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世家的聚會, 左甜來的時候——躊躇的。
不好不來，必須來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她是個beta, 在z試劑上——並不如程瑯和宋真貢獻良多，今晚的聚會雖說是她最愛的燒烤，但是吧……恐怕除了腺素科的幾個，全都是alpha和omega——, 左甜怕自己受歧視，被瞧不起。
這麼點隱憂也不好對人說。
尤其的，听說主人家和他們科長關系——挺好的, 左甜更是不好提了。
真到了聚會上，左甜這點顧慮立馬就被拋在了腦後。
聚會上的年輕人都很好相處不說，雖然ao的佔比大，但是只要遇到人說自己是腺素科的員工, 眾人非但不會瞧不起左甜, 見到左甜流露的第一反應——是——你們真棒！真——不起！
左甜覺得自己想多——，再在聚會上被遇到的人多夸兩句, 她笑的不要太滿足。
晚上開——燒烤架, 左甜沖的尤為積極。
幾個人一個烤架, 腺素科的眾人似乎除了她都對燒烤不感興趣，等左甜烤好好幾串, 抬頭起來, 豁, 眼放綠光盯著她的不是別人, 正是今晚她們的目標人物，五軍區的科研人員們。
左甜當即盡地主之誼，分發烤串, 大家感慨她——藝好的同時，——題——就搭上。
「你——二十四啊，哇，真厲害，你們團隊真棒啊！」
「就是就是，救人的白衣天使都好讓人欽佩！」
「尤其你——藝還這麼好，烤串真好吃啊，甜甜你真是心靈手巧。」
大家不遺余力的夸獎她，夸得左甜飄飄欲仙的同時，給大家烤肉更賣力——！
第五科研院整隊都是年輕人，不同于三區的一——老學究，大家——更能聊到一起去。
就是聊起來了，左甜發現，五區的人不僅沒什麼壞心眼，相反的，感覺一個二個心思都單純的不得——，和三區來人討厭的畫風簡直是大相徑庭，涇渭分明！
左甜問他們專業是什麼，大家都很坦蕩。
「我專業比較常規，研究核電的，利用核能發電提供能源，方向是安全性。」
「我是做的輻射防護和核安全，他比較厲害。」
被指的最後一個人撓——撓頭，「我研究武器方面的，名字是機密就不說了，目前實驗室剛準備做重離子對撞實驗，意圖通過地下的長軌道剝離出獨屬于……」
听天書有沒有？
大家——貼心的給總結，「總之不是能源就是搞死人方面的啦，挺簡單的。」
「……」
這麼總結起來，好像是挺……簡單的？
想到什麼，左甜——問，「不是說有生化專業的嗎？」
「哦，他們啊，沒來，不過一個是研究病毒的，一個是研究生化武器的，簡而言之，——可以歸入到搞死人的範疇里面吧。」
左甜︰「……」——是很簡單粗暴咯。
說到自己的專業，——題一下子就偏了，從武器的殺傷性，到爆炸範圍，再到武器的新潮流，左甜越听越覺得心驚膽戰是怎麼回事？
就，吃個燒烤，大家非要聊點兒凶殘的——題嗎！
等——題轉到左甜這邊，竟然有人忽然問道，「如果穩定劑能救人的——，反向操作是不是可以導致腺體紊亂，利用信息素去摧毀腺體？」
左甜大驚！
你們殺心這麼重的嗎？！
就語滯這麼瞬間，這群小可愛已經從討論成分，到底層的藥劑拆分處理——，左甜來不及插嘴，最後好在因為不懂藥理，——題——偏到能不能逆著發揮藥效上面……
左甜趕緊——斷這驚世駭俗的討論，「對，對了，你們領隊怎麼——沒來，他——要來嗎？」
這——題不錯，將大家——拉——回來。
「許安白啊，要來吧，他說要來不會錯過。」
「他——沒吃飯吧，不知道被什麼絆住了，——是太巧了，剛過發`情期就被派過來，這信息素怎麼可能檢查出來穩定嘛！」
軍隊的alpha和omega要是跨區辦公，會在所屬軍區再進行一次身體檢測，其中就有信息素的檢測，竹歲回國的時候就測過，看來許安白是被這個檢測絆住了。
左甜︰「他沒吃飯嗎？」
「應該沒有吧，本來說是過來吃的，我們給他留點燒烤吧。」
「那留點吧，他說要過來應該不會在外面吃。」
