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不進去！」
夕陽旅團的一人不敢置信, 死死盯著手機。他手速極快，界面剛切換就立刻點了‘入隊’，但彈——的——是紅色的【失敗】。
「紹元, 你是不是私自升星了？！」
夕陽團長眉頭一皺, 紹元是——卡在中階一星，馬上就要升星, 是夕陽旅團在這個等階上最強的年輕人。如果他進不去, 那——他人就算進去了, 說實——, 也沒什麼用！
「有誰進去了嗎？」
顧不得再說, 夕陽團長隔空點了點紹元, 不死心立刻又——排在第二位的人, ——發現他也沒能進去。不僅如此，夕陽旅團這次安排的人，竟然沒有一個傳來好消息。
這——有點不對勁, 所有人——沒能進去, 雖然確實有可能, 但今晚這——透——一分詭異。夕陽團長下意識去看手機, 但緊接著——震驚愣住。
「團長，我進不去，不是因為——強啊，我沒升星。」
旁邊紹元——沒注意到夕陽團長的動作，訥訥道, 他確實老實听——沒有升星啊, 這次雖然危險，——是機會，他不想錯過, 也不想讓團長留下壞印象的。
紹元委屈極了，覺得這——得說清楚，但當他舉起手機，要給團長看時，注意到上面的字眼，紹元的委屈完全被震驚取代。
剛才紹元就是圖速度，一刷——來就點，完全沒有思考。現在他一看手機，簡直不敢置信，精神——有點恍惚︰「旅社不是提醒我——強超等級了，是說……」
「你——弱了。」
夕陽團長——一口氣，態度和緩下來，擺了擺手︰「沒——，大家這次——辛苦了。」
「這麼晚了，散了回去休息吧。」
往常夕陽團長在旅團里，是說一不二的人，每句——大家——積極響應。但這次，回復聲——稀稀拉拉，在夕陽團長離開——，大家——是少有回現實的，沒了團長壓陣，喧囂聲轟然而起。
「你的手機上……也是這樣吧。」
紹元——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拿著手機去和別人對。
那人道︰「對……沒錯。」
「會不會是，旅社——bug了？」
紹元憋了口氣︰「丙二五零，只是丙等末尾導游，他怎麼可能——」
「應該不是——錯。」
那人點點旅程名單︰「看，已經有五個人加進去了。」
「如果真——bug，旅社肯定會鎖定旅程，不會讓人加進去的。」
「但是——」
「好了，無論怎樣，——與咱們沒關系了。」
這人心態挺好，勸慰紹元︰「瞧這架勢，嘖嘖，哪怕咱們真擠進去了，也是當炮灰的命。」
「那可以不一定。」
紹元嘟囔，但心里也是有數。同伴說的確實有理，可紹元心里——是憋氣啊。
說好的困難等級團呢？他不敢說別的，在中階一星這個等階里，他絕對是最強的，哪怕屠夫聯盟和牧羊人聯盟的人來了。
甚至紹元想過，哪怕丙二五零接的是危險團，他——不怕。
但——題是，這他媽，丙九的團根本就不——常啊！
一個丙等末尾的導游，竟然接到了個極度危險等級的團！
這合理嗎？？？
「你也別多想了，少說這。」
同伴看了眼周圍，壓低聲音︰「我看啊，說不定是有人在暗算丙二五零。」
紹元不傻，他听了這——，再仔細一想，頓時滿背冷汗。
「你是說……」
「對。」
同伴饒有深意︰「就是那兩邊……懂的——懂。」
* *
「副隊，潛入旅程的——，——了點小——題。
這邊夕陽團長離開——，直接打電——聯系王澎湃。但王澎湃那邊情緒激動，吵得要命，一會嚷著什麼快沖，——給我沖。一邊破口大罵傻逼屠夫聯盟，牧羊人聯盟，一兩分鐘——才騰——空來，語速仍舊很快︰
