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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穿成陰鷙大佬的金絲雀08

管家——音落下, 郁斯年蹙起眉,為這突如其來的打攪感到十分不悅。

紀喬真听到這則消息也是一驚。

江昭收到信息後沒有表露出驚訝,好像沒有對他的用意起疑。以他保守穩妥的個性, 應該不會輕易將郁斯年的情況說出去。

宋硯卻這麼快就出現在了這里,是江昭破例和宋硯攤——牌, 還是宋硯自己的猜測?——

論何者都說明, 宋硯是願意幫助他的。

但即使不能通——正常的方式和外界聯系, 剩余幾次機會的夢境也是上等的隱蔽場所。

得知手機停機之初, 紀喬真沒有太過心慌,現在心頭卻隱隱浮涌著不安。

停機的弊端在于——法探知外界的情況。

郁斯年極具佔有性的視線一寸一寸地從紀喬真身上劃——, 想到他被旁人窺視覬覦的可能性, 眸光染上陰惻惻的戾氣,強硬地把紀喬真塞——被子里。

「在這里等我。」郁斯年道。

紀喬真動了動唇, 縴白的手攥上——男人的手腕,「出什麼事——嗎?」

他沒穿衣服, 自下頜到脖頸的線條流暢完美,鎖骨精致而白皙,漂亮得極其晃眼。

郁斯年把被角向上掖——掖, 眉眼中陰戾未散, 反——更加濃郁︰「沒有。」

「不要出來。」

郁斯年——次強調,起身披上大衣, 留下一個冷肅的背影。

郁斯年離開房間後,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響。

啪嗒一聲,劃破沉寂空氣, 顯得突兀刺耳。

紀喬真︰「……」

是個狠人。

紀喬真迅速起身下床,扯了塊浴袍披在身上,擰了擰門柄, 完全擰不開,不由有些氣笑。

郁斯年竟然把門反鎖——,他根本出不去。

住進郁宅後,他的生存空間仍然可以持續縮小,如果郁斯年用鎖鏈縛住他的手腕腳腕,他的後半生可以在床上度過。

紀喬真覺得放任下去這種可能性並非沒有,郁斯年可能巴不得這樣。

他在冷靜後想了想。

如果他在里面不管不顧地敲門,我見猶憐地哭幾聲,即使不能改變郁斯年根深蒂固的觀念,他也會來開鎖。倘若能有機會出房間門,說不定可以和宋硯見面。

但他——法預估郁斯年的可怕程度。他身處一個法律意識淡漠,換言之,條條框框不能束縛、決定太多的世界。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郁斯年做不到的。

原劇情中,宋硯結局淒慘,雙目失明。暫時無法確定是不是郁斯年所為,系統沒有交代清楚這些旁支左線。只能說,不能排除嫌疑。

加之郁斯年對原主並——感情,在原主只是他私人所有物的情況下,控制欲已經強得可怖。如今郁斯年被他撩起心思,也動了真情。如果被宋硯看見他出浴後的模樣,郁斯年會不會睚眥必較?

他一直認為計劃——如何重要,都應以不影響他人的前程為前提。如果不得不影響,也應往好的方向發展。

讓宋硯確定他在郁宅的辦法不止見面一種,寧可消耗點積分,也應選擇更穩妥的辦法。

紀喬真停留在門柄上的手倏然頓住。

深夜的雨水密密匝匝落下,帶起一陣蕭瑟之意。

郁斯年打著把黑傘,從陰森岑寂的巨物中緩步走出,身形頎長挺拔,仿佛和周圍的景融為一體。

郁宅的風格,和他本人極其相似。

宋硯打量過眼前的男人,主動道︰「郁總。」

不同于宋潯沒有長開的五官,宋硯的容貌在江城亦可稱得上數一數二,如今一身質地矜貴的白色襯衫,襯得豐神秀骨,英俊非凡。

他沒有撐傘,透涼的雨水順著冷峻的眉骨滑落。

郁斯年看向宋硯眼中沒有溫度,開口即是審問語氣,一字一句、尤為寒冽︰「宋總如何認識這里?」

宋硯迎上郁斯年冷銳的目光,嗓音溫淡︰「那天車開錯——方向,被大片的薔薇叢吸引——注意,後來才知道是郁少的住所。今天有要事找郁總相商,沒有您私人的聯系方式,冒昧過來看看。」

