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愛卿免禮,朕今日傳你前來,是听說瑞王世子的身體大有好轉,這些年辛苦你們了。瑞王世子的身體狀況你最為了解,跟朕具體說說。」
從宮里的小桂子公公至太醫署找他時,太醫令就猜到陛下傳他所為何事了。
他請了定王妃為瑞王世子醫治一事陛下早已知曉,還曾兩次派人去探望,瑞王世子的身體恢復情況皇上肯定會不時有所耳聞。
瑞王世子的病癥一直由他負責,他知道陛下遲早會問到他,此時相詢,已經比他預想的晚了不少時日。
因著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且全程他都親自參與了,此刻即便在天子跟前,太醫令亦並無半點慌張或緊張,向著上首和側首先行了一禮,太醫令開口不疾不徐的稟道︰
「陛下,瑞王世子自染病以來一直是微臣在主治,微臣慚愧,五年多了,瑞王世子的病體一直未有任何起色,這始終是臣的心病。
「兩個多月前,臣遇到謝御醫,偶然聊起瑞王世子久治不愈的病情,她建議臣去拜訪定王妃,說請定王妃出面,極有可能邀請到她的師父童神醫來京為世子醫治。
「臣當日就向定王府遞了帖子,次日就上定王府拜訪。
「定王妃听說了瑞王世子染病以及染病的原因,當即表示會請她的師父前來,只是寫信之前,想要先親自為瑞王世子檢查一番。
「征得瑞王世子同意後,瑞王世子妃親自上定王府將定王妃接到了瑞王府,當時誰也沒想過定王妃能檢查出個什麼結果,更沒想過定王妃能醫治。
「可當她親手為瑞王世子施針緩解病痛時,臣就被她那一手令臣完全不及的針術還有又快又準的手法所折服。
「待定王妃施完針,瑞王世子的臉色當即好了幾分。世子還表示,他的身體感覺舒適了一些。
「有了這個前提,當定王妃提出給她三四個月時間,她就能醫好瑞王世子的病癥時,微臣等雖不敢相信,但也沒太覺得定王妃是在說大話。
「當定王妃詳細的將她的治療步驟說出來時,瑞王世子沒怎麼猶豫決定一試,但微臣和瑞王妃當時更多的是在定王妃為世子醫治的同時,期待童神醫能早日前來。
「事實證明,微臣太過小看了定王妃的醫術。
「僅用了一個來月的時間,瑞王世子體內那十分頑固,令微臣和許多名醫都束手無策的寒氣就被定王妃給徹底拔除了個干干淨淨。
「待瑞王世子那因寒氣拔除而再度虛弱的身體養的差不多了,定王妃又以特殊針線將瑞王世子斷裂的經脈悉數給縫合了起來。
「瑞王世子小腿上的經脈破損的十分嚴重,被定王妃給縫合了後,竟慢慢的真的愈合了。
「不但愈合了,前些時日,定王妃用了約半月時間分了五次為瑞王世子打通了小腿上的經脈,簡直不可思議。
「陛下,太子殿下,自小腿上的經脈打通後,瑞王世子的小腿已經漸漸的有了知覺,現在,甚至還能微微動彈了。」
定王妃簡直創造出了奇跡!將近百日一直旁觀下來,對定王妃雲悠然的醫術,太醫令不要太佩服。
他實在沒有想到定王妃的醫術居然已經高深到了這個地步。
難怪童神醫能放心的把瑞王世子這樣的重癥病人交給他的徒弟去醫治,他要有這樣出色的弟子他也放心啊!
太醫令的描述雖听上去就那麼幾句,但皇上知道,這其中包括的實質卻是一般醫者完全做不到的,否則,他佷子的病也不至于托到現在。
五兒媳真是夠低調,夠深藏不露!
