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還沒做完決策, 但準備必須齊全。各種洋裙和旗袍，都是按照路聞星的身高定制的，還有高跟鞋。
看著移動衣架上顏色各異的服飾，路聞星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
女不女裝——不在意, 但——一點不想被一群人圍著當洋女圭女圭玩。
路聞星不讓其他人圍觀, 除了化妝師和服裝師, 以及顧晏深請來的艾歐，其他工作人員和藝人全都被趕了出去, 顧晏深也沒能幸免。
只有宋嘉佳被留了下來, 她從出道起就被夸衣品好，氣質佳，路聞星還是比較相信她的。
就在這時，服裝組和化妝組有了不同的意見。
服裝組覺得得先確定妝容，再選出適合的衣服。但化妝組認為，得根據衣服來選定合適的妝容，這意味著路聞星一個上午都得在化妝間里不停地換裝和卸妝。
有點生無可戀。
艾歐沒參與——們的討論, 盯著路聞星看了一——，笑得一臉乖巧, 「星星，我能模你臉嗎？」
路聞星︰？？？
還在商議的服裝師和化妝師︰？？？
宋嘉佳一雙眼楮瞪得圓溜，但艾歐臉上全是認真。
路聞星愣了一下，看艾歐一本正經的大概是化妝需要，——遲疑地點了點頭。
艾歐開——的站在路聞星的面前，上手模了路聞星側臉, 指節順著下頜線往下走，停在了路聞星的下巴位置，——湊近端詳了幾秒。
周圍的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兩人靠得極近，艾歐打量著路聞星，路聞星也在看。
沒等路聞星問，顧晏深推門走了進來。
「你們在干嘛？」
艾歐後知後覺的退開一步，「我在想給星星哥哥畫個——麼妝容。」
星星哥哥？
顧晏深眉頭微微蹙起，「站遠點看。」
艾歐沒在意，「反正模都模過了。」
顧晏深︰？？？
艾歐的語氣中帶著幾——得意，顧晏深忍著把人丟出去的沖動，咬牙問。
「那你找到合適的妝容了嗎？」
「兩個妝容就夠了，洋裝和旗袍都試一遍。」
「我不喜歡別人圍觀我工作。」艾歐的視線落在劇組里的化妝師和服裝師身上。
「暫時不需要幾位幫忙，麻煩你們出去休息一下……顧老師也麻煩不要站在這。」
剛走進來的顧晏深︰「……」
宋嘉佳對此有興趣，見艾歐沒有提到她，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路聞星不覺得驚奇，別說化妝師，就算是他們藝術學院，很多學生或者老師在創作時也都有奇奇怪怪且不想和外人解釋的習慣——
舍友畫畫前還要泡個澡，也不是特殊癖好，就是自己堅持的儀式感，路聞星也表示尊重。
其他人走出去後，艾歐走到移動衣架旁，「選兩套衣服出來，旗袍和洋裙各選一套。」
宋嘉佳愣了一瞬，「和我說話嗎？」
艾歐點頭，「要適合星星的。」
宋嘉佳左挑右選，那模樣讓路聞星忽然想起了在綜藝上被宋嘉佳支配的恐懼，下一秒應證了——的猜想。
宋嘉佳從十幾套的衣服里，選出了一套綢緞黑色領口印著紅梅花瓣的開叉旗袍，和一套鏤花的蕾絲邊白色小洋裙。
一黑一白，對比特別明顯。
視線轉向艾歐，路聞星真誠的問，「艾歐老師，你覺得要不要換一套？」
艾歐非常認真的回答了路聞星。
「我覺得挺好，黑色顯氣質，性感嫵媚。白色又純又欲，你喜歡哪套？」
路聞星︰「……」都不喜歡。
這和路聞星想的不太一樣，——的視線落在其他幾套稍微樸素些的服飾上，艾歐一句話澆滅路聞星換衣服的念想。
「你要飾演的是妖媚性感的舞女，不是民國女學生。」
路聞星︰「……」——
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偶像包袱的。
穿成這樣又是拍電視劇，如果被聞懷鶴和聞崢看到了……路聞星沒敢細想。
「搞個大波浪，發飾不能多，但必須精致。」
宋嘉佳被艾歐說得靈感乍現，「那不如再點個淚痣？性感妖嬈和惹人憐愛不沖突。」
路聞星面無表情的看著宋嘉佳，「嘉姐就不要和化妝師搶飯碗了。」
看著交談頗甚的兩人，生怕——們在想出什麼讓他難以招架的建議，路聞星生無可戀的打斷他們。
宋嘉佳安慰他，「別在意，周蘊女裝和你路聞星有——麼關系？」
這句話特別蒼白，但也只能這麼想，然而宋嘉佳下一句話讓路聞星剛做好的——理建設再次破防。
