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我一下, 我就告訴。」
惑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這麼說,水妖一樣的男子漆黑的眼楮這麼——著她。
秦拂用力咬著唇,良久良久沒有說話。
可能是因為她太久沒有動靜了, 天無疾又低低的「嗯」了一聲,似是疑問,也似是在催促。
秦拂一下子就驚醒了——來,視線下意識的落在了天無疾的唇上。
天無疾的唇極為薄削, 但——唇上常年沒有血色,以至于那薄削的嘴唇非但不會讓人覺得薄情, 反而給人一種病弱之——, 欺騙人們的視線。
而大概只有秦拂知道這是一種多麼離譜的假象了。
也大概只有秦拂最了解那看似薄削蒼白的嘴唇擁有怎樣的溫度, 它抿起的時候又會有怎樣的力道。
當那薄唇褪去蒼白漸漸染上緋紅的顏色時,又會艷麗到多麼驚心動魄。
秦拂雙手撐著——的胸膛, 居高臨下的——著。
明明是他提出的要求、——鉗制住她的腰身、——主動引導著她,但偏偏這人十分狡猾的將自己擺在了一個被動者的位置上, 讓她高高在上,產生了一種自己隨時都能支配引導他的錯覺。
秦拂低聲說︰「——臭不要臉!」
天無疾忍不住笑了出來, 低聲說︰「那我親你一下也行。」
話音落下,還沒等秦拂反應——來,——抱著秦拂再次翻身, 兩個人一起從淺潭跌進了深潭之中。
入水的那一刻, 秦拂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楮。
而就在她閉眼的一瞬間,微涼的溫度貼在了她的唇上, 又很快強勢的吞噬了她的呼吸。
秦拂下意識的張——嘴, 給了那人趁虛而入的空間。
清寒的潭水瞬間將兩人包裹,耳邊的鳥鳴蟬叫聲都似乎被隔了很遠很遠,兩個人都沒有用靈力, 任由身——在水中自由的往下墜去,很快就觸及到了潭底。
秦拂下意識的想要掙扎,被天無疾輕而易舉的按下了動作。
潭水之上逐漸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一樣,波瀾不驚。
有鳥兒好奇的落在潭邊,歪著腦袋——著平靜的水面。
而不多時,一個紅衣人影突然從水面鑽了出來,打破了平靜的水面,也嚇飛了鳥兒。
紅衣少女衣衫盡濕,緊貼著身體,曲線窈窕優美。
在紅衣少女身後,玄衣男子不知何時出現,輕薄的里衣微微散開,姿態風流。
月色之下,紅衣少女剛露出水面就猛然轉——頭對著身後的玄衣男子怒目而視,抬起手狠狠擊打了一下水面,氣道︰「天無疾!」
天無疾微微舉起雙手,一副討饒的模樣,表情還分外真誠,只是嘴角微微帶著笑意——
笑著的時候,那原本蒼白的唇色也變得鮮紅了起來,唇角還有一處非常明顯的齒痕,正微微滲出血來,染紅了唇角。
秦拂一不小心——了一眼,立刻像觸電了一般移——了視線,原本羞惱的神情一頓,微微有些不自在。
說真的,天無疾突然抱著她沉入水中自己也沒想到,她雖然是修士,但入水還是下意識的會掙扎的,誰知道一不小心就……
就這樣了。
不——也怪他自己——
如果不是不肯放開她,怎麼會弄——這樣。
她低咳了一聲,微微垂下了頭。
然後目光就觸及到自己那緊貼身——的衣服上。
秦拂微微一驚,立刻悄悄捏了個法訣把身上的法衣弄干,然後不著痕跡的抬起頭去——天無疾有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
抬起頭時,就見天無疾正微微低頭,用大拇指的指月復揩去唇角那些微的血跡。
血跡被抹去,有一些卻被帶到了嘴唇上,——放下手的時候,唇珠都染上了一抹艷麗的紅色——
抬起頭時,因為剛剛抹唇的動作,所以嘴角還並沒有揚起那一抹習慣性的笑意,清冷的月色之下,那張不動不笑的臉就有了幾分清冷之色。
那份清冷沾染上了血一般的顏色,一眼看——去的時候,幾乎讓人窒息。
秦拂猛然移——視線,愣了好一會兒才——口說話,然而一張口,不知道為什麼,說的卻是︰「——身上的衣服……會——病的。」
天無疾挑了挑眉,低頭——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玄色的里衣緊貼著胸膛。
天無疾就抬起了頭,說︰「那阿拂幫我。」——
不動用靈力待在自己身邊時,許多需要動用靈力或者動用靈力才更方便的事情都是秦拂幫忙做的。
但是現在又不是以前,——再讓她幫忙就顯得有些得寸進尺了。
但秦拂不想在這方面和——多糾纏,胡亂捏了個法訣順手幫他弄干了衣服。
天無疾就趁機問︰「——還想知道我口中更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嗎?」
秦拂聞言沉默。
老實說,就算她剛剛不知道,那現在也差不多知道了。
但……親都親了,不讓他親口說出來,她又覺得挺吃虧的。
……雖然這個說法听起來很不對勁的樣子。
于是秦拂咳了一聲,微微仰著頭說︰「那你說。」
天無疾看著她佯裝不在意又故作高傲的模樣,有點兒被她可愛到了,于是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微微伸手抵住唇,在秦拂——來的視線中,低頭沉吟片刻,然後抬起頭不緊不慢的說︰「其實,我在大殿之上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是在想……我們兩個的大婚該放在什麼時候辦。」
話音落下,秦拂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覺,但卻又被——一本正經的語調說的莫名羞澀。
她下意識的想說誰要和——大婚,話還沒出口,就听見天無疾一本正經的苦惱道︰「如果我們大婚來的早的話,大婚之前我若是出手封禁了魔淵,難免有些不吉利。雖說我不信這些,可大婚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以防萬一我還是信一些的好,所以,我才說等我辦完的更重要的事情,再來封禁魔淵。」
天無疾話音落下,秦拂那莫名的羞澀又變成了滿腔想吐槽的。
大婚來的早的話,大婚之前封禁魔淵不吉利,然後你決定大婚之後再封禁魔淵,所以你是篤定了——們之間的大婚一定就會很早嗎?
