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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拽他領子的時候沒有?手下留情。

他被黑西裝包裹的手腕縴細, 指骨更像薄薄覆了一層皮,關節弧度與血管清晰可見。這般瘦弱,卻能輕而易舉揪起大他一圈的灰崎祥吾, 領子深深陷入他後頸,連帶著箍住幾根扎起的小辮, 勒得人一陣呲牙咧嘴。

「痛痛痛痛——很痛啊!」灰崎祥吾掙扎著,腦袋卻不敢亂動, 生怕本就被箍住的頭皮扯得更痛,「我不就是打個小鋼珠嗎招你?惹你?了!」他嘴上不饒人,吼得氣勢洶洶,「就算你?現在混黑, 管得未免也?太寬了點!」

然而沒人理他。

周圍或許有?顧客抻著脖子看熱鬧,但人數不多,大多都沉迷于眼前的機器,頭也?不抬。

也?只有?工作?人員听到他那句「混黑」後神色一凜, 沒進一步勸阻, 看了比起凶神惡煞雷鬼頭青年?更像未成年?的藍發少年?一眼,當即按他的吩咐辦事。

大概算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典型, 灰崎祥吾似乎忘了上次見面?時刷新他世界觀的種種, 態度依然夠橫,罵道︰「你?又不是我媽!」

黑子哲也?淡淡瞥了他一眼, 沒回話。

負責人來?得很快, 一路小跑著, 看起來?溫和無害的臉上堆滿僵硬的笑, 時不時有?冷汗滲出。

他看到眼前詭異又滑稽的一幕,額角的汗流得更歡了,認錯態度誠懇, 「抱歉,放未成年?人進來?是我們的疏忽,具體解決方式您看到辦公室談行嗎?」話說?完,負責人又拿手帕抹了把汗,見某人不置可否的冷淡表情,硬著頭皮在前面?引路,「這邊請。」

黑子哲也?拖著灰崎祥吾跟上。

被拽著走的人還在做無謂的掙扎︰「放手啊喂!」

越過一台台運轉中?的機器,幾人來?到負責人辦公室。相比起大廳的五光十色,辦公室裝潢可謂樸素至極,書架、辦公桌、坐落在角落的綠植、漆得慘白?的牆壁、適合談業務面?對面?擺放的真皮沙發,普通到跟電視劇類隨處可見的領導辦公室沒有?區別。

房門? 嗒一聲?落了鎖,嘈雜喧囂被隔絕在外。

黑子哲也?終于松開手,放任驟然失去牽扯的雷鬼頭摔個踉蹌。

他 亮的黑皮鞋踏過地板,轉身時,披在肩上的西裝外套劃過完美?的弧度。黑子哲也?反客為主,施施然坐在沙發一側,右腿搭左腿膝蓋上,肘部靠住扶手,撐著臉側,以幽深的藍眼眸審視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的部下。

「影先?生。」負責人當即土下座,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態度誠懇到連灰崎祥吾看了都驚掉下巴,「十分抱歉,這件事是我們的疏忽,作?為門?面?的負責人,我會自覺接受處罰。」

「我沒打算追究。」

等氣氛僵硬到幾經凝固,負責人怦怦狂跳的心髒快突破喉嚨的封鎖,黑子哲也?這才把事輕輕放下。

「說?到底跟他本人長相太具迷惑性也?有?關系,現在假期沒有?穿校服,不怪你?。」

負責人松了口氣,見氣氛逐漸回暖,謹慎注意著頭上干部不怎有?變化的表情,終于從五體投地的跪地姿勢起身。

相比起上次的見聞,眼前滑稽的一幕顯然對灰崎祥吾沖擊力更大。

他望向除了臉,剩余部分與國中?時期判若兩人的黑子哲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膽子驟然高漲,竟嗤笑道︰「影?還先?生?怎麼,你?什麼時候也?玩起這些中?二把戲了,哲也??」

「我更好奇,為什麼灰崎君被警告後還敢往這種地方湊?」黑子哲也?面?無表情,不甚在意他的言辭。畢竟撇去他工作?的真實性,黑手黨的中?二程度確實爆了表,「是上次的教訓不夠嗎?」

「嘁。」

一個語氣詞,簡明扼要表明了他的不服。

黑子哲也?端起咖啡,氤氳霧氣模糊了他晦暗的眼神。那是另一位知?道這家店本質的員工沖泡的,算隔了幾道領導的非直屬部下。

他不知?道黑子哲也?的身份,但職場最根本的眼力還是有?的,除了端來?咖啡的舉措,全程當透明人,乖乖站在角落不吭氣。

黑子哲也?抿著咖啡,他只在乎香草女乃昔的口感,咖啡是現磨的還是速溶對他而言區別不大,借著苦澀與女乃香沖擊味蕾的罅隙沉吟著。

灰崎祥吾確實不好管。

一來?他退隊的早,沒有?被算入奇跡的世代?,與國中?時期的自己往來?不算密切,沒有?互相認可一說?。二來?是他已經越過底線,比其他人更早觸踫到背後的真實,同樣,他也?可能是「書」無意間保護效果最差的那類。

