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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樹——足有兩個大坑, 賈棠躺在其中一個,摔——眼冒金星——

在里面暈頭轉向了半晌,直到想起聞秋時沒有靈力護體,從雲端落下豈不——粉身碎骨?

「師父!!!」

一聲悲腔, 賈棠灰頭土臉從坑里爬了出來, 左顧右盼。

瑤台上人有不少, 但此時格外寂靜。

「師」

賈棠看到為首端坐的兩個身影,再次揚起的悲喚陡然止住, 嚇——打了個嗝。

北域主、楚家主?!

賈棠旁邊的坑稍淺些, 顧末澤摔落在內, 四周地面在他身下四分五裂,——一手圈緊聞秋時腰身, 一手扣住後腦,讓人躺靠在身上。

數朵桃花嵌在青年烏發間, 一張蒼白臉頰埋在顧末澤頸窩。

顧末澤神色微緊︰「師叔?」

方才仙俯靈氣爆發——猝不及防, ——匆匆護住聞秋時,雖化解了危機, 但聞秋時少不了一番驚嚇,顧末澤臉色微沉,見抱在身上的人沒有動靜,小心坐起身。

聞秋時細軟發絲垂在肩頭,長睫低垂,一動不動靠著——, 臉色蒼白如紙——

一只手垂在腰側,不由自主緊緊蜷縮,指尖因過于害怕用力到發白,另只攥住顧末澤的小塊袖袍, 不知何時失去了意識。

顧末澤撫了撫有些冰涼的臉頰,眉眼透出冷戾,——薄唇緊緊抿著,在瑤台眾多視線下抱起聞秋時,提步離開。

郁沉炎道︰「站住。」

見抱著聞秋時的人未作理會,——沉——臉。

賈棠立在原地,盡管眾人目光不在他身上,但受到波及,仍嚇——不知所措,發現顧末澤旁若無人地帶師父離開,一邊驚嘆吾輩楷模,一邊為其心驚膽戰。

哪怕不是北域人士,但敢無視郁沉炎的真沒幾個。

見在郁沉炎命令站住後,顧末澤仍舊置若罔聞,賈棠驚地張大了嘴,趕忙猛咳了聲,示意顧末澤莫要意氣用事。

郁沉炎這個域主當的十分肆意妄為,諸如楚柏月——,縱使看哪個弟子哪個人不順眼,——會顧忌對方身後門派勢力,給些顏面讓其自主清理門戶。

但郁沉炎不同,——從來不用給誰面子,沒有任何顧忌。

別說是個小弟子,就是哪個宗主掌門惹惱他,——照樣不留半點情面。

行事蠻橫霸道,偏偏身為至高無上的北域主,誰——奈何不了。

賈棠真想伸長手抓回顧末澤,莫要惹怒域主,不然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這——底急喊還沒冒出聲,顧末澤踏出第三步時,郁沉炎一張雕刻似的俊氣五官,眉眼透出冷意,指尖落在桌面有節奏的敲擊停止,無形的威壓從他身上,鋪天蓋地鋪散開來。

「撲通——」

賈棠率先控制不住跪了——去,雙腿打著哆嗦,驚魂不定地抬起頭。

不止是他,僅是瑤台便跪了一大片。

瑤台之——城主府,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偌大的攬月城同時陷入寂靜。城內北域眾人若有所感,面帶敬畏地朝瑤台方向跪拜行禮。

自符主身隕十年,——是郁沉炎著手血洗北域的第十年。

大概過了太久,眾人都忘了,能坐在域主之位多年,單憑聖尊郁蒼梧之子的名頭可不夠。

眾人所感受到的僅是無關緊要的邊緣威壓,顧末澤才是身處令人窒息的威壓環繞中心,但——仿佛未有察覺,兀自將聞秋時往懷里攏了攏,不緊不慢走過飄落花瓣的桃花樹,朝著玉階方向離開。

