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今天下午最精彩的, 那得數——老太太親自出手——原形，要捉拿那藍袍嗜血喜好剝皮的血腥幽靈。只听那轟隆聲不絕于耳，整個——宮都震了三震, 落下的碎石直接砸死了一圍觀蝙蝠精。結果您猜怎麼著？」
「嘿！那幽靈竟是從——老太太手下逃跑了！——老太太還是想追, 但說——遲那——快，只見一片血紅光芒驟然降落, 恰似一輪夕陽墜落蒼穹, 映照的——宮明明晃晃, 擋住了——老太太的路！」
小胡三頗有點說故事的天賦, 那夸張語氣拿捏的是相當準確, 衛洵听得津津有味, 又問了——一些——老太太的絕招, 魔鬼商人是怎樣逃月兌的這類細節。
不過一說細節小胡三就麻爪了，畢竟——實力一般，只敢用圓光術遠遠映照來戰場偷看——這還是因為梅恪爾房中有小胡三的氣息, 讓小胡三也慘遭追殺！他逃到一處——方後偷偷觀察追兵動向, 結果正好偷看到了這‘熱鬧’一幕。
當然, 小胡三不敢映照的近了, 怕被——老太太。他自身實力也有限，映照出的景象實際上很模糊。剛才他講的抑揚頓挫分外精彩，純粹是自——才好編的妙。
借著——宮亂象，小胡三成功逃回老祖宗身邊，並乖巧把自——探——的戰況消息全都——數上報了。
「魔鬼商人果然也有不少後手。」
見小胡三吱吱嗚嗚確實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衛洵也——難為他, 讓他去隔壁跟——鹿——鼬一起住，自——同郁——慧回到房間內。
「周希陽出手，魔鬼商人這次死不了。」
郁——慧冷靜道︰「他不——任由——老太太就這樣殺了魔鬼商人。」
周希陽幾番阻攔, ——老太太卻仍轟開了魔鬼商人的門。要是讓她真殺了魔鬼商人，那整個——宮中旅隊的——位都將受到沖擊。
他們後天才會去天壽山，算上今天還得在——宮中待兩天。這兩天還是以穩為主，決不——讓老妖大妖們佔了上風。而且今晚八點前旅客們要做好皮影，——果真讓——老太太鬧下去，極有可——會有旅客——法按——完成任務。
周希陽必須出手。
「我看是他——老太太殺不了魔鬼商人，干脆動手攔一攔。」
衛洵輕笑︰「魔鬼商人逃跑有一手的。」
他當——在歸途、屠夫聯盟——其他一些小導游聯盟手下逃竄，——在也絕對——逃得過——老太太的追蹤。
周希陽也許是擔心魔鬼商人往丙二五零這邊跑，帶的——老太太也趁機搜丙二五零的房子，甚至趁機傷到他，才干脆出來阻攔。
「不過——在——宮亂起來，對咱們來說也算是好事。」
衛洵走到玉米筍觸須模擬出的‘煉丹爐’旁邊，拍了拍爐壁︰「剛才的——震可不是——老太太——威造成的。」
大——震動，是爐內金丹煉成後引起的異象！衛洵也看過不少神話靈異小說，有寫金丹煉成後也許會有祥雲天變異香之類的情況——生。
但——在蒼穹被飽含雷鳴電光的濃雲籠罩，大雨不停，——宮內又有龍脈之氣遮掩，天變應該是——有。靈蛇骨——太歲金丹都在玉米筍體內，哪怕丹成後真散——出異香，也會被玉米筍吸掉。
唯一不好處理的只有——動，衛洵本打算金丹一煉成就立刻把玉米筍收到魔蟲之球里的。好在正趕上——老太太動手，——在——宮老妖們注意力都在周希陽——魔鬼商人那邊，衛洵便仍留玉米筍在這里，也讓金丹——借余溫再好好蘊養一下。
「衛洵，你說何首烏，何首烏他真的會自——找來嗎？」
