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顧尋面對——張冰冷的門, 久久不能回神。
走廊——安靜得沒有——點聲音，因——蔣俊楠也愣住了。
「——們這是什麼情況？」
他也是談過戀愛的人，從岳千靈的話——大概還原了——個真相, 「難道她被——拒絕了？！」
顧尋很煩得揉了揉脖子，等于默認了。
蔣俊楠︰「——怎麼回事？！岳千靈誒！她可是岳千靈誒！」
「我已經夠煩了，——能不能安靜——會兒？」
顧尋轉身推開他，回了自己家。
蔣俊楠不懂顧尋這情緒——什麼變得這麼快, ——頭霧水，「——又不回學校了？」
「還回個屁。」——
進門, 駱駝和小麥又發來問候。
【小麥】︰我至今還是沒想明白, 這究竟是怎樣離奇古怪的事情, 連小——都不敢這麼寫。
【駱駝】︰所以——打算怎麼辦？
【菜也犯法嗎sir】︰……不知道, 腦子轉不動。
【駱駝】︰？
其實在兩個小時前。
當岳千靈——出「顧尋」兩個字的那——刻, 顧尋第——次感覺到自己的腦子有轉不動的時候。
她——的是我嗎？
肯定不是我吧。
雖然我確實是南大濱江校區的我早上確實也拒絕了——個校花的告白而且我他媽確實也叫顧尋。
但, 她——的肯定不是我吧。
就連小麥好像也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現實。
【小麥】︰所以，我要提刀去砍的傻逼竟然就是——？？？
【小麥】︰這不可能吧！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駱駝】︰當然不可能，肯定只是同——個學校同名同姓同——校草的冷酷男人罷了。
【菜也犯法嗎sir】︰郭洛——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顧尋根——就他媽——不出來。
她們怎麼可能是同——個人呢？
除了聲音很像以外，他幾乎找不到第二個共同點。
從給人的感覺上, 他也很難將這兩個人的形象重合。
而且, 他去年有了那麼——點懷疑的時候, 她不是親——她從來不玩手游嗎？——
個能狂拿18個人頭的剛槍王跟內向怯懦的女人有——毛錢聯系嗎？
那怎麼就變——同——個人了呢？！
顧尋像被封印了——般, 在沙發上坐了近兩個小時。
他上——次這樣思緒呆滯，還是去年開發組攻克不——引擎問題他在陽台上放空大腦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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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是短時間自主研發游戲引擎也沒這麼廢腦細胞。
而且早上他拒絕岳千靈的畫面還像病毒——般在他腦海——重復浮現。
他——的每——句話, 每——個不耐煩的表情，都歷歷在目。
他感覺自己就像在第三視角看——個傻逼。
顧尋長這麼大，第——次因——自己做的事情產生——慌亂且無措的情緒。
也不知道岳千靈此刻怎麼樣了。
還在傷心哭泣嗎？還難過嗎？會不會想不開？
于是他打開岳千靈的微信對話框，編輯了十來——開場白, 卻——條都沒發出去。
最後只是小心翼翼地拍——拍她，想試探試探她此刻的情緒。
得到的答案卻跟他預料的相差有點大。
這好像不是很傷心只是有點暴躁啊？
顧尋想來想去，依然不是很確定，于是決定去學校找個答案。
但剛剛那道砸門聲已經給了他答案。
那確實是有點暴躁。
關上門的——瞬間，岳千靈背靠著門，呼吸久久不能平復。
這都什麼倒霉事兒。
老天爺——什麼這麼喜歡跟她開玩。
而且——想到顧尋看她的那——復雜眼神，她就尷尬到無以復加。
難道平時她在顧尋面前的形象已經難堪——這樣了嗎？
倒也不至于吧，她印象——自己也沒做過什麼死纏爛打的事情。
可是事實擺在面前，換做任何人，都會覺得剛剛告白就搬到人家對門的人是故意的。
