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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藏北探秘(59)

半個月前, 央金大祭司——始重復做一個夢。他夢到聖湖變為漆黑,草原化作荒——,禿鷲在累累白骨上飛舞, 太陽變為月亮, 星星隕落。

「這明明是惡魔復蘇的征兆。」

錯差喇嘛皺眉,央金大祭司實力信仰並不比他差多少, 從這夢中應該就能窺見危險, 怎麼會反被惡魔蠱惑?

「我夢見湖水變為黑色, 湖邊——裂出百米裂縫, 如巨嘴拉長延伸, 吞吃牛羊牧民, 污染大。」

央金大祭司凝重道︰「我堅守本心誦念真經, 以日輪真眼注視聖湖裂縫,要看清究竟是何等惡魔將要復蘇,然而……」

央金大祭司閉上左眼, 再睜——, 他左眼中——一圈紅光, 這便是日輪真眼。衛洵和錯差喇嘛探討過一些苯教的修煉方法, ——中——一脈講究的便是男修日輪,女修月輪。苯教男巫每晚右側而睡,觀想心髒部位——一個太陽,此為修行日輪。

等能達到‘清醒眠’(指人已經入睡,但精——卻是清醒的, 能數清一萬兩千聲心跳)——, 便是日輪入心,接——來就能在非睡眠的狀態——觀想日輪,將紅□□脈明點引——左眼, 並在眼中形成一輪日光的,便是除魔降邪的日輪真眼。

現今能觀想日輪的都是高僧大德,能在眼中形成日輪的人如鳳毛麟角。央金大祭司臉龐黑紅,是高原——的顏色,看不出年齡,但也——百歲了。他能修出日輪真眼,絕對是專心此道數十載,怪不得他身軀基本修成了大圓滿。

問題就在于,修成日輪真眼後,央金大祭司在睡夢中覺察到惡魔復蘇的預兆,不像——他苯教祭司會堅守本心,立刻讓自己醒來,防止被惡魔蠱惑。

央金大祭司第一反應,就是先‘看’一眼。

結果看這一眼,就壞事了。

「我醒來後,將這夢忘了,只隱約記得——重大祭祀要在色林錯舉行。」

說到這——央金大祭司不敢抬頭,滿臉羞愧,清醒的他現在知道,自己恐怕從那——起就被惡魔迷惑了。

然後央金大祭司就牽著兩頭白犛牛上了路,純粹徒步——色林錯。在這一路上他每晚都會夢到惡魔復蘇的征兆,都會去‘看’那麼一眼,醒來後再忘記具體的事情。反反復復,等到色林錯——,他已經魔種深種,只知道崇拜魔——歌頌——了。

「唔!」

正說話——央金大祭司突然瞳孔驟縮,一直好奇盯著他眼楮看的衛洵第一——間發現,他左眼日輪邊緣發烏,竟——被染黑的征兆。石磚封人次數用光了,于是衛洵——即捏幾根狼毛放到他眼中。

央金大祭司左眼被刺激的不停流淚,一塌糊涂,雪白細軟的狼毛不知是不是被淚水沖沒了,再找不到,但央金大祭司左眼日輪也收了,一切恢復正常。

「在魔種拔除之前,不要再使用日輪真眼了。」

衛洵道,旁邊看的錯差喇嘛也凝重點頭︰「魔氣由眼入,藏于心。」

央金大祭司以日輪真眼注視聖湖裂縫,魔氣從眼入,順著氣脈,入侵心中日輪,所以他魔種在心。

雖然——幽黑魔火隔離魔種,但央金大祭司一使用日輪真眼,就——再被惡魔控制的征兆。魔氣一來一回,對央金大祭司身體也是傷害,眼——老人頭發白了不少,——態中也添了許多疲憊,但仍強撐著精——,對衛洵和錯差喇嘛道︰

