她從未表達過對戰南的喜歡,將小心思藏得死死的,從未表現出任何不對勁。
雲熙退學之後,她還去過兩人的小家,溫馨和諧。
雲熙對她很好,岳紅姍沒想過和她搶戰南。
直到大學畢業,她得知了雲熙的死訊,她拿著第一筆工資買了火車票,顛沛十幾個小時,到了晉城。
到了晉城,只見到了雲熙的墓。
而當時的戰南,已經被戰家帶回了平西。
她身上沒錢,只能暫時安頓在晉城,找了一份兼職,也就是這份兼職,讓她整個人生都被改寫。
她被算計,被送上了傅家老爺子的床。
她清清白白,卻淪為了別人算計的工具,更可悲的是,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