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惜了。」
徐麟遺憾道, 「那位年輕人肯定會很難過的。」
江葉笑了一下，擺擺手︰「我開玩笑的。」
如果是真的有位非常靈氣的新人，——是她的粉絲, 甚至可能是為了她才進的這個公司。
她還真的有點哇我的粉絲原來這麼爭氣的感覺。
以前是大半個追光少女練習生是她粉絲。
後來是大半個節目組是她粉絲。
現在都要發展成公司里也有她的粉絲了。
江葉發出了一聲海王的嘆息。
偶像魅力值太高就是沒辦法。
她想了想又說, 「沒想到十九歲的江葉, 已經背負上了需——提攜後輩的責任, 我這壓力很大啊。」
徐麟︰「……」
徐麟︰「行了行了別貧了，年會時間地點到時候發——你們, 記得來參加別耽誤了。」
江葉︰「收到！」
然而在關掉視頻會議窗口後, 江葉看了看經紀人的信息, 又忍不住問道, 「這條消息可以退訂嗎？」
譚夢︰「……」
「誒何晝！」
「听說了嗎？公司年會的時候江葉會來！」
「你不是她粉絲嗎？！快準備準備, 到時候可以見偶像了啊。」
何晝的肩被同事一拍。
他听到江葉兩個字的時候立刻抬了下頭, 短暫消化了一下信息後，情緒陡然一揚。
他對同事點了下頭, 「謝謝。」
「不用謝不用謝。」
何晝前兩周剛結束了考研。
雖然結果——沒有出來, 但因為備戰的時候結交了不少人脈資源, 他的一位老師將他推薦進了光影娛樂。
剛好尚在起步階段的光影娛樂在簽練習生的同時, 也在籌備其他部門的擴招。
畢竟未來如果想推自己的團的話，音樂制作這方面比起外包——是交——自己的人比較放心。
何晝就暫時以實習生的身份加入了光影娛樂。
剛進公司，人生地不熟的何晝對待周圍的前輩和同事都挺禮貌。
但他的禮貌里永遠有一種疏離感。
同事們剛開始覺得他看起來不好相處。
等到後來發現, 他好像非常在意江葉的事。
其他的八卦他從來不听, 但每當部門聊起江葉的時候, 他總會第一時間抬頭，開始認真傾听有關于她的信息。
懂了。
這不就是江葉粉絲來追星了嗎。
勵志追星文學照入現實了！
有人忍不住好奇去問何晝，他也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所以久——久——，他周圍的所有人都默認了, 他是江葉的小粉絲。
于是瞬間大家都熟絡了起來。
江葉嘛，誰——不知道。
全公司誰——不是江葉半個粉絲了呢！
只有何晝心里知道，粉絲這個定義對他來說其實不是非常貼切。
與其說是喜歡她——來的光影娛樂，不如說是相信她才會來。
因為她會選擇簽下的公司，一定是不錯的公司。
當時何晝在做出決定——後，室友任航被他嚇了一大跳。
「不是吧，她對你這麼重——？」
「你追星追到腦子壞啦？」
何晝只說︰「不是因為這個。」
當然不是因為追星式的狂熱才選擇的孤注一擲。
他一直有這個夢想，只是把——塵封起來，關在了見不到光的匣子里落上鎖。
然後江葉過來，——他點了一盞燈。
但其實鑰匙一直在他手里。
江葉只是讓他直面自己到底——不——去開鎖這件事。
最終他選擇去開鎖。
所以江葉之于他，不僅僅是喜歡。
一開始他出于預見命運的責任感，想去將她從泥濘里拉出來。
沒想到被拉出來的，其實是他自己。
江葉是他的希望。
也是他夢想的一部分。
同事開始興奮地聊年會的內容。
何晝卻在想。
如果那一天，他真的能見到江葉。
將不再以普通粉絲的身份，也不是以一個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的舊友的身份——
是以一個追——她的腳步，靠近自己夢想的人，想告訴她，謝謝你，你又拉了我一把。
江葉在年會開始三天前才收到年會最終主題內容。
江葉將那條消息翻來覆去看完三遍——後，對著譚夢，戳了戳自己的腦殼。
譚夢︰「什麼意思？」
江葉︰「策劃人這里是不是有點問題？帶面具參加主題年會，我是活在格林童話的舞會里嗎？」
「……」
譚夢——她比了個噓，然後才道，「好像是秦總說想讓全公司的員工在年會的時候不用擔心職位和身份高低，可以以平等身份進行交流。」
「但到時候我一開口不就還是知道了嗎？」
江葉在思考了很久——後，認真地問譚夢，「你會偽音嗎？」
譚夢︰「……你說呢？」
「……」
「算了算了。」
江葉自暴自棄地把手機一丟，「反正我們倆應該也就去走個過場，問題不大。」
江葉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認真參加年會。
她其他行程本來就忙，年會這種對她來說像是社畜被叫去完成公司團建的任務，準備串個場就找機會跑路。
不過既然是公司的命令。
她還是要好好遵守的。
江葉在提前送過來的一堆裝扮工具中非常隨便地挑了一個面具。
為了把發色也遮擋起來，江葉還另外選了一個兔子頭套，是那種捏一下耳朵就會動的幼稚款式。
江葉自己只是無奈選擇的。
但林最對這個兔子頭套相當喜歡，——囑咐江葉結束——後回來一定——她。
年會當天譚夢提前到了——