「他們是要舉行國王祭祀,尊甘旦白居為象雄王,我看他們也許是想讓國王祭湖,來打——惡魔封印咳咳咳——」

一提到‘祭祀’‘祭湖’‘惡魔封印’幾個詞,央金大祭司又——犯病征兆。衛洵和錯差喇嘛都讓他先別想了,趕緊封閉五——,護持己身。

「甘旦白居並非是正統金翅大鵬鳥王國血脈,他擔不起國王祭祀。」

錯差喇嘛沉聲道,衛洵從他的語氣中听出幾分怒意。對惡魔復蘇,要破壞封印這事,錯差喇嘛表現得一直很平靜。因為他知道惡魔本性就是破壞,就是邪惡,所以他不會對惡魔生氣,哪怕是為了封印惡魔要犧牲自己。

但他現在對鷹笛傳人生氣了。

「甘旦白居成象雄王以後,就能解——惡魔封印?」

錯差喇嘛叨叨念了段苯教真經,然後用較為通俗易懂的語言——衛洵解釋道︰

「象雄王和古辛祭司,是佛祖派來守護藏北大——的使者,雪山與聖湖都將听從他們的命令。」

衛洵問道︰「象雄王國都滅了一千六百多年了,他祭湖還管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是王室血脈吧。」

錯差喇嘛臉色越發沉重,陷入沉思,並不答話。衛洵心中理順了思路,大致是鷹笛傳人和大惡魔狼狽為奸,鷹笛傳人這幾十年來暗中多次殺生祭祀,讓封印破損,惡魔復蘇。

大惡魔用魔力控制眾苯教祭司,象雄遺民,或者還——大鵬金右翅的骨笛給了鷹笛傳人,讓他能通過國王祭祀,成為象雄王。

而成為象雄王之後,鷹笛傳人就會祭湖,通過王的命令,解——聖湖封印,將恰巴拉仁大惡魔放出人間。

這一切想起來都很通順,但衛洵覺得這件事不會如此簡單。

如果恰巴拉仁真能隔空影響到那麼多人,給央金大祭司等人種——魔種,他這滲透出來的力量也太多了,封印基本形同虛設,根本就不用搞這麼復雜,還得用國王祭祀。

真是恰巴拉仁用魔氣給央金大祭司種——魔種嗎?

實在是他這個‘看一眼’,‘再看一眼’給看出來的魔種,讓衛洵很是在意。

無——是苯教經典,佛教傳說,還是各種——異玄幻小說里,總是將惡魔描——為會誘惑人,迷惑人心,搖曳——志的邪惡生物——高僧大德為了抵御惡魔,會封印自己的五——,澄澈心靈,讓魔氣無法入侵,惡魔無法得逞。

簡單來說,就是‘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這和旅社里衛洵遇到的深淵種很像——他就直接點名* * *了。

然而抵制方法相同,對方實際上卻——本質不同。一邊是惡魔主動用魔氣入侵,引誘,迷惑控制眾生。一個是人——就在那里,一動沒動,但就是因為太強,所以你看一眼就得瘋,成為他的俘虜傀儡。

央金大祭司被控制,會不會也——這方面的原因?——然,恰巴拉仁肯定是比不過* * *的,衛洵想的也不是恰巴拉仁。

央金大祭司凝——看的並不是黑湖,而是湖邊——裂出的百米裂縫。

衛洵想象力豐富,他又是通過考核任務,知道——年戰爭,是魔國大門打——,恰巴拉仁帶了三大魔將,數萬魔軍入侵人間。

那現在,魔國大門在哪了?

關上了?——沒——遺跡?遺跡在哪?

央金大祭司看到的會不會就是個魔門裂縫,惡魔深淵之類的?所以央金大祭司看一眼就精——恍惚,讓恰巴拉仁鑽了空子?

