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後滿目慈愛︰「陸嬪能說出這番話,拒絕以色侍人,覺悟很高嘛,德妃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妾身沒有,方才明明是太……」德妃欲言又止,一臉的委屈。
「當然,德妃入宮一年,將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最是賢惠不過,有此擔心也情有可原!你們啊,日後都安分守己,好好侍奉皇上才是最要緊的!」
「謹遵太後娘娘教誨。」
「行啦,時候也不早了,都回去吧,新人才進宮,若有短缺盡管找德妃就是。」
「是。」
眼看著太後起身要走,陸初容急了︰「太,太後?那冷宮,您不,再,再考慮一下?」
妙思上前來攙她起身,投給她一個贊賞的眼神︰「真有的!看德妃日後還敢不敢拿你的相貌來說!」
「哈?」陸九扯了扯嘴角︰「我,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呢……」
明明離冷宮就只有一步之遙了啊……
眾妃嬪前腳出了康寧宮,姜太後後腳就迫不及待的問身邊的老太監︰「哀家方才表現的怎麼樣?是不是恩威俱佳?有沒有當年孝慈太後的風範?!」
康寧宮總管太監福喜忙不迭的夸贊︰「太後娘娘風範,遠超孝慈太後!」
姜太後笑的心滿意足︰「哀家也沒想到,這陸嬪才入宮一日,就敢向德妃挑釁,德妃不過說了她一句,她就哭喊著要進冷宮,這不是擺明了要給德妃下馬威嗎!」
福喜表示贊同︰「但奴才覺得,陸嬪娘娘這話,也是說給太後您听的,她這是在試探您對她的態度呢!」
太後急了︰「那方才哀家沒有對她太凶吧?這要是被江北王知道了……」
「太後放心,您方才最是慈愛不過!」
姜太後這才撫著心口慢慢坐下,內心雖有些忐忑,不過依舊無法掩蓋今日份的快樂︰「以前,先帝的後宮總斗的烏煙瘴氣死去活來!可惜哀家當年不受寵,只能在外圍觀看,想想也是心酸。如今也算是媳婦熬成了婆,看她們誰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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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喜伺候姜太後十幾年了,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您這一臉興奮的樣子更像是喜聞樂見好嗎?
同樣喜聞樂見的還有妙思,一路雖都冷著臉,卻也難掩心中雀躍。
如今,陸初容算把妙思的個性模了個通透,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跟妙思解釋。
正暗自思忖,就听前頭傳來一聲輕笑︰「太後娘娘慈愛,德妃姐姐寬宏,越發讓有些人蹬鼻子上臉了,見了人也不知叫一聲。」
各懷心事的主僕二人這才看到,本就不寬闊的康寧宮西側道被一群衣香鬢影堵了個結實。
卻是方才一同從康寧宮出來的那幾位,為首的是去年入宮的麗嬪,也是個嬌俏的美人兒。
陸初容有些不明所以︰「娘娘說什麼?」
麗嬪抬高了下巴,像只開屏的孔雀,仗著頭面金貴,衣料艷麗,力求氣勢上碾壓新人︰「進宮之前沒學過規矩嗎?我們雖同是嬪位,但比你進宮早,叫我們一聲姐姐你也應當應分。」
「哦!姐姐們好,姐姐們辛苦了。」
「……」
正要繼續發作的麗嬪硬是被這話堵了個半死,明眸圓睜,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反倒是她身後的徐貴人笑了起來︰「昨兒就听說了,宮里來了個美人,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
陸初容模了模暖手抄子里的小銅爐,里頭的炭都熄了。
王貴人笑道︰「不光長的不同凡響,听說脾氣也大,硬是把同屋住的秀女擠兌走了,姐妹們日後可得小心了。」
炭熄了,那銅爐也就成涼的了,抱在手上簡直難受,只得將銅爐掏出來給妙思。
「竟還有這種事?陸嬪妹妹好本事啊。」
「可不是嗎,要不然怎麼當著太後的面,連德妃姐姐都擠兌。」
「除了這張臉,也不知陸嬪妹妹還有什麼過人之處?連太後娘娘都護著你。」
麗嬪見她不說話,只當她是怕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太後娘娘心疼新人罷了,這才維護一二!」
妙思拿著那冰涼的銅爐,一臉的不情願︰叫你別帶出來!
陸初容︰我哪想到要出來這麼久啊!
妙思的不高興全寫在了臉上,完全沒有身為丫鬟的自覺,陸初容嘖嘖搖頭,看來是真當慣了祖宗。
「陸嬪?陸嬪!」
陸嬪正無奈呢,冷不丁驚了一跳︰「姐姐還有什麼吩咐?」
麗嬪此刻已氣的花容失色,她在此白費了半天口水,對方居然一句話都沒听進去!
「我!我說!你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得太後娘娘青眼不算!還全然不將我等放在眼里!還沒侍寢就這樣!若是侍寢了!眼楮不得長到腦門頂上去!」
陸九不解︰「姐姐說什麼?」
「我說!你還沒侍寢就這樣!若是侍寢了——!」
「不是,前面那句。」
「你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也沒什麼過人之處,只不過我爹是陸康而已。」
扔下這話,陸九招呼妙思趕緊回去,大冷天站在風口是多跟自己過不去?
剩下麗嬪等人站在原處大眼瞪小眼,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陸,陸……她姓陸?」
「陸嬪陸嬪!當然姓陸!」徐貴人急了︰「咱們早該想到的,這下好了,觸了陸嬪的霉頭便是惹怒了江北王,這可如何是好啊!」
「你慌什麼!」麗嬪忙道︰「我們也沒把她怎樣,不過是跟她說兩句而已,這難不成,還,還不能跟她說話了?」
「麗姐姐,您不慌,您手抖什麼?」
麗嬪忙不迭將手塞進暖手抄子里︰「我這是冷的!都回去吧!天這麼冷!站在這做什麼!」
言罷便帶著宮女先一步離開,沒走兩步,腳下一軟,宮女趕忙將她攙緊︰「娘娘小心。」
「她,她竟然是江北王家的女兒?采薇,我剛才是不是把她給得罪透了啊!她會不會跟江北王告狀啊?那我父兄豈不是……」
越說心里越慌,小臉急的煞白。
采薇忙道︰「老爺向來兩袖清風,行的端坐的正,就算是江北王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
「你根本不知道這江北王有多可怕!」見左右無人,麗嬪才在她耳邊小聲說道︰「莫說我父親這樣一個四品小官,就,就是當初文太傅一家,還不是……」
說到這里,她心下更是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