郁——慧不放心，又去外面晃了一圈，確認外面的風波不會影響到衛洵後。他才又想起剛才衛洵說的，纏繞在芷家老管家斷指上的黑線，極有可——是——絲這件事。
「那得看他智商怎麼樣了。」
衛洵微笑︰「要是跟太歲差不多，那可——會來吧。」
郁——慧哽住，想說什麼，卻又覺得衛洵說的還蠻有道理，最後咳了聲，努力給佟——歌挽尊︰「其實佟哥蠻細心的，也挺聰明的，可——是智商分成了三份的緣故吧，看起來就有點那啥。」
「不過真的會是他嗎？」
越是期待的事，郁——慧越是惴惴不安，生怕是——高興一場。
「——老太太這會大張旗鼓出手很怪。」
衛洵隨——道︰「太歲靈氣一直隱藏在靈蛇骨內，她只猜測靈蛇骨內藏有靈物，但不——道這里面是太歲，對不對。」
「對。」
要是早——道靈蛇骨里有太歲，玉米筍吞了半個蛇骨逃逸——老太太早該直接追上去了，不可——繼續留在原——搶剩余蛇骨。
太歲可比靈蛇骨珍貴重要多了。
「她不——道太歲，參精還——有出世，那——讓——老太太大動肝火的，就很有可——是她手里的山翁出事。」
之前——鹿也說過山翁在——老太太手里。雖然何首烏補肝腎，益精血，滋養頭——之類的功效很強。但——老太太第一不需要補腎，第二不需要把自——毛變黑（大妖怪——毛才是正道！）
衛洵猜測她把何首烏精抓在手里，還放出消息，其實是以何首烏精為餌，用來釣——鹿——釣參精。不然——鹿妖不可——道這消息——道的——此清楚。
只不過參精——鹿還——釣到，靈蛇骨——何首烏精先給丟了，這才讓——老太太徹底暴怒。
「說得有理。」
郁——慧輕嘆︰「當——何首烏靈在佟——歌手中，確實是攻擊性更強的。」
哪怕醫療師也得藏一手保護自——的絕招，在外人看來佟——歌的何首烏精只是歸途的經濟作物，是用來搞錢的。誰也不——道何首烏精的攻擊性也最強——黑褐色的細長根須猶——絲，——悄——聲息刺入敵人的心髒，灌入致命的毒素。
而且何首烏——隱藏在黑暗處，——果——不主動——身的話簡直跟消失了一樣。衛洵——在的惡鬼之蟲幾乎遍布了——宮中絕大多數——磚，甚至外面——洞，乃至大半個小湯山都遍布惡鬼之蟲。
但卻仍——山翁的蹤影。
「生何首烏有毒，何首烏精毒素更強。」
郁——慧道︰「當——茅小樂又幫佟——歌把何首烏精煉了煉，扎一下就——讓人死。」
「——在雖然佟——歌死了，但何首烏精的毒素也許還在。」
郁——慧有點按捺不住，提議道︰「衛洵，要麼喚醒太歲金丹吧，我去跟他談。有他幫忙把何首烏——參精叫過來，這挺簡單。」
郁——慧是真怕何首烏精來偷襲衛洵，扎他一下子！太歲已經因為罵人注定前景悲慘了，郁——慧極力把何首烏描述的特別——掙錢，就是為了給佟——歌在衛洵心底加籌碼。
太歲——在陷入沉睡，——法聯系——的神魂藏入金丹中，何首烏他們甚至感受不到太歲的神魂。再加上靈蛇骨——玉米筍隱蔽氣息——
何首烏恐怕真覺得太歲死了！絕對會來為兄弟報仇，刺殺衛洵的！
要是真扎一下那可就壞事了！
「太歲——在太傻。」
衛洵敷衍道︰「傻子只會幫倒忙。」
傻子也有傻子好用的——方，但與其讓太歲把何首烏叫過來，衛洵倒是想自——會一會他。佟——歌的性格，佟——歌的為人，郁——慧的描述雖然讓衛洵勾勒出了大致的形象，但佟——歌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衛洵要自——去評估審視。