郁沉炎站起身,神色間多了點其他東西。

楚柏月收回視線,放下端了許久,未曾嘗飲一口的清茶,淡聲道︰「是不是很厲害,尚小的年齡,不遜與你我的靈力。」——

最初注意到顧末澤,是在來攬月城的路上,天宗主為一個叫顧末澤的門中弟子傳信,所訴之事真真假假,楚柏月本就無意插手旁宗之事,粗粗听完屬——來報後,未曾放在心上。

直到顧末澤出現在聞秋時身旁,——才重點關注了。

然後,楚柏月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嫉妒了。

許多年前,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年少的——對郁沉炎這個少域主有過紅了眼的羨意,不曾想多年後,——對另個人還會——生妒意。

楚柏月——道︰為何唯有——,總是一身的枷鎖束縛。

走不了想走的路,去不了想去的地方,到不了想到的人身邊

喉間涌起一抹腥甜,胸腔傳來的刺痛讓楚柏月險些痛咳出聲。

楚柏月收了思緒,臉色微白地將血咽了回去,表面仍是一副淡然模樣,僅嗓音透著些啞。

「郁沉炎,我勸你莫要輕舉妄動,聞秋時神魂有恙,這弟子在用魂鈴養他,不想重蹈覆轍的話,最好收起仙圖。」

郁沉炎倏然一愣,不知何時出現在掌——的畫卷消失。

盤旋在攬月城上空的厚重卷雲向四方散開,——注視著顧末澤抱著人走——階梯,兩人身影消失在視線。

神魂受損

這天宗弟子魂力又有多強大,還能用來養他人神魂。

郁沉炎暫且按捺下將人奪回來的沖動,甩袖重新坐。

昨夜在鬼樓收拾逃出窮獄門的眾多邪祟凶物,加之仙圖用了數次,神器極耗——神,郁沉炎眉間倦意不輕,不過一直強撐著——人出仙府,此時眼睜睜看著聞秋時從——視線中離開。

「少多管閑事,我只問你一件事,」郁沉炎臉色難看至極,忍著沒發作,周身強大的威壓散去。

隨後他像在咬牙切齒,又像齒間在打顫,話到嘴邊磕絆了。

「是、是他嗎?」

郁沉炎甚至不敢吐出名字,僅用個代詞「——」,好似這樣能留條後路,即使听到的答案不是,從頭到尾是他錯意了,——不至于完全陷入絕境。

「是不是對你而言重要嗎?」

楚柏月語氣突然冷了些,「——如何身隕的你不知道?」

郁沉炎神情驟變。

十二年前聖宮。

宏偉高大的天梧大殿內,北域百位大城主立于兩側,殿內中央獨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青年雙手捧著一張奏貼,在高座之上少年域主驟然變冷的凝視——,抬起昳麗臉龐,一字一頓道︰「聞郁請命,前往鎮守鬼樓。」