「夕陽啊，我知道這——，放心，這次——他旅團的人誰他媽——潛不進去！」
「是，咱們挑選——來的人沒能進去。」
夕陽團長苦笑，他能理解王澎湃的心情，因為此刻他的心情，也無比復雜︰「我進去了。」
這他媽跟誰說理去，早安排好的隊員們一個——沒能進去，結果只是在一旁負責監督組織的團長倒是進去了。
「操！」
掛了電——，王澎湃仍氣的頭——大了，他 得站起身來，探頭往茅小樂他們那邊去看，緊張道︰「怎麼樣，通過審核了嗎？」
「——在審核。」
「待高審了。」
鹿書橙和茅小樂前——腳回道，他們也是第一批發現丙二五零行程信息有——題的人，反應速度比夕陽——快。但夕陽審核通過了，他們——在卡著，王澎湃這——是沒戲。
之前他醉美湘西末尾暴露，上了旅社的黑名單，就別想封印實力參加旅程了。
茅小樂之前也因為殺人——多，言行不端，上了旅社的重點關注列表，待高審就是初次審核沒過，也基本沒戲了。
他們三人里面，唯一有希望的也就是鹿書橙。
「我是真沒想到，這幫導游孫子真他媽想的狠。」
王澎湃罵道︰「他媽的，一階極度危險，這不就是又想往里面塞人，又要給咱們添堵嗎！」
* *
「一階極度危險？」
衛洵驚訝，這真的是他從來沒有設想過的道路！
按衛洵想的是，哪怕他手握巨款，旅社應該也不會做的——過分，多少——得留點遮羞布。
比如給他——個危險級的團，但實際上這團在北緯三十度附近，和醉美湘西一樣，實質上是個超危險級的旅程。
或者在行程內容上搞ど蛾子，比如弄個驚悚民俗極限三元素混合類，難度直接爆表。
畢竟明面上，旅社旅程難度大體上只有五個等級，‘安全級’、‘困難級’、‘危險級’、‘極度危險級’和‘無解級’。
超危險和一些——細致的劃分，——實是旅客導游在多年旅程積累的經驗下，進行的細分。
「極度危險級……」
實際上到現在，衛洵也不能確定這——團到底是不是他三十萬積分起的作用了，畢竟這實在——超前。就像你哪怕在相親，給說媒的人塞個幾十萬的大紅包，——也不可能把英國王子介紹給你。
這就涉及到層次——題了。
衛洵這個階位，就是該匹配困難級旅程，甚至讓他去帶安全級的旅程也不為過。
哪怕是危險級，旅社——相當于明晃晃在給他穿小鞋。要再是個在北緯三十度上，名為危險級，實為超危險級的旅程，——不得了。就連丙九接了醉美湘西——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自不量力，甚至有人在賭一個小時他就會團滅。
但旅社偏偏就不要臉了，竟然給衛洵——了個極度危險級的團！
按——常情況來講，他帶著旅程幾乎可以說是必死，不會有任何掙扎空間的。也許就是作為導游去買票的時候，某鬼王表示友好，和他貼貼，他就得直接嗝屁。
衛洵匪夷所思了。
旅社這是這麼想搞死他嗎？
不過三十萬而已……說真的，頂尖導游應該也能很富有吧。
衛洵覺得旅社這做的完全不合常理。
因為這不只是在針對他，同樣也相當于針對了這一個團的旅客。
衛洵作為導游要是一下大巴車就死了，那旅客們恐怕也難過。他了解過，越是高級的團，旅隊對導游的素質要求，反而越高。
像藏北這種丁一沒了，光憑引路人和衛洵帶隊就能通關的，幾乎不可能。
因為越是高階的旅程，引路人本身的存在也會越恐怖。
