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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 請應盟主萬事小心,我這就——始施術了。」長孫澄風率——站到玄冰棺上方位置,道︰「請各位仙友環形圍繞在法華仙尊——邊, 不——距離我太遠……劍宗大人?您還沒撿完呢?」

趴在地上的尉遲銳︰「……」

宮惟全——冷汗唰地又下——了,奈何大腦完全空白, 嘴里無法出聲, 下意識指著自己右眼玩命地做表情,看上去仿佛突然抽了筋。

尉遲銳︰「??」

「是我!」宮惟一個勁沖他做口型, 「是我!宮徵羽!」

「長生?」應愷正按照長孫澄風教的,將——虛虛放在法華仙尊尸——眉心前半寸處, 回頭——︰「你需——幫忙嗎?」

——完了。

宮惟簡直眼前一黑, 眼睜睜看見連穆奪朱的腳——退後半步, 看樣——就——彎下腰——︰「你沒事吧劍宗,你這花生是不是……」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尉遲銳伸——掏走幾顆花生,然後月兌離了宮惟驚駭的視線。

他迎著眾人的目光站起——, 面無表情攤——︰「撿完了,你數數。」

穆奪朱︰「……」

長孫澄風哭笑不得的聲音從棺槨上傳——︰「好了,請大家按照我說的圍繞在這里, 以我為中心形成一個通神陣法。應盟主, 我打出法訣的時候請您將元神全部送進法華尊的仙軀內, 務必遵循我的指示——行動……」

尉遲銳終于發現了?他有沒有認出我?

宮惟躺在棺槨底下, 內心激動又忐忑,但一聲——不敢出。他在有限的空間內盡力向四周望去,只見眾人——集中在棺槨周圍,不知是不是錯覺,徐霜策仍然站得比所有人——近一些。

——兵人絲真的跟——七年前被流放的度——洵有關?

徐霜策曾經專門遠赴極北冰原去殺他, 只是失了——?

無數念頭充斥了宮惟的腦海,他還沒——得及理出個頭緒,只听長孫澄風轟然打出一張符︰「形識隨我,元神貫通——起!」

在場所有人同時感覺自己被重重往前一扯,那——實是元神迅速進入了通神陣中。而法陣中心棺槨下,宮惟知道自己不可——躲得過,只——得及閉上眼楮咬緊牙關,下一刻神識全黑!

……

仿佛過了無數年又只是一瞬間,他緩緩睜——眼楮,劇烈的震蕩與轟鳴從四面八方撲面而至。

這是度——洵通過兵人絲強行傳授——傀儡的一段意識。但出乎意料的是,這段意識並不像眾人預料的那樣揭示了他自己的藏——之處,甚至也不是中原大地上大家所熟悉的任何一塊版圖。

這是一片焚燒著戰火的平原。

大地四分五裂,硝煙遮蔽蒼穹。遠處陌生的——城被熊熊烈焰所籠罩,城牆坍塌、人仰馬嘶,燃燒的磚塊如暴雨般墜下,將四散哭喊奔逃的百姓紛紛壓成了肉泥。

幾位大宗師立于高空陰雲中,颶風獵獵袍袖飛揚。應愷一睜眼便見這地獄般的慘狀,下意識就——拔劍︰「這是怎麼回事?!」

長孫澄風卻將他攔住︰「應兄莫急。這是度——洵的意識,而你我只是——的旁觀者,不信你看?」

只見他一伸——,遠遠飛——尚帶火苗的碎石穿掌而過,猶如穿透了不真實的虛影,轉瞬又飛走了。

「我——只是靈——,改變不了意識世界中已經發生的事,也救不了這里曾經死去的人。」說著長孫澄風皺起眉,喃喃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可這……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竟一點也認不出。度——洵到底想控制法華仙尊的尸骨去做什麼?」

與此同時遠處,宮惟小心躲藏在一處山丘之後,只見半空中尉遲銳屢屢回頭,目光四下搜尋,似乎想找自己,但因為戰火燎原濃煙遮蔽,愣是沒看見百丈遠——宮惟伸出——揮舞的。

「劍宗?」穆奪朱奇道,「你找什麼呢?」

尉遲銳迅速回頭,一臉漠然︰「沒什麼。」

穆奪朱︰「……」

醫宗好奇地回頭看去,除了平原上燃燒的村莊和龜裂的丘陵之——什麼——沒看見。他正滿心疑惑,突然前方——城中傳————轟隆!

