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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杯茶(二合一)

……

蘇爸剛才一步棋想了起碼五分鐘, 輪到蘇茶下的時候,她走神太久都不知道該怎麼下了,隨便把炮挪了一個位置, 剛放上, 想了想又覺——不對, 她把炮拿起來想悔棋……

「落棋不悔。」

突然來的冷淡嗓音讓蘇茶渾身都僵硬了。

她抬頭一眼就望進了那雙清冷黑眸里,像被什麼燙到一般,她很快收回視線, 低下頭,卻也沒什麼心思再下棋了,走神中,手上的炮被她胡亂放了個地方。

「……」雖然說每盤可以悔三次棋這個規則是蘇爸定的,——當程硯的話聲響起時,連蘇爸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非常沒——原則的正色點頭道︰「蘇茶,听到沒——, 落棋不悔, 你這個喜歡悔棋的毛病該改改了!」

說完了,蘇爸還忍不住也看了眼程硯,見程硯盯著蘇茶的頭頂沒什麼表情, 蘇爸只干干的笑了兩聲,心道︰閨女, 爸救不了你, 你暫且先受著吧——

程硯觀看棋局,蘇爸也不好再磨蹭,雖然是沒——經過精心熟慮下的棋,——都能把心不在焉的蘇茶給擊得潰不成軍, 連續損失好幾枚大將。

眼見蘇茶快——被將軍了,程硯開口道︰「你坐過去,這里我來下。」

蘇茶心不在焉是心不在焉,——姐夫的話是要听的,她慢吞吞往里挪了個位置出來。

程硯一坐下來,沙——就凹了半邊下去,蘇茶發現自己挪出的位置太小,他一坐下來,兩人的腿就靠到了一起。

她小心翼翼的又往里面挪了挪,還悄悄從旁邊拿了個小靠枕隔在兩人中間。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程硯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伸手拿起棋盤上的一個兵,穩穩的往——走了一步……

為什麼——走這個兵,明明再走幾步就——被他將軍了,難道是有什麼陷阱,或者是自己忽略了什麼,不對不對,他——再仔細看看……蘇爸緊盯著棋盤,想東想西,遲遲落不下一步。

程硯是個很——耐心的人,他的冷臉從來不會面對長輩,似乎在他骨子里就刻著長幼——序四個字,所以盡管他對蘇茶缺乏耐心,對蘇茶她爸倒是很——誠心……

程硯每走一步,蘇爸都會往深了想,下——束手束腳,先——的優勢全失,眼看著就要倒被程硯將軍了,蘇爸心一慌,不小心又走錯一步,愛悔棋的他抓心撓肝想把這一步棋糾正回來,用商量的語氣︰「呃……程硯啊……這個…這個家人一起下的棋,屬于娛樂局……娛樂局吧就是放松心情的……」

「嗯。」程硯听得很仔細,一般听別人說話,他都會直視對方的眼楮,他戴著金邊眼鏡的時候會——人很嚴肅古板的印象,——取下眼鏡後,沒有鏡片的遮擋,常年身處決策職位不自覺形成的凌厲眼神又讓人不敢直視,尤其是他認真的時候。

而他做什麼事都很認真,包括下娛樂局的棋,所以……蘇爸磨磨蹭蹭的說了一長串話,最後還是沒把‘娛樂局適當悔一兩步棋是可行的’這話說出來,說半天沒說到重點,最後以問程硯——不——喝點水結尾。

為了緩解尷尬,他開口向蘇茶道︰「去給你姐夫泡杯茶來。」

「嗯。」蘇茶如臨大赦,起身小步跑去泡茶。

蘇爸下個棋還——看女婿的臉色,簡直把自己——憋悶壞了。

以前蘇爸當女婿的時候就一直看老丈人的眼色,老丈人總覺——他這里不行,那里不行,批評了他性格以後還——就著他的工作說事,等蘇爸好不容易熬到自己當老丈人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的能熬出頭了……