「你只是想演好周蘊而已。」
路聞星︰「……」
經過商議，確定了整體妝容，路聞星看了看小洋裙又看了看開叉開到大腿的旗袍，最後選擇了小洋裙。
宋嘉佳捂著嘴偷笑，「別糾結，反正你兩件都得試。」
原著里周蘊穿的是旗袍，但旗袍太考驗身段，所以備選是小洋裙。
「我先給你上妝吧。」
艾歐拿出他沉甸甸的工具箱，打開里面好幾層。光是粉底液都五六瓶。
打開化妝刷套，攤開就有十幾種形狀不一的刷子。
宋嘉佳看了一——，去給路聞星找合適的假發和頭飾，最重要的是鞋子，路聞星本身就高，鞋跟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細，沒穿過高跟鞋肯定適應不了，別說跳舞，走路都難。
款式也得好看。
宋嘉佳挑的精細，還給路聞星選了耳環，路聞星只有一個耳洞，宋嘉佳給——選的是耳夾。
艾歐的速度非常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畫得差不多，——盯著路聞星看了一小會，臉頰上打了腮紅，最後在右眼下方點了上一顆淚痣。
路聞星的睫毛很長且濃密，艾歐又停下來看了一——，拉長了上眼線，涂上口紅搞定。
「哇哦。」
路聞星轉過來的那一瞬，宋嘉佳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滿眼都是驚艷，大波浪的卷發配上白色的蕾絲小禮帽，珍珠耳夾。
過膝的白色小洋裙，裙尾蓬松襯得雙腿筆直修長，宋嘉佳給——搭的是平底鞋。
「對了，這個手套戴上。」
宋嘉佳遞給——一雙蕾絲手套，路聞星面無表情地接了過來，從容地戴上。
穿都穿上了，也沒什麼好害羞的。
宋嘉佳驚叫了一聲，「好像洋女圭女圭！！我小時候特別羨慕我們班長，她爸每次回國都會給她帶半人高的洋女圭女圭，特別精致還——跳舞。」
「回回去她家給女圭女圭換裝就能換一下午。」
對上宋嘉佳躍躍欲試的眸子，路聞星頓時後退一大步，用行動表示拒絕。
「導演肯定沒想到會這麼驚艷！」宋嘉佳高興極了，「快出去，這麼美的扮相不能只有我和艾歐看見。」
宋嘉佳說著拿出了手機，路聞星回頭盯著她剛要舉起的手機，滿臉寫著抗拒。
「不許拍照。」
「我不拍。」宋嘉佳一點也被戳穿的尷尬，從容地收起手機。
片場正在拍戲，顧晏深飾演的陸濯抓住了間諜，——反手將人摁在地上，幾個手下沖了過來，陸濯從腰間模出手銬，還沒來得及往間諜手腕上銬。
路聞星一出場惹得片場的工作人員側目，一個攝像小哥直接呆愣在原地。
「嘿嘿嘿！怎麼回事？你要走過去拍側面。」
導演蹙著眉頭，拿著大喇叭喊，「重來一遍。」
「對、對不起啊！王導。」工作人員說著對不起，但除了——之外，好多人的視線都往導演身後瞟，周圍還有微微的吸氣聲。
「干什麼？」導演話音剛落，轉身就和路聞星踫了個面。手里拿著喇叭，嘴巴都張——‘o’字型，如果不是知道路聞星在里面換裝，導演是不可能這麼快認出來——
上下打量了路聞星一眼，整個人略微呆滯，拍了拍旁邊的副導演。「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女裝大佬嗎？」
副導演眨了眨眼，好一——才回過神，「這誰頂得住啊。」
導演咽了下口水，「厲害，太厲害了。」
片場的幾位藝人離監視器很遠，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幾位藝人都準備就緒，但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導演喊開始。
顧晏深還保持著半蹲的姿勢，被當場抓獲的間諜正趴在地上，兩只被扣在身後。
「路聞星出來了。」
離拍攝現場近的工作人員指著監視器那邊，幾人看過去，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的人，——麼也看不見。
導演都不拍了，顧晏深還敬業個什麼勁，——丟下手銬就往導演那去，慢半拍的幾位藝人立刻跟了上去。
「我也要看！」
「星星顏值那麼高，女裝肯定絕美。」
片場的人全都往攝影棚外走，顧晏深一過去，工作人員自覺讓出一條道。
「這是什麼神仙顏值。」
「可男可女就是這樣了吧。」
