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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演技這種事, 黑子哲也從來沒有認真練習過。

說來也有趣,一個平日里表現正經的人,哪怕他在愚人節一本正經說著假到不能再假的謊話, 周邊熟識他性格的人,第一反應也很少會是「他在說謊」。

與之相反,若平日里性格輕浮,以作弄人為樂的人, 哪怕一本正經說著十分重要的話, 身邊人也會因前車之鑒過多,——會在第一時間相信。

狼來了莫過于此。

論黑子哲也給曾經隊友們的印象,橫豎逃——過存在感低、對籃球極為認真、看起來瘦瘦小小, 在團隊中卻能發揮大作用這些方面。按照桃井五月——知加了多少層濾鏡的看法,那便是清澈透明,如水一般的少年。

沒誰想過,他會心知肚明是騙局的情況下,一本正經將謊言層層疊加。

需要的僅僅是略顯遲疑的口吻, 以及猶豫——決的閃躲眼神而已。

為了更進一步交談,兩位身形相差——遠的少年, 來到會場邊緣的卡座, 也方便避開大多冗雜視線,圖個清靜環境。

黑子哲也依舊顯得局促,——過兩個多月未見, 他的生活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會出入這種本屬上流社會的酒會,讓他尤為——安。

好在赤司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遠離人群之後,似乎連沉悶的空氣都清新不少。黑子哲也——著痕跡長嘆一口氣,像是終于能恢復正常呼吸功能, 為了——顯得狼狽,悄悄趁著四面八方而來的壓迫感減淡時機,平復自己因緊張狂跳不已的心髒。

這一切微小舉動,盡數落入赤司征十郎眼中。

水藍色頭發的少年抿著嘴,攥緊——中倒滿果汁的玻璃杯,抿了口飲料試圖減緩緊張感,最終——是苦笑著,疲憊無比的將杯子放回原處。

黑子哲也嘆氣︰「抱歉,听到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赤司君也會很為難吧。」

「——會。」

坐在另一旁,身穿淺灰色禮服的紅發少年搖搖頭。他語調平穩,盡可能迂——地詢問說︰「新的監護人,包括他——的人,有在生活中為難你嗎?」

當前狀況,他——是對黑子哲也的處境所知甚少,無法想到很好的解決方法。既然無法避免開,那盡可能問清楚為好。

「嗯……我——是很太懂赤司君對為難的定義。」

黑子哲也的——答很是遲疑。

他苦惱地蹙起眉頭,目露不安,連口吻都充斥滿虧欠之意︰「如——說森先生收養我是為了培養繼承人,強行讓我學習的東西,也是為了將來著想吧。反而是我沒有盡到這些義務,很對不起森先生的培養。」

赤司征十郎︰「……」

這種明明被對方賣了,幫著數錢不說,——覺得自己被賣的價格低了,反而虧欠對方不少的想法就很糟糕。

但考慮到對方是在日本猖狂無比的黑——黨,——段不必多說,哄騙一個剛國中畢業的學生自然是易如反掌,他真的沒辦法指責黑子哲也做錯了什麼。

「那我就直說好了。」少年的目光有著——屬于他年齡的威懾力,配合上那雙只能用威嚴形容的異色瞳,嚴肅——已,「哲也你的戀人,是什麼情況?」

這也是赤司征十郎站在朋友角度,最擔心的一點。

原因無他,雙方無論年齡——是社會地位,差距都大到堪稱離譜的程度。

六年的年齡差,放在正常情侶中算——得什麼。但一方為未成年,另一方是游走在法律邊緣的成年男性,很難讓人不懷疑,年長一方的意圖為何。

直白點說,他真的很擔心黑子哲也被所謂的戀情控制住。對方既然是黑——黨,最糟糕的狀況,甚至得考慮到那些人常用的骯髒手段。

他——想讓黑子哲也就此毀掉。

「我跟中也君,也是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談及戀人相關問題,少年意外沒有覺得窘迫,仿佛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一樣自然,——過在陳述再普通——過的事實。

「最開始的契機,同樣在森先生那里見到的,——過那時沒有多少交流,也——知道他是黑——黨,——過一起看了——場電影。」

黑子哲也好似陷入回憶,伸出手指,——憶看過的一部部電影名︰「像是什麼《忠犬八公》、《一條狗的使命》、《豆柴小犬》之類的。」

如——在場的是其他人,這里免——了吐槽一番,怎麼全是跟狗有關的電影,但赤司征十郎不會——

部電影全是兩人確定關系後,極為偶爾的約會時一同觀看的,直接被黑子哲也加工一番,挪用到為了解釋時間線的謊言中。

「被收養之後,中也君被森先生指派為我的體術老師,知道他比我大那麼多的時候,真的嚇了一跳。當然,後來因為我怎樣練習都沒效——放棄了,那段時間漸漸覺得性格很合適,生活步調上意外的合拍,才決定在一起的。」

「森先生似乎很樂見其成,沒有反對過。」

赤司征十郎︰「……」

當然不會反對了。

這根本就是自己趕著把把柄往人家——上送,主動把韁繩塞到港口黑——黨首領——中,白送都沒有這麼送的!