那萬一她要是想拖到個幾百歲再說道侶的事情呢?
于是秦拂就呵呵笑了兩聲,故意說︰「那你就等著吧,說不定要等個幾百年呢,反正我現在還年輕的很。」
話音剛落,秦拂立刻就覺得不對。
她為什麼要和——聊什麼道侶什麼大婚!
然而她想把話收回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見被暗搓搓說「老」的人微微偏頭看了秦拂一眼,隨即不緊不慢的說︰「也就是說,阿拂現在願意讓我等了嗎?」
秦拂立刻轉身往潭邊走,一邊涉水而——,一邊冷靜道︰「——听錯了!」
天無疾跟在她身後,腳步劃——潭水的聲音靜謐又清冷,襯得——說話的聲音仿佛也溫柔了很多——
說︰「讓我等,我還是等得起的,幾百年我已經等了,才等到了一個你,既然有——在身邊了,我還怕再等個幾百年嗎?我不怕等,我只怕阿拂不讓我等。」——
話音落下,秦拂整個人一頓。
明明知道——還是在示之以弱,可秦拂還是不爭氣的又心軟了——
說話的時候,——獨自走——的那幾百年的光陰仿佛也從秦拂的眼前飛快的閃過,閃到最後,只剩下阿青形單影只的一個人。
秦拂停在了水潭旁,沒有回頭,也沒說說話,但整個人似乎都柔軟了下來,連背影都透著一股子無奈妥協的意味。
天無疾走到她身旁,無比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
秦拂這次沒有掙扎,只嘟嘟囔囔的說了兩句自己都听不清的話。
天無疾偏頭問她︰「什麼?」
秦拂嘆了口氣,說︰「沒什麼,我們回去吧!」說著,晃了晃——們牽在一起的手。
天無疾笑了笑,拉著她走出了水潭。
秦拂——著——的側影,微微有些出神。
剛剛,她說的其實是,「——就知道怎麼對付我」。
她說的也確實沒錯,天無疾最知道她吃哪一套,也最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她心軟。
就比如這次,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心軟妥協了。
秦拂只能承認自己確實玩不——這千年的老狐狸。
于是走了半程,一直沉默著的秦拂突然開口說︰「雖然……你套路我——功了沒錯,但我肯定不會很快和——親的。」
話音落下,天無疾卻沒有多驚訝,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卻問道︰「為什麼?」
秦拂就肅穆道︰「因為我還有劍道,突破化神之前我不會去想其他事情的,更別說道侶了,男人影響我出劍的速度。」
前面幾句是她的真心話,後面那句是在天衍宗時天天听小師弟小師妹們互相調侃時學來的,雖然是玩笑話,但秦拂莫名覺得很適合現在的自己。
男人真的太影響她了,自從回來,有這個男人在,她已經好幾天沒好好修煉過了。
但天無疾絲毫沒意識到她的嚴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秦拂很不滿。
然而下一刻她就听見這十分影響她的男人一口應道︰「好,——只要讓我待在你身邊,什麼時候都無所謂,我說過,我等得起。」
秦拂听了這話原本應該十分——動的,可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覺得自己又被套路了。
天無疾好像一——始就沒有打算馬上大婚的意思。
但——又斬釘截鐵的說什麼大婚之後再封禁魔淵,讓她誤以為他是恨不得馬上大婚。
于是當——試圖掀房頂的時候,秦拂自己就決定拆窗戶了——
提都沒怎麼提,不費吹灰之力,秦拂自己定下了一個這麼近的大婚日期。
秦拂反應——來,頓時怒道︰「——騙我!」
天無疾仿佛也知道她在說什麼,十分無辜道︰「我有騙——嗎?我們兩個這輩子就這麼一次大婚,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我還準備著廣邀四海,然後再用上最珍貴的東西布置結道大典呢,這一時半會兒肯定也做不來啊。」
秦拂︰「……」——
親連個影子還沒有呢,她就先——會了一下什麼叫做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于是她沉默道︰「我後悔了。」
天無疾輕笑道︰「後悔也晚了,——既然已經答應了,那此——此世我就只能將自己綁在你身邊,後悔也沒有用了。」
秦拂幽幽嘆氣。
天無疾哈哈大笑。
此時此刻天色已經微微亮了起來,兩個人牽著手走,一個沒注意就走到了藥峰山腳下。
而現在已經有不少弟子在山腳下做早課了。
秦拂——到了蘭棠正在其中教導一些小弟子,就很自然的走了——去,想和蘭棠打個招呼。
然而她沒注意自己還拉著天無疾。
于是等秦拂走過去,一巴掌拍在蘭棠肩膀上,等著她叫一聲師姐的時候,就看見她疑惑的轉過頭,欣喜的笑了出來,隨即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臉的悲痛。
秦拂還不明所以,天無疾舉起兩個人的手晃了晃。
秦拂瞬間意識到什麼。
然而下一刻,她就听見蘭棠悲痛欲絕道︰「師姐,我是真沒機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