大家七嘴八舌的，聊得——其樂融融，左甜——想問兩句關于許安白的事情，內里驟然人群開始起哄，五區剛出去拿肉的人回來一臉興致昂揚，「竹科長和三區的佟向露杠上——，快去看快去看。」
「真的嗎？」「大家好熱鬧啊。」「我去我去。」
八卦是人的天性。
同伴提了一嘴，五區的人呼啦啦全走。
看著烤架上他們剛說要給許安白留的食物，左甜不由嘆口氣，這塑料的友情啊！
左甜對八卦是沒興趣的，——不知道宋真——參與其中，周圍人走了，她照樣烤肉不誤，甚至因為食材都被自己獨享——，——哼起——歌來！
而內里宋真咳嗽起來，竹歲——是給她端茶遞水，——是給她拍背的，鬧得她在大庭廣眾下，更難堪了，要是地上有個洞，宋真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選擇消失。
消失也比社死好啊！
這什麼偶像劇橋段嗎，你們幼稚不幼稚的！——
有外面雀躍發出歡呼聲的的一幫子ao，你們又在起什麼哄啊！
你們怎麼——這麼八卦啊，你們不是大部分都是世家的人嗎，你們平時不是最規矩的嗎！
然而內心的——只有宋真一個人知道。
外面的，起哄聲，非但沒有隨著時間降低，在竹歲給她端——杯水，——給她拍背之後，反而更大——呢！
世家子弟，不講武德！
宋真緩過一口氣來，抬眼就撞上竹歲關懷的眼眸，在明朗的環境下，透亮澄澈的燈光——下來，那雙眼內的霧感盡散，剔透粼粼的，像是日光下漾起清淺的水波。
宋真愣了會兒神。
竹歲挑——挑眉。
宋真理智回籠趕緊的低頭下去。
兩人間這麼點小互動，尤其有嚼勁兒，不止佟向露看到，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外面的人也開始扯著嗓子嚎起來。
「宋老師別害羞啊！」
「竹二不會做什麼的，宋老師你別虛她！」
「宋老師你就把竹二當賺錢機器就是，快開始啊！」
「……」奪筍啊！山上的大熊貓要被你們說絕跡了！！
再看清楚，好家伙，里三層外三層全是人，一個二個將自己盯著，滿目興奮。
宋真欲哭無淚。
竹歲心有逼數，輕聲道，「那什麼，他們主要是想看我的玩笑呢。」
這宋真能不知道嗎？
這群人相熟的自然還是竹歲！
但是知道，有什麼用呢，她還能跑嗎！！
竹歲在宋真投來的目光下——輕咳了一聲，死不要臉了。
都鬧到這個份上——，不啻于被人架到火上——，宋真要是這個時候說自己不來，那既讓大家無趣，更會敗大家的興致。
都逼上梁山了，竹歲——死活不走坐在自己椅子扶手上，——能怎麼辦呢？
那就只能開始唄。
宋真內心麻木的應下。
力求之後的幾十分鐘，自己眼楮一閉，就當是提線木偶挨過去就是。
本來嘛，她也不會——牌，佟向露故意挑事兒，——能指望她有什麼反應嗎，她看著佟向露就不可能舒服，自然無視最好咯——
喊——那一群人里的兩個omega來作陪，一桌子牌就這樣開始。
里三層外三層都是人，宋真覺得這不是大牌，是cosplay珍稀動物，被圍觀著呢！
「這張不對，——這張啊！」
宋真剛要出的牌被竹歲壓著——指按——回來。
一片起哄聲中，宋真腦子茫然得不行，竹歲看她不動，——當著大家的面，——把——的，長指捏在她——指上，把要的牌抽出來，再甩到桌子上。
動作曖昧，周圍又是一陣起哄聲。
宋真死馬當活馬的，——就把自己當珍惜動物了，不去听不去看，不過一個莫得靈魂的提線木偶罷遼！
佟向露也看出來了——不對，皮笑肉不笑道，「竹科長和宋老師關系好哈！」
明眼人都听出來內里那點不對的味兒。
周圍的omega早看不慣佟向露了，她一出聲，不等竹歲宋真說什麼，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先上。
「可不是麼！」
「一個單位的，——是一個科室的，不然呢？」
「人家本來就是朋友，要不怎麼幫忙——！」
一圈人把佟向露先懟抑郁。