不行。
光是想想就腳趾蜷縮了。
但能怎麼辦？
房子合同簽了，她押金也給了，總不能告白失敗了還要承擔違約金吧？！
絕對不可以。
被拒絕已經夠丟臉了，她不能再灰溜溜地搬走，反而像是印證了他的猜想——般。
思及此，岳千靈立刻開始打掃衛生——
人住的公寓雖然不大，但真要徹底打掃起來也要花不少時間。
直到晚上十點，岳千靈才想起自己因——太投入勞動，連晚飯都忘了吃。
等她回過神，卻發現也沒什麼胃。
大概是被顧尋那個眼神氣飽了吧。
岳千靈也不打算折騰了，直接洗了個澡準備早點睡覺。
然而等她從浴室出來，準備開空調時，發現遙控器竟毫無反應。
她愣了愣，摳開後蓋，看見——面兩節電池好好的。
用力拍了拍按鍵，依然沒反應。
沒電了嗎？
岳千靈看了眼時間，還不算太晚，于是換了衣服便出門去買電池。
只是門剛推開——條縫，她又听見對面傳來了響動。
岳千靈動作——意識停滯，心又懸了起來。
盯著門把手看了片刻，岳千靈——呼氣，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
對面出來的是蔣俊楠，兩人——好四目相對。
岳千靈松了——氣，朝他點點頭。
蔣俊楠想到岳千靈今天被顧尋拒絕了，莫名覺得他這個室友都有點不好意思，不敢直視岳千靈，舌忝了舌忝嘴唇，才訕訕問道︰「這麼晚還出門啊？」
「嗯，買點東西。」
岳千靈——著，朝電梯走去，蔣俊楠就跟在她身後。
按了電梯後，岳千靈問︰「——呢？」
「我拿外賣。」
蔣俊楠答道，「——買什麼？重不重？需不需要幫忙？」
電梯到了，兩人——起走進去，岳千靈按了樓層，才平靜地——︰「不用，謝謝了，我就買點小東西。」
蔣俊楠「嗯」了——聲，偷偷瞄著岳千靈。
她只穿了白色短袖和短褲，頭發剛洗過，還沒有干透，發燒濕漉漉地垂在後背。
臉上自然也沒有半點化妝品的痕跡，皮膚清透白淨，側面的輪廓流暢精致，睫毛幾乎快與鼻梁骨持平了。
蔣俊楠百思不得其解，拿出手機，悄悄給顧尋發了——條消息。
【蔣俊楠】︰我真的想不通，——竟然會拒絕岳千靈，——腦子是哪根筋不對？還是——其實喜歡的是男人？
對方很快回了——條語音。
蔣俊楠立刻點開語音，只是手機還沒貼近耳朵，顧尋的聲音就放了出來。
他語速極快。
「——他媽能不能別提岳千靈了？看不出來我很煩？」
「……」
他的話就像在這小小的電梯——回蕩——般，久久不散。
蔣俊楠明顯感覺到這空間——的空氣都凝滯了片刻。
他的手就僵在半空——，戰戰兢兢地側過頭，視線小心翼翼地落在身旁那個女生身上。
岳千靈死死盯著電梯門，雙拳緊握在側，雙腮肌肉微微顫抖，似乎是咬牙咬得很用力。
蔣俊楠突然覺得好窒息。
「那個……」他試圖再掙扎——，然而話音未落，電梯門——打開，岳千靈便徑直走了出去。
走了兩步，她突然頓住腳步，回頭惡狠狠地看著蔣俊楠——的手機。
蔣俊楠還呆在電梯——沒走。
可是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只是胸——劇烈起伏著，咬著牙轉身就走。
蔣俊楠︰「……」
怎麼感覺更可怕了。
買好電梯返回家——時，岳千靈按開了密碼鎖，在進門前——刻，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對面的門。
拒絕不喜歡的女生告白不是錯，但至于糟蹋人家的真心把人家想得那麼不堪嗎？！
岳千靈鼻尖酸澀，用力推開門，踢掉鞋子就倒床上準備打算早點睡覺。
可是遙控板換上——電池後，還是毫無反應。
岳千靈不信邪，擺弄了好幾——鐘，空調硬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她氣得直喘氣。
今天到底是什麼倒霉日子！
她煩躁地拿出手機，給房東打了個電話。
「陳姐，我是7棟1314的租戶，今天剛搬進來的，這空調遙控器是不是壞了？」
房東——打著麻將，耳機那頭環境非常嘈雜，聲音也有點不耐煩。
「怎麼會壞的？——看看是不是沒電了？」
「我已經換了——電池了。」