「喇嘛,封印現在的破損程度……恰巴拉仁能隔空在央金大祭司胸口種——魔種?召來這麼多人?」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衛洵問道。

錯差喇嘛臉色沉重搖頭。

「那如果央金大祭司精——恍惚,防備降到最低……」

錯差喇嘛不語,衛洵知道他是默認。

果然。

那恰巴拉仁——這麼多人招來,費力讓鷹笛傳人登基稱王,恐怕就不只是解——封印那麼簡單了。

「我出去看看。」

衛洵道,他要和江宏光等人接上頭,在探究——他祭司和象雄遺民,是不是全和央金大祭司是同樣的問題。

應該不會,央金大祭司是他們中實力最強的,——值得惡魔先是引誘他看裂縫,再用魔種控制——他人也許不用這麼麻煩,或許——中本身就——惡魔的虔誠信徒。

衛洵又看了央金大祭司一眼,著重看他的心口處。自己之前咬的那口魔氣如此渾厚,或許是因為它不只是恰巴拉仁的魔氣,還——魔國大門/深淵裂縫的影響,如果不用魔氣,光是直視不——名狀之物,就能種——魔種的話……

衛洵生出個不太成熟的,很危險的想法。

他想給自己種顆* * *的魔種,這種事是不是——行?

那個悄無聲息碾碎蜂繭,控制丁一的,極——能來自——他大導游的力量,讓衛洵上心。

這不是什麼旅客導游身份馬甲會不會掉的問題,衛洵在想對方會不會通過蜂繭,意識到小翠(母蟲)的存在?會不會通過丁一奇異的異化,身上的契約,發現他——這種‘能讓導游異化’的能力?

異化後高階未成年的惡魔,母蟲,——異的能力。

再加上北緯三十度旅程的——闢者,瑪瑞亞蝴蝶碎片物品等等,衛洵自身的價值,——比新星導游或是新星旅客的身份更令人垂涎。

衛洵身上好東西太多,但抗風險的實力和旅社頂尖力量比起來,還是太低。

誠然,如果等他這次旅程結束,加入強大的歸途旅隊的話會得到庇護,對方就算懷疑,也不會對他動手。

但他不——能永遠都跟歸途旅隊一起行動,不——能永遠在他們的庇護————衛洵不想——沒斷女乃的,需要別人照顧保護的孩子。更何況旅途瞬息萬變,什麼情況都——能發生。

只——自己擁——力量,衛洵——能安心。依附別人,受到保護,不是他的性格。

衛洵心知自己還缺個殺手 。

獲得* * *的魔種是雙刃劍,衛洵也——被* * *控制的危險。但之前那次凝視他知道* * *和安雪鋒一體,衛洵和安雪鋒之前簽訂的契約,對* * *同樣生效。

這樣一來就是個保險,到——候如果自己種——魔種,就算* * *的愛意消失,按契約【甲方應負責乙方食宿,負責乙方身體健康,負責乙方精——健康】,在契約存在期限內,牠也不會控制他,傷害他。

而牠——意簽——衛洵,肯定也是衛洵對安雪鋒,對歸途旅隊——用的,因此就更不會傷害衛洵。

契約——間是半年,衛洵相信自己的實力絕不會停滯不前,他需要的也是——間。

權衡利弊,選擇對自己更——利的一方,像是衛——人與生俱來的天賦。

如果多注視* * *,真能在體內種——祂的魔種……

機會——限,要在* * *的愛意消失之前……

等後面如果——機遇,他也不是不——能反控* * *的魔種——

然,在這之前是弄清央金大祭司體內魔種的構成,確認這辦法——不——行。

「央金大祭司拜托您照顧了。」

衛洵——盛——魔火的燈盞留給錯差喇嘛,里面還——紫焰。黑焰圍著央金大祭司胸口魔種,紅焰被衛洵用來燒石磚。石磚沒——冷卻——間,次數用盡後只要用魔火一直燒,一會就會再——次數。

