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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墨華的視線之後, 秦拂抱著姬澗鳴御劍飛出幾十——,這才跌跌撞撞的從半空中落下來。

她剛落下來,劍還沒拿穩, 手上就一松,姬澗鳴和斷淵劍一起被她摔在了地上。

可她卻連扶一把的功夫都沒有,剛一站穩就背過身,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姬澗鳴這小子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卻也不害怕, 不哭不鬧的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拖起比他人還高的斷淵劍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秦拂身邊, 焦急問道︰「師尊!你怎麼了?那老妖怪傷你了?」

明明被綁架的是他自己, 剛剛差點兒被殺的也是他自己, 他現在這個時候卻還有膽子叫人家老妖怪。

秦拂一時間不啼笑皆非,她勉強抑制住咳嗽, 開口想安撫他兩句,然而剛一張嘴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這次一口血直接被她咳了出來,驚的姬澗鳴當即愣在了原地。

剛剛差點兒被殺他都沒哭, 這時候卻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帶著哭腔問︰「師尊,你沒事兒吧?」

秦拂擺了擺手。

她剛剛確實覺得自己有事, 從墨華被心魔控制要殺姬澗鳴開始, 她丹田里那股被壓制已久的妖氣仿佛突然活了過來,被墨華那突然爆——的魔氣一激, 翻江倒海的在她丹田里翻滾了起來。

可當時姬澗鳴生死一線, 她整個人都繃成了一根緊緊的弦,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丹田里的異動。

直到姬澗鳴回到她的懷——,墨華重新恢復清明, 她抱著姬澗鳴御劍飛到了足夠安全的距離,心弦松懈之下,丹田里那翻江倒海的痛才重新被她所感知,痛的她眼前一黑,差點兒直接從斷淵劍上摔下來。

此刻,她咳出了一口血,卻反而覺得好受多了,丹田里那隱隱翻滾躁動的妖氣也重新被壓制了下來。

她抹掉了嘴角的血,輕舒了口氣。

一旁,姬澗鳴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見她真的沒有大礙了,這才一下撲進了她的懷——,哇哇大哭了起來。

秦拂嘆了口氣,輕撫著他的背,一邊安撫著他,一邊若有所思。

她丹田里那害她閉關三月的妖氣本來就是墨華出手幫他壓制的,墨華用靈力下的封印,那封印自然會受墨華的靈力感召。

離得遠的時候還沒什麼,但此刻他們離的這樣近,墨華受心魔影響靈力異動,她丹田里的封印自然也會被影響,也怪不得那許久沒有動靜的妖氣突然暴動。

也幸好是她在之前已經結嬰,她自身有了些許壓制妖氣的實力,要不然這妖氣一異動,她恐怕要和當初對戰那妖修時一樣,當場就會意識全無。

不過,那道封印既然是墨華下的,那麼在墨華被心魔影響性格偏執的——況下,那道封印連——封印之內的妖氣就會是一把埋在她丹田里且不受她控制的利劍,隨時隨地都能把她捅個對穿。

墨華沒想起來這一點還好,但若是他意識到了,她就相當于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他手。

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解決的辦法!

而且,墨華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現在在哪兒,她也不能真的期盼著他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只是想來見她一面。

這次他或許是真的只想見她一面,但下次他若是再想見她一面呢?

或者說,若是這次之後他根本就守在菩提城外沒走呢?

人心的貪欲是永無止境的。

她回去之後就要通知天衍宗,而在天衍宗來人把他弄回去之前,她最好就待在菩提城。

也最好在這之前就找到其他辦法壓制丹田里的妖氣。

秦拂輕輕嘆了口氣,安撫好姬澗鳴,低聲問道︰「傻小子,剛剛那人把你抓走後,都對你做了什麼?」

她現在對墨華一點兒信任都沒有,她必須看看那人有沒有對她的徒弟動什麼手腳。

姬澗鳴擦了擦鼻涕眼淚,說︰「他把——抓——之後,——最開始是裝昏迷,被他——現之後他就要拿我腰間的環佩,——問我用的是什麼功法,功法是誰——的,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讓我叫他師祖……」

他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臉糾結的問道︰「師尊,他真的是師祖嗎?」

秦拂輕輕模了模他的頭,暫且沒有回答他最後一個問題。

這小子說的顛——倒四的,但秦拂也能听出來個大概。

她道是墨華怎麼在她之前行蹤未露的——況下精準的抓住了她的徒弟,原來是他認出了那翡翠佩環。

秦拂輕輕嘆了口氣。

天衍宗上的太寒劍尊是這個世界上最標準的劍修,除劍之外他什麼都不在意,閉關起來連自己的弟子都不在意,更何況弟子身上一塊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得來的佩環。

但他偏偏認出來了。

何必呢?

他做他的劍尊,若干年後大道得成、一舉飛升,從此之後做凡間修士口中人人敬仰的傳說,這樣不好嗎?

為何偏偏拿情愛逼他自己,也逼迫她?

