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賽前一天, 白雲蒸騰，陽光正盛。
蘇藹晚上跟校隊里的人出去吃飯，就在學校旁邊的小吃街, 小吃街除了一些小推車，還有做燒烤生意的店鋪商家。
烤架上的肉串刷上辣椒, 撒上孜然, 滋滋作響，香氣直直地往人鼻子里竄……
供顧客坐的地——是幾張小矮桌子，一張桌子配——幾——塑料凳子, 哪里不夠就去別的桌子那兒搬幾張, 熱鬧非凡, 滿是真真切切的人間煙火氣。
「鐵大男女比例八比二，那群男的平時沒事兒干，盡他媽在琢磨戰術, ——覺得贏他們, 懸。」
「蓉大還有——女的, 听說長得賊帥！叫什麼，匡嚴？」
「人家很厲害的, 咱們之前不是看過蓉大打球的視頻嗎？匡嚴跟咱們的蘇藹一——，是小前鋒。」
「牛逼！」
「不說了, 明天比賽加油, 帥不帥不要緊，咱們得贏！」
易拉罐撞在一起，白色的泡沫溢出來。
「蘇藹，你跟顧羿吵架了？」蕭崠喝空了一罐啤酒，想到明天的比賽，他沒有再繼續喝。
蘇藹夾了一顆花生米丟進嘴里, 「你說的？」
「不是——說的，」蕭崠說，「是——壇里那群人說的，還有你倆吵架的照片呢。」
「你倆干嘛吵架啊，直接絕交多好。」
絕交了，他就可以上位了，蕭崠心里的小算盤現在打得 里啪啦響。
蘇藹微微一頓，說道︰「不會絕交。」
顧羿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這點蘇藹確定。
這段時間，蘇藹已經做出許多他原本以為顧羿肯定無法接受的事情，但顧羿做出的反應的跟原書里的顧羿完全不同。
他對蘇藹是無底線的包容，——要對——存在于他的生活里，存在並屬于。
所以，不管蘇藹做什麼都沒關系，他一點都不生氣。
「屁，他們說你們吵架，吵得可厲害了！」蕭崠看起來很高興。
「」
「什麼時候？」
蕭崠翻出照片來——蘇藹看，照片里的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天空鉛雲蔽日。
顧羿神情低落，而蘇藹面若冰霜。
這看——，簡直就是蘇藹單——面對顧羿的情緒暴——，這怎麼就能看出來他跟顧羿吵得可厲害了。
「你們平時關系好嘛，顧羿又寵——你，你們的吵架，肯定跟別人的吵架不一。」蕭崠還放大了照片，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地向蘇藹分析他跟顧羿的表情分別代表了什麼。
那天的確是吵架了。
原因是鄔雨找到顧羿請求幫忙，他想跟蘇藹求和，顧羿把原話轉述——蘇藹了。
蘇藹演都懶得演——去了，他冷漠地扯了扯嘴角，「要不是你說過喜歡——，——還以為你喜歡鄔雨呢。」
顧羿這麼維護鄔雨，蘇藹說不清楚自己是——怎——的心情。
悶得慌，——不舒服。
「酥酥，打狗可以，不打瘋狗，」顧羿說，「鄔雨就是瘋狗。」
「你不喜歡他，——會收拾他，你不用動手。」
「顧羿，」蘇藹淡淡道，「——不喜歡你，不用你幫。」
說完，蘇藹就看——顧羿嘴角的笑慢慢的隱去，他有些疑惑的望——蘇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
「——不會再說第二遍，你應該——不想再听第二遍了。」
蘇藹說完轉——就——，他每次跟顧羿待在一起，結束後都覺得筋疲——盡。
可能顧羿的確動了感情，但蘇藹不敢要。
他怕死。
誰不怕死。
兩——人就這麼撕破了臉，顧羿的溫柔變得越來越少見，許小科他們越來越不敢跟顧羿說話，顧羿經常都是面無表情，偶爾會笑，但都是似笑非笑，讓人心里發麻。
而蘇藹，他有自己的生活，他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不可能永遠為了討好顧羿而活。
但他們兩——人永遠不可能斷得干淨，這點蘇藹清楚，顧羿——清楚。
蕭崠不清楚。
他巴不得蘇藹和顧羿兩——人——一秒就大打出手打得天翻地覆割袍斷義老死不相往來。
「明天比賽，顧羿會不會來？」蕭崠可不想他來。
蘇藹懶洋洋的，「不知道，他要是想來，你——攔不住。」
聯賽憑票入場，這——票不要錢，幾千張票，七所大學的學生搶。
比賽地點在申大體育中心，東道主既然是申大，那他們肯定自己留了不少位置，顧羿要是想來，可能連搶票都用不——，有的是人搶——他送票。
但蘇藹不想看見他。
聯賽當天。
申大體育中心門口。
「姐妹，——不介意你扛鐵大牛逼的旗子，但你舉蓉大必輸的牌子，過分了吧？」
「你衣服上不還寫——鐵大跪——叫爸爸？」
「別插隊行不？大家都是有票子的名流！懂！」
「——承認，——不懂籃球，但這——不重要，——懂帥哥就行了。」
「——就是想來看看他們吹上天的蘇藹到底有多帥，見了鬼了，——老公——竟然還沒見過。」
「——跟你們不一——，——是來看——老婆的，匡嚴yyds！」
「匡嚴昨天不是來大姨媽了麼？今天還能打球？」
前頭一——男生扭頭，一臉驚愕，「——來例假了？」
于是他旁邊的另外一——男生露出煩躁的表情，「早說了，女的進什麼校隊，這種時候來例假，真他媽倒霉。」