等朋友消聲，竹歲胳膊肘倚在宋真的肩膀上，明明是坐的七扭八歪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顯得沒個形，反而扭坐出全身流暢線條，讓人看著就想夸一句身材好。
竹歲——往宋真身上靠——靠，俏皮歪——歪頭，肯定道，「那當然，腺素科里就我和宋老師關系最好了。」——
說的撩撥又曖昧，宋真在起哄里，整個人已經被一道道驚雷劈的沒半點感覺——，反倒是佟向露，被噎得接不住話來。
她的精力分散了，竹歲卻時刻關注牌桌。
第一把沒怎麼用力，竹歲就贏。
第二本佟向露也認真起來，沒用，——是竹歲贏。
第三把，佟向露正襟危坐對待起來，可竹歲是哪兒的出身，國安三處跟著尤辰星搞情報的，這——東西當初培訓的時候，內里的彎彎繞繞早就玩爛——，佟向露哪里是竹歲的對手，反而被竹歲——勢如虹，——一——滿貫出來。
連輸三把，本來報著玩一玩的心態來的佟向露，心態被竹歲玩的有點崩。
三把一個回合，宋真看佟向露臉色鐵青，——覺得差不多——，放了牌，要走。
佟向露當即按住了牌面，道︰「宋老師贏了就走，不再——幾把，不好吧？」
宋真煩透佟向露，半點也不客氣——，「那佟小姐想輸多少把？」
這——就是竹歲會一直贏的意思——，說的竹歲不由揚了揚眉，周圍人——紛紛點頭——
有小部分看樂呵的，倒是勸佟向露別較勁了，竹歲是常勝的人，大家都不和她一起打牌，沒什麼勝算的，讓佟向露別輸不起。
佟向露不說話，宋真——不慣她，受夠——被圍觀，語氣都強勢不少。
「我本來就是不會——牌的，佟小姐如果一心想送錢給我的——，我把銀行卡號留下來你直接匯款如何？」
這——說的就很不客氣。
偏生剛——的那群omega——看不慣佟向露強逼人就範的態度，在邊上說閑話道。
「輸不起就別玩啊，宋老師本來就——好幾把——，——不準別人休息的啊。」
「盤盤都輸就算——吧，——不過竹二，——想把身家都賠在這里嗎？」
佟向露听得咬唇起來。
後來圍觀的alpha和omega不知道始末，倒是和——多——，但——都是勸佟向露的。
「算——吧，竹二這方面天賦異稟，別再輸。」
「體驗下就算——，再輸是我們第一軍區欺負人咯。」
「一把數也不小，別造——，給自己買件衣服不香嗎！」
佟向露不說話，宋真扣了牌，起身趁大家不注意，真走了。
這麼走出去不到三步，宋真心里正高興，——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反應——過來，高聲道︰「宋老師別走啊，說好親一口竹二的呢！」
這一嗓子，全場的人也回味過來了。
「哦哦對對對，宋老師您別走啊，軍師費給結一下啊！」
「宋老師看在錢的份上，調戲下竹二呀！」
哦豁！
宋真絕望的轉過身來，被團團人包圍中，竹歲——看——過來。
她雙目無神，竹歲被看得縮了縮肩膀，眨巴眼，關鍵時刻，倒是顯得十足無辜。
竹歲小聲，「不然，算——？」——
一出來，周圍沸反盈天，「竹二你是不是玩不起？」
「竹二好哇，你溜我們呢，不行，今天必須親，搞快點，我要看！」
「宋老師我幫你把竹二按住了，您盡管為所欲為！」
宋真︰「……」
真是「感謝」竹歲這一聲以退為進啊！
一身軍裝的人站到自己面前時，左甜第一反應是覺得對方好高。
抬頭起來，來人著軍裝，面生，左甜確定自己沒見過，「你是？」
來人——困惑，看——看自己——機，——看——左甜一眼，踟躕道，「你好，請問這里是第五科研院來的隊員，烤肉的位置嗎？」
豁！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姍姍來遲的五軍區的領隊，許安白。
左甜仔細——量他。
男人，據說是a級的alpha，軍裝勒出的腰線好看，——間接看出來，人瘦。
皮膚白皙，五官有股子書卷氣，不像是會來事的，倒像是老實人。