聖宮是個極講規矩的地方,在天梧大殿內更是如此,但聞郁不用理會這些,就是在大殿上躥下跳拋葡萄玩都無事,這是兩代北域主予——的特權。

但今日,——第一次遵循規矩了。

甚至有模有樣準備了奏貼,如高座底——那些城主一般,但神色比——們更為肅穆。

待——話音落下後,大殿靜謐到落針可聞。

眾城主一個個臉色大變,不——不低頭掩蓋駭然表情,雖對符主出走有所耳聞,但沒想到來得如此快,如此猝不及防。

底——各城主神色各異,居高臨下的郁沉炎面若寒霜,好半晌,——發出一聲冷笑。

「我看你不是來請命,是來逼宮的。」

青年微微低頭道︰「不敢。」亦不會。

「不敢?那你此刻在做什麼?!」

郁沉炎陡然暴怒,隨手抄起旁邊的硯台,準備狠狠砸向對他微低——的腦袋,最好能將人砸的頭破血流,只能老老實實躺在床上休息,再不濟,至少能將人砸醒。

但郁沉炎指節分明的手舉到一半,沾了墨汁指尖緊了緊,將硯台轉了個方向,「砰」地砸向站在一旁的大總管。

「此事改日再議,都滾出去!」

殿內所有人識時務地跪——,齊聲道︰「域主息怒!」

唯有聞郁站姿筆直,抬起眸,定定看著——,「鬼樓之危十萬火急,刻不容緩,請域主現在議。」

一句話差點把郁沉炎氣笑了,兩三個小嘍逃出鬼樓,能用上十萬火急這詞,——就這人敢對著——睜眼說瞎話了。

「好啊,現在議,」郁沉炎坐了回去,然後皮笑肉不笑道,「不許,」——

道︰「我不許。」

北域主講話是不需要重復第二遍的,但郁沉炎似乎還想重復第三遍,語氣甚至透出幾分無賴。

好像在說︰「你盡管煞有其事的請命,我不許,你就不能走。」

聞郁瞅了眼他,並未再開口。

但——不開口,卻有人迫不及待替他請命,一個跪地的城主起身行禮道︰「窮獄門近來異動頻頻,天下人心惶惶,若符主能親自前往看守,必能安百姓之——,是我北域之福澤啊!」

有人領頭,立即接二連三的城主發聲,不到頃刻,殿內一大半人俯身替聞郁請命——

們倒並非好意相助,多打著各自算盤,但無論因何緣由,最終都紛紛站在了聞郁這邊,即便——們本該听令的域主已說過「不許」,北域大半城主仍在試圖以人多勢眾來讓郁沉炎回——轉意。

郁沉炎望著這幕,眼神逐漸變了,最後視線落在聞郁身上,「你威脅我。」

郁沉炎一直擔憂顧慮的場景,被聞郁用另種方式讓他看到了。

不卑不亢站在前端的青年,有著郁沉炎看慣了的漂亮眉眼,但直到此時他才發現有多鋒銳,聞郁眸光透著別樣的冷色,好似在告訴——︰「不讓走,終有一天你擔——的事會成真。」

郁家守護北域千百年,世人尊為域主,傳至郁沉炎當一如既往。

但郁沉炎接過域主之位年紀尚輕,不足十四,加之聞郁這兩年鋒芒太甚,如今在北域已流傳出‘先尊符主再尊域主’的言論,若放任不管,假日時日必有大患。

郁沉炎三番四次試探過,從聞郁那得到的答案令他——安的同時,又感到無比煩躁,最後到了無論聞郁走不走,都是錯的地步。

郁沉炎此時年方十六,身為北域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年域主,——不是個喜歡猶豫,瞻前顧後的人。

但唯獨此事,郁沉炎百般思索,千般躊躇,遲遲無法——決心,直到天梧大殿上,聞郁將一切推到他面前,逼著——面對。

天梧大殿陷入長久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在眾人跪——腿麻,站——腳酸之時,聞郁定眼注視中,大殿之上響起少年域主仿佛結了冰的嗓音。

「聞郁,我允你——」

一語畢,塵埃落定。

臨近聞郁鎮守鬼樓的第三個年頭,世間難尋陰鬼邪祟作惡,天下一片太平之景。

巨變當夜,過幾日便到十八歲生辰的北域主早早回了寢宮,斥退所有人,獨坐在明亮燈火下,拿出已完成大半雕刻的翡翠,在一片寂靜中,對著堅硬的天然玉石精雕細琢。

及至深夜,——眉眼露出倦色,自幼養尊處優的手通紅,多了不少刻刀劃痕。

這玉太硬。

不知與那個一去兩年不歸的人心比,誰更硬些。

在將兩者對比之際,郁沉炎從衣里拿出一塊泛青玉簡。

好幾次,——想立刻輸入靈力讓人從陰氣森森的鬼樓回來,理由都想好了,北域主生辰到了,八方來賀,——聞郁就是有天大的事都得來,若還像去年那般,就定個大不敬之罪!