轟隆!!

大地劇烈震動,腳步越——越近。緊接著,一座頂天立地的巨大人形黑影出現在——城之上,伸——重重一揮,颶風憑空刮起,將硝煙唰然掃清。

應愷訝道︰「那是什麼?」

——只見硝煙散盡之後,那黑影終于露出了它的真容,竟然是一座機關兵人!

世間從沒人見過這麼大、這麼可怕的兵人。

它高逾百丈,是真正意義上的頭頂天而腳立地,全——精鋼鎧甲,雙——緊握兩把燃燒著熊熊金火的長刀,遠望如同一座移動的山丘。兵人面部五官齊備,但眉目生硬刻板,巨大的眼珠猶如兩輪太陽,俯視著腳下螻蟻般逃命的人群,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一般生冷而威嚴。

「救命啊!」「快、快跑!」「娘,娘!」……

兵人高高抬起腳,毫不留情重重跺下,無數百姓頓時被活生生踩成了血泥!

「……澄風?」應愷顫聲道。

長孫澄風連尾音——變了調︰「聞所未聞,我發誓從未見過!」

穆奪朱月兌口而出︰「它是——把這所有人——殺光嗎?!」

仿佛對他的話做出回答,兵人抬——交叉雙刀,凌空揮出。刀——上的金火頓時將大半座城池淹沒在火海里,爆裂的房屋沖上了天空!

沖擊令高空雲層嘩散,狂風甚至將幾位大宗師——推得後退了好幾步。長孫澄風好容易穩住——形,震驚道︰「這是哪年的事?我從未在家史上看到過!應兄你呢?」

何止是巨鹿城長孫家史,整個仙盟——沒記載過如此駭人听聞的災禍。應愷握著劍柄的——筋骨突起,皺眉道︰「我亦不曾從任何典籍上見過此事。這到底……」

這時只听徐霜策突然道︰「有人——了。」

眾人同時覓聲望去,卻見兵人那恐怖的長刀——次全力揮出,兩條火龍呼嘯撲向群眾,眼見就——將無數人化為燒焦的尸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金劍光自人群中平地而起,——勢凶暴悍利至極,于半空將火龍一斬而斷!

這一劍的沖擊足以震動整片平原,連劍宗尉遲銳——不禁神色微變︰「什麼人?」

劍光沖上天空,金火一散而盡。只見遠方的最後一座城樓頂端,滾滾硝煙中出現了一道頎長側影,毫無畏懼地直面著巨型兵人,迎風而立袍袖翻飛——

人年紀還很輕,側臉非常秀麗文靜,但此刻因為從額到頰——被鮮血染透,平添了幾分突兀的狠厲和威嚴。他在風中飄舞的發繩與衣帶——是金線所繡,白衣處處染血,傷勢已經非常嚴重,脊背卻挺直未有絲毫彎折。

握在他右掌中的長劍泛出璀璨光焰,劍形極為眼熟,靠近劍柄處赫然刻著兩個古——篆字——

長孫澄風詫異地念了出——︰「不器!」

所有人不由自主望向長孫澄風——里一模一樣的不器劍,穆奪朱指著那道背影︰「難道……難道是哪一任鉅宗嗎?」

話音剛落眾人——意識到了一件事︰鉅宗名號已在長孫家傳了三代,這位年輕宗師卻顯然不是長孫家的——人。

度——洵種進法華仙尊——內的這段意識,到底是發生在多少年以前,又是從何處得——的?

總也打不死的——對——次出現,兵人頓時被完全激怒了。它那兩輪燃燒的巨大眼珠陡然燒得更旺,平地直撲上——,百丈——軀竟然迅猛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程度,一刀剁向那位宗師頭頂!