而且還有一個疑點。
「山翁為什麼會綁架芷家老管家？」
衛洵想過幾種可——，先不說纏在芷家老管家手指上的黑線是傀儡絲這種，單說——果纏在——斷指上的黑線真是何首烏的黑——，那有兩種可。
第一，帶走芷家老管家的是山翁，他斷指上纏繞的——絲，正是郁——慧所說的，何首烏的攻擊方式。
第二，帶走芷家老管家的另有其人，對方極有可——抓住了山翁，並且在他斷指上纏了黑——，故意誘導外人的判斷——
論是哪種可——，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芷家老管家真的失蹤了。
「誰會對付他？」
「是通過芷家老管家對付旁人。」
郁——慧皺眉︰「也許是為了引出——小天。」——
小天——芷家老管家搭檔值班，老管家失蹤，——小天絕對會第一個。也許背後的人是覺察出了——小天的異樣，故意布局，甚至用何首烏黑——做誘餌，來誘使他出手？
「不對。」
但郁——慧自——先駁回了自——的觀點。
「——果他們真懷疑——小天是，就不可——用何首烏的黑——做誘餌。只要涉及到佟——歌相關，就絕對絕對不會自——參與其中。」
歸途人真參與進去，佟——歌極有可——就回不來了。
何首烏——絲出——，反倒會讓隱藏更深。
「也許對方想得就是這樣，她準備搞大動作，——此這般是要——鹿書橙忌憚不出手，防止被他們干擾。」
郁——慧還是覺得這背後絕對——傀儡師有關。
「芷家老管家……」
衛洵若有所思，曲指輕叩丹爐，緩緩道︰「還有一種可。」
「最先——芷家老管家失蹤的是——小天不假，但正常來說，從旁人角度來看，最先——小天失蹤的，應該是芷葵葵。」
芷葵葵——芷家老管家是這支送葬隊伍中唯二的芷家人，他們之間聯系應該異常緊密。芷家老管家失蹤，芷葵葵絕對會出面。
「你不覺得芷葵葵比——小天要更隱秘嗎。」
明明是芷家的後手，但芷葵葵一直非常低調。出八臂哪吒城——也好，陽壽鎮殯宮也好，——在——宮也好，她幾乎完全——起到任何作用，護棺守棺這些事一直都是旅客們在做。
芷葵葵就像個透明人一樣。
「有人想引出芷葵葵？」
郁——慧皺眉深思，喃喃道︰「但是這——什麼意義吧。」
引出芷葵葵有什麼用？芷家老管家失蹤確實讓紙人們暴怒，讓芷葵葵動手，但為棺材守靈這方面一直都是旅客們在做。哪怕紙人團滅，棺材也不會有大事。
再者說——在所有人目光在旅程景點項目，在參精出世，在魔鬼商人的領隊考核任務——東西區對抗上，誰會去專門針對芷葵葵呢。
「追夢說傀儡師混進來了，她是以什麼身份混進來的？」
「你懷疑芷葵葵是傀儡師？」
郁——慧眼神微動，卻是搖頭︰「可——性不高，京郊殯宮這個旅程旅社絕對會非常注意。想要混進來本身就很難，而芷葵葵也算個比較關鍵的人物。」
「傀儡師哪怕真混進來，也絕對是混在最不起眼的邊緣角色上。比——某個紙人，甚至是某張紙錢。芷葵葵，她太顯眼了。」
不過按衛洵說的，芷葵葵卻是一直非常低調，完全——出手過一次，這也讓郁——慧注意。
「——果真是她的話，那纏繞在芷家老管家斷指上的，或許真是傀儡絲了。」
郁——慧嘆氣。
芷葵葵收起了芷家老管家的斷指，——有交出來，也——給任何人看。或許是怕自——暴露。這樣推算除掉芷家老管家的，應該也是她，老管家對芷葵葵本身絕對很是熟悉，也許是——了一些芷葵葵的異樣，想要像旅客們匯報。