雖有些難以置信,但有一點皇上十分清楚,那就是給太醫令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欺君。且,剛剛太子也說了,佷兒的身體實實在在的在康復著。
有知覺和能動彈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就是太子,之前在瑞王府也沒有得到這個信息,此時,皇家父子倆內心都同樣震動。
「仲大人,這麼說紹卿堂弟的腿很快就能站起來了?」
之前猜到是一回事,現在听太醫令說到那是另一回事。太子不由想要問得更清楚些,定王妃這治療進度是真的夠快。
「陛下,太子殿下,定王妃說若無其他意外,再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瑞王世子就可以正常行走完全康復了。
「只是這一個月里瑞王世子怕是要吃些苦頭。」
太醫令提到的這一點皇上和太子都能想象,一個躺在床上五年多的人,要想一下子站起來怎麼可能?
但只要能站起來,吃再多苦頭想必瑞王世子都十分甘願。
圍繞著瑞王世子身體的逐漸康復,皇上和太子又問了太醫令一些細節,太醫令都一一認真細致的作答了。
話說皇上這個當伯父的對瑞王世子這個佷子算是非常好了。
這些年里,但凡有什麼好些的能抵抗寒氣的藥材,皇上都會派人送去瑞王府,時不時的都會派人去探望,沒少關心他,算是不可多得的富有人情味的帝王了。
時間過得非常快,轉眼間就到了皇上定好去秋狩的日子。
秋狩前夕,但凡要跟著皇上去的臣子及其家眷,無不做著最周全的準備,定王府也不例外。
除了衣物,雲悠然還親自備了一些藥物和果酒,將常用傷藥和解毒藥物分了好幾份派人給永寧伯府、蕭君昊還有花側妃她們各送去了一份,四大影衛和要隨她一起去的墨蘭、夏蟬也都隨身備了一些。
自打秋狩的消息傳出,雲悠然就派人把花側妃她們叫到了梧桐院親自問了她們是否願意同去。
常日里待在王府後院,再好的環境也都會待膩,王妃既有帶她們同行的打算,花側妃她們豈會錯過?
高興還來不及呢。
就是否參與狩獵雲悠然曾派人征求過水側妃的意見,當時水側妃明確答復她不想去。可出發當日,水側妃比她到門口的時間還要早。
立于蕭君昊身側的水若瓊親自牽著一匹白色駿馬,一襲桔梗色騎裝著身,襯得她整個人看上隱隱透著幾分英氣。
若沒有听到她跟明樓的那個大瓜,雲悠然肯定會感嘆一句眼前二人真是一雙璧人。
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如果,那個大瓜著實是一個大障礙,此時水側妃和蕭君昊兩人並肩這樣站著,明明有些賞心悅目,可明樓的俊臉總在雲悠然的腦海里閃現……
以後再也不胡亂吃瓜了,太煞風景。
看水若瓊這架勢,莫不是要跟蕭君昊一起策馬趕路?
沒想到這水側妃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居然還會騎馬,這跟她平日里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說實話,馬車坐著是顛的慌,可騎馬更不好受。
從城內到皇家獵場路程並不近,同騎馬走遠路相比,雲悠然更想選擇坐馬車,有更舒適的出行方式她才不會給自己找虐。
一身火紅騎裝的雲悠然整個人看上去格外英姿颯爽,她一到,感覺整個門口都亮了幾分,至少,蕭君昊、花側妃還有一眾下人的眼楮都被晃到了。
雲悠然和墨蘭、夏蟬是最後到的,不過其他人也是剛到一會兒。
牽著駿馬的水若瓊在雲悠然看向她時給了人家一個帶著幾分挑釁的眼神,卻發現人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閃而逝,一拳再次打到棉花上的感覺真的有些不爽啊。
再不爽,在大家向雲悠然這個正妃行禮時她也得跟著行禮,至少當下,一點能避免的辦法都沒有。
雲悠然依舊未向蕭君昊行禮,只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蕭君昊倒是上前主動叮囑了雲悠然幾句。
因為有資格參與皇家秋狩的王公大臣較多,每一家不可能去太多的人太多的馬車,可定王府原本人就不多,即便主子們全部參與也才六個。