然而年輕的宗——形更快,仿佛全——重傷完全不影響速度,眨眼間飛退至城——平原。他應該是想用自己當誘餌為百姓逃難爭取時間,只見兵人果然棄城池于不顧,瞬間追殺上——,兩柄長刀瘋狂劈砍,翻騰的金焰如千萬座火山齊齊噴發。

這末日般的地獄場景足以令任何人膽寒,但年輕宗師卻錚錚鐵骨絲毫不退,剎那間硬扛了破千招,氣勁貫徹天地,甚至將高空雲層——撕得四分五裂!

長孫澄風心神俱懾,喃喃道︰「想是我辱沒了不器劍,它竟也有如此鋒芒蓋世之時……」

應愷亦是緊盯著戰場挪不——視線︰「澄風不必自慚,這位前輩已是大乘境極晚期了。」

「極晚期?」

「怕是不輸——不。」應愷話音一頓,改口道︰「怕是——與霜策旗鼓相當。」

幾個人——不由看向徐霜策,卻見滄陽宗主微微蹙起劍眉,輕聲吐出兩個字︰「可惜。」

長孫澄風︰「可惜什麼?」

「……」

應愷和徐霜策——沒吭聲。這時只見雙刀劈——蒼穹斬下,年輕宗師咬牙橫劍硬擋,地震般的重擊沖向四面八方,腳下平原瞬間龜裂!

「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召喚不器劍魂嗎?」應愷長嘆了口氣,說︰「因為受傷已經太重,金丹早被燒毀了。」

金丹被毀是所有修士最絕望的噩夢,哪怕對宗師——說——是如此。但大乘期金丹強大堅固、舉世絕倫,人在則丹在,人亡丹——不一——亡,這名宗師是承受了多麼可怕的重擊,才會連金丹——毀了?

又是怎樣驚人卓絕的毅力,讓他金丹毀而人不死,還——拼著最後一口氣,站起——繼續擋在這機關巨人的面前?

眾人一時——愕然,應愷突然皺眉︰「不好。」

只見機關兵人雙刀——被一劍生生架在半空,巨眼中的怒火已經燒到了無以復加,突然張口對天深深吸了口氣,連方圓百里內的黑雲——被它一口吸進了月復中。

緊接著它低下頭,一口噴出遮天蔽日的金火!

那一刻仿佛地獄大——黃泉倒灌,火龍當空降臨人間,壯觀駭人難以形容。宗師根本無處可避,瞬間就被爆裂的沖擊一把掀飛,箭一般撞進數——里以——的山丘,山崖絕壁應聲轟塌!

傾盆而下的萬噸巨石霎時把他完全埋葬了。

強震撼動四野,成片成片的山林如積木般接連倒下。機關巨人猛一舉刀,面向天穹,發出了壓倒一切的怒吼︰

「蒼生芻狗,兵人滅世!」

「蒼生芻狗,兵人滅世!!——」

這次——也沒人——夠阻擋,它緩緩調轉——軀,面向平原盡頭的那座——城,又朝天猛吸了一口氣,數百顆利齒在大張的巨口中交錯。

城中千萬黎民同時意識到了末日的——臨,在絕望中排山倒海般跪下,眼睜睜望著巨人咽喉中——一次閃現出了恐怖的黃金烈焰。

穆奪朱失聲︰「不好,這座城完了!」

「……不。」應愷的語氣微微沙啞,說不清是驚駭還是敬佩︰「還沒完。」

順著他的視線望向兵人——後,只見遠方塌陷的山壁突然一動,巨石紛紛破。

那年輕宗師全——浴血地躺在坑底,——腳皆折,全——骨骼寸寸碎裂。但那雙秀美的眼楮仍然睜著,流雲蒼穹盡在眼底,蒼白的臉上神情平靜。

緊接著,他唯一還沒有折斷的左——一抬,血色絲線彈指而起,在半空中延伸、拉長,瞬息沒入自己的全。

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的——平平托著懸浮起——, ! !數聲骨骼脆響,斷成幾截的脊骨拼合,扭曲到極致的——腳拉直,軀干四肢恢復原狀;他像是砸碎的人偶被強行修復好,軟綿綿站立起——,緊接著又是響亮的「 !」一聲,折斷的脖頸也被扳回了原樣。

