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藹腳踩在地面上的時候竟然產——一種不真實感, 腳底的虛浮感甚至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大病初愈後的重。
顧羿接吻不要命,準確來說,是要別人的命, 說實話,蘇藹現在想到以後每天都要跟顧羿來這麼一次, 現在就想奪路而逃。
他這輩子沒在什麼事情上面認——輸, 但接吻這種事情,他甘拜下風,對顧羿甘拜下風。
下樓的時候, 踫見——正從廚房里出來的徐萍, 對方看見蘇藹顯然也是驚訝極。
她看看大門, 又看看蘇藹,「酥酥,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蘇藹面不改色說道︰「您在廚房切水果的時候我——來的。」
徐萍手里正好端著一盤洗好切好的水果。
听到蘇藹這麼說, 徐萍也沒再問, 「那豈不是剛到, 這就走——?」
蘇藹不知道怎麼接話,她也不知道徐萍這盤水果什麼時候開始洗開始切的。
「好。」蘇藹往沙發那邊走過去。
「等等, 」顧羿小聲叫住他,然後抬手弄——弄蘇藹的頭發, 「頭發有點亂。」
徐萍恰好看——來, 看見——這一幕。
蘇藹︰「」他倒也覺得顧羿不必如此欲蓋彌彰,故意給誰看呢。
「柚子是家里阿姨從老家帶來的,我吃著挺好吃的,酥酥你嘗嘗?」徐萍——果盤推到蘇藹面前,看向他的眼神——比柔和和親切。
蘇藹其實不太餓,現在還算早上呢。
他拿了一瓣柚子抱著慢慢吞吞地啃, 看——一眼坐在一旁裝逼看書的顧羿,想了又想,最終還是開口問道︰「徐姨,我媽美容院年後開業,你去看看嗎?」
徐萍舉止自然,「當然去啊,阿琬的店我怎麼能不去?」
「嗯,」蘇藹猶豫——一下,又問,「徐姨,你怎麼不跟江女士一起啊?」
顧羿自始至終都在听著他們的對話,听到這里,他抬起頭來,看著這兩人。
徐萍拿了一顆車厘子在手里翻來覆去的捏,卻沒有吃,「家里需要我照顧,沒有時間。」
「顧羿哥哥都大學了,顧叔叔整天在公司,家務都是阿姨做的,」蘇藹故意表現得疑惑和茫然,「徐姨您在家里做什麼呢?」
徐萍一時之間啞口無言,最後只能目光躲閃開,站起來,有些慌亂說道︰「我記得冰箱里還有牛女乃,我去給你倆倒。」
看著徐萍幾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蘇藹听見顧羿冷嗤了一聲,隨後他靠在沙發上,舉著書,衣服慵懶閑散的模樣。
「」
「我回去了。」蘇藹用紙巾擦了手,站起來就往外走。
顧羿坐直,放下書,跟著站——起來,「我送你。」
「」
顧羿還真是說送就送,他——蘇藹送回家里,順便用了早餐。
蘇藹不止一次對兩家住得如此近產生抱怨,特別是顧羿就也只是披了張溫柔的皮囊,實際上——不要臉的事情,他都可以面不改色神態自若地做出來。
「我上樓去做——業。」蘇藹喝——半碗粥,把剩下的推開,——江琬遞——來的蔬菜汁皺著眉一飲而盡,然後擦了擦嘴往樓上跑去。
江琬對蘇藹的速度表現得目瞪口呆,「你這是在著急什麼?小心嗆著。」
顧羿看著蘇藹的背影,慢條斯理地放下叉子,說道︰「江姨,我去陪酥酥做——業。」
蘇藹還沒關上門,一只腳就擠了——來。
「」
「疼。」顧羿說。
蘇藹打開——門,顧羿順勢滑——去,還是前幾天那把椅子,蘇藹這次沒說,顧羿輕車熟路地走——去坐下。
「做——業吧。」顧羿說。
蘇藹沒理他,從一旁撈——一個坐墊放在地上,靠在床尾,坐在地上,打開筆記本,開始看這段時間拍下來的照片。
顧羿在旁邊玩手機,暖氣——整個屋子燻得暖呼呼的,蘇藹p——幾張照片便昏昏欲睡,他合上電腦,看著撐在書桌上玩手機的顧羿,——奈道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顧羿輕輕「啊」——一聲,「回哪兒?」
蘇藹從地上撿起一本書就朝顧羿砸了——去,顧羿閃身躲開。
「——氣——?」顧羿站起來,朝蘇藹走——去,在人面前蹲下來,像逗小貓的姿勢。
蘇藹把電腦放到一邊,打——個哈欠,「沒有,就是早上醒得太早了,現在很困,想睡會兒。」
他說完又打——一個哈欠,整個人更加懶倦地靠在床尾上,跟沒了骨頭似的,沒能听見顧羿回應,他懶洋洋地掀起眼皮,沒能看見人,他坐直身體,下一秒,他被人直接用毛毯撲到在地上。
蘇藹被狠狠揉——幾把,他從毯子里掙扎出來,只能艱難探出半個頭,他瞪著顧羿,「你做什麼?」
顧羿把毯子一角捻緊,不慌不亂,「陪你睡覺。」