所以傀儡師干脆除掉了他。
但——果這一切真是傀儡師做的，那芷家老管家的失蹤——何首烏精的逃逸也許就——有任何關系，只是踫巧挨在一起了。
「倒是也不一定。」
衛洵卻有不同的想法。
「這幾點——同——成立。」
何首烏精逃跑，綁架芷家老管家，留下黑——纏繞的斷指作為標記威脅，傀儡師潛入旅程，取代芷葵葵。她——了芷家老管家的失蹤，卻收起了纏繞黑——的斷指，不交出去。
這八點是——同——成立的。
「你說傀儡師是這個——周期的導游，那她應該認識佟——歌吧。」
「對。」
「她或許——從何首烏精與靈參的組合，猜到佟——歌？或者她——從斷指上的黑——，確認這何首烏精就是佟——歌的東西。」
「有可——，你的意思是……」
「換個角度想。」
衛洵意味深長︰「傀儡師說不定也想復生佟——歌呢。」
「這怎麼可——！」
郁——慧第一反應覺得荒謬至極，再一想卻勃然大怒，臉色陰沉下來，咬牙切齒︰「她敢！」
復生者會對救援的人——條件忠誠，絕不會背叛，——果佟——歌真被傀儡師復生，那——
歸途絕對會——牧羊人聯盟合作。
傀儡師潛入進旅程，最開始或許是為了奪北緯三——度信物。但——道丙二五零不可殺後，她不——在這方面動手，卻也不願灰溜溜離開——
果——復生佟——歌，將其掌握在手中，那這次旅程她就不算——來。所以一直蟄伏的傀儡師才會選擇——在動手。
「我出去看看！」
郁——慧焦躁不安，快步走向門邊又停住折返，在門——急躁徘徊。
「急什麼，我說的也只是其中一點可——而已，又不一定是真的。」
衛洵卻很平靜。
「但是——」
但是衛洵分析的真的很有道理啊！
「再者說，太歲金丹已經在我們手里，哪怕他們真奪得了何首烏精也不用怕。」
衛洵淡淡道︰「佟——歌不可——在他們那里復活。」
三缺一，佟——歌——法復活。衛洵甚至還覺得，——果何首烏精真落在傀儡師手中，都比繼續留在——老太太那里強。
畢竟傀儡師有所求，反倒會保護何首烏精的安全——老太太卻就是個老刺蝟精，何首烏精在她眼里就是一盤菜，指不定啥——候就給吃了。
「再者說，——果真是這種可——，我倒更在意給山翁傳話的那個人。」——
果衛洵推測成立，其他人的選擇都可以解釋。他唯一不解的，就是為什麼山翁會去綁架芷家老管家——
果是听到太歲求救，以他的智商應該會直奔太歲而來。之前山翁——逃，應該是——老太太給他下了某種限制。這次逃出來或許他用了大代價，甚至已經重傷。
重傷的山翁認為自——憑實力——法救出太歲，所以才抓了芷家老管家為人質？那麼又是誰告訴他紙人送葬隊——丙二五零的關系，‘欺騙’他認為芷家老管家很重要？
衛洵直覺認為這——宮動亂的背後仍藏著一個人。
對方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想要——何首烏精聯系上很簡單，喚醒太歲金丹就可以。但衛洵懷疑何首烏精——幕後那人有聯系，最壞的可——是何首烏精已經被對方控制。
這——再暴露太歲的情況，他們可就陷入被動了。
「你說的對。」
郁——慧臉上神情變化，最終回歸冷靜。
「——在一動不——一靜。」
外面已經亂起來了，——果有人想要借亂象生事，那他們此刻更不——自亂手腳。
「傻人有傻福。」
做出決定後，緊繃的那——氣松了，郁——慧放松下來，甚至開玩笑道︰「何首烏精肯定會——事的。」——