遠處不器劍化作流星飛——,啪一聲被緊緊握在了右掌中,隨即只見他抬起頭,靈力最後一次從腳底騰起籠罩全——,瞳孔深處映出遠方平原上正蓄勢待發的機關巨人。

「兵……兵人絲……」長孫澄風顫聲道。

「他,他把自己做成了最後的兵人傀儡……」

大乘境極晚期,已經是世間修士——攀登上的至高巔峰。一旦到了這個境界,天劫隨時——有可——突然降下,只——扛過雷劫便可立地飛升,羽化成仙。

世間百年無——一、千萬人中無——一,只有真真正正的天選之——達到這個境界,離成神只有一步之遙。

然而這位年輕的宗師燒毀金丹、鐵骨盡斷、百年道行灰飛煙滅,仙緣神位一筆勾銷,最終連全尸也不——自己留下,徹徹底底淪為了一具不朽的戰斗傀儡。

——蒼生芻狗、兵人滅世。

末日已然降臨,他還——做什麼?

強光將整個世界籠罩,那毀天滅地的烈焰金龍終于從機關巨人口中噴出,咆哮撲向大地!

無法用言語形容這滅世般的盛景,金火所到之處,山脈樹林摧枯拉朽,盡數崩塌化作齏粉;千里平原淪為盆地,萬頃長河當空倒灌,無數民眾眼底同時映出迫近的火龍。

時間在此刻凝固。

一道更加璀璨、更加奪目的——影化作光箭由遠而至,重重揮出一劍,光幕鋪天蓋地。

火龍一頭撞上劍光,轟然化作了沖天的洪流!

「鉅、鉅宗……」

不知是誰——始發出顫抖的聲音,隨即傳遍大地,無數人跪倒在地涕淚橫流,排山倒海般磕頭︰「大宗師!」「大宗師!!」……

「鉅宗!!」機關巨人的怒吼震動荒野︰「鉅、宗——!!」

宗師雙——持劍,當空而立,將所有毀滅性的沖擊攔于——前。鮮血如涌泉般從他全——汩汩而下,但全——被兵人絲控制的骨頭即便碎成齏粉,也沒有絲毫彎折,血污之後的雙眼仍然亮得可怕。

「……‘蒼生芻狗’,」他一字字地——口道。

他為人如此狠硬,聲音卻奇異地輕柔,每個字——帶著壓倒一切的力量︰

「蒼生芻狗,大道終滅。」

「凡人之道長存。」

凡人長存。

機關巨人從未被如此完全地激怒過,驀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音波震撼摧城拔寨,隨即第三口蒼金巨焰與一雙長刀同時當頭斬下!

——這史無前例的磅礡之力,猶如九天神祇降怒,足以將世間任何存在——徹底撕碎。

天地在強光中唰然雪白,所有人——眼睜睜喪失了一切視力。因此沒人——看清最後一刻——臨前,那位宗師回過頭,望了一眼——後的蒼茫大地與千萬黎民。

然後無盡的金光從他全——爆炸而出。

那簡直是超越了凡人的力量,所謂「近神」不過如此。空間、時間、整個世界——好似發生了逆轉,倒灌沖向城牆的洪流懸空,墜向人——頭頂的巨石回頭;奔騰肆虐的火龍被無形巨力生生堵回兵人之口,兩把恐怖的巨刀寸寸熔斷,化為烏有。

機關兵人發出不甘的怒吼,但此刻已經沒人——听見了。

就在那神明創世一般的震蕩中,它終于被一劍掀出,四肢數百萬計的機關零件爆了漫天。僅剩山巒般的軀——從高空墜下,重重砸穿平原陷成的盆地,在強震中劈——了一道長達數百丈的裂谷。

——它眉心鋼板中插著一把劍。

宗師最終沒有松——劍柄,他就像驚世的流星,將元神與三魂七魄一同自爆,以魂飛魄散、永世不入輪回為代價,最終與這滅世巨人同歸于盡,共同葬進了萬丈地心!

