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嬪怒不可遏,指著她道︰「你說散就散了!真不知你這種無才無德的女子是怎麼被選進宮來的!辦個賞花會!還聲勢浩大的請了陛下和太後!叫我們一番盛裝打扮!結果從頭至尾沒安排妥當,驚動了闔宮上下說散就散?!」
小餃子听了也不是滋味,雖陸貴嬪是江北王的女兒,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知道她和江北王是南轅北轍的一對父女,對她也不禁多了幾分喜愛。
忍不住為她辯解道︰「陛下,貴嬪娘娘許是真的不……」
「閉嘴。」
陳元灃面色不郁的繼續听她們說話,一個個的,言辭冷銳,沒少挖苦嘲諷,這也是大家閨秀?
相較于這些大家閨秀的才學見識,陸初容在她們中間確實如小丑一般。
最後還是德妃出來打圓場︰「罷了,也不要責怪陸妹妹了,也是本宮思慮不周,未曾幫襯什麼。」
徐貴人道︰「娘娘好心性,您不知派了多少人問過陸貴嬪可需要幫忙,是她自己不要的。」
麗嬪冷哼道︰「怕旁人看穿她一無所知的本質吧?身無長物!只會憑著一張狐媚子臉來邀寵!還仗著自己是江北王的女兒,愈發得意了!」
陸初容挑眉不滿︰「要怪就怪我太會投胎,你若投胎做了江北王府的姑娘,說不定比我還受寵呢。」
她說的是大實話,無論當初皇上選秀留下她,還是現在日日寵她,無非就是看在江北王的面子上。
她又不傻,豈能不知?
麗嬪忍不住沖上去要打她︰「你自己犯了錯,還這般振振有詞!還讓我投胎去江北王府?我就是做豬狗牛羊也不會去做江北王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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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攔下麗嬪,又一番勸說,只能就此散了作罷。
德妃道︰「太後和皇上那邊,還請陸妹妹著人說一聲,陛下日理萬機,若特意騰出時間來赴宴,看到咱們散了,恐怕要龍顏震怒。」
「知道了。」陸初容內心卻忍不住月復誹︰我還就怕他不怒呢。
眾女沒好氣的返回去,歡天喜地而來,掃興敗興而歸,少不得要編排她兩句。
「都是這陸貴嬪,白白浪費了大好春光!」
「那能如何,陛下疼她,還……陛下?」
不知是誰驚叫一聲,看到桃花枝後的一國之君,趕緊跪地行禮。
眾女又驚又怕,唯恐方才說了什麼自降身份的話被他听了去。
德妃卻是這里最淡定的一個,她還就怕皇上沒听到呢。
「不是賞花嗎?」陳元灃冷聲問道︰「不賞了?」
「陛下有所不知,辦賞花會的貴嬪娘娘沒準備宴席……」
「你們是來吃飯的,還是來賞花的?」
一句話,將眾人堵了個啞口無言。
陳元灃又掃了一眼眾人,見她們也是滿臉的委屈,只得作罷︰「起來吧,陸貴嬪辦這個賞花宴縱然敷衍潦草,你們也不必這般尖酸刻薄。」
「是妾身之過。」
陳元灃揮揮手,示意她們趕緊離開。
德妃卻道︰「今日桃花始盛開,滿目盡是芳菲色,不如讓臣妾陪陛下四處看看?」
「嬪妾也陪陛下!」麗嬪的眼楮在發光,輕撫雲鬢,迫不及待的展示著今日的份的美麗。
眾人也都紛紛附和︰「妾身願陪陛下賞花。」
「……」
所以說,他一點也不想來後宮!
「不必!都回吧!」
將人都打發了,他才又看向不遠處的涼亭,陸初容還一個人坐在里頭,美人憑欄,正看向一汪碧水。
「貴嬪娘娘瞧著有些傷心啊陛下……」小餃子嘖嘖心疼。
一國之君卻面色不郁︰「沒這金剛鑽,偏要攬那瓷器活,也活該她徒增笑柄!」
小餃子踮腳看了看,陸初容雖背對著她們坐在亭中,卻看得出來正在以手拭淚。
「陛下……」小餃子道︰「不管怎麼說,方才麗嬪娘娘說的話也確實有些重了。」
陳元灃何曾不知這些人在想些什麼,就等著陸初容辦不好賞花會出丑,好趁機奚落她。
「平日看她心寬,為這件小事也值得抹淚?」
這話雖說的強硬,但心頭早已軟了半截,負手步入亭中,正要說兩句寬慰話,卻見陸初容又抬手擦了擦嘴角。
一邊指指石欄上放著的點心,一邊對妙思道︰「這個好吃,特別甜!」
妙思嘴里的還沒吃完呢,听聞又從她面前的食盒里拿出一塊酥餅放進嘴里,有些口齒不清道︰「太甜了。」
「糕點不就是甜的嗎?越甜才越好呢。」
言罷,將撒在裙上的糕餅碎屑隨手掀進太液池中,底下一群游魚爭搶著蜂擁而來。
陳元灃整張臉都黑了下來,還是小餃子出聲提醒︰「貴嬪娘娘?」
「啊?!」她回頭一驚,手忙腳亂的收拾面前的食盒,忙不迭的遮掩,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
不知是太緊張了還是怎的,還把一盒酥餅踫落水中。
「我的酥餅!」她探身去看,不能更遺憾。
陳元灃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人拉了回來︰「做什麼!掉下去怎麼辦!」
「酥餅……」她委屈,那麼好吃的酥餅喂魚了!
一國之君看她一眼,擰眉斥她︰「賞花會你不好好辦,自己倒躲起來偷嘴,也無怪乎引發眾怒!」
擦擦嘴角的碎屑,陸初容道︰「陛下都听到了?」
「怎麼,還怕朕听?」
「不不不!」趕緊起身說道︰「嬪妾忝居貴嬪之位,什麼事都做不好,實在難以服眾,還請陛下降了嬪妾的位份,以慰人心。」
「你想降到什麼位份?」
陸初容一听有戲,趕忙問道︰「貴人下面是什麼?」
「美人。」
「那就美人吧!」
如今宮中最末等的就是貴人,她要是做了美人就能遠離宮斗的中心,再也不會對別人的晉升起到威脅,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她捏著小拳頭,一臉期冀的看向陳元灃。
男人暗中磨牙,想了想便點頭說道︰「行!小餃子?」
「奴,奴才在!」小餃子苦著臉上前︰「貴嬪娘娘也沒犯什麼大錯……咱不至于……」
陸初容以眼神暗示︰你別壞我好事啊!
小餃子立刻get到了她的求救信號︰「陛下三思啊,這要是降了,就得跟別宮主子一塊住了,您以後找娘娘也不方便啊……」
陳元灃道︰「曉諭六宮,就說,陸貴嬪姿容絕色,使桃花早放,實乃驚世駭俗之吉兆,封,陸貴嬪為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