「哦，那可能是壞了，——等等，我回頭換個遙控板啊，三條！踫！」
岳千靈——來心情就不好，听見房東那敷衍的語氣，情緒頓時更差。
「回頭是多久啊？天氣這麼熱沒有空調我怎麼睡啊？」
房東「哎呀」了——聲，「那這麼晚了我也沒地兒去找啊，這樣，——要不去對面1315那邊兒借——遙控，那房子也是我的，空調都是同——個型號，遙控都是通用的。」
听見岳千靈突然沉默，房東模了——張好牌，便——眯眯地——︰「沒事兒，我馬上微信上跟他——聲，都是年輕人，——直接去借就行了。」
岳千靈語氣立刻變得冷靜︰「不用麻煩了，我再忍忍吧，謝謝。」
開什麼玩。
她今天就是熱死也不可能去找顧尋借遙控。
這——事情只會讓人覺得她卑微求關注。
掛了電話，岳千靈直接躺到了床上。
多的是人家——沒空調，難道人家就不睡覺了嗎？
心靜自然涼！
然而十——鐘後。
岳千靈爬起來打開了窗戶。
有晚風吹進來，大概會好點。
又過了十——鐘，岳千靈雙眼瞪得像銅鈴，憤憤地看著天花板。
這都13樓了怎麼——點風都沒有呢？！
她的睡裙已經有了——層黏糊糊的感覺，翻來覆去幾番，連頭發都汗津津地貼在了脖子上。
不僅毫無睡意，還感覺越來越熱。
岳千靈實在睡不著，只好又拿起手機打算消磨消磨時間，——不定找個劇來看看就困了……
她——劃開屏幕，卻看見兩——鐘前，林尋給她發了條語音消息。
「睡了嗎？」
【糯米小麻花】︰沒有。
【糯米小麻花】︰但是今晚不打游戲，心情不好。
【糯米小麻花】︰以及——能不能別發語音。
【校草】︰……
【校草】︰沒叫——打游戲。
【校草】︰那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糯米小麻花】︰熱得睡不著。
【校草】︰沒空調嗎？
【糯米小麻花】︰遙控器壞了。
【校草】︰借——個？
【糯米小麻花】︰大晚上的我找誰借？
【校草】︰沒有認識的鄰居？
【糯米小麻花】︰沒有。
【校草】︰？
過了——會兒，他才又發來消息。
【校草】︰就算不認識也可以試著去借——，畢竟以後都是鄰居了。
【糯米小麻花】︰不要。
【糯米小麻花】︰我臉皮薄著呢，做不來那——死皮賴臉的事情。
【校草】︰？
【校草】︰不至于。
發完這條，岳千靈也不打算跟他閑聊了，翻了個身，準備看劇，卻突然靈光——閃。
手機紅外遙控！
她立刻拿手機——載了——個軟件，搗鼓幾——鐘後，空調終于吹起了涼風。
岳千靈心滿意足地躺回了床上。
這時，門鈴聲突然響起。
岳千靈想著自己今天剛搬來，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找她？
她披上——件外衣，小心翼翼地走到門——，打開貓眼。
「……」
竟然是顧尋。
雖然隔著貓眼，兩人並未對視，但岳千靈心——半難過，——半尷尬，還有些緊張，根——沒辦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
岳千靈深吸了——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平靜。
「有事？」
貓眼——只看得見顧尋的上半身，他神情有些不自然，眼神飄忽，沉聲道︰「——開門。」
岳千靈︰「？」
「——要干什麼？」
听出岳千靈語氣——濃濃的抵觸，顧尋氣不打——處來。
他凝視著貓眼，——道︰「——開門，我給——送個東西」
岳千靈立刻想到，應該是房東給他打電話叫他幫忙。
怪不得他的神情看起來這麼奇怪，大概是以——她在曲線救國吧。
岳千靈氣血突然倒涌，緊緊握著拳，聲音微顫︰「不用了。」
顧尋舌尖抵著——顎，才勉強壓制住心——的煩悶。
只是他聲音——還是帶了點急躁，「——快開，房東叫我給——空調遙控器。這麼晚了——不想睡覺了？」
許久，她突然打開了門。
顧尋剛松了——氣，——秒，感覺——陣涼風迎面吹來。
岳千靈就站在他面前，——得比風還涼。
「——以——全——界就——那兒有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