「我從不待客,有事明日再議。」

郁斯年的聲線冰冷刺骨,說不上是雨夜更涼,還是他的嗓音更涼。

「這里的景不供欣賞,下不為例。」

見發展還算平和,紀喬真懸起的心落下。

待郁斯年轉身時,他走到落地窗邊,向宋硯方向望去。

宋硯似有所感,抬眸望向深沉夜色中的朦朧光亮。

影影綽綽,一道清瘦漂亮的影。

即使看不真切,宋硯也能恍惚感覺到他的灼灼目光。

心下震動之際,一名佣人從郁宅匆忙跑——出來。

「郁少,紀先生把腳扭傷——,您……盡快過去看看。」

在郁斯年面前,他們習慣謙卑說話,即使音量很低,宋硯依然將那三個字及時捕捉。

紀先生。

——江昭說,他的名字叫紀喬真,是一名年輕畫家。

宋硯心髒被狠狠一撞。

猜測為真。

一陣沒由來的寒意攫緊他的全身。

「紀先生?」宋硯腳步頓住,順理成章地問出口。

這句話的質疑,針對郁斯年那句——「我從不待客。」

郁斯年自外人口中听見少年稱呼,手背上爆起青筋,面上帶著不豫之色,散發出極具攻擊性的戾氣︰「與你——關。」

他憎惡所有已經誕生的、以及可能誕生的覬覦。

耳邊響起門鎖轉動的聲音,紀喬真輕輕拉上窗簾,在床邊坐好,攏起衣襟。

郁斯年——門便看見紀喬真清瘦單薄的背影,眸色一深,重新帶上門。

听見聲響,紀喬真偏過頭,強撐著笑意︰「你回來了。」

郁斯年身上透著股寒氣,走到他面前蹲下,陰沉道︰「佣人說你把腳扭傷。」

紀喬真伸手揉著男人烏黑的發,聲音極輕︰「剛下床的時候沒注意。」

他有一雙非常漂亮的足踝,每一處弧線都精巧得恰到好處,如至臻的藝術品。

郁斯年大手握住的瞬間,微妙的情緒自胸膛擴散開來,雙眸漆黑如墨,深不見底。

給他上完藥,郁斯年低著嗓音道︰「我去洗澡。」

從浴室里出來,郁斯年因宋硯莫名——起的戾氣稍稍壓下,——次走到床邊時,才發現紀喬真臉色蒼白,身體也微微發抖。

他的笑容比往日更淡——些,唇色也比以往要淡,像一縷淡淡的雲。

看起來很脆弱,很好欺負。

但也很易逝。

郁斯年沒有緣由地因紀喬真此刻狀態感到不安,皺了皺眉,弓身,擒住他的後頸,對著唇瓣重重一咬。

日復一日的實踐中,郁斯年已經練就出嫻熟優秀的吻技。

此刻帶——些情緒,力道比以往更重,侵略性也更強。

不多時,蒼白淺色的唇被吻出嬌艷欲滴的紅。沾了水光,更具誘惑力。

郁斯年一時竟覺得他是在懲罰自己。

紀喬真從床邊被壓回到床上。

郁斯年傾在他身上,大手扣住——他手腕,神色陰郁。

「在想什麼?」

紀喬真身子向後縮——縮,一反常態地偏過頭去︰「沒什麼。」

郁斯年壓低嗓音,危險道︰「不許騙我。」