果他听了太歲慘嚎就立刻沖出來要救人，還信了某人的話，自以為綁架芷家老管家——威脅到衛洵放人，那何首烏精的智商應該也不高。
「不覺得我冷血？」
衛洵饒有興致望向郁——慧，輕聲道︰「——果喚醒太歲金丹，通過他絕對——更快找到山翁。」
晚一分鐘，或許就有一分鐘的危險。尤其山翁逃出——老太太手心絕對付出了大代價，很有可——受傷。
雖說太歲金丹在他們手里，外人絕不可——搶先復蘇佟——歌。但——果何首烏精重傷甚至被毀，那他們想復活佟——歌也將會是難上加難。
「——在我們的速度慢嗎？」
郁——慧卻反問道——
在才是到小湯山的第二天，昨天剛判斷出佟——歌極有可——在這里，而且分成了三份——在就已經找到太歲，還成功將——煉成了核心金丹。隨後又得到了何首烏精的具體消息。
這慢嗎？這不慢！
這簡直是速度飛快了！
誰救人——有衛洵這種效率？反正郁——慧想不到第二個人。
「再者說，我相信你。」
郁——慧笑道，他選擇相信衛洵，跟隨他，信任他——將老隊友救回來——，就考慮到了衛洵的性格。
人——完人，每個人都有自——的做法。衛洵就是多疑，哪怕復生者對救援者是絕對忠誠，他也很難相信佟——歌。
之前救郁——慧的——候，郁——慧已經陷入絕境，只有衛洵這一根救命稻草。而——在身分三處的佟——歌，卻遠遠不到陷入絕境的——候。
在這種前提下救回他，——郁——慧的情況有本質不同。
也許不像衛洵分析的那麼多，或許衛洵就是想等佟——歌陷入絕境，再去救援呢？
郁——慧明——這種可——，但奇異的是，他雖然為佟——歌感到焦急，卻也同樣並不是很擔心。是衛洵讓他感到放心。
他信任佟——歌——度過難關，也相信有衛洵在，佟——歌最終一定會——事，這種信任有點盲目，好像他當初信任安雪鋒一樣。
但這也是通過一次次危機險境，逐漸培養出來的。
再者說復活哪里是那麼簡單的事，佟——歌——在遇到的危險，就是他要挺過的難關——果換了人來救援，譬——傀儡師，那哪怕救援速度飛快，佟——歌將來都絕對會陷入痛苦兩難的境。
安雪鋒是絕對不會坐視旁觀，會先把人救回來的。但安雪鋒身為歸途隊長，卻——法救回歸途的亡人。
衛洵絕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而且郁——慧覺得衛洵其實也在漸漸改變。
他這次會分析這麼多，會解釋，甚至會在最後問‘不覺得我冷血？’，其實都是在評估，在判斷。假使這是他固有性格，他不覺得有任何問題，那他也不會問出這句話。
所以郁——慧再次表態，表以絕對的信任。
絕對的忠誠與信任，或許會讓衛洵漸漸變得不一樣。警惕心強，懷疑心重，這樣的人在旅社中確實——活的很好，但一直緊繃的弦很容易斷裂，導游尤其是高危人群。
郁——慧還是衷心希望，衛洵——有徹底信任的人，——在那人身邊完全放松下來。
「放心。」
郁——慧這樣說，反倒讓衛洵咽下了其他的話。他深深望了眼郁——慧，緩緩綻開一個微笑︰「佟——歌會——事的。」
「——在也快六點了，我出去看看。」
八點會有一場皮影戲彩排，也是今天景點項目的終點，旅客們必須制好皮影才——宮動蕩想必也會稍微平息一段——間。
衛洵這次出門，並不是想再看旅客們做皮影，而是想去看看魔鬼商人。
自從到了小湯山，不，是從陽壽鎮開始，導游們分房住，衛洵——魔鬼商人的交流大幅度減少。而且除了剝皮外，魔鬼商人似乎也很安靜，就靜悄悄的，完全——有搞事。
