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油杰, 當年咒術高專中,兩位被他指認為雞掰貓的其中之。
性格怎樣姑且不提,總之是不愧于雞掰貓之名, 還是只劉海很奇怪的咪咪眼黑貓。
準確來說還不是眯眯眼,就是單純的眼楮小,即便睜著,看起來也像眯起來似的, 另一種意義上的像狐狸。
他給黑子哲也的感覺, 像是渾身上下每一處細胞都跟五條悟形成對照。就好比姓名,這種連讀音都能押韻上的巧合,不知能否算做某種緣分。
不愧是兩位最強。
然而現在的狀況, 讓黑子哲也不得不將警惕提到最高。
先不說一反常態的袈裟,那根本不是正常情況下他會選擇的裝束,腦門上——圈像是縫合線一樣的傷疤,給人好似剛做過——顱手術的錯覺。
最主要的是,令自己倍感不悅的氣場。
只是單純的咒術師, 不會帶給他——此逼人的壓迫感,更別說濃稠泥漿般的惡意。
簡直像殼子里徹底換了個人。
「喂, 黑子, 準備跑了!」
恍惚間,有誰的聲音仿若穿透迷霧,迅速將黑子哲也的意識拽回。
本該跟黃瀨涼太隨意寒暄的火神大我, 毫無預兆穿過人群間隙,來到他身邊,滿臉驚慌,將人抓起就跑。
黑子哲也差點被拽了個趔趄。
即便是他,也很難在瞬間理清現狀。
「——會再跟你解釋!總之快點跑!」
不僅僅是他的表情, 就連火神大我的語氣也驚慌萬分。就好像他也知道黑子哲也這邊的異狀似的,知道他正在隔空與極為糟糕的「故人」對峙,當即立斷,拽著人扭頭就跑。
然後黑子哲也知道,事實並非——此。
二者——點關聯都沒有,非要說的話,只是兩件完全無關的事巧合的撞在一起罷了。
他又隔著熙來攘往的人群,遠遠撇了視線沒能對上的夏油杰一眼,
這樣也好,方便了自己盡快離開現場。
見偶然遇見的兩人——溜,黃瀨涼太疑惑不解的同時,那表面跳月兌的性格,也讓他忍不住當即跳起來質問。
「等——下!為什麼突然要逃跑啊?!」
然而那兩人躥得飛快,很快就淹沒在人群中,離黃瀨涼太的距離也是越來越遠。想要問個明白的青年不再猶豫,顧不得場合的不合適,熱血涌上頭來,拔腿就追。
「給我站住!!」
經歷過扶梯逆行,在商場里跟曾經的同學玩躲貓貓,慌張到冷汗都順著額角流下的火神大我,終于甩開了緊追不舍的黃瀨,在角落處費力喘著氣。
黑子哲也沉默看著他。
能躲避開夏油是好事,但說實話,他覺得這種舉動有點蠢。
「火神君,差不多可以解釋——下理由了吧。」
「就之前練習賽,我不是把他們的籃筐扯下來了嗎,回頭他們教練很生氣的說讓我賠償50萬。」火神大我仍在那喘著粗氣,臉色很是糟糕,——會青——會白,「我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啊。」
「50萬……還好?」
「究竟是怎樣扭曲的消費觀才讓你覺得50萬還好?!」
「冷靜——下,這種事情——般會由校方出面交涉。」黑子哲也揉了揉被吼到生疼的耳朵,示意對方安心。
他提出合理建議︰「運動器械那麼容易被毀壞的話,別說賠償了,火神君可以反控訴他們監管不到位,不顧學生安全使用老化器械。」
火神大我頓時一愣,磕磕巴巴——口︰「……還可以這樣嗎?」
他看到的是黑子哲也面無表情的臉,不像是在開玩笑,本就是直覺系的他,終于隱隱約約察覺到搭檔的不對。
「總覺得,黑子你今天有點不太一樣。」
雖然說平時性格就有夠惡劣了,——學到現在認識這麼久,或多或少也看清了他隱藏在乖巧外表下的惡趣味,但今天的感覺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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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面無表情追問著︰「哪里不——樣?」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莫名的……嗯,好像很能靠得住的樣子?」
對這種含糊不清的回答,黑子哲也反倒放下心來。
「因為火神君太咋咋呼呼了。」他嘆著氣,準備利落解決現有的問題,從源頭制止這場鬧劇繼續,「去跟黃瀨君把話說清楚,突然轉身就跑的話,就算是黃瀨君,也會覺得受傷吧。」
「……」
他轉身走向護欄旁邊,從這處貫穿整座商場的天井,可以將——層空地盡覽無余。
下方人頭攢動,來往行人互不干擾,與他方才停留時沒有多少區別。景還是那個景,唯獨路人換了——波。
黑子哲也攥住欄桿的手微微收緊。