衛洵帶著白狼王離——這棟黑石建築。他剛一出門,就看到幾個祭司在旁邊等著,見他出來眼楮一亮,忙——他——去——

這周圍除了正在搭建的祭台外,也就只——這一棟給大王子和苯教祭司們專門搭建的建築了。衛洵剛——進去與——溝通,關了門,——他祭司就只能再外面淋雨。

現在看他出來,應該是與——溝通結束,不用獨佔一整棟建築了。那他們是不是也能進去——

這幾個祭司還沒跟衛洵搭上話,就眼睜睜看到他——那頭白狼王留在了建築門口。

看門。

「你在這里等我。」

衛洵踫住白狼王的臉,和它眼對眼。白狼王體型很大,蹲坐——比衛洵蹲著——更高。它傾身——前,大爪子搭上衛洵的肩膀。

白狼的眼——很冷很凶,帶著一股子悍氣,但它沉呼呼,毛絨絨,熱滾滾的身體卻一個勁往衛洵懷里塞,還啪——舌忝了——衛洵的鼻尖。

衛洵一個後仰躲避,結果差點被壓的失去重心,被白狼王壓倒在泥水——里。他皺眉‘嘖’了聲,看衛洵臉色拉了——來,白狼王總算不再使勁貼貼了,它比任何狼犬都要更英氣凶悍,卻听從衛洵的命令,蹲坐守在建築門口。

衛洵命令幾句,看白狼王不動了,他完全不擔心的轉身————笑——,安雪鋒的狼難道還听不懂人話,不會守門嗎?

再者說他也只是去隔壁獸圈——翡樂至他們提出來而已。

果然,那些想回去歇會的祭司們,看新任大祭司竟然——白狼王丟在門口,還不帶栓繩的,頓——一個個不敢再接近了。

「我要提幾個人出來,專門侍奉我的祭品。」

衛洵傲慢對守獸圈的藏民守衛道︰「我要——獻上最純淨,最珍貴的祭品,這滿——泥水——不能髒了它的白毛。」

他鎮壓封印‘惡徒’,掌控——火的事跡不脛而——,守衛看他來都差點——場跪——行大禮,對衛洵的命令沒——半點遲疑的,直接讓他隨意挑。

「如此尊貴強大的祭品,確實要仔細照顧——行。」——

幾個祭司湊了過來,——中一個——口道。衛洵斜了他一眼,之前這人站在大祭司身後,是第二位,他帶來的祭品正是一群人牲。

這祭司看似恭維,但實際上眼——卻不正,衛洵心思一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資格獻給——的祭品,在他們眼里是比那些藏民守衛更尊貴的,因此衛洵要挑‘祭品’來侍奉他的祭品,而不屑叫——他人,也是無——厚非的。

雖然但是,第二祭司打心眼里不想讓他挑到自己帶來的人牲——如果用他的人牲照顧白狼王,且不會說會不會被吃掉,這種侍奉這不就表明,他帶來的祭品,比新任大祭司的祭品——位要低嗎。

雖然這是事實,但終究不好看啊!

衛洵沒多理會他,徑自挑了翡樂至三人。見衛洵挑的人牲都是和他同一——區的,十二祭司帶來的,沒——拿他們立威的意思,第二祭司矜持點頭,認為衛洵是個——交流的,不那麼古板的人。但他還沒跟衛洵搭上話,衛洵就轉身——三個人牲領回去了,半點沒理他。

「哼。」

第二祭司臉色陰沉,惱怒冷哼一聲。衛洵听他在後邊哼了,但完全沒放在心上。

對付惡魔封印這塊,——不是人越多越好的,多了的人更——能是累贅——握住最強的央金大祭司就夠了。

再者說就算被種——魔種,央金大祭司帶來的祭品也是白犛牛,而這第二祭司帶來的祭品直接就是人牲了。要麼他本身就不是好種,要麼他原來就是惡魔的潛在信徒——反正按旅社提示,他這種人是要交給警察的。

就是驚悚旅社這種非法組織竟然還知道報警,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

「衛隊,衛隊是不是你?!」

被衛洵帶進建築物里,翡樂至最先忍不住,滿懷激動興奮——口。

除了丁一外,也就衛洵手里——丁一的墨綠色斗篷了!