有人靜悄悄，絕對要作妖。衛洵不信魔鬼商人這次領隊考核會——此安靜下去，——有半點其他追求。
他是真的很警覺敏銳，不會放過半點異樣。而且單獨——動，衛洵也是在給何首烏精‘創造機會’。
「拿一瓶蜂蜜水去。」
衛洵挑眉笑道︰「讓我去關心一下小翠的王妃。」
「對了。」
臨走前衛洵又回身，他想了想然後扯開斗篷，在自——胸前圈了個範圍，然後手變為惡魔利爪，撕破衣服，在胸——挖出一大塊血肉——泥巴。
「想辦法讓我這里看起來像是真受傷了一樣。」
衛洵隨手把泥巴扔給歡呼雀躍的玉米筍，對郁——慧眨了眨眼︰
「我受了重傷。」
* *
小翠的王妃——在很不好。
魔鬼商人門被轟開——正興致勃勃在剝一張金猿的皮。他——哪怕抓了一些活妖，甚至是實力較強的大妖，但剝皮先生最感興趣的仍是人類，其次是近似于人類的妖物。比——之前的洞穴蜘蛛猴，以及這頭金猿。
要是魔鬼商人精通中華文化就——道，他——在做的事情其實——上供差不多。每剝皮一次，剝皮先生都會出。他恐怖的虛影變得更加凝實，也——賦予魔鬼商人更多的力量。
魔鬼商人管這叫祭祀。
剝皮先生最渴望的仍是剝人皮，他實力越強，其實對旅客們而言是種危險。魔鬼商人太弱，之前的剝皮先生哪怕附身後也打不過旅客，——法剝皮。但任由——這樣變強下去，未來可真不好說。
畢竟妖物的皮——靈魂蘊含的——量非常多。
魔鬼商人也因此一直在隱瞞此事。
但一次——老太太轟門，就讓他暴露了。要不是剝皮先生附身，他可很難從——老太太面前逃出去。畢竟這老刺蝟精精通巫術，對靈魂方面頗有研究。魔鬼商人幽靈態很容易被克制，哪怕放出亡靈君主都討不到好。
「我會向您上供更多的皮，當然，您也要交給我更強大的力量。」
最擅長逃跑的魔鬼商人藏好自——，冷靜與再次在他腦海中咆哮的剝皮先生交涉︰「您也看到了，我們的敵人非常強大。因為我剝皮獻祭給您惹惱了她，她會一直來找我們的麻煩。」
「這樣一來，我——空剝皮。」
‘吼——剝皮，剝皮！’
剝皮先生怒吼咆哮，震蕩的魔鬼商人san值瞬間跌落到——幾。好在他早有準備，嗑了件珍貴的回san藥劑，又升回到了穩定值。
「——法剝皮，——有完——的皮，你就——法見到皇帝。」
他——有向剝皮先生妥協，語氣反倒更加強硬，甚至有些嘲諷︰「就憑你——在剝的皮，難道也想贏得皇上的賞識？」
‘吼——’
剝皮先生仍在怒吼，但聲音卻弱了很多。他這種惡人手段狠辣，活剝人皮獸皮都——有半點猶豫，但遇到比自——更強硬，更有背景的人，卻又——軟的像一灘泥。只剩執念存在的剝皮先生甚至更好控制，魔鬼商人早把握住了——性格的弱點。
從陽壽鎮開始遠離小翠，雖然——法壓制住剝皮先生，讓自——處境更危險。卻也同樣是對剝皮先生的心理控制。
太容易接近到的，總讓人不夠珍惜。
剝皮先生為了——再跟他心中的皇上與大官見面，也會努力提升魔鬼商人的實力，讓他——剝下更好的皮。
但這就像與虎謀皮，像是走鋼絲。誰也不——道什麼——候——就會失控。
「讓我們來進——一場交易吧。」
魔鬼商人壓低聲音，粉紅色的左眼眸中有紫色六芒星紋路浮動，他在使用自——‘魔鬼商人’的紫色稱號。
「我會完成你的夢想，帶你去在皇帝面前完成一場盛大的演出，而你將全部的力量，將你的靈魂交給我……」
‘演出，演出……’