紀喬真靜默片刻,扯出牽強笑意︰「沒騙你,我只是有點困了。」

說罷仰著頭,在他緊繃的下頜印下一個輕柔的吻。

「晚安。」

下午的戰事尤為激烈,紀喬真累得昏睡過去,郁斯年人性尚存,今晚便放過——他。

紀喬真背對著他,肩膀以極小的幅度微微聳動。

他身子骨單薄,隔著一層睡衣布料,可以看見清晰漂亮的蝴蝶骨。

即使清瘦,也瘦得恰到好處。

不顯嶙峋,卻透出一點可憐意味。

紀喬真上本科的時候,老師告訴他們,背影同樣可以體現出演技——

時班里同學覺得神乎其神,後來精闢歸納,大概就叫做——全身都是戲。

郁斯年見到那極小幅度,也感受到那點可憐意味,嗓音微微滯澀︰「你在難過?」

紀喬真頓了幾秒,聲音很輕。

「沒事。」

郁斯年眯了眯眼眸,手掌搭上——紀喬真的腰︰「我說過,不許騙我。」

又頓了幾秒,紀喬真發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陳述事實︰「你剛剛把門上——鎖。」

郁斯年眸光晦暗不明,沒有否認。

紀喬真低喃︰「我很怕一個人待在這里。」

郁斯年沉默。

紀喬真嘗試著道︰「以後……」

郁斯年低聲拒絕︰「不可以。」

紀喬真︰「……」

他還沒有說完。

「恐懼是可以克服的。」郁斯年把他翻轉——來,落在腰月復間的手上移,直至捏住他的下頜,鐵鉗一般,黑沉沉的眸盯著他。

盯了片刻,郁斯年心跳越來越劇烈。

紀喬真眼角濕潤的模樣很是動人,和他露齒笑時的明媚撩人不同,是另一種勾魂攝魄,容易激起他摧毀的。

就這麼盯著他,郁斯年目光越來越燙,眼中的迷戀比——去有——之——不及,嗓音也低沉發啞︰「讓別人看見你,我會瘋。」

紀喬真眼角抽了兩抽。

他突然懷疑,之前郁斯年嗓音中的那點滯澀是他的幻听。

所有撒嬌、賣慘、講道理的路數,對郁斯年都沒用。

甚至于,郁斯年不喜歡矯情的人。

這是紀喬真第一次確定,郁斯年的控制欲深入骨髓,倘若不體嘗失去的痛楚,恐怕這輩子都難以拔除。

在這之前,他還——一次小打小鬧的嘗試。

江昭被辭退之後,他趁著郁斯年離開,故意把手弄傷。

兩只手都見——血,劃的口子很深,肉眼看著就很嚴重,因為疼痛不便,沒法互相包扎。

郁斯年下——命令,誰都不能與他身體接觸,因此沒有一個佣人敢踫他。

自己——法包扎,佣人也幫不上忙,最後他捧著兩只鮮血淋灕的手,原地坐著等郁斯年忙完回來。

听話程度讓他自己都覺得感天動地。

紀喬真這麼做不是為——別的,——是正常人都能意識到,控制欲強到旁人包扎觸踫都不——的境界,是荒謬無稽、不切實際、甚至會造成傷害的。一旦發生意外,拖延了救助時間,可能發生危險。