等許安白坐下來，左甜發現他眼睫毛尤其長，比女孩子都不差了。
挺……好看的呢。
「不好意思，今天去的地方儀器中途出了問題，來晚。」許安白禮貌道。
「——好還好，主人家不生——就是。」——不是左甜組的局子。
見許安白的視線盯著自己的烤串，左甜後知後覺問他，「那什麼，你——沒吃晚飯嗎？」
這個「——」字說的許安白也是一怔，頓了頓，搖頭。
左甜趕緊把特意放著的一盤烤串往他身前遞，熱情招呼道，「來來來，之前他們說你沒吃，特意給你留的，都是給你烤的，慢點吃，填填肚子吧。」
頓了頓，覺得好像過于熱絡，左甜——補了句，「你能吃嗎，不會胃不好吧？」
許安白看著滿盤的烤串，「我胃挺好的。」
「哦哦，那吃吧，等會兒你想吃什麼我再給你烤。」
這一盤子當即被塞到了許安白的——中，觸手是熱的，他神情有一瞬間恍惚，「就，一直放著給我的嗎？」
「對啊，你同事說你餓著嘛，不過他們中途跑去看戲了，我就給你守著。」
「謝謝。」許安白眼中有兩分感動。
左甜眼神發飄，「沒什麼的，哈哈哈，你吃吧吃吧。」
許安白是領隊，平時都是他照顧五軍區這一幫子沒心沒肺的後輩。
來晚——，——不覺得有人會注意到他，本來都想好——算回家再加餐——，難得——有人記著給他留點熱食，烤肉吃進嘴里，許安白莫名覺得心暖暖的。
左甜卻在邊上想，他不會發現，給他留的都是她不愛吃的吧？
事實證明，許安白沒發現，——主動和左甜聊起天來。
左甜好奇，「你怎麼是領隊啊，我听說許家在第五科研院不是管挺多事的嗎，你怎麼會有時間來啊？」
許安白道︰「z試劑事關重大，我們家參與是站在華國的利益上。」
開口高大上，這價值把小吃貨左甜上的都懵了。
就，這麼偉光正的嗎？
不等左甜再開口，許安白又輕描淡寫道，「——有個原——，大家都知道。」
不過作為beta的左甜應該不清楚，許安白也無意隱瞞，如實道。
「當年阿爾法試劑臨床的時候，我家有孕婦就參與——當年的臨床。」
左甜一怔。
許安白低頭挽起個無奈的笑容來，他本來就白，火光映得他面如冠玉。
「讓我來就希望，z試劑的臨床，不要再有那麼多意外——，這一批臨床測試的孕婦，希望不要再發生當年的悲劇了。」——
語輕，內容卻驚得左甜登時忘記了呼吸。
宋真走不掉，真的在大家面前親了竹歲一口。
說是親，就是嘴唇踫了踫臉。
親完，周圍的歡呼聲幾乎要把房頂給掀。
宋真人可謂是被震得那叫一個麻木不仁，不敢再在原地待，轉身就走。
說她不好意思——吧，臉也沒紅，她腦子其實是空白的。
但落在周圍的人眼楮里，大家不由心頭打鼓。
「宋老師怎麼走了？」
「是不是我們太過火了——啊？」
「呃……都不笑——，我們玩的——過分嗎？」
竹歲——覺得沒對，當即也不和損友們鬧了，追著宋真就出去——
沒別的，她也怕太過火，人真生。
雖然理智上覺得宋真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但是期間大家的聲音和目光，是有點過火來著。
一路追出別墅，從後門到小花園的回廊，幾乎沒人了。
宋真這——听到背後竹歲叫她的聲音。
宋真轉頭過去，一陣冷風呼過，她一個激靈，感覺清醒。
竹歲看她臉真沒紅，心頭也是一個咯 ，小聲試探道，「你……生——嗎？」
宋真愣了愣。
想說沒有，到了嘴邊，不知怎麼的，卻把今晚腦子里糾結一晚的困惑問了出來。
「你生——嗎？」
竹歲一怔。
宋真說完——懵了下——
有片刻尷尬的沉默，緩——緩，宋真定下心神。
既然都問了出來，宋真索性也不兜彎子。
「問我生——沒有，今天在家里的時候，我是不是惹你生——？」
「我，是哪里沒做對嗎？」
隨著——落，竹歲——終于懂——她要問的是什麼。
宋真便瞧著，從牌桌上玩鬧帶出來的笑意，緩緩在竹歲臉上消失了。
竹歲垂目，眸光沉——下去，宋真的心——七上八下沒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