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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到站時,下車的人流極多,人群如同潮水一樣擠在狹小的火車站中,進站的和出站的擦肩而過,路上什麼樣的行人都有,拖著大包小包,孩子的哭鬧聲更是縷縷不絕。

姜雙玲咋舌地看著一對夫妻帶著六個孩子走過,兩個在背簍里,四個牽在手上,背簍中的孩子好奇地張望四周。

姜雙玲︰「……」

她的目光追著背簍中的孩子停了三秒,實在是佩服這個時代的夫妻,想想她當初早婚的同學,只生了一胎,六個大人都搞不定一個孩子。

而這里,兩個大人能搞定六個孩子。

思及至此,姜雙玲低頭捏了捏姜澈的臉,心想要是所有孩子都能像她弟弟一樣軟乎乎的听話,大概她也能一個帶六個。

不過這世上終究還是听話的孩子少,小魔頭不計其數。

她等了七八分鐘,才在人流里發現了齊珩,對方站在人群中幾乎是鶴立雞群,基本不用費什麼功夫,就能發現他的身影。

齊珩懷里抱著個四五歲大小的孩子,他抬眸往四周掃了一眼,同樣發現了姜雙玲。

他抱著孩子走向她。

對方走過來的時候,姜澈有些緊張,握緊了身邊阿姐的手,姜雙玲捏了捏他的小手以示安慰。

那雙優越筆直的大長腿沒幾步就走到了姐弟倆前面,姜雙玲的目光落在他懷中的孩子身上。

那是個唇紅齒白的小男孩,在這樣的年代中被養得極好,一看就是吃穿不愁的,他穿著一身沒有補丁的藍色衣服,眉眼與齊珩有三四分相似。

與他眉目冷峻的父親相比,這個小家伙昂著頭,像一個銳氣小獅子,滿臉寫著不高興,等見到姜雙玲姐弟後,腦袋周邊的獅子毛更是要炸開了,如果他有獅子毛的話。

不得不說,這一對父子長相十分亮眼。

齊珩看了眼姜雙玲,淡淡介紹道︰「齊越。」

寡淡的語氣與他冷峻的神色一樣,帶著一種禁欲性冷感的調調,卻又格外好听。

姜雙玲把姜澈抱在懷里,學著對方一樣用一種性冷感的語氣淡淡道︰「姜澈。」

齊珩︰「……」

姜澈︰「???」

姜澈好奇的扭頭看向自己的阿姐,姜雙玲這時才繃不住臉上的神色,笑著在齊越眼前搖了搖手,「你好啊,齊越小同志。」

——我是你新上任的後娘。

四歲的齊越把頭一撇,給了一個不屑的「哼!」

姜雙玲沒有把他的舉動當一回事,畢竟,誰家的孩子見到後娘都不會高興,不甩臉色才是見鬼了呢。

平常心對待。

她又不是真要掏心掏肺上趕著去給人當後娘,她也不打算對這個名義上的繼子熱情地噓寒問暖。

姜雙玲到底不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出來的,對待外人少了這個時代的那股熱情勁兒,她本身是個慢熱的人,對待不熟悉的人說不出幾句話。

再說了,換位思考一下,假設她是繼子,換成一個後娘初次見面就拼命沖著她獻殷勤的話,只讓姜雙玲覺得毛骨悚然。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就當成普通孩子對待吧,處得來就處,處不來就做到……跟這父子倆相敬如賓?

另外,軍婚應該不好離吧?

姜雙玲︰「……」

她想在便宜老公身邊多苟一會兒,暫時不能離,離了他們姐弟倆在這個處處要介紹信的時代不好混。

就算以後真的要離,也不能是她出錯,要讓齊珩幫他們姐弟倆好好安置了才行。

齊珩是個不說閑話的,抱著懷里的孩子直接去買了四人去部隊駐地的火車票。

等姜雙玲上了火車後,才發現了一個大坑。

這里距離他們所在部隊隔了一個省,意思也就是說,他們要搭乘火車穿過一個省,約莫一千多公里,若是坐普通動車是六個小時左右,而在這個年代慢悠悠的綠皮火車中,需要……

20個小時。

姜雙玲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看向身旁坐著的齊珩,心說︰你腦子有坑嗎?

憋了好一會兒,直到齊珩都受不了她的目光而看向她時,姜雙玲開口問︰「你為什麼費大老遠功夫來這里,跟我……」

她的意思就是,對方完全可以在駐地周邊選一個合適的女孩子結婚啊,何必大老遠跑到這里來。

齊珩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他似乎覺得她的疑惑很無趣,閉著眼楮吐出兩個字︰「順路。」

姜雙玲︰「???」

順……路?

意思就是,她所在的地方,正好在他接孩子去部隊的一條道上?

她是被順路帶回去的媳婦兒。

姜雙玲︰「……」

她心道你這也太順了吧。

不過做得好,不然她也不能搭上這趟順風車。

雖然姜雙玲因此得到了好處,但她還是覺得對方真是狗男人思維呢。

長得再好看,也是狗男人。

你隨便娶媳婦兒,你會遭報應的!!!