——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請佣人先幫忙處理。

紀喬真想等來郁斯年這樣一句話。

結果郁斯年只是捧著他的手,眼中流露出讓人心驚膽顫的炙熱,嗓音啞得不——︰「乖。」

然後低下頭來,薄唇吻上——他的傷口。

紀喬真——時驚怔,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患有嚴重到無法治愈的潔癖。

唯有一個好處,那次之後他的雙手只用來畫畫,不用做任何家務。

郁斯年——法在短時間內改變,紀喬真便不——執著,安靜地承受著郁斯年的吻。

他退一步說︰「我可不可以在這里的牆壁上也畫一些畫?晚上的時候有些害怕。就像我房間那樣。」

這個房間壓抑,冰冷,沒有任何屬于白晝的色調,——論是床還是櫃,觸目所及的都是沒有溫度的黑。

他說話的時候很溫柔,郁斯年想起——他臥室麥田里和煦的風。

郁斯年喉結微繃,從身後抱住他,一頂僵硬的帳篷抵著他︰「可以。」

紀喬真之前傳送給宋硯的薔薇囚籠夢境,每天內容基本一致,所差無幾,因此能量的損耗不多。

如果直接投射現實生活中的場景,也可以節省能量——

晚,宋硯夢境變。

紀喬真投射——宋硯和郁斯年在花園里交談之時,郁斯年臥室里的景象。

他抱著腿坐在窗前,雙目空茫,盈滿霧氣——

鏡頭轉向他的正面,宋硯在夢境中屏住呼吸,心率加速。

少年有一張漂亮得不似真人的驚艷臉容,睫毛縴長濃密,眸光干淨、不染縴塵。肌膚白皙,鼻梁秀挺,唇巧而精致,輪廓線條流暢得讓人屏息。

若說他是畫中之人,也完全讓人信服。

哪怕宋硯閱人無數,也未曾有這樣一個人如此契合他的審美——或者說,沒有一個正常人能抗拒這樣的容顏。

宋硯從夢中驚醒時,心髒跳動仿佛沖出胸膛的感覺又回到他的身體。

但這次不是因為現實和虛境重疊帶來的震撼,——是因為……紀喬真。

宋硯腦海中浮現起離開郁宅時房間里透出的光亮,這一切都綴連起來。

他意識到今晚的夢,正是那個房間里的景象。

次日早上,宋潯見宋硯眼底一片烏青,像是失眠所致,問道︰「哥,你沒睡好嗎?」

宋硯擺——擺手︰「沒事。」

昨晚睡眠時間比以往都少,但因為在夢境中看清——少年的五官,宋硯精神很好,毫無困意。

他沒急著去餐廳吃早餐,——拿出一本素描本,在空白紙頁上,隨手勾勒出少年的輪廓。

即使沒有繪出五官,依然可以窺出這張容顏的傾世驚艷。

宋潯看得愣住︰「哥,這是你喜歡的人?」

宋硯聞言筆尖一頓,在不經意的時候,心髒跳得比以往都要快。

一個未曾謀面的人,談喜歡是不是過于荒誕——?

宋硯沉吟——後,卻沒有否認。

紀喬真被困在郁宅,如果插手,可能會付出預想不到的代價,他卻從來不準備坐視不管。

如果沒有任何好感,他——需承擔這樣的風險。

即使荒誕……他也確實有些陷落了。

宋硯想到紀喬真此時的處境,內心升騰出一絲焦灼。

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對宋潯道︰「不要說出去。」

宋潯怔怔點頭,心頭有什麼石塊忽然落地了。

郁斯年摟著紀喬真睡了一夜。

紀喬真也很高,和郁斯年比起來卻顯得嬌小,徹夜被他禁錮在懷——

清晨的陽光透進房間,他們同時醒來。

「早安。」

紀喬真偏頭,飽睡後饜足地眯了眯眼,習慣性地吻向郁斯年的喉結,眼尾彎出比晨光更燦爛的弧度。

郁斯年見他笑容鮮活起來,眼底陰霾隨之揮散,冷峻神色緩和,「不難過——?」

紀喬真搖頭,有些——奈地笑道︰「我可以試著去適應。誰讓我愛你。」

語氣雖是無奈,卻洋溢著淡淡的、不容忽視的幸福。

像逃不開命運的桎梏——

郁斯年正是他命運中最大一張網。

郁斯年被他深情、溫柔、明亮的眼楮看得有些恍惚。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句讓他心髒震動的三個字也時不時被紀喬真掛在口邊。

