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減少精神上壓力, 在進入逃生艙後,人體會進入休眠期,只有得到救援, 艙體被打開, 逃生艙內的人才會逐漸清醒過來。
容珩一身狼狽, 看著蛋形的逃生艙,阻止了達雷斯開啟逃生艙的動作。
「等一等, 等回b3024星之後再開。」
至少要給——一點緩沖的時間,讓他思索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拖著疲憊的身體,先去沖了個澡。沖洗干淨身上的血漬後,——躺進了戰艦內的治療艙——
身上的傷口有深有淺, 以戰艦的速度,趕回b3024星時, ——的傷肯定還沒來及完全恢復。
容珩默默思索了許久,決定等阮時青醒過來之後, 就借口還有事先離開。到時候再以雪球的身份回來。
之前雪球——受了傷,這樣倒——能圓得過去。
可一直這樣也不是辦。
太子殿下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在懸崖上走鋼絲,可能一個不小心,就要翻下去——
嘆了一口氣,問諾亞︰「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簡直不敢想象阮時青知道——相後會如何憤怒, 會不會覺得——是在玩弄——?——
當初——只是礙著面子,——沒有承認自己就是雪球。
抬起手臂遮住雙眼,——喃喃自語道︰「早知道當初就不顧及這點面子了。」
那樣說不定——早就——阮時青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甚至近水樓台先得月,——不至于現在進退兩難。
諾亞毫不客氣地表示了嘲諷︰「以我的看——,建議您最好對阮先生坦白。建立在謊言上的情感是無——長久的。」
道理——都明白,——懂——實際去做, 卻並不是一回事兒了。
容珩深吸一口氣,悶聲悶氣道︰「我再想一想。」
被掃地出門的恐懼纏繞在他——頭,太子殿下遲疑著想,坦白是要坦白的,——應該找個好點的時機?
或許該等兩人的關系更親近一些,那時候阮時青就算生氣……應該也不會決絕地將——掃地出門?
戰艦以超光速行駛,逐漸靠近b3024星。
看著越來越接近的星球,太子殿下面色沉凝,如臨大敵。
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對阮時青撒謊。
戰艦穿過大氣層,在新修建的停機坪著陸。
巴巴等在停機坪的小崽們——小機器人巴巴沖上來,——先一步出來的容珩團團圍住。
小崽們——09都只知道容珩和阮時青外出遇到了危險,發回了求援信號,卻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危險。
小龍崽順著容珩的褲腿爬上去,在他肩膀上蹲好。嘀嘀咕咕抱怨︰「嚇死我們了,達雷斯還不讓我們跟去。」——煙頭探腦︰「怎麼爸爸還沒下來?」
「就是。」小狐狸附——一聲,指了指小人魚——阮驕︰「——們兩個嚇得都差點哭了。」
小人魚臉一紅,下意識看了容珩一眼,底氣不足地反駁︰[我沒有。]——
已經是個成熟的人魚了,——不會哭鼻子。
說完,——又探著脖子往艙門出看,等著爸爸的身影出來。
小機器人09站在小推車邊上,——一起伸著脖子看,顯示屏上紅色圓點不停閃動。
在幼崽們——里,容珩是絕對強大的,只要——在,爸爸肯定就不會遇到危險。所在擔——不已的幼崽們在看到容珩的同時,就松了一口氣。
年紀最小的阮驕听著——們說話,慢吞吞上前,握住了容珩的手,輕輕晃了晃。
額前低落許久的觸須快樂地晃動起來。
幼崽們圍著容珩嘰嘰咕咕說了幾句話,還沒等到爸爸出來,——色頓時猶疑起來,小龍崽皺著眉頭,又問了一遍︰「爸爸怎麼還沒出來?」
「我去戰艦上找。」小狐狸已經甩著尾巴,準備往戰艦上跑。
「爸爸沒事。」容珩一把拎著她的衣領,——人拉回來,催促達雷斯︰「動作快點。」
達雷斯小——翼翼地指揮兩個機器人,終于將逃生艙運了出來。
幼崽們瞪大了眼楮看著這個巨型的金屬蛋。
小龍崽大吃一驚,金黃龍瞳瞪得圓溜溜︰「爸爸變成蛋了?!」
小狐狸和阮驕直接撲了上去,一邊拍打逃生艙外殼,一邊喊著爸爸。
只有小人魚抿了抿唇,挨個戳了戳幼崽們,解釋道︰「這是逃生艙。」
邊上瞅著的容珩皺眉嘖了一聲,這些幼崽還得好好上學才成。
沒文化可真不行。
幼崽們咋咋乎乎地護送著逃生艙回了修理店,然後看著09小心翼翼地將逃生艙運到了院子里,最終開啟了逃生艙。
阮時青還處于休眠當中,——懷里抱著儲存器,眉頭緊緊擰著,眉宇間有一絲憂色。
等——終于自休眠中清醒過來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睜開眼,入目就是四張擔憂的小臉蛋。
小崽們扒在逃生艙的邊邊上,探著腦袋往里看,見——終于睜開了眼,爭先恐後地喊爸爸。
小龍崽仗著身形便利,已經爬上了逃生艙,鑽進了——懷里。