像鷹笛傳人，——實沒啥殺傷力，哪怕跟惡魔簽訂契約了呢，也沒多大用。衛洵拿——王冠，搶了鷹笛，他——是只打嘴炮，連扇衛洵一巴掌——不扇。
但要換成厲鬼萍萍你再看看。
而極度危險級的團，引路人只會比厲鬼萍萍——危險。導游開局就死，整個旅程也就崩了，旅社這是想要一整個團的大旅客來給他衛洵陪葬？
「周希陽，特級四星旅客，夕陽旅團團長。」
「半命道人，特級二星旅客，嶗山旅團副團長。」
衛洵看了眼——在生成的旅客名單，一眼就看到了這兩個——算熟悉的名字，——他人雖然名字比較陌生，但起碼——是特級旅客。
衛洵玩味微笑，模了模下巴︰「我這——……挺有牌面。」
旅客總共有五個等級劃分，初級，中級，高級，特級，以及最高的頂級。
頂尖大旅客，說的就是頂級導游。每級之內——有星數再進行細分。頂級五十星再往上，又被稱為巔峰。
像安雪鋒和各大旅隊的隊長，就是巔峰旅客。茅小樂他們也是巔峰，只不過星數比安雪鋒要低一些。
不同級別升星，需要的分數不同。
這個分數，是每一次完成旅程——，旅社依照旅客或者導游在旅程內的表現，進行的評分，和積分——是有所不同的。
衛洵這兩次旅程下來，積分可以通用，但評分是分別針對他作為導游與作為旅客兩個身份的。
一次藏北下來，他總共得了8800分，成功跨過初級，成為了中級一星的旅客。
中級一星的旅客，最低能參加困難級旅程，最高能參加危險級旅程。
到中級二星，就有小概率能參加超危險級的旅程，不過這通常——是送死行為，比如說石濤。要不是衛洵帶醉美湘西，他在到第一景點前就幾乎必死無疑——
實上那次湘西旅程——存在著許多疑點，只是——被‘全員存活’給掩蓋過去了。按理說會超危險級旅程的主力，應該是高級旅客才對。
很少有一整個旅隊，只有苗芳菲一個高級一星撐排面這種——的存在。說真的，那個旅隊要不是有衛洵在，幾乎就是必死旅隊。雖然旅社通常——會給旅客推在他們等階範圍內，最難的旅程，但也不該送他們去死的。
所以當時夕陽旅團把苗芳菲他們全——收下，不只是為了不暴露丙九一開始就在大巴車上，丙九可能是個新人導游這件——，——覺得這旅隊里的人，恐怕——因為各種原因，被旅社盯上了——
去讓他們再自由過旅程，恐怕會被旅社悄無聲息坑死。
而到了極度危險這個等級的旅程，匹配的就只有少量高級五星旅客，以及絕大多數特級旅客。
極度危險也被旅客導游們人為分了級，衛洵目前接到了旅程算是一階極度危險，算是極度危險旅程里面，較為簡單的一類。
但看能匹到特等三四星的導游，就知道這玩意絕不是真的簡單。
極度危險級旅程，包括超危險靈異類、超危險無人區探索、超危險遺跡探險，以及飽含全部的混合類。
衛洵接到的這個，算是‘超危險靈異類。
【——團信息】
【旅程代號︰京郊】
【旅程等級︰極度危險】
【具體行程︰未確定】
【具體團型︰未確定】
【帶團導游︰丙二五零】
【——發日期︰9.20】
【返回日期︰未確定】
提前七天頒布——團信息，——實里面——有許多信息沒有確定。包括旅客的總人數，旅客的姓名與信息，衛洵手中的臨時旅客名單——在時不時增加。
這個時候，旅客已經能通過最新旅程信息來搜索丙二五零來選擇加入行程了。當然，一次旅程的人數，——實是浮動的，有個最低人數，有個最高人數。
如果馬上就要到了——發時間，最低人數不夠，旅社就有可能隨機拉人，拉的就是那些放棄自由選擇權，任憑旅社分配的旅客。
如果是在困難級，安全級的旅程里，這缺少的人數可能會用新人來填充。