姜雙玲︰「……」

仔細想想,其實她也是別有所圖。

他們也算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買的是坐票,兩人並列坐在一排,姜雙玲抱著懷里的姜澈坐在靠窗的位置,齊珩則抱著孩子坐在她身旁。

列車 當 當向前開。

姜雙玲看著他們這一趟列車使出了車站,青色的稻田和連綿的群山不斷從她的眼前唰唰而過,路邊不時出現三兩枝雪白的梨花和點綴在田野間的粉桃。

風吹揚起她的幾縷碎發,姜雙玲抬手將頭發撩到耳後。

弟弟姜澈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搭乘火車,滿眼都是好奇心,小眼楮左顧右盼,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看著車廂里的人,全程小動作不斷。

齊珩閉著眼養神,他懷里的齊越坐不安穩,把手撐在爸爸的胸前,模出來一盒大白兔女乃糖,剝開糖紙,乳白的女乃糖送入嘴里,沒多久,一股濃烈的女乃香味在四周傳開。

臨走之前,女乃女乃和二嬸給他準備了不少糖果桃酥女乃粉之類的好吃的。

這股女乃香很是誘人,坐在一旁的姜澈被吸引住,好奇地看向他手里的大白兔。

他還從沒吃過這樣香香的糖果。

姜雙玲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吃糖的齊越。

齊越低著頭,小嘴嘟嘟的鼓起一小坨,他拿起另一個女乃糖,剝開外面的一層,用手撕扯著里面透明的糯米紙。

齊珩驀地半睜開眼楮往邊上掃了一眼,在盒子里抓了一把糖,攤開在姐弟倆面前。

姜澈看著藍色的大白兔,仰頭看了阿姐一眼,猶豫著伸出小手去拿。

他的手還沒有踫上糖紙,卻在這時,齊珩腿上的齊越猛地抱住他的手,把糖奪了回來,「這些都是我的!我的!女乃女乃給我的,只有我能吃!」

孩子的說話聲吐詞含糊不清,女乃聲女乃氣中卻又透出一股任性的霸道。

空氣中的氛圍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姜雙玲︰「……」

反正就挺尷尬的。

幸好姜澈小朋友從小就是個听話懂事脾氣好的孩子,他沒惱也沒哭,而後側過頭來看姐姐,臉上有點不知所措的慌亂。

姜雙玲沖著齊珩笑了下,不好意思的說了聲︰「謝謝。」

而後低下頭,拿出一個油紙包,緩緩將它打開,安撫姜澈道︰「阿澈,我們來吃小女乃糕。」

她口中說的小女乃糕,就是她親手做的蜂蜜雞蛋糕,里面還加了點她去農場跟人換的水牛女乃,這種烤出來的小女乃糕,被姜雙玲加了「重料」,獨特的蛋女乃氣極其濃烈,還有獨特的蜂蜜桃花糖漿一層層刷在其間。

總之就是又女乃又甜又膩又香。

多吃幾塊能把人齁死的那種。

不過這種類型小朋友很喜歡,味道也不錯,就跟提拉米蘇之類的甜點一樣,一次吃一小塊就好,多了就會發膩。

姜雙玲這種學美術出身的做甜點還喜歡凹造型,特意撒了烤干了的粉紅桃花瓣在上面,格外漂亮新奇。

姜澈一見蜂蜜小女乃糕,眼楮亮了,抱著一塊小女乃糕慢慢磨蹭著吃。

他喜歡小口的把女乃糕含進嘴里,用舌頭化開了吃,一小塊他都能吃大半天。

這次換成齊越好奇地歪著頭看他吃,嘴里的女乃糖都不嚼了,小臉蛋癟了下去。

姜雙玲見狀,也大大方方給他遞了一塊,不過這個小家伙並不領情,把頭歪到一邊去,鼻孔朝天。

姜雙玲︰「……」

這孩子大概有做地下黨的天賦,格外堅貞不屈,不接受敵人的糖衣炮彈。

姜雙玲于是把手中的小女乃糕給了齊珩,用眼神示意他哄自己的孩子吃。

齊珩領會了她的眼神,把小女乃糕喂到了孩子跟前。

齊越抬頭看了眼齊珩,哼了一聲,背著身照樣也不吃。

姜雙玲一看他這表現,就知道這貨平日里估計是個傲嬌崽,需要被人捧著哄著的孩子。

明明是想吃的,但還是喜歡被大人多哄幾句,才會順著台階往下。

見到這一幕的姜雙玲倍感有趣,自己也拿出一塊小女乃糕吃著看戲,等著看齊珩這種清冷軍官怎麼哄孩子。

她也跟著學學。

姜雙玲咬了一口軟糯的女乃糕,眼見齊珩又把糕點喂到孩子的嘴邊,小家伙還要 ,繼續歪頭,她抿唇憋笑著看後續,心說你得配合著動作柔聲勸孩子啊,結果下一秒就見齊珩把糕點喂進了……自己的嘴里。

……

他冷著一張臉三兩口咽了下去,一邊吃還一邊皺眉,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估計是覺得太甜太膩了。

還 著的齊越傻愣愣看著對方吃了。

姜雙玲︰「……?」

得了,這是個不會哄孩子的主。

傲嬌殺手爸爸。

見糕點也沒有了,齊珩閉著眼楮繼續假寐。

姜雙玲沒什麼養孩子的經驗,同樣不會哄孩子,也不知道怎麼處理眼前這場景,為了防止再發生這樣的事故,干脆抱著听話的弟弟半側身向著窗外,拿出一本連環畫來給他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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