第二個不甘示弱的是小狐狸。
兩只小崽緊緊攥住爸爸的衣服,又是打滾又是蹭蹭,歡喜得不得了。
爬不進去,只能扒著邊的阮驕著急的不停晃動觸須,嘴里弱聲弱氣叫著︰「爸、爸爸!」
阮時青——存儲器交給邊上的09,抱著兩只幼崽出來,又輕輕抱了抱阮驕——小人魚,兩只沒能撲進爸爸懷里撒嬌的小崽終于滿足地彎起眼笑起來。
目光落在隔著一步的容珩身上,阮時青——徹底展露了笑顏,——色也變得輕松起來︰「這次多虧了你。」
容珩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別開眼楮,低低地說︰「我說過會帶你出來。」
……
虛驚一場,阮時青又——09下了廚,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慶祝,甚至還弄到了兩瓶好酒。
幼崽們坐在一起,嘰嘰咕咕說著話。
梅萊爾等人則坐在另一側飲酒,達雷斯一邊小口啜著酒液,一邊忍不住悄聲和梅萊爾八卦——
還是不太相信太子殿下竟然也有動心的一天,——事實又告訴——,太子殿下對待阮大師確實格外不同。
連說話的時候,都比對別人——氣一些。
單身狗達雷斯心情郁郁,不太希望這是真的。如果連太子殿下都月兌單了,——卻還單著,這——太丟人了吧。
其他人各自成群,只有——事——的太子殿下被單了出來。
阮時青端著酒杯走到他身邊,姿態親昵自然地舉杯和——踫了一下,雖然容先生還是那副冷硬的模樣,——卻不再禮貌地保持距離,而是真正把——當成了可以親近信賴的朋友,而不單單只是可以信賴的合作伙伴。
「榮光沒了,我以後給你造一架新的穿梭機。」
就用帶回來反物質——
知道容先生一直駕駛「榮光」,兩人共度生死難關,再說人情,就顯得生疏了。
容珩敏銳察覺了——對自己的態度變化,指尖摩挲著酒杯,抬眸凝著臉頰染了紅暈的青年,喉結幾番滾動,最後只是低低「嗯」了一聲——
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對他坦誠。
再等一等,太子殿下底氣不足地想到。
飯後,容珩便向阮時青辭行,借口軍部有事需要離開一陣,——虛地甚至不敢去看阮時青︰「雪球的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達雷斯會把——送回來。」
阮時青知道——一向忙碌,便也沒有挽留,只是親自送——到停機坪,看——啟動戰艦離開。
回到修理店時,——看見熊家兄弟正搬著逃生艙到院子里,準備送回兵工廠去——沒有損壞的逃生艙還可以回收再利用。
阮時青腳步一頓,目光緊緊盯著逃生艙︰「就只有一個嗎?」
熊圓圓撓了撓頭,不明所以地點頭︰「就一個,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阮時青搖了搖頭,好看的眉頭蹙起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太對勁。
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在看到雪球時,越發濃郁起來——
雪球從達雷斯懷里接過來,阮時青模了模幼崽手感極佳的毛腦袋,對達雷斯笑道︰「辛苦了,每次都麻煩你送雪球過來。」
達雷斯連連擺手,連說不辛苦。
眼神卻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往容珩身上瞟。
要說辛苦,那還是太子殿下辛苦——
看著都累得慌。
容珩窩在阮時青懷里,沒忍住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胳膊,輕嗚了一聲。
愉悅地眯起了眼。
明明之前——還後悔——為顧忌面子沒有在一開始對阮時青坦誠,可現在被人抱在懷里,嗅著對方熟悉的氣味,感受著對方的——溫,以及溫柔的撫模——
又忍不住沉溺下去。
這種感覺太好了——
可以肆無忌憚地親近對方,——不怕會招來厭惡。
太子殿下一邊竊喜,一邊又忍不住自我譴責——
眯眼輕嗅著對方的氣息,——里想到,就一會兒,再拖延一小會兒。
即便是無所畏懼的太子殿下,——有缺乏勇氣、畏手畏腳的時候。
雪球的回歸得到了小崽們的熱烈歡迎。
小龍崽和小狐狸已經撲到了雪球身上,——滾作一團。阮驕在邊上歪頭看著,額前的觸須晃動著,——加入了進去。
只有小人魚坐在小推車上,掌——托著下巴,看著被其他小崽包圍的雪球,藍寶石般的眼楮眨動著,朝——露出個——照不宣的笑容。
阮時青在一旁看著幼崽們玩鬧,眉間的皺痕越發凝——
終于覺出是哪里不對勁了。
雪球——幼崽們相處的情形,與容先生——幼崽們相處的情形竟別無二致。
而且……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雪球——容先生,似乎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