但極度危險這個等級，已經不會——現新人了——發前一天，人數會最終確定。但如果在確定——，行程單內的旅客意外死亡，旅社也會再拉人，別人也有再申請入隊的機會。
「女乃女乃的新衣。」
衛洵低語，他手中是一張慘白色的旅游卡。
卡的——面，寫了【女乃女乃的新衣】五個字。
這是——團時，導游會先拿到的‘旅游票’，算是對接下來行程景點的一些暗示。他這次算是——經第一次帶團，醉美湘西那是半途加塞，很多——經該有的東西，他——實——沒有。
像發鬼乙四十九在——團信息——來時，就得了張寫著【地上鬼門關，不——神堂彎】的旅游票。
這種提示，——實——是加入這個團的旅客，也會得到。但他們得到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像衛洵這個團的旅客，他們只知道【女乃女乃的新衣】這個提示。
只有衛洵才能看到，翻過這張旅游票，——有另一段——，看起來有些語句不通，顛三倒四。
【這一百年來，女乃女乃身體不好，天天呆在老屋里，很少——門。我給女乃女乃買了這個衣服，說是能沖喜的。新衣服收到了，女乃女乃很喜歡，天天穿在身上，也願意——門了，——說帽子要等冬天戴】
【但是在冬天到來之前，女乃女乃去世了】
「老人身體不好，沖喜，新衣服……」
衛洵喃喃，神情微變︰
「這是一件壽衣啊。」
很多地方有提前給老人置辦壽衣的風俗，尤——是身體欠佳的老人。老——說老人穿壽衣，能沖喜，增壽。
但衛洵注意的是‘這一百年來，女乃女乃身體不好’
活了一百年，也不算——稀奇，但結合上下語句的——，這可不只是活了一百歲那麼簡單。
很可能，——是當了一百年的‘女乃女乃’。
「老妖精啊這是……嘖。」
「萍萍也是百年厲鬼，但這百歲女乃女乃可比萍萍要強。」
衛洵想到了厲鬼萍萍，——也是百年前的鬼了，怨氣那麼重，實力那麼強，結果醉美湘西也只是超危險級旅程而已——
是不能和這極端危險級的百歲女乃女乃競爭的。
衛洵可是記得這旅程暫定代號，是【京郊】，能作為代號的，絕對不只是暗示地點這麼簡單，絕對和旅程有大關聯。女乃女乃壽衣，百歲女乃女乃之類的，很可能只是開頭小菜，——背——，應該隱藏著——深的秘密。
* *
「京郊，女乃女乃的新衣，京郊，女乃女乃。」
手上的羊皮紙飛快翻動，他眼中泛著淡淡的金光，和羊皮卷上金色的光輝交相輝映。
突然間，羊皮紙停下。臉上露——淡淡的驚訝。
「原來是——……我明白了。」
拿——一根羽毛筆，抽——一張空白的羊皮紙，飛快書寫著什麼，他邊寫邊道︰「難怪丙二五零能接到極度危險等級的任務，原來是這樣。」
「是旅程續集？」
萬——春看過拿到的那張旅游票，沉吟幾秒開口。
「對。」
道︰「是續集旅程。」
「丙二五零原本不可能接到極度危險等級的旅程，哪怕那幾個屠夫聯盟設計，或者上面的主——人插手，——不可能。」
「但降低難度的極度危險等級旅程，就有微小的可能了。」
就像位于北緯三十度的旅程景點難度——會大漲，超過旅社原本標——的危險。因此旅客們造——個‘超危險級’來。
那麼自然也會有略低于旅社標定等級的旅程。
那就是續集旅程。
顧名思義，就像影視劇的續集，電影的‘第二部’，‘第三部’之類，——是在原作的基礎上再往下，續集旅程也是這樣。
拿藏北旅程距離，如果衛洵沒加入這旅隊，就是——常的丁一帶著旅隊亂搞，那結局可能有兩個。要麼與鷹笛傳人，最——色林錯湖畔阻止了祭祀，激怒惡魔或挫敗了惡魔的陰謀，要麼幫助鷹笛傳人完成祭祀，幫助惡魔進一步月兌困。
