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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卿旬臉色一頓,手中的修渡爐似乎有千金重一般,他拿著的修渡爐的那只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可身為南華帝君,他的職責就是斬妖除魔。

即使這個妖魔在他眼中其實並不是那麼可恨。

如同當年的他一樣,曾經一度也一直想著要殺了那些欺他辱他之人,可是到了最後他依舊選擇走了這樣一條路。

他有時也曾想若是當初選的路不是這個,而是另一條,那他的結局是什麼?

也許他也會變成萱草這樣的厲鬼吧。

可他終究是心有大義,不敢如此。

只好道︰「那些欺負你的人早就輪回轉世了。」

萱草偏頭把眼淚擦干,冷言道︰「我自然知道他們已經死了,可是他們的子子孫孫都還留在村子里,我怎麼會放過呢?」

「何須執念如此?」

「是他們不仁我才不義!」

萱草走近了幾步,猙獰道︰「南華帝君好大義凜然,不過是這些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罷了,若是你心上人被人殘忍殺害,我不信帝君還能如此勸自己回頭是岸!」

司卿旬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問住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寧壁,他捏緊了拳頭,也就在那一瞬間閉上了雙目,將手中的修渡爐收了起來。

萱草見狀有些不解,更是欣喜。

卻听司卿旬道︰「有仇必報確實該如此,可是你的執念真是這個嗎?」

萱草一怔,不明白司卿旬是什麼意思。

抿唇︰「否則呢?我就是要看著那些傷害過我們一家三口的人活的痛苦。」

司卿旬睜開雙目,問道︰「那李顧呢?」

萱草臉上的猙獰愣住,轉著眼珠子不知所措起來,又忽然紅了眼圈哭道︰「顧郎…我的顧郎早就死了…」

「是啊,顧郎已死,可世上卻沒有他投胎轉身來的精魂,你不覺得奇怪嗎?」

「帝君什麼意思?」

司卿旬︰「也許他就在三途河畔等著你。」

萱草眼淚落下來,面色卻強硬的搖頭否定。

她不接受這個理解,不可能,不會的!

若真是如此,那她等候在人間的這兩世算什麼呢?

他們之間又算什麼?

所以絕不可能會是這樣,太荒謬了。

司卿旬走下台階,背手看她︰「若是不信,你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休要誆我!三途河是鬼魂往生的地方,我去了便再也回不來了。」說著她還警惕的往後退,深怕司卿旬會強硬的把她帶走。

可司卿旬沒有動,只是轉頭看著熾嫣,道︰「彼岸花能通陰陽,我這徒弟剛好是一株彼岸花,你可借她的眼楮看看。」

萱草將信將疑的去看熾嫣。

後者也是懵懂的樣子。

「師尊?」

司卿旬對她招手,後者不疑有他直接過去了,司卿旬忽然拿起她的手就劃了一刀,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隨即鮮血汩汩的冒出。

寧壁大驚失色,上前抓住熾嫣的手︰「師尊你干嘛?」

熾嫣搖頭︰「小師妹我無事,師尊定有師尊的道理。」

「你…」寧壁不解,司卿旬哪來的魅力讓他這些徒弟如此死心塌地。

司卿旬神情受傷︰「讓開。」

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相信司卿旬,放開了手。

司卿旬又看向萱草仙子,後者一點都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在冥界等了自己兩世,若是這樣,那他們活生生的被分開與他人關系不大。

反而是因為她,因為她的一意孤行迫使二人分離這麼久。

她害怕面對李顧,怕李顧怪她。

咬著下唇咬了咬牙不敢去。

「若不親眼看看,你能甘心嗎?」

萱草仙子一怔。

道︰「若是他不在,帝君就不可再阻止我。」

「定然。」

這句承諾穩了她的心,緩緩上前,僵硬的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司卿旬立馬將熾嫣滿是鮮血的手放了上去。

而後念了一句什麼,又捂住二人的眼楮。

此時此刻,寧壁看見他們三人都被青色的靈光照耀,司卿旬和二人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不動了。

她郁悶了。

有種看視頻的時候需要會員付費,而那三個人是至尊vip隨意看,而自己只是普通會員,連看個電視劇都是需要廣告的那種。

氣惱的揣手。

【你想看嗎?】

「廢話。」這種眾人參與的活動,她怎麼能缺席呢?

小白神秘一笑【我能讓你看,只需要一點血。】

寧壁眨眼︰「你讓我去偷大師姐的血嗎?萬一破壞了他們的法陣怎麼辦?」

小白翻了個白眼【誰要她的,你自己的就夠用了。】

「我?我又不是彼岸花,我的血有什麼用?」

司卿旬都說了,彼岸花能通曉陰陽,所以只有熾嫣的血可以,連他的都沒用。

寧壁是個石頭,配嗎?

【我說有用就有用,你快點。】

寧壁看了看還在做法的三人,又看了看胸有成竹的小白。

想了想,反正不過是一點點熱血,自己身上那麼多血,掉一點還能當減肥。

于是一咬牙,張嘴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疼得她哭爹喊娘,小白將她好一頓嘲諷。

【別嚎了,再哭傷口愈合了。】

寧壁伸出手︰「你輕點啊…」

小白翻了個白眼,爪子粘著她的血在空出畫出一個奇特的符文,上面有龍有鳳還有一些她根本看不懂的生物。

正待寧壁想要細問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白的刺眼,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楮。

【可以睜眼了。】

寧壁感覺那道白光將她的五感都刺激的退化了,等到睜開了雙目才感覺耳朵能听到,鼻子能呼吸了。

只是卻感覺腦子好像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因為她現在已經不在原來的村落院子里了,而是在一條陰森詭異又十分熱鬧繁華的街道上,不過這里是黑夜,兩旁點著綠油油的鬼火照明。

寧壁站在街道中央石化了。

街道上有人擺攤有人逛街,更有開賭坊的,只是每個人的身體都很奇怪,他們全都沒有腳,通通漂浮在空中,有時還會把自己身上的零件卸下來再裝回去。

寧壁嚇得雙腿打顫。

又听到路過她的兩個女子正在興高采烈的討論著什麼。

仔細一听。

「你看我這皮怎麼樣?」

旁邊的女子仔細看了看,驚奇道︰「你那兒弄的?這也太好了吧。」

那女子笑得開心︰「街上新開的人面鋪,听說死前還是個大夫,手法神乎其技!」

幾人嘻嘻笑笑搶著要去那個什麼人面鋪,寧壁嚇得腿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驚恐道︰「這是哪兒啊?」

小白【冥界啊。】

「我死了!?」寧壁低頭沒看見自己的腿,拔高了音量。

然而路過她的人並不以為然,因為每天都會有許多像她這樣的新鬼還搞不清楚狀況。

【沒死沒死,只是讓你靈魂出竅了一下。】

寧壁崩潰︰「我就是想看看他們看到的,沒想來什麼冥界啊!你快把我弄回去,萬一我回不去了,豈不是一輩子要當鬼了?」

小白模著自己下巴看她【這可由不得你了,現在你得幫我辦件事。】

寧壁一愣。

望著小白又氣又無語︰「所以你根本就是騙我的?」

從來沒有什麼能讓她看見三途河的辦法,只是小白想要她心甘情願的獻出鮮血,好叫她輕而易舉的鑽進它鋪的圈套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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