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頭,有這些年,你們搜集的罪證,朕都替你們留著。也有朕派往江北王封地,江北王府,以及各處官邸要塞,軍中防務,商賈民建,錢糧鹽司等處,事無巨細,皆有據可循!」
「皇上!」蘇珅雙目赤紅,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言語。
少年天子將那密匣推至蘇珅面前︰「雖說奸佞當道,總少不了武將鎮沙場,言官死朝堂,但朕可以向你們保證,若真有這麼一天,朕勢必會死在你們前頭!」
「臣等!定不辱命!」
「小餃子。」
「奴才都準備好了。」
小餃子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蘇珅離開御書房。
外間停著兩個箱子,小餃子道︰「德妃娘娘听聞家里的妹妹定了婚事,悉心準備的體己,賞給妹妹,算作添妝。」
蘇珅听聞,連忙向後宮的方向拜了拜︰「老臣代表全家,謝德妃娘娘賞!」
「奴才著人送大人回去。」
「有勞朱公公。」
小餃子便喚了幾個得力的抬起那箱子,護送蘇珅出宮。
這邊陳元灃也帶著魏爽從書房內出來,小餃子袖手笑道︰「魏統領,可要奴才也派人送您回去?」
魏爽一時有些結巴,局促的看看皇帝。
陳元灃道︰「他逗你呢。」
魏爽松了口氣,歡喜的跟上一國之君的步伐。
小餃子後頭追了上來︰「魏統領,您別怪奴才多嘴,您臉皮真夠厚的啊,皇上叫你去後宮,你就去?少不得又要落人口舌……」
魏爽臉色一紅︰「那要不然還是在……」
陳元灃回頭瞪了小餃子一眼︰「你也知道自己多嘴?」
小餃子偷笑一聲,趕緊閉嘴。
只听陳元灃又道︰「下不為例,朕也是念在他要為國立功的份上。」
魏爽重重點頭道︰「下官定不辱命!」
到棲鳳宮的時候陸初容還在小廚房忙活,不過她現在肚子大了,自己動手的時候少,反倒大多時候都在跟著廚娘學習。
妙思攙她出來接駕,說是接駕卻一不行禮,二不屈膝,只小手一揮,喜氣洋洋的打了個招呼︰「皇上來了?餓不餓?臣妾給您炖肘子?」
「……」別再提肘子了好嗎?
魏爽趕忙行禮道︰「微臣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好手藝,居然還會炖肘子?」
說了別再提肘子了!
陳元灃干咳道︰「對……嗯,還,還挺好吃,你多吃點!」
陸初容亦笑眯眯道︰「魏大人應該知道皇上輕易不夸人的,可見本宮這手藝確實好!」
「那微臣今日是有口福了。」
陳元灃上前推開妙思,扶了陸初容道︰「帶朕去後頭菜園子看看。」
「那不是菜園子,那是試種田!」
「……」男人改口︰「對,試種田,走,去看看。」
陸初容道︰「那妙思你留下招呼客人。」
妙思不肯︰「有小雙子和小餃子,哪用得著奴婢。」
魏爽一臉郁卒,陸初容道︰「他們是倆大男人,哪有你細心!」
「他們不是男人,是太監!」
小餃子︰感覺有被冒犯到!
「那也不如你心靈手巧,溫柔體貼!」陸初容使眼色道︰「留下,不要去打擾本宮和皇上!」
她只得老實留下,繼而請魏爽到凌風閣入座。
凌風閣是兩座飛檐小樓中的一座,因四面涼風來襲,故而取名凌風閣,夏日里在此用膳待客最是涼爽。
「你喝茶嗎?」
魏爽搖頭。
妙思又道︰「那吃瓜吧!咱們娘娘自己種的西瓜和甜瓜!」
「 好。」魏爽笑道︰「貴妃娘娘真是心靈手巧。」
「如果犁地、鋤草、埋糞肥也算是心靈手巧的話,那確實沒人比的過她,我也不行。」
言罷還有些遺憾的補充道︰「作為她的好姐妹,來年我一定要趕超她!」
「……」這種事情就不必有這麼強的好勝心了吧……
妙思吩咐門口的小太監去切甜瓜,不忘向魏爽炫耀道︰「娘娘種了一種甜瓜,既有咱們大辰的甜瓜甜,也有西域的胡瓜脆,特別好吃,但娘娘說還不夠好,又種了兩批,若這次足夠好,就把種子和種法教給戶部。」
魏爽有些驚訝道︰「貴妃娘娘每日都在琢磨種瓜?」
「沒有啊。」
「那還好……」魏爽松了口氣。
妙思道︰「還在琢磨種番薯、番芋、番椒、稻谷、粟米、茄子、南瓜、冬瓜……」
「……」
魏爽干咳一聲決定轉移話題︰「你知道我今日為何過來嗎?」
「為何?」妙思道︰「皇上跟你說肘子好吃?」
「不是,我……」
小太監送了甜瓜進來,他又尷尬的閉嘴,接過妙思遞來的瓜,一時緊張的不知該吃完說,還是說完吃。
妙思已經 啃完了一片︰「你也吃啊!」
「好!」
他吃完那片瓜,手上又被妙思塞了一片︰「怎麼樣?甜吧?脆吧?」
「嗯!確實……」
「吃!」
「好!」
于是二人就這麼啃完一堆瓜皮,撐了個肚圓,妙思舒服了︰「真解渴!」
魏爽深呼吸一口氣,終于道︰「妙思,我要去嶺南了。」
「嗯,我听娘娘說過,你要去保護長公主是吧?」
「是!」魏爽鼓起勇氣抬頭看她︰「此次出京,前路凶險,我不想留有遺憾,特求皇上讓我見你一面。」
「我明白你的心情。」妙思亦看著他道︰「我以前還是暗衛的時候經常要去執行死命,每次臨走,我也總想和朋友告別,但我沒什麼朋友,不過既然你把我當朋友,還來向我告別,那我便將這個送給你吧。」
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平安符。
「這……這應該很貴重吧?」
「不貴重,我,我無意中撿的,想來能保人平安!」
魏爽受寵若驚的接下,珍而重之的握在手心︰「多謝。」
妙思又抱拳道︰「那我在此預祝魏統領能旗開得勝!平安歸來!」
「好……」魏爽鼻頭微酸︰「不過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我死不足惜,就怕,就怕這把祖傳的寶刀……」
他從腰間解下那把瓖嵌著寶石的短刀︰「若我死了,這刀必然會被帶回魏家,落在我那繼母手中,若是如此,我定會死不瞑目。」
妙思大驚︰「你要給我?」
「對!我想來想去,若我身死,我只想把這唯一的遺物留給你。」
「這怎麼好意思……」妙思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的接過那刀,愛不釋手的摩挲。
魏爽又道︰「若我此番得勝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