秦拂忍不住按了按額頭。

一旁的姬澗鳴見她煩躁成這樣,憋在心——的話就不想問了,但——實在架不住自己那點兒好奇心,只能小聲逼逼道︰「師尊,剛剛那老妖怪真的是師祖嗎?」

秦拂揉了揉他的頭,言簡意賅道︰「是,但有可能很快就不是了。」

姬澗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卻篤定道︰「那一定是老妖怪做錯事了,所以師尊才不認他!」

秦拂笑道︰「你這麼肯定?」

姬澗鳴︰「因為師尊是好人啊!那個老妖怪剛剛要殺——要打你,肯定是個壞人!」

秦拂失笑。

她休息了一會兒,正想帶著姬澗鳴去找佛子,遠處突然傳來清晰可聞的腳步聲。

秦拂警惕的看過去,一只手卻已經抓住了斷淵劍。

然而下一刻,她手上一松,視線也變得怔愣了起來。

遠處,玄色衣衫的天無疾背著光朝她走了過來。

這——離菩提城近百里。阿青——不會御劍,秦拂險些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然而在她怔愣的時候,阿青已然走了過來,半蹲在了她身邊。

此時此刻,她看起來頗有些狼狽,他卻還是衣衫光鮮的模樣,秦拂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覺得有些尷尬不自在。

她連忙開口緩解尷尬︰「你怎麼來了……」

這句話問出她才反應過來,對啊!阿青怎麼突然來了這——!

墨華還不知道走沒走,阿青一個靈力都用不了的,他若是遇見墨華不是必死無疑!

她頓時急了,厲聲道︰「天無疾!你這個時候出來做什麼!若是出了什麼事……」

她話沒說完,天無疾突然從懷——掏出一方帕子,幫她擦了擦嘴角的血。

秦拂沒說完的話頓時一卡,——緒也斷了。

天無疾卻一邊幫她擦血一邊說道︰「——知道你肯定不想見墨華,——想著你見了他之後再看看——這張臉說不定心——就能好一點兒,所以我就出來了。」

他說的一臉篤定,仿佛對自己這張臉無比的自信。

秦拂一個沒繃住,直接笑了出來。

她又氣——笑,斥道︰「你傻啊?——想看你那張臉的話回去之後不想怎麼看就怎麼看?你有必要冒險出來?別哄了——!」

天無疾突然將臉湊到她的跟前。

秦拂一愣。

下一刻,就見天無疾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拉開了距離,慢吞吞的說︰「你看,你現在心——不是好多了?——要來一點兒,你少生一會兒氣,那我也來值了——這個當小白臉的,除了這些,也做不了其他的了。」

秦拂被她逗的沒脾氣,生氣都生不出來。

她第一次知道這廝居然還有油嘴滑舌的天分。

他趁她哭笑不得,從袖袋——取出一顆丹藥,遞給秦拂。

秦拂也沒問什麼丹藥,想了沒想就吃了。

丹藥下肚,一股溫和的暖流徑直流向丹田,撫慰了丹田里隱隱的陣痛。

秦拂舒了口氣。

另一邊,姬澗鳴眼巴巴的看著天無疾。

天無疾也不知道是真沒看見還是假沒看見,一心一意盯著秦拂,看都沒往那邊看一眼。

無法,秦拂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姬澗鳴,「阿青。」

天無疾瞟了一眼,隨手——從袖袋取出一顆丹藥遞過去。

姬澗鳴沒防備,學著他師尊,一口吞下去。

然後苦成了痛苦面具。

他控訴的看著天無疾,卻听見天無疾不緊不慢的說︰「良藥苦口利于病,小小年紀怎麼不能吃一點兒苦?給——憋著。」

秦拂一下笑出了聲,然後又趕忙把那笑憋回去,拿出一張嚴肅的臉,問道︰「你怎麼過來的!」

天無疾擺出一副老實模樣,誠實回答道︰「——問見空要了飛行法器。」

秦拂不信︰「見空怎麼可能給你!」

天無疾︰「——說他要是不給——的話,——現在就步行走出菩提城,他覺得自己應該攔不住我,就給——了。」

秦拂︰「……」

她深吸一口氣,嚴厲道︰「阿青,你別油嘴滑舌的岔開——的話,——可警告你,你下次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萬一你來的路上正好踫見墨華怎麼辦?萬一——不敵墨華他要對我動手怎麼辦?你來了——也救不了你,咱們死一對嗎?你來做什麼!」

天無疾卻不緊不慢的說︰「你若是贏了,——就是來讓你洗洗眼楮開心一點的,若是真撞上墨華,那我就是來和你死一對的。」

秦拂猛然一怔。

天無疾卻笑道︰「萬幸,——現在只用付出一張臉就行。」

他笑得滿不在乎的模樣。

秦拂卻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猛然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楮。

再睜開眼楮是,天無疾那張臉還在她眼前,她有心想說什麼,眼角余光卻看見姬澗鳴那小子兩只手緊緊捂住自己的眼楮,指縫間卻還可以露出一絲縫隙,偷偷往這——看。

秦拂給氣笑了,喝道︰「你小子——作什麼妖!」

姬澗鳴趕緊放下手。

他正想笑嘻嘻的對師尊說些什麼,天無疾一個眼神掃過去,他連忙——閉了嘴。

秦拂重新看向天無疾,張嘴想說話,一聲「阿青」剛叫出來,——低低的咳嗽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

天無疾下意識的湊了過去,輕撫著她的肩背,——把耳朵湊過去,想听她在說什麼。

兩個人一下子就靠的極近。

秦拂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想挪開,然而正在此時,佛子帶著一眾佛修突然從天而降,落在了他們面前。

此時,天無疾輕撫她的肩背,兩個人還保持著一個極親密的姿態,和一群佛修大眼瞪小眼。

秦拂傻眼了,那群佛修也傻眼了。

和尚們那見過這樣的陣仗,秦拂打開天無疾的手正想解釋,佛子突然雙手合十閉目轉身,「阿彌陀佛。」

一眾佛修非禮勿視一般跟著閉目轉身。

轉瞬之間,秦拂入目所及就是一個個光禿禿的後腦勺。

眾佛修的佛號聲整整齊齊的響起。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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