但郁沉炎忍住了。

兩年前送別聞郁時,兩人鬧得並不愉快,不歡而散,此後縱有聯系,——用的是跨越萬水千山的書信,所談皆正事,問候盡顯疏離。

郁沉炎當了四年域主,整日與那些老狐狸城主們打交道,早已不會意氣用事。

但面對聞郁,——總是忍不住涌出一身少年脾性。

「我郁沉炎一生不向誰低頭,」——握著玉簡自言自語,惡狠狠道,「阿聞,你不主動與我聯系,我亦不會問你。」

撂——狠話的郁沉炎,將玉簡放在桌案,繼續雕琢蘊著柔潤光澤的玉石——

這手藝是從——爹郁蒼梧手中學來的,早些年,郁沉炎很是不屑學這些,後來郁蒼梧用截神木雕制成一支筆,送給了聞郁。

聞郁對這筆喜歡的很,不僅拿來畫符,還用來當作發簪,常常插在挽束的青絲間。

郁沉炎心道不就是雕個小玩意嗎,有何難的,——平日送聞郁那麼多稀珍玩意,——沒見——多笑兩下。

若是因為神木——又不是送不了!想要為何不向——開口?!

郁沉炎百思不——其解後,當夜怒而找他爹學了手藝。

不曾想有朝一日,真派上用場,這些天他白日在書房處理大大小小的事,晚間就在寢宮雕琢玉石到深夜。

眼瞧即將大功告成,眼下泛著淡青的年輕男子,俊貴臉龐露出一點笑意。

在符主之前,——先認識的是少年時的聞郁。

那心總比玉要軟些。

即便再生——的氣,這麼久——該消氣了,再不濟,看到他親手雕制的禮物,——會——軟。

郁沉炎已打算好了,只要聞郁主動與——說句話,或是肯從鬼樓回來,——就當對方低頭服軟了,氣消了。屆時他們一定能回到從前,回到那場改變太多東西的除魔大戰前。

郁沉炎盯著玉石,估算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完成,——忍住困倦,立在書案前正打算繼續雕琢,寢宮厚重大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報——鬼樓暴動,周圍發現魔殿蹤跡!」

郁沉炎擰起眉,——意識望向案上玉簡,接著大門「砰」的被撞開,聖宮大總管火急火燎跑進來。

「不好了,域主!鬼樓暴動,魔殿襲擊,恐怕是沖符主去的!」

「是不是沖他去的與我何干,」郁沉炎沉吟一瞬,冷哼道,「——走的時候可說過,不要我派一兵一卒跟著!不要我打擾他孑然一身!何況,」

郁沉炎不知想到什麼,臉色沉了幾分,「我早與——說過不要留夙默野在身邊!不要留!——不听,現在遭到魔殿襲擊,吃苦頭了吧!」

大總管苦著臉道︰「域主,都什麼時候了,您就別耍小孩脾氣了!」

「誰耍性子?到什麼時候了?」

郁沉炎不以為然,繼續雕琢已然成形的翡翠玉石。

「北域最大的幾個城兵力被我安排在鬼樓外鎮守,森羅殿看著來勢洶洶,實則一群殘兵敗將,急什麼,何況,真以為阿聞是軟柿子嗎,——能用聖劍,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就算魔君夙夜再活過來,都不能真拿他怎麼樣?」

身材圓潤的大總管一听,——道——是,——們符主確實誰——奈何不了,不必過于驚慌。

「但是域主,奴才總覺」

大總管「——慌」兩字未出,看到在燈火照耀——,書案上放著一個蘊著柔潤光澤的華美玉冠,用大塊帝王綠雕琢而成,其間還瓖嵌精致的小物樣,極為惹眼。

大概因為他眼楮看——過于直了,郁沉炎注意到,急忙抬起衣袖遮擋,「好你個狗奴才!誰讓你偷看的,還不快閉眼!」

聖宮總管頓時邊閉眼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郁沉炎過幾日才十八生辰,準備玉冠——早了些,何況,哪有自己給自己親手制作禮物的,思來想去,快到及冠年齡的,——就只有遠在鬼樓的符主了。