片刻出神——後,郁斯年生硬地問︰「……為什麼愛我?」

「因為你是郁斯年,天生對我有吸引力。」紀喬真不勝其煩地給他發射糖衣炮彈,重復的不重復的,加固郁斯年心中飄飄搖搖的安全感。

郁斯年明顯被取悅了。

他的父親完美主——,對他要求極為嚴苛,處處要求盡善盡美,但他做到盡善盡美,父親也不曾說——愛他。

天生如此。意味著他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爭取,就可以得到愛。

兩天後,晚風拂——海岸,天邊晚霞絢爛。臥室由冷寂的空曠變成溫柔的敞亮。

郁斯年不習慣口頭表達,沒有——評價,但給紀喬真買了很多昂貴的畫材,足見心中滿意。

紀喬真喜歡這些,眼楮笑彎起來,閃爍著晃動人心的亮光。

郁斯年沉醉在那片光亮之中,斂——斂眸︰「你還想要什麼,告訴管家,他會給你買。」

紀喬真緊緊擁住他,「好。」

紀喬真起了種樹的念頭,向管家問了相思樹的種子。

他要他離開郁宅後,郁斯年嘗盡相思百味苦。

將種子浸泡幾天,完成催芽處理,紀喬真很快找到地方。

春生夏長,正是適合種植的時節。

紀喬真彎下腰,一道高大修長的影子投落在地面上。

來者身上寒冬般凜冽的氣息侵襲而來,紀喬真知道是郁斯年。

郁斯年從身後擁住他。

紀喬真轉眸,清澈瞳孔中倒影出他的影子,眸光中染上驚喜笑意︰「你怎麼來了?」

郁斯年壓著漆黑的睫毛,垂眸看他,大掌覆上他的手。

他有一雙畫畫的手,很巧,但總是受傷。

紀喬真知道自己前後三次有意而為的事故,給郁斯年留下——毛毛糙糙的印象。

這樣也挺好。

一起種的樹,承載更多寓意,也更有記憶感。

目睹眼前情境,佣人們滿臉震驚。在過去,花園一直交由他們打理。

總覺得郁斯年那雙冷玉般漂亮矜貴的手,和塵泥沾不上什麼邊。他的衣服也從來縴塵不染。

如今剛下——雨,泥土還很潮濕,郁斯年褲腳上落滿斑駁的泥點,他卻渾然不在意。

沒想到更震驚的仍在後面。

郁斯年捧起紀喬真沾滿塵泥的手,俯身親吻。

在過去,遑論這樣顯眼的塵泥,就連肉眼不可察的灰塵,郁斯年也能一眼辨出來。

說好的潔癖???

不——眼前春意盎然,生機勃發,看著還挺浪漫。

郁斯年和紀喬真顏值很高,站在一起賞心悅目,像拍偶像劇。

郁斯年對他們愛情的幼芽很不滿意︰「為什麼是相思樹?」

紀喬真指尖抵著下巴,一本正經︰「以後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郁宅,我想你的時候就看看它。」

郁斯年若有所思。

第二天,郁斯年一言不合拿來合歡樹種子。

紀喬真︰「……」

沒問他為什麼種。

種就完事。

自此,紀喬真每天都會悉心照料。不多時,他趁郁斯年不注意,在牆邊草叢中模出一張電話卡。

是他利用最後一次托夢機會,讓宋硯在夜深時候放在這里的。

走到別墅的最外圍而不讓郁斯年起疑,才是他興起種樹的真實目的。

紀喬真把電話卡插進手機里,發現宋硯已經把他的號碼存——通訊錄。如此一來,便不用再通——江昭傳訊。

紀喬真仍在第一時間和江昭互報平安,隨後聯系宋硯。

「宋總,我是紀喬真,托夢是我的特殊能力。如果您願意幫助我,作為報答,我也可以給您提供一些幫助。」

收到紀喬真短信的時候,宋硯正在開會。他能想象出紀喬真發短信的模樣,內心微微顫動,找了個理由,從會議室抽身。

——「有什麼需要做的,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宋硯猶豫著不知如何回復,反反復復打下,刪掉,最後發了一句——

「好。」

很快,宋硯收到了紀喬真的回復。

「我想離開郁宅,但不是現在,需要等宋氏可以和郁氏抗衡的時候。」

宋硯不禁驚訝。

和郁氏抗衡……?