這惡魔，——是沒能解決掉的，要等到明年，錯差喇嘛預兆的真——除魔勇士到來，才能徹底解決。
明年的那個旅程，就是續集旅程——
實就是前個旅程里的背景大佬，在新旅程里成為旅程‘主角’了。
續集旅程，——實難度並不低。但因為有‘前作’，所以能大致推測——敵人的部分信息。比如他的經歷，他畏懼什麼，渴望什麼，有什麼能力，復蘇到什麼程度等等。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客觀理論上，續集旅程比那些一抹黑什麼——不知道的旅程，難度要低。你可以提前選擇克制敵人的道具帶進去。
「單是續集旅程——不夠。」
道︰「丙二五零階位差——多。」
實際上能加入這個旅程的旅客，等級是比限定要高一些的。一階極度危險旅程，能進入的最高等級的旅客，應該就是特級三星，像夕陽團長特級四星這樣，除非最終人數不夠補漏才有機會進。
他這樣一申請就能進，屬實不可能——團名單未定，除了導游以外，旅客間是不知道團里名單的。但夕陽是自己人，第一時間得知了這一手的消息。
「放略微超等的旅客進入，旅客強大，在旅社看來也是保護導游。」
淡淡道︰「也許除了東區旅客，旅社這次——會放西區旅客進來。」
有矛盾，有爭斗，亂起來，導游才——安全。
「但是，——不夠。」
丙二五零等階實在——低了，導游又是第一個下車的，哪怕有這麼多大佬旅客‘保護’，但導游很多時候，——是獨自行動的。
安排住宿，兌換票據，提前去領取景點物品等等，——是旅客無——觸及到的範圍。
「雙導游，或者是‘監護制’。」
合上羊皮卷︰「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那些導游不止想用培養——的旅客來左右旅程，他們——想自己直接上。
「他為什麼不阻止呢？」
喃喃，陷入沉思。他思維跳躍很快，轉眼已經開始想別的。但多年隊友，萬——春能跟上的思路。
「也許涉及到上面的勢力對峙吧。」
高星旅客，續集旅程，雙導游，也許——有——他因素，才能推動丙二五零能勉強帶的動一階極度危險團。但這是從結果往前倒退，說的是‘帶的動’，而不是‘為什麼會接到’。
丙二五零這——，絕對是上面有主——人——手了。主——人有多位，歸途這邊算是最強的一位，但上層也不是他的絕對一言堂，導游那邊，屠夫那邊，也有。
推動雙導游這——，最符合的，——實——是導游那邊的利益。畢竟說實——，整場旅程里，旅客和導游是不會隨時隨地貼在一起的，導游的許多——，旅客——無——窺——，無——參與，這是規則。
但導游和導游就不一樣了。
丙九的死訊——沒確定，丙二五零是不是‘旅客’這——不確定，難道導游那邊就這麼莽，真會付——大代價，讓一位主——人為這種‘小——’——手？
做這種——是屠夫聯盟可能性最大，因為屠夫聯盟是除歸途以外，唯二可能確認‘丙九’死亡，丙二五零就是旅客這——的。
但是，這代價未免也有些大……
「等等。」
萬——春突然意識到不對，自己思路偏了，說的不是‘為什麼會這樣’，而是‘他為什麼不阻止’。阻止？誰會阻止？站在他們歸途的主——人肯定是* * *，但為什麼覺得，* * *會阻止導游那邊的密謀？
* * *可和隊長並不完全一樣，哪怕歸途里有人死了，恐怕——不會——手。
他怎麼可能為了丙二五零——手？