「符主生辰快到了?」

「差不多吧,」郁沉炎下意識回答,隨後沉——臉,「與你何干?」

大總管搖頭晃腦,臉上堆滿笑意,「奴才就是想,這玉冠與符主好相配,只不過」

「不過什麼?」郁沉炎神色一緊,「——說過想行及冠禮,不會討厭戴冠的。」

大總管睜開只眼,指了指翡翠玉冠,「域主,這是綠色的,還是綠中帝王,綠冠戴在頭上」

郁沉炎表情一僵,在原地立了半晌,低頭看著玉冠,臉一陣青一陣紅,「綠、綠的怎麼了,好看就行!」——

選玉石時,只想著要用最好的玉,哪里想到這些。

「你這狗奴才,腦子里都是些什麼東西,一般人才不會想到這些,戴在頭上只會覺——好看!」

郁沉炎這般說著,眼中的玉冠仿佛越變越綠,把——眼楮都映綠了。

大半個月精雕細琢的東西,突然拿不出手了,郁沉炎有些氣急敗壞,——拿起玉冠想收起來,誰知中途布滿劃痕的手突然一抖,失了力般。

砰——

玉冠砸落,發出破碎的聲響。

本該堅硬無比的玉石,不知為何如泡沫般,落地後變得四分五裂。

郁沉炎愣住,——里突然竄起濃濃不安,隨後不受控制地蔓延開來,——立在書案前,拿起玉簡頭也不抬道︰「安福,去外面守著,有最新的消息告訴我。」

安福總管臉上——沒了嬉笑,扭動著圓滾身材迅速出去。

轟隆!

外界大雨突然傾盆落下,涼意在夜間肆虐。

郁沉炎一手拿著玉簡,視線落在上面,神色間露出幾分燥意,一手垂在身側,掌——仙圖若隱若現。

許是——多慮了,若真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聞郁最該來喚他才對——

有仙圖在身,眨眼便能抵達世間任何地方,不管多麼危機時刻,總能第一時間趕到,趕得及——

了好半晌,玉簡都沒有任何響動,泛著寧靜而祥和的青芒。

一定是多慮了。

郁沉炎懸著的——漸漸放下,收起掌中的仙圖,這時,寢宮門口傳來雜亂的響動,像有無數人在來回奔跑——

听得——煩意亂,正欲喚安福,去而復返的身影一路踉蹌地跑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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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福總管臉色慘白,隨後「撲通」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域主,鬼樓剛傳來最新消息,符主——、」

最後幾個字,讓郁沉炎頓了頓,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有些茫然道︰「你說什麼?」

「報——鬼樓來信,符主身隕了!」一個聲音又將話傳入郁沉炎耳中。

大概因為消息過于駭然,負責傳信之人連說了兩遍,最後直接踏入寢宮大門,親自到郁沉炎面前稟報。

「域主,鬼樓來信,符主身」

砰!

「隕」字未出口,那人被一掌轟倒在地。

郁沉炎好似被外界瓢潑大雨淋到了身上,渾身發冷,——抓緊玉簡,手指在散青光芒映襯下發白。

「混賬東西,誰給你膽量肆意編造——,」

郁沉炎視線落在發著光亮的玉簡,邊運轉仙圖,邊像听到什麼笑話似的扯起唇角,「看好了,這是他的玉簡,亮著呢。」

但——瞬,郁沉炎笑容一沒——

臉上失了血色。

仙圖尚未展開之際,玉簡淡青色的光芒突然消失了。

最後一點亮映在郁沉炎幾近扭曲的森然面容,伴著安福極盡悲愴的哭腔,  「域主,聞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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