郁斯年的腳步有時輕到無法讓人察覺,有——上回的經驗教訓,紀喬真提高——警惕心。

以及,積極健身——在任何事情上掌握主動權。

誰能想到,上次郁斯年把他折騰得一點兒力氣都沒——,竟是為——收走他的電話卡。

紀子瑜被紀長峰和馮萍吵嚷得耳朵起繭,終于鼓起勇氣邁出了去溫瑤宿舍的腳步。

他沒敢給溫瑤打電話,怕說明情況後直接被她拉黑。

但紀子瑜到達之時,溫瑤並不在宿舍,溫瑤的兩位室友倒是剛好下樓,並且看見——他。

「紀子瑜,你是來送東西的嗎?」其中一位叫做虞青青的女生猜測問。

前些日子,紀子瑜天天給溫瑤送禮物,各個品類都有,皆是大牌新品,讓她們十分羨艷。

如今瞥見紀子瑜手中手提袋,虞青青覺得,多半也是送給溫瑤的吧?

紀子瑜卻被虞青青一句話問得喉嚨哽住。

……他拿手提袋不是送禮,是來回收東西的。

「……瑤瑤不在嗎?」紀子瑜音量有些小。

虞青青熱情道︰「她去上課了,我幫你捎進去吧。」

紀子瑜臉色瞬息間變成醬紅,忙把空空如也的手提袋往身後藏︰「不用了,到時候我自己給她。」

想起父母的要求,紀子瑜感到十分為難,把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怎麼要?眾目睽睽之下,問溫瑤把東西還給他嗎?那些東西全都被溫瑤擺——宿舍——,如今收回來,不僅丟他的臉,還丟溫瑤的臉。

真正投諸實踐的時候,紀子瑜才發現做好的心理建設全部坍塌。他的臉皮好像也沒有這麼厚。

「我下次再來。」紀子瑜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轉身走了。

另一位室友看看紀子瑜,又看看虞青青︰「紀子瑜臉怎麼那麼紅,他不會喜歡你吧。」

虞青青被說得不好意思︰「不、不可能吧。他可是瑤瑤的男朋友。」

不——這次經歷倒是給——紀子瑜啟發,請溫瑤室友幫忙,正好可以避免一定程度的尷尬。

兩天後,紀子瑜又趕在溫瑤有課的時候,鍥而不舍地來了。

他裝模作樣地問宿管阿姨溫瑤在不在,結果——然是不在。這個時間,虞青青倒是正好要去上課。

他們如期在樓梯口相逢,這回紀子瑜沒帶手提袋。

虞青青還挺驚喜︰「紀子瑜,你怎麼又來了?瑤瑤不在,你先回去吧。或者去教學樓找她?」

紀子瑜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虞青青點頭。

紀子瑜便道︰「幫忙拿幾件溫瑤衣服給我?我表妹還要她的同學急著要借用,包括發飾耳飾這些。拿我送給她的就行——,——段時間我給她買新的。」

紀子瑜額角密布著細密的汗,像是小跑——來,說話語氣也比較急,態度卻是和善的。

虞青青對紀子瑜有好感,不在乎上課可能遲到,二——不說答應下來︰「我上去幫你看看。」

紀子瑜從善如流︰「她們人挺多,辛苦你。」

言下之意是,多拿點。

溫瑤平時收到什麼禮物,虞青青參與了全程圍觀,對哪些是紀子瑜送的——若指掌。紀子瑜拿回自己送的東西,她幫忙捎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

虞青青一來羨慕溫瑤,羨慕中還摻了些嫉妒,二來為——討好紀子瑜,把紀子瑜送給溫瑤的全拿了下來。

它們被溫瑤單獨放在一個抽屜里,件件價值不菲。

紀子瑜自己都沒料到這辦法這麼好使,加上——虞青青的微信,道——很多句感謝。

回到宿舍後,溫瑤發現自己的衣櫃被人動過,以為失了竊,看向室友們,皺緊眉心。

虞青青主動和溫瑤說——事情始末,溫瑤對此毫不知情,心里難免地起——一些情緒,便打電話給紀子瑜,約他在宿舍樓底下見面。

但她沒有等到紀子瑜的身影,——看見——一個老熟人。

「宋潯,怎麼是你?」

宋潯模了模鼻尖︰「想你——,——來看看你。」

「別在這里妨礙我,我在等紀子瑜。」溫瑤知道宋潯從小時候喜歡她,多年以來從未放棄,但一直沒什麼存在感。

「紀子瑜其實沒有所謂的表妹,他把你的衣服拿去退。我剛查清楚,他家里沒有錢。」宋潯道。

「……?」溫瑤冷靜地思考——一會兒,面無表情地揭穿他,「宋潯,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宋潯抿唇︰「我沒有開玩笑,你可以去專櫃問問,也可以去他家。」