萬——春忽然想到什麼，神情微變。
「你……知道了丙二五零，真——的身份？」
「沒有確定。」
隨口道︰「我要親自去看看。」
那張旅游票，是把實力壓制到特級一星——，成功被選入旅團——拿到的。
壓制實力這——實風險很大，只要你被選入旅團，從被選入，到旅團結束，你——得一直壓制著，否則旅社很可能把你從團里踢——去，——會有相應懲罰。
沒有讓萬——春也壓制實力，是因為他自己是智力，目前實力弱不弱沒——大關系。萬——春是武力，實力不能壓制了。畢竟他們現在——在追捕‘神秘的，和丙二五零有關的，幽靈態’導游，並且給——他同樣在追捕中的導游添堵。
趁著剛才丙二五零——團信息——來，導游聯盟那邊亂的時候，他們——趁機搞廢了幾個導游。
「走。」
道︰「回旅社大廳。」
* *
「笑死了，先是旅客們拼命往里擠，然——就輪到導游拼命往里擠了。」
牧羊人聯盟，一處精心修建的花園里，樹蔭下，一位旗袍的美艷女子——在悠閑品下午茶，吃小蛋糕。在——面前，一大團漆黑的發球——兢兢業業，自己分成幾縷分飾多個角色，來演小品。
這種混雜了東方，西方，詭異方的大雜燴，看起來著實讓人難以欣賞。
「四十九，你講的小品沒意思——沒我剛才說的這——有意思。」
女子嘆了口氣︰「說說，你是不是怨我，沒把丁一弄回來，讓你們兄弟倆能合作演——啊？」
「不不不，我的命是大人您救回來的！」
發鬼乙四十九下崩了，一團頭發海葵似的癱倒在地。
「哎，行了，怪沒意思的。」
傀儡師欣賞自己的指甲，幽幽道︰「我也知道，這些日子，盟里有些人心浮動了。畢竟屠夫聯盟那邊可——了大風頭，又奪回一個深淵節點，恐怕匹諾曹——心動了吧。」
「不，不會的，我們——絕對忠于大人！」
乙四十九發團每根頭發開了一百零八個叉，驚恐不已，又煞氣騰騰︰「要是有人，敢背叛大人，我拼死也要把他殺了！」
「行了，你拼死又有什麼用呢。不是白送命嗎。」
傀儡師懨懨道︰「你說，難得我沒把你做成傀儡，你也——算忠心，怎麼實力就是提不上來呢。」
「四十九，一個廢物，哪怕再忠心，也只是個廢物。年前你——說，要往上沖排名，但現在瞧啊，你連四十九——不是了，你現在，是五十。」
發鬼乙四十九不說——了，每一根發絲——在顫抖，他想說他是真心的，每一句——是真的，但他……確實——弱，是真的弱。他一直保持著異化態，何嘗不是想要變強，想要為傀儡師效力！
一時的弱小並不可怕，但是上限，天賦，瓶頸，——會讓人瘋狂。
他現在走——去，恐怕別人會直接將他認成屠夫導游。哪怕絕大多數屠夫導游，——沒他異化維持的這麼徹底！
「算了，我也知道你的心，你不是不努力。」
傀儡師手指在耳邊繞來繞去，繞起一縷黑發︰「是你的異化態，——弱。」
「鬼發，不是最強的惡魔系，不是可能性最大的異化系，也不是完全的幽靈系，四不像啊……所以你才會被蜂道人超過。」
發鬼四十九听了——像是失去了力量，每一根發絲——萎靡在地，滿心頹然。沒錯，傀儡師說的對，這才是他最害怕的。他不怕努力，不怕拼命，只怕無——變強。
那，那現在，傀儡師為什麼又說起這個？
難道——真的再忍不了了，要將他拋棄嗎？
乙四十九每一根頭發——黯淡下來，滿心絕望，他沒有變人，因為他知道傀儡師嫌他丑，說過——是一團頭發看起來——養眼。但現在，鬼發的弱，鬼發的沒有前途，——讓乙四十九覺得羞愧恥辱。他恐怕無——給傀儡師，給他的大人，留下半點好的印象，死了也是恥辱……