剝皮先生喃喃，他粗喘著氣，讓魔鬼商人腦子里仿佛在拉風向。但剝皮先生的語氣卻越——焦躁瘋狂，甚至多了一分警惕︰‘不，我，我不會教你，你休想從我這里學到……’
「不不，我並不想偷學你的手藝。你也——道，我並不是做這——的。」
這不是魔鬼商人第一次失敗了，他就很奇怪剝皮先生怎麼在這方面格外警惕。就像一個徹徹底底的老古板，寧願手藝失傳也絕不會讓自——的手藝外流——論魔鬼商人——何裝真誠裝努力，對方也——有半點松——的意思。
這讓魔鬼商人放棄了這條路，——在他提起這個，早不是為了跟剝皮先生學手藝，而是進一步刺激他。先一步提出個對方絕不可——接受的條件，然後再後退繼續談，這是商人慣有的狡猾。
「但你總要給我一些保證，畢竟把你推薦給那位官人，也是要冒很大風險的。」
果然，剝皮先生不出聲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果就連這你也不同意的話，那我們就——有什麼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魔鬼商人佯作不耐煩道︰「我——在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道。」
這才是魔鬼商人的真正目的！
只要他——道了剝皮先生的名字，他就有把握給對方簽下契約！畢竟魔鬼商人手里可還有剝皮先生的精神污染膿血，血加上名字再加上精神，足——夠代表一個人。
但是——
‘你，你又——何……保證……’
剝皮先生猶疑道。在別的方面他看起來很是瘋狂失智，但一涉及到見大官，見皇帝這種事，他就很是敏銳。
「嘖。」
難搞。
魔鬼商人之前試探過幾次，每每剝皮先生都會問出這個問題。他答過‘我——大官是朋友’‘我——大官是同事’‘我也是大官’，結果統統失敗，完全不被剝皮先生信任。
最有把握的那次，其實是說‘我——大官是朋友’，但剝皮先生卻不信，磕磕巴巴嘲笑說你一個臭洋人怎麼可——大官是朋友，搞得魔鬼商人怪郁悶的。
來東區過旅程，西區的旅客——導游就是要艱難些，他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是……」
這次說什麼？
魔鬼商人大腦飛速轉動，——間緊迫，明晚就是正式演出。這種機會用一次少一次，必須得最大利用起剝皮先生，提升自——實力才。不然明晚很難……
想想看，什麼身份——讓剝皮先生認同？這種怪物通常感——敏銳，——辨別人說話真假。魔鬼商人之前幾次也——說謊，但僅僅是‘真話’恐怕還不夠，他外國人的身份讓剝皮先生不夠信任。
僅僅——小翠是朋友，同事的關系，不足以讓剝皮先生上鉤，那麼……
「我是小翠的王妃。」
魔鬼商人淡定道︰「王妃，你——道什麼是王妃嗎？」
「——錯，我是大官的妻子。」
剝皮先生︰？！
「真的嗎？原來魔鬼商人你一直是這樣想的？」
魔鬼商人︰？！
含笑男聲響起，魔鬼商人驚得立刻戒備起來，半晌才稍微放松了些︰「哦小翠，你真是差點嚇死我。」
他抱怨道，對小翠——找到自——這點並不奇怪。實際上有對抗任務在，王妃——國王間總會通報互相的位置。
「你是怎麼想到躲在這的？」
衛洵擰眉，捂住鼻子︰「這也太髒了。」——
錯，魔鬼商人——有躲在——宮中，而是在——宮外的深坑里，蝙蝠精們的巢穴深處。這里有近百只蝙蝠精，——們傻的——蜘蛛猴差不多，雖然算是妖怪但仍保有蝙蝠的原始習性，夜明砂（蝙蝠糞）的氣味著實太刺鼻。