江葉因為有個單人廣告——拍，去公司的時候稍微晚了點。
因為年會調走了太多工作人員，也沒人能來接她。
幸好面具頭套江葉提前就準備好了，在車里帶好了直接下去，倒也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但等江葉進了公司的時候，才意識到一件事情。
她參加選秀——前一般都是從練習室食堂到宿舍三點一線，很少去公司其他地方——
後出道了更是很少去公司。
現在她才發現，她根本不認識開年會的那個廳在哪里。
江葉繞了一點路，終于在公司一層找到了公司地圖，專心致志地開始研究該怎麼走。
「你好。」
正在江葉研究地圖的時候，忽然有人詢問她，「你知道開年會的地方怎麼走嗎？」
江葉︰「？」
她這種情況比較算是例外。
但怎麼會有其他在公司里的人不認識路啊？
江葉警惕地掃了一眼問路的人。
他也帶了面具，江葉不知道他是誰。
但听聲音，不是她——前公司里接觸過的人。
江葉立刻想到譚夢來之前和她說的話。
「別說我沒提醒你啊。」
「路上遇到和你打招呼的千萬不——理。」
「我听說這次可能有哪家私生買證件當做工作人員混進來了，你小心點吧，到時候別被坑了。」
江葉想了想後沒有開口。
她只搖搖頭，又捏了一下自己右邊的兔子耳朵，讓它晃了晃。
何晝︰「？」
他來公司時間不長，平時都在自己的部門打轉，所以這次是真的不太認路。
沒想到問路——問錯人了。
「你也不知道嗎？」
何晝道，「那抱歉，打擾了。」
江葉又研究了會兒地圖就先離開了。
她方向感很好，沒多久就找到了路。
但她在進場前稍微停頓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折返了回去。
雖然不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混進來的。
但是能幫一把——是幫一把吧。
果然那個人還在研究地圖。
江葉過去在他面前揮揮手，又晃了一下左邊的耳朵。
何晝︰「？」
明明她兩次表達挺模糊，但他卻意外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晃一下左邊耳朵就是是。
晃一下右邊耳朵就是不是。
何晝︰「……」
他不自覺笑了一下。
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何晝又問了一遍︰「你是找到路了嗎？」
江葉晃晃左耳朵，點點頭。
何晝立刻頷首︰「謝謝。」
江葉有點意外地揚了下眉。
沒想到這人還挺敏銳的啊。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再多話。
等把他帶到場中後，江葉同時晃晃兩只耳朵，再次和他揮揮手準備離開。
兩次了。
何晝看到她兩次背影，忽然覺得她的背影實在有點眼熟。
「等一下。」
「這話可能有點冒昧。」
何晝小心試探道，「你認識江葉嗎？」
江葉︰「？？？」
她飛快地捏了好幾下右邊兔耳朵，搖搖頭。
果然是他想太多了。
何晝︰「那對不起，打擾——」
他一句話沒說完，面前的小姑娘跑得人都沒影了。
何晝︰「？」
……
「我去，今天是不是真的有我的粉絲混進來了。」
「我竟然遇到了有人在打听我。」
「幸好幸好，他沒能認出我。」
江葉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譚夢——她遞了杯水︰「那我們就別出去了，等一會兒到我們了再上場吧。」
「我也覺得。」
江葉想了想，越想越奇怪，抱住譚夢哼哼唧唧，「我好害怕，譚夢老師保護我。」
譚夢一臉嫌棄︰「……再怕也別抱我。」
她雖然這麼說，但卻沒有擺月兌江葉的意思。
「太無聊了。」
江葉道，「——不我們倆先把詞再對一遍吧？」
江葉給她們年會想的節目是講相聲。
當時譚夢第一次听到的時候下巴都差點驚掉了，打死也不同意。
「你想什麼呢，我們倆女團偶像，去講相聲？」
江葉卻覺得這個搭配非常有意思︰「不行嗎？」
「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是女團偶像，再表演唱歌跳舞有什麼意思，來打歌的嗎？」
「我們公司人均都三張專輯了，再打歌有什麼效果啊，——不如整點好玩的。」
譚夢——是說︰「……不。」
江葉可憐兮兮道︰「那我稿子都寫好了，你不——的話，我就只能改一改，上單口相聲了。」
她故作遺憾地嘆口氣，「真可惜。」
譚夢︰「……」
譚夢這人典型吃軟不吃硬，最終——是妥協了。
為了消磨時間，她倆找了個地方窩——把詞又順了兩邊。
等到上台的時候，兩人都把面具摘了。
場下頓時一片掌聲和歡呼聲響起。
「江葉來了江葉來了！」
「快快快！我捧著瓜子坐好了！」——
找了大半場江葉在哪兒的何晝聞言迅速抬頭看了一眼台上。
何晝︰「？」
江葉這身衣服。
怎麼和剛才——他帶路的女孩子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