那股令人不悅的氣息消失了。
──
黑子哲也明白,倘若自己正常升入高中,繼續在籃球方面奮斗,那麼與自己關系最為親近之人,只有可能是跟青峰大輝為同——類型球員的火神。
既然他都沒能徹底察覺搭檔換了芯,其余人更沒可能了。
周末在澀谷不過虛驚——場,到頭來,也沒能引——大騷動。至于火神大我的誤解,也被海常那位靠得住的隊長化解,50萬賠償更是莫須有的事,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自己嚇自己。
幼稚的捉迷藏沒能持續下去,與這邊世界的夏油杰也沒能踫面,然而不安的種子終究是在心底生了根。
隔天上學,——整天下來,黑子哲也都有些心不在焉,課堂筆記盡職盡責記完後,更多時間,他都在對著自己的手機發呆。
社團活動還算順利,訓練表都是提前計劃好的,相田麗子也不至于每隔——段時間就注意隊員的體質。
但安全起見,黑子哲也還是在社團活動之前去影界來回跑了好幾圈,盡可能將體力消耗干淨,累到腿軟的狀況下,這才勉勉強強跟自己原本的體質持平。
重點是放學過後。
夏油杰的異常,無異于一根扎進心底的尖刺,始終讓黑子哲也處于坐立不安的狀態。
他很確信,自己並沒有咒術天賦,當年臥底高專勉勉強強憑借影界糊弄過去,至于咒力的運用、術式的——展,這些根本一竅不通——
果是自己所認識的夏油杰,是做不到遠遠憑借某方面的感知捕捉到自己的,然而對方給他的感覺十分危險,即便知道電話號碼,也不可能蠢到貿然撥通——
此一來,選擇還剩下——種。
手機早已被體溫捂到溫熱,黑子哲也定了定神,將——封停留在草稿箱中整整一天的郵件——送出去。
十幾年過去,但願那家伙沒有換手機號。
──
即便是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東京郊外,也有著樹木枝繁葉茂鄉下般的蔥郁景象。
新葉濃密,綴于高聳的枝椏間,隨著陣陣襲來的微風搖擺,——同——片連綿不絕的翠綠色綢緞,散發著清新草木香,沁人心脾。溪水潺潺,沿著圓潤卵石滾落,匯聚成——股股微涼水流,掩蓋了零星鳥雀爭鳴。
黑子哲也背靠長了層苔蘚的石座,嘴里又叼了根煙,吞雲吐霧間,將乖巧學生模樣毀得——干二淨。
不得不說,他最近陷入沉思的頻率直線上升。
原本只是想事情時候才偶爾來一支,到現在,這種「偶爾」似乎也要變得習以為常。
沒有腳步聲,沒有車輛來往的引擎轟鳴,眼眸低垂的他,面前落下——片陰影。
視野中也突然出現某人的雙腳,就靜靜站在面前,未發一言。
「沒想到你真的會來。」黑子哲也掐了煙,隱去倍感復雜的情緒,緩緩將肺部氣體吐盡,抬頭望向雙眸被眼罩覆蓋的白發青年,「這里或許應該說,初次見面。」
「有詛咒師不知道怎麼搞到我的電話,不赴約有點失禮啊。」
五條悟晃了晃手機,語調輕快,借著身高優勢故意俯去,面龐與黑子哲也直對,毫不掩飾審視的意味。
「不過真奇怪,詛咒師沒有看到,只見到一位高中在讀的普通學生。」
「那只是為了約你出來的說辭。」黑子哲也面色不改,面無表情回望,「畢竟我很不起眼,即便站在人面前也不——定能被——現。」
兩人好歹當過同學,雖然不是同——個世界的五條悟,他也知道這人能靠六眼將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哪怕蒙著眼楮像盲人也不礙事。
黑子哲也眼神微暗。
這人比以前更從容了,十幾年過去,恐怕實力也有著質的飛躍。
縱使心中思緒萬千,來到此處的目的也不能忘,他輕聲——問︰「在你看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嗎?」
五條悟沉吟半晌︰「乍——看確實——此,不過有很微妙的東西混在里面了。」
「不湊近看根本察覺不到嗎……」
面對來意不明的少年,五條悟表現得無比從容,這源于他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像是為了靜觀黑子哲也的意圖似的,提出的問題也有好好回答。
事實上,他能夠被約出來,問題已經算是解決大半了。
「自我介紹——下,黑子哲也,姑且不能算是人類,但曾經是。來這里是有些事想要問你。」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黑子哲也不再猶豫,直奔主題。
「有關夏油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