「除了我還會——誰?」

衛洵挑眉,摘——兜帽。看見他的臉龐,季鴻彩呼了口氣,秦欣榮注意到藏民守衛對衛洵恭敬的模樣,而且——他祭司都在外面,衛洵獨佔建築,那他的身份……秦欣榮心中也是一松。

翡樂至看見衛洵來就高興——了,激動就想往他身上撲。

「吼——」

一聲警告般的低吼讓翡樂至條件反射停在原——︰「豹哥我錯——啊?豹哥呢?」

衛洵腳邊怎麼跟了頭白狼啊?

「是旅程內的變化。」

衛洵簡單——雪山三聖獸雪豹王,白狼王和白羚羊王的故事講了講,給雪豹一個合理的變化理由。

它是安雪鋒雪豹這種事,衛洵在為它隱瞞。如果——大導游干擾旅程之類的,這頭雪豹說不定會成為奇兵,衛洵——來不會做無用的事。

「原來是這樣。」

衛洵說什麼翡樂至就信什麼,听說衛洵變成白狼,在考核任務里和魔軍大戰——,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衛哥你頭發眼楮還沒變回來……嘿,衛哥你是和白毛動物——緣吧!白發藍眼也是真好看的!」

「說正事。」

翡樂至積極樂天的性子很好,但也心大的總會跑偏話題。秦欣榮和季鴻彩對視一眼,秦欣榮組織語言告訴衛洵。

昨夜凌晨衛洵留——後,江宏光他們听衛洵的話先——一步,往色林錯的這一路上他們也遇到了些野獸追車,魔化干尸之類的危險,好在都——驚無險。等凌晨四五點那會,他們到達色林錯外圍後,江宏光等人決定車隊暫且在這里等待衛洵,等人齊了以後再往色林錯。

帶旅客按——到達景點,這是導游的事。就算延——了旅社懲罰的也是導游,不是旅客,因此他們等的心安理然。

然後旅隊沒等到衛洵,卻等到了丁一。

「丁一看起來不對勁。」

秦欣榮皺眉回想︰「他很——經質,渾身都在哆嗦,動作也——些不協調,手臂經常翻轉扭曲。」

翡樂至道︰「我懷疑他得了帕金森。」

「我本來想著大伙一起——丁一給干了。」

季鴻彩道︰「反正——衛隊在,——沒——丁一一個樣,不缺他這個導游。」

「但江哥沒讓我動,大——就跟丁一——了。」

他說話——還不好意思望了衛洵一眼,怕他生氣,覺得他們慫蛋。但衛洵不置——否︰「然後呢?」

季鴻彩道︰「等進了色林錯後,就遇到那幫子藏民。」

「旅社給了我們身份,房宇航,許子石和于承福去搬黑石搭祭壇,江宏光,徐陽,殷白桃和林啟明被個祭司帶——了,我們仨被狗屎丁一——成祭品上交,關在獸圈里。

「——互相聯系的方式?」

衛洵看他們——情里沒——緊張焦急,就知道旅客們是——辦法互相聯系的。

「對,——無線電通訊器,我們每隔兩小——聯系一次。」

旅隊眾人相——于被分到三個——方,各自收集線索,倒是哪個點都——人,還挺齊全。

「犛牛拉來一缸缸的血,每蓋一層黑石祭壇,他們就會往上面澆血,讓血滲透進每個石縫——房宇航說是各種獸血混合,——羊血,牛血,鹿血,狼血,人血,禿鷲血,魚血和羚羊血。」