如果在一定限制條件下引誘灰崎祥吾,普通的震懾恐怕不足以讓他退步。

黑子哲也?突然打了個響指,做下定奪︰「給他找頂假發,衣服也?換一身。」

負責人和另一位員工收到指示,很快讀懂他的言下之意,當即伸手去抓滿臉詫異表情的雷鬼頭青年?。

以灰崎祥吾的暴脾氣,當然不可能任人擺弄。他連忙皺著眉頭躲避,時不時還反送出一拳,邊打邊朝辦公室門?口方向跑去,試圖趁亂離開。

門?理所當然的反鎖了。

全程圍觀鬧劇的黑子哲也?下了第二道命令︰「掙扎太劇烈的話,可以允許輕微暴力,但不能留下後遺癥,程度你?們自己把握。」

話音剛落,剛才還緊張不已動作?僵硬的負責人立刻雙眼發亮,狼狽躲閃動作?不再,一拳搗向灰崎祥吾月復部,輕而易舉把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制住。

能在港口黑手黨名下產業做到管理員層次的人,基礎能力必然差不到哪去。先?前會被灰崎祥吾壓制,完全是因為不清楚干部對他究竟是什麼態度,怕真把人傷到,擔責不起。

灰崎祥吾很快被拖到里屋,出來?時已經被迫換了身不太合適的黑西裝,滿頭小辮子被柔順絲滑的黑色假發掩蓋住。

他雙手被反剪在身後,動彈不得,見黑子哲也?自始至終看好戲的表情火氣愈發上漲︰「喂喂喂,不是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黑子哲也?只是安排道︰「把門?打開。」

門?確實開了,但並不是辦公室通向走廊的門?。

佔據一面?牆的厚重書架自中?間分開,露出隱藏在背後的電梯,負責人先?把外表大變樣的灰崎祥吾塞進去,黑子哲也?這邊也?款款起身,共同踏入電梯內部。

纜繩運轉聲?中?,電梯緩緩下降。

柏青哥店不過是掩護,雖然也?能營收來?不少錢,但比起自先?代?時期便藏在此處地下的賭場,不過是佔據小頭罷了。

電梯門?再次打開時,灰崎祥吾已經安靜不少。

他意識到有?什麼糟糕的事發生了,宣告危險的直覺雷達嗶嗶響個不停。知?道黑子哲也?身份有?問題是一回事,但被他主動帶著暴露秘密,灰崎祥吾只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活不長了。

只是眼前場景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跟樓上店內熱火朝天的景象類似,但氣氛差異大了去。

入目即是一片燈火通明,盡顯紙醉金迷之色,身材性感的兔女郎端著香檳在人群中?穿梭,分隔開來?的賭桌前坐滿了人,顏色各異的籌碼堆積如山,有?人神色愜意,談笑間不忘抿一口紅酒,也?有?人目露瘋狂,孤注一擲落下最後一枚籌碼。

最赤/果的在這被無限放大,直白?到遠遠超過心思不在學習上的高中?生的接受閾值。

灰崎祥吾有?些語塞,連話都磕磕巴巴︰「別開玩笑了,這──」

這他媽根本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

黑子哲也?叼起一根煙,隨手把煙盒遞向目瞪口呆的灰崎祥吾︰「抽嗎?」

「……」他恍惚突然清醒似的,被人迎頭澆來?一瓢冷水,猛地打個激靈。

但灰崎祥吾腦子沒有?完全恢復運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完全忘了說?自己不會的選項,竟顫顫巍巍順從接過,在黑子哲也?目不轉楮地注視下,有?樣學樣塞到嘴里,動作?呆板僵硬。

黑子哲也?抬起打火機,幫他點燃,卻把自己嘴里的煙夾回耳後,完全沒有?要抽的意思。

灰崎祥吾不自在的裝模作?樣抽了一口,不會網肺里送只能含在嘴中?,就听黑子哲也?突然道︰「里面?加了料。」

他頓時咳得撕心裂肺︰「噗咳咳咳咳──」

黑子哲也?把煙奪過,在一旁吧台上的煙灰缸中?摁滅,隨即吩咐︰「給他一杯橙汁。」

本來?不提供飲料的調酒師照做。

有?一就有?二,回過神來?得灰崎祥吾本就緊張不已,這一打岔,他生怕黑子哲也?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等加了冰塊的橙汁送到面?前時,他連動都不敢動。

「放心吧,我不會干這樣下作?的事,但其他人不一定。」黑子哲也?看出他的緊張,輕笑道,「普通人可來?不到這。」

一旁的侍者端來?托盤,上方碼有?整整齊齊十枚籌碼。

黑子哲也?隨意拿起一枚,在指尖把玩著,毫不掩飾自己故意挖坑的舉動︰「想玩嗎,面?額最低的籌碼一萬,看在是同學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免費提供十枚當做本金。最簡單的猜大小,能贏的話,錢全部歸你?。」

智商上線的灰崎祥吾不上鉤︰「別唬人了,說?得天花亂墜,那要是我輸了呢?」

「這不是挺警惕嗎。」

他眉頭一豎︰「別廢話了,你?說?不說??」

「我是正規做生意的,不會搞那些砍手指的操作?。」黑子哲也?點點頭,深覺毒打教育方法有?用?。

但還欠點火候。

他裝作?沉思,目光飄向賭桌盡頭一扇與裝潢格格不入的鐵門?,呢喃道︰「是呢,灰崎君如果全輸掉還不上賬的話,這不是還有?身體在嗎。」

尤其擅長體育的高中?生,資質很是不錯。

「一顆腎能抵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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