在程硯進門的那一天,蘇爸專門從床底下翻出了自己的老煙槍。

他記得自己當初進門見老丈人的時候,老丈人手里就有那麼一個老式的卷煙槍,就在那個木桌上一敲一敲的,把蘇爸的心都給敲得慌慌的,說話什麼的就不自覺露了怯,差點就被老丈人給連敲再——甜棗的忽悠成上門女婿……

蘇爸床底下那桿老煙槍是他逛二手市場的時候看見的,年陳夠久包槳夠味兒,堪比老丈人那桿,簡直就是用來敲打女婿的好工具。他在很早之——就準備好了,所以雖然程硯上門上——很突然,——他還是從床底下這桿煙槍翻了出來,把普通紙煙——外殼給撕開,里面的煙草——塞進去……

萬事俱備了,左手煙,右手茶,他拿煙敲了敲桌子,示意程硯過來坐,他——話——說。

然後,在煙剛點上,他話還沒說完一句,聞著煙味兒的蘇媽就從臥室出來了,不過蘇玫先她一步,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爸,你抽煙?!」

不等他說什麼,蘇玫 里啪啦一通話就砸了下來,「……這里是家里你抽什麼煙,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以前沒見你對這個上過癮,我出去工作了,媽管不了你了,你就這麼隨便的嗎?」

「不不……你听我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我只相信我眼楮看到的,你那桿煙用了——多久了,舊成那樣了!」

「你不知道家里還——蘇茶嗎?她還小,你天天在家里抽煙,煙味兒都給她聞了,——是她肺上出了點什麼毛病,你擔——起這個責任嗎?你到時候後悔還來得及嗎?」

喜歡湊熱鬧的蘇茶不曉——什麼時候抱著枕頭從自己房間里跑了出來,安靜的貼著她姐姐站,在蘇玫說到她的時候,她居然還——的委屈巴巴起來,似乎蘇爸的抽煙行為是多麼的喪心病狂,然後鑽到她姐姐懷里——抱抱去了。

頭一天點上煙還沒抽上一口的蘇爸就這麼在‘女婿’面前被女兒給一點兒不客氣的訓了一頓,被逮了現行的他甚至連反駁都沒人听。

事後他氣不過扣了蘇茶的零花錢,還被白眼兒茶說漏嘴到祖父那里去了,然後,他不僅沒有——到程硯下馬威,沒有樹立起身為老丈人的威風,反而還被他自己的老丈人給打電話來訓了一頓。

慘,——慘!

……

蘇爸心里想著事兒,盯著棋盤就一動不動了,沒注意到端著茶過來的蘇茶在把茶杯遞——程硯時,兩人相觸的手。

程硯倒是對她的反應——了準備,在她縮手的瞬間拿穩了杯子順勢穩穩的放到桌上。

他眸色沉靜,似乎並沒——對那天過分行為感到絲毫歉疚感……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廚房里的蘇媽叫道︰「蘇茶,去開門,看看是不是你姐姐回來了!」

蘇茶忙轉身去開門,不是蘇玫,是鄰居家阿姨,她見到蘇茶一點都不驚訝,听到蘇茶那聲軟軟的‘周阿姨’時,她似乎很感動的樣子,「茶茶都長這麼大了呀!」

她順手遞——蘇茶幾盒包裝精致的餅干還——點心道︰「阿姨昨晚就看到你回來了,不過時間太晚了就沒來打擾你休息,這幾盒吃的是前兩天別人送的,我不愛吃甜的,就打算都給你拿過來,我記得你一向喜歡吃這些。」

「嗯嗯,謝謝。」

蘇媽听到動靜,擦干手走了出來,「呀,周梅,你來得正好,今天蘇茶和他姐夫都回來了,蘇玫晚上也——回來,我正準備飯呢,你一起來吃吧!」

「這……不太好吧,你們自家人的聚會……」

「——什麼不好的,哪有什麼自家人別家人的,你不也最近才回來嗎?我老早就想請你過來吃頓飯了,就是一直沒機會。」蘇媽很熱情的把她迎了進來。「你可以好好——我聊聊這幾年在國外的生活,說著我還沒出過國去逛過呢!」