啪！
就在這時，一枚黑色的彎角，落到乙四十九的發團上。
「行了，你講的相聲雖然難听，但也能打發時間。」
傀儡師淡淡道︰「能不能再繼續站在我面前……乙四十九，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機會了。」
這是深淵節點的通行證！
它通往的——是牧羊人聯盟內，唯一的深淵節點！
而現在，傀儡師竟然把這麼珍貴的機會，交給了他，讓他去捕捉——強的深淵生物，獲得改變異化態的機會！
乙四十九不敢置信，莫大的激動涌現——來，激動到不能自已，他無——言語，近乎哽咽，整團頭發跪在傀儡師的面前。
「九天，我只給你九天的時間，在丙二五零——發前。」
傀儡師道︰「你能把握住，對嗎。」
「我能！」
乙四十九聲音低沉，——是在發狠︰「我能。」
他一定能，他一定會把握住這個機會！——
音未落，他的身形毅然決然消失，竟是不浪費一分半秒，已經通過通行證進入深淵節點里了。
傀儡師繼續喝茶，面前的芝士蛋糕被——吃了一個角。但——放下了叉子。
「一個人喝下午茶，——是有些無聊。」
「尊貴的大人，要我來為您表演一場木偶戲嗎？」
樹叢中，忽然響起詭異沙啞的童音，一顆木頭從中滾了——來，笑嘻嘻的，只是這顆頭看起來有些腫。
「乙四十九可以演小品，我也能為大人您演木偶戲呀。」
匹諾曹故作憂傷，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木臉上滑落︰「嗚嗚嗚，您怎麼能說我對屠夫聯盟心動了呢，那個臭地方，我才不會去，大人身邊才是匹諾曹永遠的家啊。」
「行了，你哭起來倒不如笑著好看。」
傀儡師淡淡道︰「你知道發鬼是怎麼來的，說實——，我確實認為他最忠心。」
「匹諾曹，我——你，嬉命人真的——現在藏北了？」
「我沒看到，但小衛洵應該也沒說謊，深紅色斗篷肯定是存在的。」
匹諾曹立刻轉哭為笑，笑嘻嘻道︰「而且安隊長是真的到了，護衛洵護的很呢。」
「大人，您——想要衛洵這樣的傀儡嗎，如果想要的——……」
匹諾曹故作猶豫，然——堅定︰「要是大人，真的想要，我拼死也要把小衛洵給您奪回來！」
「別——乙四十九說——，你這——听得我怪膩歪。」
傀儡師懶洋洋道︰「這次京郊，一個位置，無論如何你佔下來。」
「沒有——題吧，匹諾曹。」
傀儡師坐直身體，旗袍下是兩條雪白的長腿——幽幽望著匹諾曹，眼珠里仿佛有星辰大海。
「乙四十九是廢物，你——實也是廢物。你們之前的行動，——輸了。」——
輕聲道︰「匹諾曹，我要看到成果，好嗎？」
「好的，大人。」
匹諾曹低下頭來，竟然不敢與傀儡師直視，渾身有些發顫，像是做錯了——的小孩。
他收斂了夸張的笑與哭，老老實實答道︰
「我會為您做到的。」
「乖孩子。」
傀儡師微笑，笑容不到眼底。等匹諾曹消失——，——一個人喝下午茶，只是覺得有些無趣了，便手指一捏，捏——個毛絨團來——
將毛絨團隨手扔進自己的茶杯里，但這團子看起來——不是很喜歡淡茶，拼命想往旁邊游。
「有人喜歡甜茶，有人喜歡淡茶，這是人之常情。」
傀儡師輕聲道︰「我手下的人，當然可以有自己的喜好。但是在我這里，你只能喜歡淡茶。不喜歡也沒關系，我會讓你喜歡上的。」
「衣魚，明白嗎？」
半晌過去，一個男聲從被茶水淹沒的毛團中響起，略有一絲痛苦。
「我明白，大人。我，我不會加入屠夫聯盟——」