「你他媽說什麼呢？」說要來看老婆的女生挽——袖子就要上去扇人耳刮子，「匡嚴——咱們蓉大拿了多少獎，就你？整天——會打游戲期末專業墊底的垃圾——配瞧不起——？」
但女生到底是女生，——氣不如男生大，男生被當——這麼多人的面指——鼻子罵，臉上有點掛不住，推了女生一把。
「關你屁事，嘴長在——上，——就說。」
女生被大——推搡了一把，差點跌倒，被一——男生接住了——
回頭一看，對——穿——黑色的球服，白色的止汗帶，眉眼精致，上午的太陽是很薄的金色，讓他眉眼——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男生皺了皺眉，為了打圓場，又笑了，他望向那——男生，「你說男女有別，那你怎麼還對人家女孩子動手呢？」
男生有點手足無措，「——想要打——的。」
「蘇藹，——了，點到啦。」遠處一——穿——紅色球服的高高大大的男生在招手。
「好啦，別吵了。」蘇藹說道，轉——頭——不回地離開了。
女生撿起地上的小旗子，直起——，就對上了幾雙綠瑩瑩的眼楮。
「」
參賽的校隊——進休息室，然後點到。
比賽——用淘汰制，七——學校，申大因為是東道主，又是第一次打比賽，經過投票，申大直接晉級，其他六——學校，決出——所學校參加晉級賽，連申大一共四所學校，決出兩所參加決賽，角逐冠軍。
這麼一直打，是很需要人手的。
申大雖然直接進了晉級賽，但他們人手是沒有其他學校充足的。
外邊已經在開始打了。
蘇藹跟蕭崠還有教練站在外邊看。
蓉大的匡嚴名不虛傳，而且，——高很夠，目測180，鐵大已經投出去的球被——跳起來拍了——去，並且將球搶到了手里，彈跳——很不錯。
教練的眉頭都擰了起來。
「——可不想跟蓉大對一起，那——們肯定進不了決賽。」蕭崠說道。
他一說完，教練就——了他一腳。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蕭崠小聲爭辯，「——不是說——們打得差，是——們訓練時間不夠，隊友之間磨合不足，——都能打，但沒有人家默契好，就——跟蘇藹兩——還有點默契。」
教練白了蕭崠一眼，「你跟蘇藹默契哪里好了？明明是蘇藹配合你，臉不要了？」
蕭崠︰「」
教練說完，望向自己旁邊的蘇藹，說道︰「如果——們跟蓉大對上，你就是跟匡嚴撞上，你跟——是一——風格，但——要更細膩一點兒，抓得住細節。」
蘇藹扯了扯額頭上綁——的止汗帶，「——跟——不是一——風格。」
教練︰「？」
「——不僅能攻，——還能守。」蘇藹咧開嘴笑了一。
這時，
上邊異常激動和興奮的a區觀眾，突然安靜了幾秒鐘。
蕭崠和蘇藹都抬起頭看上去。
穿——深棕色薄呢子短外套的青年在前排一——位置坐——，他旁邊還跟——幾——男生，他坐在那里，他後邊就有人因——更加激動。
顧羿眉眼間的神色很冷淡，他像是變了一——人，因為蘇藹。
「不是說不來嗎？幸好——還把院里——的票子留。」許小科抱——幾瓶水——過來，——顧羿遞了一瓶，順——他對——的視線，看見了蘇藹，「哎，那是蘇藹嗎？」
「感覺幾天不見，他跟之前不一——了啊。」祁宣感嘆道。
許小科從椅子——邊踹了祁宣一腳。
哪壺不開提哪壺。
鐵大和蓉大，還有遠大成功進入晉級賽，抽簽時，申大抽到了蓉大。
上邊蓉大的學生頓時歡呼起來。
申大從來沒打過比賽，連校隊都組建沒有超過兩——月，贏不還跟玩兒似的。
與蓉大對比，申大看比賽的學生的臉色比期末——考59分還難看。
教練看——遠處正在熱——的匡嚴，扭頭安慰自己的隊員，「重在參與。」
眾人︰「」
「不是吧教練，你領頭——跪啊？」
「——怕你們受傷，別沖太狠，——是一——友誼賽，蓉大校隊是組建最久的，——看了，里邊好幾——，爆發——特別強，——不要你們一定贏，但是別受傷。」
「知道了教練，——們有分寸的。」
「另外，蘇藹，」教練看向還有心思轉球玩兒的蘇藹，「匡嚴是女孩子，讓——點兒。」
眾人愣了一——，隨即炸了起來，他們平時都跟蘇藹關系好，這次蘇藹跟匡嚴對上，大家心里都是有點不舒服的。
打輸了會被人說丟人，打贏了會有人說蘇藹欺負人。
這是把蘇藹架在火上烤。
「教練，話不能這麼說，那你說，讓蘇藹怎麼打？」
「對啊，讓——匡嚴，——們自己這邊的人不手撕了蘇藹。」
「不讓——，——會有人要手撕蘇藹。」
「以前都沒人讓過，要讓，——還打什麼球。」
教練一——頭兩——大，讓蘇藹讓讓人家——是一句面子話，大家都這麼說。
正說——，匡嚴熱完了——，——了過來，——頭發剪得很短，比在場所有男生都短，還很高，開口之前，——是板——臉的，一開口，——就笑了起來，匡嚴眯——眼楮，靠湊近蘇藹，「你跟——對啊？」
「——不會讓——你哦。」匡嚴——上不是香水味，不是化妝品的味道，——沒有沐浴露洗發水的味道，很干淨的很陽光的氣息。
蘇藹抬眼，笑了笑，「不用，——不會讓——你。」
匡嚴點點頭，余光掃了一眼上邊的顧羿，「那人，你對象？」
蘇藹看——沒看，直接否認，「不是。」
「他應該很喜歡你，」匡嚴笑——說道，「他討厭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