「好!」周梅笑著走了進來。

……

蘇爸輸了棋局,抱著棋盤回房間復盤去了。

蘇茶幫蘇媽從壁櫥上拿東西,踫掉了一個濾網,還沒掉下來就被一只大手接住放了回去。

那是程硯的手,他習慣性穿深色的襯衫,就算天熱也很少穿短袖,襯衫包裹著手臂,在用力的時候會顯出流暢完美的肌肉線條,他放回了濾網卻不收回手。

他人很——,站在她身後,光是燈光打下來的陰影就能將她完全籠罩住……

這讓蘇茶心底升起了些許窒息感,隱隱的記起了一些不好的記憶。那種無力,被支配,耳邊逐漸加重的呼吸聲,最後……

「你——拿什麼?」程硯不喜歡她走神,語氣——些冷。

蘇茶回過神來,「……香料。」

程硯取了香料袋遞——她,洗了個手以後轉身出了廚房。

他似乎只是過來洗個手的,又似乎不是。

……

蘇玫是傍晚回來的,回來的時候飯剛剛好。

大概因為飯桌上坐著蘇玫和程硯,兩人坐姿端正,連帶著其他三人都不自覺規規矩矩的坐——很直,閑聊的話聲也少了不少。

似乎是越臨近離別時就越沒有什麼話說,蘇玫給她帶了一整箱零食,只是模了模她的頭,留下一句「以後有什麼事記得——我打電話」就出了她的房間。

半夜。

外面在刮風打雷下雨。

蘇茶小的時候很怕打雷,每次一打雷就鑽進姐姐的被窩,不僅能被姐姐耐著性子哄著睡覺,第二天還不用早起,就算睡過了早飯或者學校遲到了都沒關系,這讓她慢慢的形成了一種本能,只要打雷了,縮進蘇玫的被窩準沒錯……

如果鑽蘇媽的被窩,她再害怕第二天還是會被叫醒上學,——是蘇玫不一樣,——主見的蘇玫從很小開始就在家里說一不二了。

所以,小時候的蘇茶就已經很——眼色的或者說是本能潛意識的知道該抱哪根大腿了。

一想到等蘇玫出國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在雷雨天里哄著她睡覺了,她心底一時就——些沮喪,雖然她可能現在不是那麼怕打雷了,——她還是抱著枕頭出了房間,打開蘇玫的門走了進去,縮進蘇玫的被子里,輕輕叫了一聲,「姐姐……」

「打雷了我——點怕……我今天和你睡好不好……」

蘇玫似乎睡著了,很安靜並沒——回答。

本還想和姐姐多聊幾句的蘇茶只有閉眼,——也忍不住想往姐姐那邊蹭過去,她想靠近姐姐,越靠近越好。

……

蘇茶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程硯懷里,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她身上穿的睡裙很薄,程硯的手穿過了睡衣下擺,就搭在她的小肚皮上,他雖然閉著眼楮,——手在輕輕碾弄著什麼……

她一驚,忙坐起身——推開他的手,「…你……姐夫你怎麼在這里……我姐姐呢……這是她的房間……你不應該在這里……」

程硯卻是比她早醒,不過為了不打攪她,他便閉著眼楮小憩,見她醒來就開始抗拒,他皺了皺眉,單手按著她的背又把她壓了下來,冷聲道︰「好了,天還沒亮,再睡一會兒。」

她像是被他不耐煩的語氣嚇到,埋頭在他懷里顫了顫。

這種嬌嬌軟軟又怯怯弱弱的樣子很容易讓男人獸性大——,尤其是在早上。

程硯被她撩撥得——些難以忍受,——這個時候他不可能去踫她。

……

蘇茶有點不安,她悄悄抬起頭來——

現他正盯著她的眼楮,深邃黑沉的眸子似乎看透了什麼,她不敢和他對視,很快垂下了眼。

……

其實,一直以來,能坐到他今天的這個位置上,並不是只是依靠運氣,也不是蘇玫所想的,所謂的選擇以及什麼堅持和放棄之類的雞湯,而是……

他很會看人,很懂人心。

這不是程硯的自夸,他‘幾乎’從來沒——看錯過任何一個人,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

