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陸初容一臉納悶︰「我和福喜又沒什麼仇怨,他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原因……朕自會查清楚,你不用擔心。」
寢殿之內燭光微黯,陳元灃的五官在光影之下顯得格外堅毅,似怕自己的表情將她嚇著,又微微一笑,柔和了稜角︰「別怕,有朕在。」
「嗯……」
陸初容靠進他的懷中,又微微沉吟道︰「那太後那邊……福喜被你抓了,太後肯定會不高興吧?」
畢竟是伺候多年的老人,福喜之于太後,就像小雙子和妙思對她一樣。
「朕和母後解釋過了,母後也並非不通情理,不過母後依舊堅信福喜並無過錯,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
「太後不會以為是我陷害的福喜吧?」
男人失笑,不置可否。
「還真是啊!」陸初容登時垮下臉來︰「我不過就是個寵妃,又不是奸妃!哪有什麼膽子殺人殺貓還找太後的麻煩!」
「待朕查明真相之前,還要再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是君子坦蕩蕩!」
後者失笑,模模她的發頂。
陸初容雙手環住男人的腰身,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陛下不走了吧?」
「不走。」
「那不走還不到床上來!」她將人松開往內里靠了靠,迫不及待的拍著床榻道︰「你不在我都睡不著!還做噩夢了!快來快來!」
後者失笑,月兌了衣袍上床去。
妙思將內室的簾子放下也端著燭台出去,床帳之內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陸初容已手腳並用的將人纏了個結實。
「皇上……」
黑暗中,男人扭頭看她,她那一向濃儷的眉眼竟清淡許多︰「怎麼了?」
「我,我以後一定好好伺候你。」
「嗯?」被子里,男人的大掌在她腰間捏了一把︰「朕又非七老八十,還用不著你伺候。」
「我說的伺候不是這種伺候。」陸初容抿抿嘴︰「就是那種伺候……」
「什麼這種那種,你……」
他忽而想到了什麼,不由短促一笑,故作不解道︰「愛妃說的什麼?朕怎麼听不懂?」
陸初容索性一頭扎進他的懷里,悶聲悶氣道︰「反正我會努力伺候好皇上,只要皇上想要的樂子,我,我都行……」
男人忍俊不禁︰「那愛妃豈不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你,以後,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孩子交給皇後或者別人撫養……」
她又抬起頭來,眨巴著一雙漆黑靈動的大眼楮看著眼前的男人道︰「行嗎?」
男人心頭不由一酸,知她自幼失母,他又怎會忍心讓她產子後失去孩子?
「你放心,你我的孩子,必是要你我親自撫養。」
「真的嗎?」
「真!」
陸初容松了口氣︰「枕邊風果然有用啊……」
男人失笑,將人往懷中帶了帶︰「睡吧。」
春雨細細,一夜好眠。
一覺醒來是個好天氣,晨光折射著檐角的水滴,晃出一粒晶瑩的七彩華光。
妙思給陸初容綰發,常做的發髻她嫌太重,墜的頭皮疼,今日便松松綰了個雲鬢,幾根俏皮的發絲還溜了出來,怎麼瞧怎麼松散。
妙思端詳了一會,不是很滿意︰「奴婢還是叫嬤嬤來給娘娘梳頭吧。」
陸初容卻道︰「不用,這樣就行了,那些嬤嬤就喜歡把我的頭發梳的油光 亮,緊的都快把我的頭發連根拔起來了,好疼啊。」
若非貴妃總要戴點象征身份的金簪步搖,她寧願隨便在腦後扎成一束,既是懶,也怕疼。
待收拾妥當,她出了惠春苑去給太後請安。
讓她沒想到的是,陸初茉竟然到的更早,頂著一張被妙思打腫的臉,在康寧宮聲淚俱下的控訴。
「還請太後替妾身做主!貴妃不僅不分青紅皂白將妾身打成這樣,還在妾身門前種番芋,堆了許多糞便做肥,妾身門前簡直是臭氣燻天!妾身每天都過的什麼日子啊!請太後替妾身做主啊!」
太後被她喊的心煩意亂,加上一夜沒睡正一肚子火氣︰「你跟哀家說有什麼用?你找江北王去啊!不是有江北王給你撐腰嗎?反倒在哀家跟前哭訴起來了!」
「可這後宮,能管得了貴妃的只有太後您了啊!妾身人在宮中,就算父王心疼妾身也斷不敢如此僭越!」
「哼!你如今知道他江北王也不是手眼通天了?」太後冷睨她一眼,正要再說什麼,就見陸初容從外頭走了進來。
一時間只覺得氣血上涌,這陸家姐妹倆就沒有一個叫她省心的。
陸初茉一見她來了,就指著她控訴︰「太後!妾身說的句句屬實!妾身願與貴妃對峙!」
「對峙什麼?」陸初容給太後見禮,又在自己的位子坐下,左右看了一圈,只看到德妃和她宮里的陳美人,以及徐昭容。
這後宮卻真的是越來越冷清了。
「當然是你打我!你欺我!辱我!還在我門前潑糞!」
陸初容驚訝道︰「你不說本宮還沒想起來,你這麼一說……」
她抬手掩住口鼻︰「怪不得本宮一進來,就覺得這殿中有股異味,還以為是有人在滿嘴噴糞,原來是你身上的味道……」
徐昭容趕緊打著扇子扇風︰「還真是,早知道出門前配個香包了……」
如此一說,從太後到小宮女都好像聞到了糞便的臭味,無不嫌惡的掩住口鼻。
「那我是拜誰所賜!還不是你害的!」陸初茉哭道︰「還請太後替妾身做主!」
太後更加厭惡道︰「你先回去洗洗吧!以後沒什麼事也不必到哀家跟前來了!」
「太後!太後!」她急了,向前膝行兩步道︰「若非貴妃故意欺負妾身,妾身怎會如此!」
「哀家知道了!哀家會跟貴妃說的,你趕緊出去!」
言罷不等她拒絕,就吩咐左右將陸初茉從殿中拉了出去。
沒福喜在身邊,她真是哪哪不順心!哪哪都難受!
待陸初茉離開,太後便沒好氣道︰「閑貴妃!你自己說!你自做上貴妃為何就這般跋扈!先是把妃嬪推進池子里!又和王昭儀起了爭執,眼下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打!還,還在她門前潑糞?你下一步是不是還要仗著自己的肚子,逼哀家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