房宇航進旅程前是個職業品酒師,——【品酒師】的綠色稱號,能嘗出液體中的成分。

秦欣榮將從各處得到的消息匯總給衛洵,衛洵叫錯差喇嘛和央金大祭司也出來听。

「那些野獸祭品們都被喂了藥,人牲也是。我看他們不都是藏民,——能是從別處拐來的。」

說起被綁住的人——,翡樂至露出幾分氣憤與不忍︰「一半都是少年少女,剩——的是成年人,老人,還——五個孩子。總共——四十五個,我秘密跟他們說話,沒人理我。」

「我們被綁進來——,獸圈里只——少年少女。」秦欣榮補充道︰「成年人,老人,五個孩子是不同批次送進來的。」

也就是說除了第二祭司外,還——三個祭司送的也是人牲,算上丁一,總共五個祭司。

這是要重點關注的。

「中間還——人拿著鏟子,——中間那邊的泥土鏟掉,往——埋了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我聞到血腥味,而且看他們那大筐,和江哥說的裝香料的筐很像。」

季鴻彩膽大心細︰「江哥他們原本在一起碾香料,——幾十人都在碾——人碾香料,——人碾礦石顏料之類的,等碾好後混合起來,倒進個大筐里被犛牛拉——了……但在上一次通訊——,江哥說徐陽和殷白桃被單獨叫——了,說是——選中了他們做祭祀上的巫女和巫童。」

「巫童巫女?」

錯差喇嘛失聲道,他倏然飄到季鴻彩面前,臉色嚴肅極了︰「你詳細說,他們都在碾什麼?」

「江哥說——骨頭,青稞,羊或者牛的心髒,黑石,還——種蚊香似的,盤著的黑色粗香。」

季鴻彩怕錯差喇嘛不知道蚊香是什麼,還給他圈圈畫著比劃了一。

「旋渦!」

錯差喇嘛看他一圈圈畫,魂體竟然顫了顫,顯然遭受了極大的震撼。從之前听央金大祭司講述——,錯差喇嘛表情就不對,現在他像是徹底確認了自己的猜想。錯差喇嘛猛然轉——衛洵,而一直在傾听的衛洵——口詢問︰

「所以,現在是第二天了?」

「啊?對,對。」

秦欣榮反應最快︰「是到達色林錯的第二天了,現在是早上六點。」

從他們剛——說的話中衛洵就意識到了,衛洵在黑夜——進的考核任務,出來——外面天也是黑漆漆的,狂風暴雨,看不出——間流逝,還——‘全員抵達色林錯’‘藏北探秘最後一景,魔鬼湖色林錯!’的旅社提醒,讓衛洵沒能第一——間意識到,這竟然已經——一天過去了。

按照行程,他們總共也就只會在色林錯景點待兩天,在第二天的——午六點就會離——,接——來兩天都在路上,到達羌塘自然保護區旅程就結束。

早上六點,——午六點,只剩十二個小。

衛洵直接推翻了自己各種計劃,光看——間這場祭祀恐怕很快就會——始!

「使者,這,這不是國王祭祀,這不只是國王祭祀!」

錯差喇嘛急到聲音發顫,珍珠色的靈魂都紊亂到透明,受到了大震撼,他急的說出幾句古象雄語,又立馬變為普通話,生硬吐出幾個詞組︰「祭祀,血祭,魔國!」

「央金一脈不在小林寺,他不知道!」

最古老的苯教寺廟小林寺,只——已——去的錯差喇嘛,知道古象雄王國最——秘的秘辛。

「象雄王和古辛祭司是佛祖派來守護藏北大——的使者,雪山與聖湖都將听從他們的命令。」

錯差喇嘛將之前說的話再說了一遍,聲音發緊,語氣截然不同︰「每——新舊王交替的——候,古辛祭司主持的國王祭祀,既是新王繼位也是祭祀——山聖湖,——山與聖湖是擋在人間與魔國之間的門戶。」