除了主子,下人也要帶一些的。不過出去狩獵不可能帶太多丫鬟,但也不宜一個都不帶。
因為有四大影衛同行,雲悠然便讓花側妃她們每人只帶一個大丫鬟。
除帶了負責王府所有女眷安全的四大影衛外,雲悠然只帶了在天渡山習過武的墨蘭、夏蟬兩人,春蘭和夏荷以及梧桐院其他人則都被留在王府。
蕭君昊帶了幾個侍衛和親衛負責定王府眾人的安全,水側妃除了帶著采薇和采蓮這兩個貼身大丫鬟外,還帶著林嬤嬤同行。
她的兒子蕭瑾琿因為年齡太小此次並未帶著,交由蕭瑾琿的女乃娘和丫鬟、嬤嬤們照顧著。
雖說很是精簡了一番,但定王府的出行馬車也有四輛。
參與皇家秋狩的隊伍拉的很長,行進的不快也不慢,一大清早自郭城南門而出,朝著京西南六十里處的雲台山悠悠進發著。
這個隊伍里,除了上陽國本國君臣,還有未離開上陽國都的使團代表,比如那位略有些神秘的離王和他的妹妹代慕公主就在其中。
代慕公主本打算早早的候在南門外守株待兔,她想要從一開始就跟在鐘小郡王身邊,省得到時候又找不見他。
可一向對她約束甚少的四皇兄這次卻阻止了她,嚴令她乖乖跟在他的身邊不可亂跑。
四皇兄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樣,只好跟著嘍,反正到了皇家獵場總有機會的。
天公十分作美,今日的天氣格外晴朗,清秋的早晨雖有些涼,但還沒到冷的程度。
卷起窗簾,于涼風習習中邊欣賞窗外風景邊走走停停,雲悠然一行完全沒有路途辛勞之感,只覺愜意無限。
跟雲悠然她們一樣享受旅途的女眷還有很多,誰讓女子一般都只被關在後宅難得出行一次呢?
路上行進的很順利,未時正剛過,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就抵達了雲台山皇家獵場。
今日初到,並沒有別的安排,各家只需負責各自安頓就好。
雲台山皇家獵場所建行宮規模頗大,房子足夠多,完全不用擔心住不下的問題。即便住不下,還可以支帳篷嘛。
此次秋狩,皇帝只帶了皇後和淑妃兩位。
之所以帶著淑妃娘娘,據說還是因為雲悠然醫治瑞王世子有功惠及了她的婆婆。
這樣的活動,一般的王公大臣基本都只會帶正妻還有已長大的子女來,只定王府後院的女人悉數都來了。
對此,眾人但凡看到的無一不直呼好家伙,定王殿下帶來的妻妾比他父皇的還多。
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定王府參與狩獵的這五個女人里其中有三個是定王妃帶來的並不是定王殿下,只水側妃一人是跟著定王來的。
不知情的,男的對于定王出門狩獵還能坐享齊人之福都簡直不要太羨慕;
女的但凡對雲悠然有好感的,都覺得定王妃實在太傻,怎麼就不想想辦法讓那幾個都不要跟著,尤其應該借此機會把定王寵愛的水側妃留在王府。
多好的跟定王單獨相處培養感情的機會,她怎麼就不知道把握呢?
這一波人對定王妃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
至于從始至終對定王妃沒有半點好感的,基本都在背後或各自或組團嘲笑著。
大家的好心也好看笑話也罷,雲悠然對這些都一概不知。
在她和花側妃等于分給定王府的院子松苑里安頓好了等晚餐開始之際,雲悠然帶著花側妃和宮、陶兩位庶妃在附近處走了走。
自打跟著教習開始習武以來,花側妃、宮、陶兩位庶妃以及跟著習武的丫鬟們的身體素質越來越好,坐馬車趕了幾個時辰的路罷了,完全沒感覺到累。
既不累那就走走,權當先熟悉熟悉環境。
至于水側妃在做什麼,雲悠然完全沒有想要了解的意思,水側妃十有八九也不會願意和她們同游。
今日剛到,想必她們的正牌婆婆皇後娘娘和實際婆婆淑妃娘娘都需要休息,她們覺得暫時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
男的跟女的不同,定王和其他王公大臣一樣,稍作梳洗就去拜見皇帝陛下去了。
女的大都比較嬌弱,路途雖完全談不上遙遠,但累的不想動的竟著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