溫瑤秀氣的眉毛擰成——川字︰「宋潯,你錢就很多嗎?我看你哥對你零用錢管那麼緊,你還不如子瑜。下次你——說這樣的——,我生氣。還有,不要去調查我的男朋友。」

宋潯眼中失落︰「瑤瑤,紀子瑜他真的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

溫瑤哦了一聲︰「那沒辦法,我就喜歡好看的。」

宋潯一噎︰「……過段時間,我帶你去個地方看看。」

溫瑤揚著下巴︰「我沒有空。」

最後溫瑤把宋潯嗆走了,一直沒等到紀子瑜。

紀子瑜說他臨時有事,推辭。

溫瑤想起宋潯的——,心頭起——一些疑慮。

書房,少年被按在桌前,雙腿打著顫,最後卡在節骨眼上,顫著嗓音喚了聲「老公」。

他音色好听,喊得也很好听,帶著讓人骨頭酥軟的媚意。卻一點也不矯情,也不讓人生膩。

郁斯年听到這二字渾身一震,指節屈起,把紀喬真翻身——來︰「你喊我什麼?」

紀喬真眼中霧氣繚繞,空茫著眸望他︰「……」

郁斯年微微一愣。

他在找紀喬真——他情人之初,婚姻從未在他考慮之列。

現在則不同。

紀喬真見郁斯年錯愕,知道他思緒已經飛——十萬八千里。

其實他是想把氣氛推向至高點,為了讓郁斯年同意他一個請求。

但郁斯年不太懂這種趣味,認真考慮起領證的事情來。

紀喬真想,如果領——證,反倒多——一層枷鎖,他離開郁宅後,可能還會有點小麻煩。

「如果不——……」紀喬真視線重新有——焦點,笑容里卻摻雜著不可缺少的失落。

郁斯年被那點失落看得心中一顫,立刻做出了決定︰「……可以。」

「……」紀喬真吻了吻他的唇,組織措辭,「我沒有別的想法,只要陪在你身邊就可以。」

郁斯年卻打斷他的——︰「可以領證。」

見紀喬真猶豫,郁斯年反倒蹙起了眉,語氣微微凶狠︰「你不願意?」

紀喬真笑著反問︰「你覺得呢?」

他笑容明晃晃的,格外溫柔治愈,郁斯年唇角罕見地起——一絲弧度。

他已經能感受到少年的心花怒放了。

所有人都可能不喜歡他,但紀喬真不可能。

紀喬真偏偏得寸進尺,揚了揚眉,大膽問︰「那你喜不喜歡我?」

答案顯而易見,但郁斯年繃緊——下顎。

他沒有和人表達過喜歡,他也沒有喜歡過誰,紀喬真是第一個,可能也是最後一個。

郁斯年看向那雙盛滿緊張和期待的漂亮眼楮,覺得哄他開心也不是不。喉結上下滾——一下,余韻的裹挾中,嗓音低——性感︰「喜歡。」——

音落下,紀喬真眼尾拓開漂亮的弧度,眸中噙著明亮笑意,不知饜足地道︰「那愛不愛我?」

「……愛。」紀喬真耀眼的笑容下,郁斯年低緩出聲,說出了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說出的字眼。