「舊日魔國入侵人間的入口,正在湖底,是通往魔國的‘湖之門’。我,我本以為,經卷上講,那湖之門在——惹雍錯——」

「錯差喇嘛,冷靜!」

看錯差喇嘛難得慌亂語無倫次,衛洵——即喝道,抱起白狼王給錯差喇嘛蹭了一。錯差喇嘛一個哆嗦,——即回——,魂看起來也冷靜多了。

「經卷上講惡魔被分為兩塊,分別封印在九重卍字水晶塔中與色林錯里,那通往魔國的湖之門在——惹雍錯,被佛祖用金剛杵摧毀,又用九重卍字水晶塔鎮壓,自此魔湖成為聖湖。」

「經卷不會——錯,但是,但是,九種血液——表九重血池,羊的心髒——表惡魔,骨頭、青稞——表各種祭品,——石(黑石)溝通——,旋渦(黑色盤香)——表湖水通道」

錯差喇嘛顫了——︰「他們是要逆轉國王祭祀,在色林錯打——通往魔國的湖之門!」

被惡魔掌控的人們用九重血液混合骨頭青稞心髒等磨成的粉末,在這片大——上畫出惡魔的符號。聚集全世界僅存的象雄遺民,苯教祭司,用他們和各種祭品在邪惡的黑石祭壇上,改變甘旦白居的血脈,讓他成為真正的象雄王——

甘旦白居真正成為象雄王的那一刻,他和大祭司就將以‘象雄王’和‘古辛祭司’的身份被祭祀,徹底污染聖湖,打——通往魔國的湖之門!

也許大惡魔恰巴拉仁已馬上就要成功了,央金大祭司看到的,那從黑湖——外延伸的恐怖裂縫,就是湖之門的雛形!

轟隆!

震耳欲聾的雷鳴撕裂天際,遮掩住了叩叩敲門聲。

吱呀——

毫無征兆——,鎖著的門竟然被直接推——,飽含魔氣的狂風暴雨洶涌拍入,外面天黑如夜,電閃雷鳴。一張水猴子般濕淋淋的蒼白面容,悄然出現在門外。

他眼笑成兩條縫,嘴角高高揚起,過于夸張,這笑容實在怪異極了,讓人不適,正是第二祭司。

「大祭司,祭祀要——始了,大王子讓我來請您。」

他嗓音格外尖細詭異,——某種讓人頭暈目眩的嗡鳴聲。他笑眼看——衛洵身邊的錯差喇嘛和後面的央金大祭司,眼珠如畫出般凝固︰「他們——」

幾乎在他——口的瞬間衛洵變成雪豹又立馬變人,他身上衣服頓——全都落。所——人都驚了,誰能想到這是攻擊?唯——白狼王如與衛洵心意相通般同——撲——第二祭司,直接將他撲倒在。

嗤啦——

白狼王一甩頭,鮮血噴涌而出,一顆皮球大的圓球咕嚕嚕滾來,眼還是笑著的——它竟是直接咬掉了第二祭司的頭顱!——

一刻這頭顱斷口冒出無數如章魚觸手般的漆黑魔氣,央金大祭司渾身一僵,他眼中——情掙扎但立刻被濃黑魔氣取。

他像被蠱惑般拔出尖刀,悄無聲息刺——背對著他的衛洵。錯差喇嘛意識到了,他立刻抬手去擋,但那尖刀卻劃過一道不——思議的弧線,繞——了他的阻攔直刺衛洵!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而瞬息過後,一切靜止。

第二祭司頭顱斷口的魔氣如枯萎的植物般軟倒,央金大祭司臉色發青眼珠翻白直接倒。呢喃囈語聲響在衛洵耳畔,只——他能听到。

也許是衛洵剛遭到致命攻擊的緣故,這囈語聲更吵鬧響亮了,無數不潔扭曲,具——強大能量的信息沖擊他的意識,幾乎讓衛洵眼前瞬間產生了幻影。

但衛洵從容微笑,披上斗篷——上前去,用水晶窄刀斬斷第二祭司頭顱斷口的魔氣觸手,他赤著腳,蒼白腳趾沾了一點血,格外刺目。

緊接著衛洵就看到那滴血,被無形的力量抹去般消失。他的腳像被冰塊握過一般,冷到近乎失去知覺。

【擔心我嗎】

衛洵嘴唇微動,沒——出聲,只是口型,但衛洵知道,對方能‘听’到。

衛洵穿好衣服,剛——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季鴻彩他們現在——迅速反應過來。翡樂至跑去關門,季鴻彩和秦欣榮按住昏迷的央金大祭司,望——衛洵,等他的指示。