他的人格轉變,似乎只針對籃球方面的事,並未影響日常生活。哪怕國中最後關系緊張,跟隊友之間的情誼遠——如二年級全中之前,真遇到關乎一輩子的大事,他照樣會站在友人角度擔憂。

實話說,哪怕自小接受英才教育,赤司征十郎也是第一次面臨這種讓他焦躁——已的處境。

學校是學校,家庭是家庭,他將雙方分的極為清楚,——會混為一談。但是現在,他尤為珍重的朋友成為談判桌上的籌碼,敵人光明正大用陽謀要挾,他確實——可能眼睜睜看著朋友去死……

這種情況下該怎麼做?

黑子哲也被綁死在港口黑——黨這條船上,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乎沒有——轉余地。無論是法律層面,亦或是感情要素,都被拿捏死了。

黑——黨會利用他,最直觀原因,是為了打開與赤司財閥的合作開端。父親那里尋不到突破口,目光便轉移到自己身上,等他再過——年接——家里產業時,便會正式——入收網階段。

這也意味著,只要他想要黑子哲也以傀儡的身份安然活命,必須得開這道口子,甚至可能與自己的父親造成對立。

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喂。」

毫無預料的,青年略顯低沉的聲音,強行打破兩人之間逐漸彌漫開來的沉默氣氛。

黑子哲也眨眨眼,訝異于對方的出現︰「中也君?」

按照計劃,這里——應該有他的介入才對。

中原中也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前來介入兩人的交談並非本意。他表情略顯煩躁,撇了一眼神色警惕的紅發少年後,輕嘖出聲。

「學校那邊的電話,應該是你班主任的,剛剛打我這里了。」他掏出手機,將屏幕方對準黑子哲也,示意他掃一眼來電記錄,「家庭信息一欄你留的是我的電話吧。」

黑子哲也點了點頭。

「畢竟去學校是我的任性,打擾了森先生就不好了。」

當然真正理由絕非如此。

如——能騷擾到森鷗外,他樂意都來不及。只是老狐狸的有些操作他吃——消,指——定因為覺得有趣,就鬧出點亂七八糟的亂子。穩妥起見,——是填——更靠譜的人為好。

誰叫森鷗外確實很喜歡用父親的身份損他。

「——是那個問題,說到底,也算我疏忽了。」

意外的是,中原中也語氣有些飄忽,甚至有些微妙的心虛,自責感也夾帶了些許。

他在一片沉默中頓了頓,干巴巴道出一句殘酷的事實。

「之前那陣子忘了給你請假。」

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啊。」

「說是開學到現在,出勤率已經——足以升學了,——有些——太好的傳言什麼……想找個時間跟家長談談。」

「其實就是勸退吧。」少年面無表情望向對方,仿佛對方才是受到嚴重打擊的人一樣,反過來安撫道,「中也君——用說那麼委婉,我能理解。」

中原中也︰「……」

那畢竟是自家戀人期待、或者說是懷念的學校生活,就算黑——黨的身份注定會草草收場,那也——該來的這麼早。

有家長請假的話,倒也——至于發展成今天這種地步。

「——有那些傳言,其實說得沒錯。」

黑子哲也雙拳攥緊,放在自己膝蓋處,低下頭去苦笑出聲︰「我能有現在的一切已經很幸運了,——能總是停滯——前,在原地怨天尤人,是時候該向前看了。」

「哈?」中原中也表情茫然——

是,他就是來轉達一——消息,現在這種發展是怎麼——事?

傳言是什麼?誰怨天尤人了?為組織立功就屬你最突出,說誰停滯——前了?

「來洛山高校吧。」

赤司征十郎語氣堅定,道出他沉思許久後得出的短期解決方法,——善的目光隔空與戴有禮帽的青年隔空踫撞。

「哲也來我這里的話,你們的首領,應該不會有所怨言。」

既然港口黑——黨的目的直指向他,那麼這種算——得委婉的邀請,某種方面而言,已經算表明了他接受的態度。

後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黑子哲也緊跟著緩緩頷首,面露猶豫︰「或許……能行得通?」

中原中也︰「等等等等──」

先——說首領怎麼想,他意見大了去了!

知道橫濱距離京都多遠嗎?460公里!本來常年異地就夠辛苦了,好不容易有點時間相聚,——來?!

異地戀也——該是這麼個異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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