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思的話無異于是當頭一盆冰水,她就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但沒想到來的這樣快!
她的命從來不是自己的,只要陸康還活著,她就日日夜夜活在被陸康支配的恐懼當中。
她緊張道︰「妙思……你,你別沖動啊,我不是你的好姐妹嗎!咱們,咱們吃過同一道倭瓜炒蛋,還在一個灶膛里吃過烤番薯,就算不是情比金堅,那也是姐妹情深啊,妙思,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
她本想把妙思拉起來,結果雙腿一軟不听使喚,竟噗通和她跪了個面對面。
陸初容哆嗦著聲音顫抖著手,好言規勸道︰「這,這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沒有我的余生你確定不會被自責折磨?想想我們在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我死不足惜,可你卻要一人孤獨終老!一想到這些,我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啊!妙思!」
「娘娘……」妙思也同樣濕了眼眶,她抓住陸初容的胳膊,痛心疾首道︰「可,這是王爺的命令啊!」
「什麼命令不命令的!你看看你,你都哭了,你別不承認,你也不舍得我的對不對?我跟你說,你要真把我殺了你真的真的會後悔一輩子!這跟烤番薯不一樣,烤焦了還可以重來,反正番薯多嘛,可我就只有一個啊!你要真把我殺了,我就沒了!真的沒了!」
「奴婢,奴婢絕對不會殺娘娘的!」
「好妙思!」陸初容一把將她抱住,哭出聲來︰「你就是我祖宗!活祖宗!只要你不殺我,我以後一定把你當祖宗供起來!」
妙思也是長這麼大第一次淚流滿面,她就知道,娘娘對她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友情!
「娘娘!咱們私奔吧!」
陸初容的哭聲戛然而止︰「啊?」
妙思一臉正色︰「王爺擔心娘娘已經被皇上收買,當然,奴婢已經跟王爺解釋過了,娘娘一直在盡心盡力勾引皇上,並未被皇上收買!」
「額……」她擦擦眼淚︰「陸……父王怎麼說?」
「王爺說,若十姑娘入宮,先給皇上生下了兒子,娘娘便可有可無了,屆時便讓奴婢殺了娘娘!」
陸初容心里咯 一下,隨即睜大眼楮︰「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先給皇上生下兒子!」
「娘娘,咱不怕,如果真有這天,奴婢就帶著娘娘遠走他鄉!去王爺找不到的地方,就算王爺派人追殺,以奴婢的武功,護娘娘周全應該不成問題!到時候我們可以去極西的大漠,也可去極北的冰原!奴婢已經想好了,只要我們往苦寒之地去,那些追殺的人便會跟王爺說我們已經死了,奴婢以前就經常這般敷衍王爺。」
「額,你這麼敷衍他真的好嗎……不對,你暫時不用想那麼多,萬一是吧,萬一父王臨時反悔了呢?也不是沒可能。」
「奴婢能做的就是把最壞的結果想出來,也好有備無患!」
「可……」
「咳咳!」門口傳來一聲干咳,小餃子撩了內室的珠簾,陳元灃負手看她們,似笑非笑道︰「你們干什麼呢?」
陸初容這才注意到她二人正面對面跪著,還互相交握雙手,怎麼看怎麼滑稽。
「結拜!」
男人挑眉不置可否︰「起來吧,地上涼。」
「好……」
二人起身,男人拉了陸初容入懷,又拿了帕子給她擦拭臉上的淚痕,卻又不舍得用力,怕一不小心再傷了這嬌女敕的皮膚。
看妙思杵在一旁,便沒好氣道︰「你還不下去洗臉?等著朕給你洗嗎?」
「是!」妙思胡亂用手抹了抹臉,卻被小餃子拉著人趕了出去。
待內室就只剩下小兩口,陸初容又委屈的噘起了小嘴巴。
一國之君歪頭看她,似是覺得有些好笑,甚至還抬手捏住了她的兩片嘴唇,等她打掉自己的手,又心情不錯的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
「愛妃生氣的樣子太過好看。」
陸初容被他逗的沒脾氣︰「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萬一我真被她殺了……」
「放心!」男人在她肩頭拍了拍︰「當初把妙思和你分開,朕既擔心他武功高強不可控,又擔心她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後來又把妙思給你送回來,是因為朕發現,妙思不僅不會傷害你,反而會保護你。」
「嗯,我也發現了。」陸初容點頭道︰「妙思看似是陸老鬼的爪牙,實則卻沒什麼壞心眼,以前她對陸老鬼馬首是瞻,是因為她覺得這就是她活下去的方式,但只要我稍微對她好一點,她就會深受感動,妙思其實很單純!」
陳元灃點頭︰「最多也就是個色厲內荏的紙老虎。」
「從妙思今天跟我坦白便也能看出,她是不會傷害我的,那萬一再有別人呢?」
「朕也不會讓陸康傷害你,你放心,朕的孩子只能是你生的,朕向你承諾,這一生斷不會有她人所生之子。」
陸妃娘娘眨眨水靈靈的大眼楮,略有些不安的模模肚子︰「可,可人都說,皇上寵我一年多,我都沒懷上孩子,是個不會下蛋的……」
後者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在她肚子上揉了一把︰「朕寵了你幾日旁人比你自己更清楚?」
「那,那萬一,我真不能生……我是說萬一,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那就不生,之前太後說讓你多生幾個孩子的時候朕就有些不高興,懷孕生子得佔據多少你我相伴的時光,若能生,最好一舉得子,用來繼承皇位。若不能生,朕雖沒有兄弟,卻有叔伯,過繼一個,一樣可以繼承皇位。」
陸初容細細品了一番他的話︰「皇上覺得生孩子就是為了繼位?」
「不然呢?」男人挑眉。
這話雖听著有些不中听,陸初容卻也成功被他逗笑。
第二日,德妃去錦蘭軒探望秀女的傳聞就飛的滿宮都是,不止是探望秀女,她還單獨去看了看陸妃的妹妹陸十姑娘。
二人關起門來說了許久的話,以至于許多人都在懷疑,德妃這是要巴結新貴。
「這話是誰傳出去的!」德妃坐于朝華宮主位,看著底下跪著的兩個嬤嬤,不由怒道︰「說!否則,本宮就當是你們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