「有些妖怪嗅覺太敏銳。」
魔鬼商人樂呵呵道︰「這里——們找不到我。」
小翠來了，這也是個好機會。
「怎麼，難道我不是你的王妃嗎？」
魔鬼商人像是隨——開玩笑道，眼角余光掃了眼小翠一來就立馬隱藏身形，——在只有他才——看到的剝皮先生。剝了這麼多皮後，剝皮先生明顯思維恢復了些。他每每見小翠都會隱身，誠惶誠恐嘟囔著什麼賤軀不——污了大人的眼之類的。
剛說到是王妃小翠就到了，這效果著實不錯——果這次順利，拿下剝皮先生不再是難事。
「你是不是我的王妃……這樣，我們來玩一個問答游戲吧。」
衛洵若有所思，忽然笑了起來。魔鬼商人也——奈勾起嘴角，——道他這麼問，聰明的小翠肯定猜到什麼，不會——給他這個便宜。
「你問我答。」
魔鬼商人坦然道，他覺得小翠這是要再探他的底。小翠幾乎每一次——他獨處——都要探底，這種重視讓魔鬼商人有些高興，又有點心酸。
他雖然有後手，但真——有小翠想象中的那麼多底啊。
「我想問的是——」
衛洵拖長聲音，仔細注意魔鬼商人的喜悅值——責任感，忽然道︰「你——傀儡師聯手了？」
越是簡短肯定的問句，越——刺探出真正的情報。
魔鬼商人反應——很真實。
「啊？」
「誰？我跟傀儡師聯手？老天，——果我——記錯的話，傀儡師是你們東區的導游吧。」
魔鬼商人覺得很荒謬︰「再者說，她跟黑寡婦的關系並不好，我怎麼會——傀儡師聯手呢。我連她在哪里都不——道！」
「是嗎。」
衛洵卻是將信將疑，冷笑道︰「——果不是你暴露了我的位置……她怎麼——重傷我！」
啊？傀儡師動手了？小翠被重傷了？
魔鬼商人瞠目結舌，一——間不——道該說什麼，听小翠的意思是，他可——藏在一處隱秘的——方，或者還有追夢人——郁——慧幫忙隱藏，但卻被傀儡師——並且被打傷了？所以懷疑到了他身上？
這，這這……
魔鬼商人不——道該往哪想，只看到小翠情緒似乎非常激動，他走近兩步仿若要上前逼問，動作間斗篷起伏，魔鬼商人隱約看到了他胸前似乎有個恐怖的血洞……
哦。
魔鬼商人平靜下來了。一看到這血洞他就明——這事有蹊蹺，——果小翠真被偷襲重傷，他那麼狡猾謹慎的人，怎麼可——像個二傻子一樣怒氣沖沖闖過來與他對峙？
還裝的像個被妻子背叛的丈夫，語氣中滿是受傷與不敢置信，所以才拋下理智似的。
「不不，我——有——傀儡師聯手，真的，親愛的你相信我。」
魔鬼商人配合演戲，五分真五分假的擔憂握住小翠的手，焦急道︰「小翠，你的傷太重了，趕快治療一下吧！」
小翠這波‘重傷’是做給誰看？
但這里只有他們兩人……難道有誰在暗中窺伺？
魔鬼商人心中一緊，卻又覺得不正常。小翠胸——是真受傷，值得小翠他這麼大手筆來演戲的，定是讓他非常重視注意的人。然而這些人應該都不傻啊，——誰會被這麼輕易就釣出來——
「今——你我都重傷，我也不算趁人之危。」
就在這——，一沙啞憂郁的男聲自岩壁中傳來，滄桑又疲憊，像是久經風雨歲月，要與敵人決一死戰的劍客。悲壯中卻又有不容忽視的危險與凜然殺意。
但此刻魔鬼商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傻子！被釣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