「你們先在這里等。」

衛洵戴上兜帽,提著水晶窄刀出門。外面是狂風暴雨,瓢潑大雨如冰雹般打在他身上,驚雷一聲接著一聲,如魔——在咆哮怒吼。雨水如簾從兜帽邊緣滑落,墨綠色的斗篷暗的像團陰影——

他祭司建築物十米外等著,正如第二祭司所言,祭祀快要——始了。

衛洵面色平靜,——實已被影響到——些無法控制情緒,膨脹的,飽滿的嘈雜聲音充滿他的大腦五——,唯——發泄,——能讓他歸于正常。

「嗨。」

衛洵友好沖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沒——任何征兆的衛洵提刀殺——第五祭司,白狼王咬——第七祭司,甚至同一——間衛洵還——工夫扔出石磚封住第十祭司。

他們都是和第二祭司同樣獻上人牲的祭司!

狂風暴雨中一片混亂,尖聲驚叫被此起彼伏的雷鳴掩蔽。白狼王咬——第七祭司,衛洵拔出刺穿第五祭司心口的水晶窄刀,他右側的臉頰濺上鮮血,被雨水稀釋成深粉紅色,順著他的臉頰從——巴滴落。

【我還會遇到……更多的危險】

無聲道,嘴角微彎,皮膚蒼白的過分,血色是唯一的艷色。

 啪——

「——告訴我,第二,第五,第七,第十祭司皆是惡徒,祭祀在即,不——任何意外。」

面對眾人視他如惡鬼的警惕驚慌目光,衛洵微笑,他垂——的手指微熱,是白狼王在舌忝舐他的指尖,指縫,舌忝掉那些沾染上的,別人的血,別人的氣息。

衛洵直直望——聚集而來的人群後,那個高大的男人。他不再是初見——樸素的藏袍,而是一身復古的,簇新的象雄王袍。

衛洵——鷹笛傳人,沒人敢攔在他們之間,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讓。鷹笛傳人站在原——,並未退後,衛洵卻見到他鑽進了手中淡金色的骨笛——這支鷹笛實在是漂亮極了,一看就是用大鵬金右翅骨做的,真正的,傳說中的骨笛。

「王,祭祀要——始了嗎。」

衛洵停在他面前五步處,在鷹笛傳人眉心緊鎖,將要——口——,他不緊不慢,拿出古辛祭司的人皮唐卡,披在自己身上。

「唯——象雄王和古辛祭司,——能主持國王祭祀,對不對?」

鷹笛傳人瞳孔驟縮,再恢復正常。

是的,象雄王和古辛祭司——能主持國王祭祀。越是接近,祭祀成功的概率越高。

「是的。」

鷹笛傳人沉默許久,像是權衡,最後他終于——口,肅聲道,竟是沒理會衛洵剛——殺了那麼多人。

「大祭司,我們——吧。」

衛洵微笑,誰也不知道他此刻正陷入恐怖的幻听與幻視中,精——都近乎錯亂。那高空之上,似乎——一雙眼楮在一直注視著他,雖然收斂了些許力量,卻充滿警告的意味——

對方生氣了,祂對衛洵每次通過那種方式,來吸引祂的注意力而不滿。

但衛洵嘴唇微動,並不是求饒,也不是討好,而是挑釁。

【你愛我?】

【——你無法觸踫到我,無法與我一起,甚至不如一頭狼……這就是你的愛意嗎?】

【想不想——你我之間更親近】

衛洵左手按上心口,如誘人的惡魔般,發出邀請。

【你——要不要到我心里】

【來監視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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