紀喬真繼續問︰「你為什麼愛……」

這是他問過他的問題。

郁斯年終于按捺不住,把紀喬真按在懷里,打斷他,呼吸發沉。有精力問這些問題,看來是對他太溫柔。

隨後,紀喬真一句話都難以——說完整,被撞得支離破碎,——後來,支離破碎的——也沒力氣說了。

許久——後。

紀喬真依偎在郁斯年懷里,帶著溫度的指尖若有若無地描摹著他胸膛結實的肌理,緩緩地眨了下眼︰「我也想在你的書房牆繪。」

「嗯。」郁斯年沒有意見,隨了紀喬真的意願。

他——去不喜歡任何明亮的東西,直到遇到紀喬真。

郁斯年不會忘記把他接到郁氏那天,天地陰沉,——少年笑容燦爛耀眼,如光線破開雲層,給世界繪上——邊的色彩。

等到郁斯年有事出門,紀喬真認真地給男人打領帶,仰著頭同他道︰「一路平安。」

郁斯年享受著他的照顧,陰鷙的神色緩和︰「會的。」

紀喬真手里動作溫柔,聲音也溫柔,和他商量道︰「今天我去書房牆繪好嗎?等你回來,我又舍不得做其他事情。」

他莞爾一笑︰「以前以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是畫畫,現在才知道,最重要的是你。」

郁斯年微微一頓。

在紀喬真心里,他是最重要的?

郁斯年想起紀喬真畫畫時專注的深情,心——旁騖的熱愛,心中淌——陣陣暖流。

低首吻向他的額頭,把書房鑰匙給——他。

紀喬真面色不驚地把鑰匙收進口袋,看向郁斯年的眼神戀戀不舍。然後上前一步,抱住男人勁瘦的腰,腦袋也埋在他的頸間,「其實我也不想讓別人看見你。」

郁斯年斂眸,感受到少年溫熱氣息噴灑在頸間,喉結不禁顫動了下,但最後什麼都沒說。

郁斯年離開後,紀喬真揣著手機和畫具進——他的書房。

這是郁宅里最機密的場所,沒有設置任何攝像頭,所有人都不能進入,紀喬真卻在郁斯年不在家的時候,光明正大進來了。

他用各種形式給宋硯傳送——下宋氏最需要的資料,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之後,紀喬真不僅在語言表達上主動,更在行動上主動。他開始纏著郁斯年,在他處理要務的時候,主動又熱情,說的最多一句話便是︰「不夠。」

誠同之前郁斯年和他說的一樣。

郁斯年打電話的時候,他不——被動地被禁錮在懷中,——佔據主導地位,攥緊男人的領帶,吻著他的喉結,撩撥似的在周圍刻下牙印,讓郁斯年聲音低中帶啞,冷冽的尾音輕輕發抖——

用溫熱的指尖解開他的領扣,吻向露出來的深邃鎖骨。

郁斯年往往被他勾得脊髓戰栗,——心——談,對方多說一個字都讓他覺得聒噪,理智節節敗退,指尖直接移上「結束通——」的紅色按鍵,強行掛斷。

來不及熄滅手機屏幕,就迫不及待把少年壓在桌上,用力親吻。

郁斯年不止一次警告——他,如果敢主動撩撥,結局一定是危險的。

但紀喬真依然膽大。

他好像天生不怕他,從不掩飾對他的愛意,也不掩飾對他的渴求。

肆——忌憚,做出無數粉碎他理智的事情。

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又很听話。

郁斯年喜歡紀喬真的毫不掩飾,張揚又純粹,更喜歡成全他,讓他置身于一種危險的境地中去。

同時也把自己置身到危險中去。

投注這般濃烈的情感,本身便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但他——法控制,並且甘之如飴。

即使從來沒有踫過其他人,郁斯年也能感覺到,他和紀喬真在各方面都是投契的。

紀喬真總是能給他最極致的體驗,全世界獨一份,除了他,——可替代。

也正是這段時間,宋氏勢如破竹,——郁氏因郁斯年的懈怠,呈現出下滑勢態。

紀喬真盡職盡責,書寫——一部叫做「你以為我愛你其實我只是你對手派來坑你」的劇本。

他從來不是依附于郁斯年的籠中雀,郁斯年卻從身體到精神,徹徹底底、完完整整地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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