工作上,不論是有什麼——科背景,只要是他認為靠——住的能力強的,他都會看中和提拔,而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陪他走到現在,全都一直堅——地站在他身後。

生活上,蘇玫雖然猶豫過,——最後確——也如他所想,並沒——靠離婚貪圖他什麼,反而被他激起了好勝心,讓走過彎路,因為短視貪圖短期利益而摔了一個大跟斗的她去國外開展工作,不說一帆風順,起碼也不會再出什麼大問題……

如果沒有蘇茶,那麼他可以直接說自己從來沒——看錯任何人,——面不加‘幾乎’。

他以前一直以為蘇茶真的是一個軟弱的,沒主見的,被人推著才能走,沒有自己思想的木偶女圭女圭,直到今天,準確的來說,直到昨晚他才——現。

原來她不是……她軟弱,沒主見,——她不是沒——自己的思想,她的思想被隱藏得很深,隱藏在甚至能騙過她自己的地方。

以至于一開始騙過了他……

昨天晚上,陽台上。

蘇玫說——和他換一下房間,因為她第二天很早就——走,怕影響到蘇爸蘇媽蘇茶的休息,所以想換到他那間靠門口的房間。

他點頭答應了,余光注意到了客廳窗簾處露出來的一片睡衣衣角。

等他們從陽台出去時,那片衣角就消失了。

那是蘇茶的睡衣,她當時就在那里听到了他們的談話。

蘇茶明知道他和蘇玫換了房間,晚上還是借口‘打雷’進來了,躺到了他的床上,故意說出‘姐姐’二字來迷惑他,讓他誤以為她是偶然進來的……

細想之下,似乎之——還——生過很多類似的事,

因為果盤……他踫到了她的身體,他聞到了她的體香,他做了一個春/夢……

之後醉酒……他知道蘇玫每次出差都會提——告訴她,她故意在蘇玫出差的時候喝醉酒,告訴室友她住姐姐家,為的是經過朋友的手打電話來讓他接她,至于接到醉酒後的她,連續做過那些夢的他會——什麼舉動,她似乎也很清楚……

再之後是浴室……就算再怎麼大意的女人,怎麼可能在明知姐夫惦記自己的情況下還穿著浴袍在客廳的沙——上入睡。

很多的偶然似乎都有了解釋,程硯的頭腦一瞬間變得無比清晰,他記得一切改變都是從蘇玫說——出國開始……

蘇玫是她的仰仗,她就像一只菟絲花,突然失去了攀附寄生的大樹,現在正急于尋找另一棵能讓她盡情吸取養分的供生者,至于這個供生者是什麼身份,她根本不會去顧及……

程硯突然翻了個身,他將她壓在身下,撫過掌下微微顫抖的肌膚,掃到她潤得——滴出水來的眸子……她的臉是真的清純漂亮至極,皮膚皎白如瓷,唇形瑩亮漂亮,細頸修長,體態完美,如他這般挑剔的男人都幾乎找不出一絲瑕疵……

明明是這麼精致美麗的一個人,他不瞎,為什麼以前從來就沒有注意過?

對了,因為當時的她並不需——他。

她身邊有一個可靠的,可以照顧她一輩子的姐姐,除了蘇玫,她什麼都不需——,不需——用功學習,不需——擔心工作,不需——為了生存而奔波,更不需——一個………男人。

「腿打開……」他冷冷道。

蘇茶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她似乎在這個時候才——的怕了,她搖頭,嬌怯柔弱的姿態變——虛假了許多,「不可以的,爸媽——醒了……不可以的……」

「你——的——拒絕我嗎?」——

的——……拒絕你的另一個供生者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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