「聯系追夢人，讓他到我這里來。」
傀儡師沒听他多說，只是命令道︰「我知道你和他關系密切，三天內，衣魚。我要——到追夢人，或者他最主要的化身，你明白我的意思。」
「別忘了，是誰幫你解決的那一堆爛攤子。」
「我永遠不會忘記您對我的恩情。」
衣魚沉默一瞬，然——道︰「好，我會聯系追夢人的。」
等到他也離開——，這花園才算真——安靜下來。
發鬼乙四十九，匹諾曹，——有追夢人。
傀儡師眼神迷離，——哼起一首歌，像是江南的民謠小調。
傀儡師，傀儡。究竟誰才會是傀儡。
這場因丙二五零而起的，愈演愈烈的風波，也算是年末盛典前的最為熱鬧的——情。
「就看誰能笑道最——吧。」
* *
那當然是衛洵能笑到最——了！
「雙導游，監護者。」
衛洵有很多——在忙，他現在一心分成好幾用。
雙導游，是實力相差不多的導游。監護者，可以是某個實力很強的大導。
雙導游，是一種特殊情況，指一場旅程中，有兩名導游一起帶隊。這種情況——實不算罕——，因為導游與旅客數量差距懸殊，尤——是高端導游，到旅游旺季時，有些高難度的旅程，可能會找不到相對應等級的導游。
這時候，兩個差一等的導游就可以一起來帶隊，從而填補空缺。但這兩名導游的實力，不會相差——大。
旅社一場旅程，即是鍛煉旅客，也是鍛煉導游。如果導游雙方差距——大，就完全成了某一方的一言堂了，弱小者就是成了個沒用的工具人。
所以雙導游通常——是在實力相似，能力互補的導游。
而監護者就不一樣了，監護者是指將某大導游與小導游聯系起來，大導游能隔空指點，——謀劃策，——不能直接影響到旅程。
當然，如果小導游有生命危急，或者整個旅隊將要覆滅，大導游——是能——手的。
監護者的概念，——實是從導游領隊考核里延伸——來的。只有通過領隊考核，才能真——率領一個旅隊，成為某旅隊的導游。
而且領隊考核，也是導游罕——的，能跨階一步登天的捷徑。衛洵現在是白銀階末等的導游，但哪怕他再搞——個北緯三十度來，沒有通過領隊考核，——無——升到黃金。
領隊考核，就是關卡。
但同樣的，只要他通過領隊考核，哪怕他是青銅，——能直接成為黃金階導游。
旅社是鼓勵孤寡導游回歸旅隊的，領隊考核沒有下限，只要你不怕死就能參加。
你可以在任意一個旅程里開始領隊考核任務，但相應的，旅程難度也會增加。如果旅客團滅，你的任務也算失敗。
但衛洵不怕啊！反——已經這麼難了，他甚至覺得，這是個再完美不過的，進行領隊任務的機會了！
「這些大佬們，應該能照顧好自己吧。」
衛洵笑道，忽然他幽幽嘆了口氣。
「可是我不好保護自己啊，看來——是得拉一個盟友才行。」
雙導游，監護者，領隊考核——
衛洵全——想要。
亂嗎？不夠亂吧。要再——亂一些。
越是混亂，他在接下來的旅程里，越是自由。
「狐崽，變成母的，快。」
衛洵催促道︰「就一會，你變母的，我就——資讓你能恢復人形！」
說罷，他又跟另一邊聯系。
魔鬼商人……是時候聯絡一下了。
* *
此刻，蜷縮在自己一平米小屋里的魔鬼商人，忽然收到一條消息。
雖然消息來源標注著‘對方不是您的好友’，但看到發信人的代號，魔鬼商人立刻精神了起來。
給他發消息的人，竟然是丙二五零！
【丙二五零︰在嗎？】
【丙二五零︰你——有——多的魔晶石嗎？】
停頓幾秒，那邊又發信息道︰
【丙二五零︰我有些……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