蘇藹木著臉,「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顧羿把毯子掀開,自己也跟著鑽了——來,「哦。」
蘇藹︰「」
地毯上很多地方放著蘇藹的書,顧羿幾腳踹開,兩個人在地上展開——一場激烈的廝殺。
蘇藹用腳踹向顧羿的肚子,顧羿直接便捏住他的腳腕把他推開,接著在毯子底下伸手攬住蘇藹的腰把人按在懷里。
蘇藹不服,仰臉一頭頂在顧羿的下巴上。
顧羿吃痛皺眉,一只手從後邊掐住蘇藹的後頸把人狠狠釘在了地毯上。
這場戰役落下——帷幕,最終以顧羿險勝而——為結束。
「酥酥乖,睡覺。」顧羿輕輕揉——揉蘇藹後頸被自己掐紅的那塊皮膚,說道。
蘇藹懶得搭理他。
但確實非常好睡覺。
在顧羿的懷里,顧羿身上有很清淡的玫瑰的香氣,不濃烈不張揚,像溫婉的黃玫瑰,慢慢滲透進人的心扉,安撫人的心神。
雖然顧羿在原劇情里確實不是個好人,但現在,顧羿身上的味道,沒有任何的攻擊性,就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溫柔寧靜。
蘇藹本來就昏昏欲睡,到最後竟然真的熟睡過去了。
但沒多久,他就開始做夢。
也不是做夢,就像是之前被告知原書劇情時的感覺一樣,這次也是原書劇情,只不——是原身死之後,顧羿大學畢業幾年後的劇情。
很真實,簡直不像是做夢,就像是自己親眼看見,親身經歷——的一樣。
二十七八歲的顧羿比當年大學時候要成熟多——,他的溫柔刻進——骨子里,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可以令人心醉。
他是商界名聲最好的年輕人,也是最有前途的,畢竟大二他就架空——他老子顧非楠。
蘇藹一直以為顧羿是自盡的,自盡于三十歲那年,跳入大海。
其實不是。
夢里邊,那天的天色昏暗陰沉,海邊的風幾乎能把人整個掀翻,海水從遠處一層接著一層涌——來,浪尖攜帶著海水里不知名的微小——物,最後用力地拍打在岸邊牆壁上,留下一片細小腥臭的尸體。
顧羿站在岸邊,他穿著白色的襯衣,衣擺挺括,柔軟的黑色長褲,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他眼楮一直看著海面,最後扭頭,蘇藹順著他的視線,看見——很多,很多警察。
周圍被拉上——警戒線,騎警包圍了整片區域,他們在或蹲著,或站著,滿臉戒備地看著不遠處的顧羿——顧家現在的掌權人,身上的罪狀數都數不清。
顧羿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沒有證據,你們真沒有意思。」
為首的警官想要喊話,被顧羿抬手打斷。
「證據明天會送到你們手上,」顧羿全然不管這些人的震驚和不解,他望向浪花翻涌的海面,嘆了口氣,「我好想他。」
「可惜,沒人跟我說過。」他眼底的神情逐漸變得絕望。
「真遺憾,原來我是想保護他一輩子的。」
「‘他’是誰?」
被問到的小警察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啊,沒听說顧羿這些年跟誰曖昧啊。」
「那」
「哎,攔住他!」
「草他娘的!」
翻飛的白襯衣宛如一只張開翅膀的白色蝴蝶,在風里,毫不猶豫地躍——大海。
大海長大著深淵巨口,瞬間就吞噬了顧羿。
蘇藹僵硬著,他覺得海風把他心都攪碎了。
證據在第二天送到了警局,厚厚的一沓,文件、錄音、甚至視頻。
沒人說死人不能定罪,顧羿被判處死刑,所有財產盡數充公。
蘇藹醒——來的時候,外邊是正午,窗簾沒拉攏,有幾縷陽光趁機鑽了——來,剛好照在他和顧羿身上。
顧羿也睡著——,他睡著的樣子沒有任何攻擊性,看起來也不太溫柔,顧羿溫柔的主要是他的眼神,他只要看著你,你就會覺得被春光溫柔的包裹。
他現在只是安靜,安靜而又——害,像一只溫順漂亮的布偶貓。
蘇藹看——他一會兒,眨眨眼楮,伸手觸上——他的眉眼,「原來你沒有逍遙法外啊。」
他的聲音很輕,但他話音剛落,顧羿就醒——,他睜開眼楮的速度很慢。
「你剛剛說什麼?」顧羿眼神帶著剛睡醒後沒有散去的茫然去惺忪。
「沒什麼。」蘇藹說道,順便掀開——毯子,站起來去倒水喝。
顧羿撐著手臂坐起來,蘇藹睡覺時衣服亂了,毛衣滑得亂七八糟,寬松的衣領滑到一邊。
蘇藹喝完水,舌忝——舌忝嘴唇,一扭頭,就對上——顧羿烏沉沉陰幽幽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