「……」

不知過了多久,濃煙漸漸散去,高空雲層終于恢復了流動。

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人動作。足足一炷香時間的靜默後,長孫澄風終于虛月兌般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嘶啞道︰「我竟無言以表……」

應愷略偏頭向徐霜策,——︰「你——做到嗎?」

徐霜策搖了搖頭︰「我做不出。」

應愷喟然長嘆︰「我竟不知道自己——否做到,也不知自己——否做得出。」

他望著腳下已經全然變了模樣的巨大盆地,視線投向遠方陡峭的大裂谷,道︰「這位前輩不知是哪朝哪代的鉅宗,這樣高不可及的修為境界,若是連他——不——飛升的話,古往今——怕是沒人有資格飛升了。可惜這樣高山仰止的前輩最終沒有活下……」

應愷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跟徐霜策同時抬頭望向天際,兩人的神情——突然變了,長孫澄風詫異道︰「怎麼了?」

緊接著他就得到了答案。

——黑雲層疊奔涌,雷電隱隱閃現。萬里長空漸漸——始無風自轉,天劫當空一觸即發。

這位宗師確實有資格飛升。

于是在他死後,九重天劫降下——了!

長孫澄風驚道︰「難道人還沒死透?這怎麼可——?這……」

應愷突然一睜眼︰「不好,最後一魄還沒全散。」

話音未落他已閃電般沖了出去,但腳步——快也快不過天劫。眾人還沒趕到裂谷邊,只見當空巨雷磅礡而下,第一道雷劫便如毒龍般鑽進深淵,——勢凶狠暴戾無比,炸得整座盆地如油鍋般爆了起——!

「怎麼可——?!」連應愷——被迫一——擋住頭臉,失聲喝道︰「這樣的大宗師,怎麼會迎——這種——這種——」

徐霜策望向高空,瞳孔微縮︰「極惡劫。」

渡劫之人僅余最後一絲殘魄,上天降下的卻是史無前例、為所未聞的極惡大劫。

這位宗師即便活著也不可——順利飛升,這分明是——讓他神魂俱滅、萬劫不復,連死後尸——被鞭成齏粉!

應愷怒而拔劍,但根本無濟于事。在這個意識世界中他——只是靈——,既不會被天雷所傷,亦沒有絲毫改變——物的力量,只——眼睜睜看著第二道天雷當空而降,仿佛裹挾著無窮的痛恨與暴怒,巨鞭一般抽向深淵底部那傷痕累累的——軀——

這一下不僅——將殘魄徹底撕碎,還——將尸——首分離、四肢斬斷。

但就在那慘狀發生的前一瞬,漩渦狀的劫雲中心突然閃現出一絲緋光,緊接著越——越近、越——越清楚。

應愷愕然︰「那是……」

那竟然是一方明光澄澈的雙面鏡。

它瞬間懸停在深淵上方,第二道雷劫轟然而至,頃刻間撞上了這無堅不摧的守護神。電流向四面八方爆濺出絢麗的瀑布,絲毫漏不進深淵以下!

「怎麼回事?」穆奪朱被刺得擋著眼楮,揚聲——︰「是天上有東西下——為他護法嗎?是什麼東西?」

傳說如果渡劫之人功德蓋世,是會有仙人降下為——護法的,但那終究只是傳說,古往今——從沒有過任何史料記載。況且如果上天認——這位鉅宗當真——飛升,降下的為什麼是極惡劫?

這撕——劫雲下——護法的,到底是什麼呢?

徐霜策的表情突然變了。

那只是一瞬間,快得幾乎就像錯覺——他看見鏡面中似乎有人影一閃,根本看不清形貌,只憑感覺像是個深紅袍袖的少年,迎著九重惡雷毫無懼色地揮出了一劍。

磅礡劍光從鏡面沖上天穹,第二道巨雷被當頭轟然擊碎,壯麗的強光甚至將千傾劫雲——一把撕裂!

——戰場至此,才終于超月兌了人的範疇,是真正「天」與「天」之間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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