「好像洋女圭女圭，小禮帽和手套真的太欲了。」
「絕吧？淚痣夠讓人浮想聯翩，我已經腦補了各種………」
「各種——麼？」
顧晏深低沉的嗓音響起，宋嘉佳的話戛然而止，「哈哈哈，沒什麼。」
听見——的聲音，路聞星也抬眸看去，四目相對，顧晏深呼吸一窒——
見過很多漂亮的女生，裝扮再怎麼美艷或者清純，不管什麼類型，顧晏深都不——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見多了還有點審美疲勞。
可看見路聞星的那一剎那，審美疲勞是不存在的，連——跳都快了幾——，手——微微發熱——
注意到宋嘉佳所說的淚痣，路聞星站在那什麼也不做，只是一個眼神就勾得人心癢癢難耐。
路聞星在休息室里就已經做足了——理建設，出都出來了，還怕人看嗎？——
走上前，挽過顧晏深的手臂，朝——微微一笑。
是周蘊的大方明媚，美而自知，很——利用自己的優勢挑逗人心，是戲子慣用的手段。
哪怕很多人都嘲周蘊是上不得台面的戲子，周蘊也經常這麼自嘲，但其實——從不覺得自己輕賤，舉手投足皆是自信。
導演拍了拍手，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我果然沒選錯人，一個眼神就把周蘊演活了。」
「謝謝艾老師。」導演欣喜的去和艾歐握手，「這個裝扮很不錯。」
艾歐笑了笑，「還有旗袍的扮相，要不要看看？」
在場的人視線全都落在路聞星的身上，以為小洋裙星星已經極致，結果還有旗袍星星，誰不想看？
每個人都從彼此眼里看見了好奇和興奮。
「你們不許拍照啊！」導演也擔——有人泄露劇照，「先讓攝影師拍幾張，等——和旗袍的裝扮做個對比，選出最好的。」
原本傾向于旗袍的導演，在看見路聞星的小洋裙已經有了偏向，但艾歐都這麼說，再換一套試試也沒什麼。
只是兩張對比照，導演沒什麼特別要求，拍了一張側臉和正臉。路聞星去換衣服，妝容沒變，發型倒是換了。
旗袍的領口是淡金色的領扣，為了貼合舞女的身份，還特意在鎖骨右下方的露出一指長的斜口，黑色的衣服襯得肌膚更加白皙，宋嘉佳選了白色的毛絨披肩給路聞星穿。
腳踝長的旗袍開叉到大腿的位置，路聞星跨過門檻走出來，走動間能看見高開叉下白皙的大長腿，旗袍勾勒出縴細的腰身，脖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鏈。
在場的人視線從腳踝開始，從大長腿再到腰肢，最後停在了路聞星那張白皙無暇的臉上，正紅色的口紅是點楮之筆。
兩耳邊有一小戳頭發是燙過的，後面的頭發盤起，路聞星下巴微抬，油然而生的媚態和傲氣教人挪不開眼。
如果說剛才的扮相像個洋女圭女圭，眼前的路聞星有種玩轉舞池，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傲，卻又讓人覺得——就該如此。
「太欲了，絕了。」
「我不行了！！！感覺多看一眼都要被掰彎了。」一女生捂著胸口，「哦不對，我現在已經凌亂了。我這是直了還是彎了？」
「眼神太撩了！！」
顧晏深盯著路聞星看了好一——，「還差一個道具。」
「——麼？」
其他人都轉向顧晏深，——從道具組拿來了煙桿遞給路聞星。
路聞星側坐在黃包車上，翹著二郎腿，露出了白皙的大長腿，——故意將左肩膀的披肩往下拉，煙嘴抵在唇瓣，黑色的眼睫低垂。
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可又連頭發絲都帶著撩人意味。
美得不可方物，讓人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
不用導演開口，攝像師連續幾個快門拍了下來。
宋嘉佳張了張嘴，「男生媚起來還真沒女生——麼事。」
「晏深你過去和——拍一張。」
王導心道，這拍——劇照絕了。
顧晏深披上大衣走了過去，應攝像師要求，——一手攬著路聞星的腰。
鏡頭里，顧晏深垂眸看著路聞星，路聞星抵著煙嘴，全然不在意身邊多出的人。
「啊！！！不行，我好想尖叫。」
那藝人夸張地擦了擦不存在的鼻血。
「好想搶人！爆哭，星星太絕了。」
「等大結局放出去就是糖，戲子搖身一變，——了軍閥太太，正宮架勢拿捏得死死的。」
「我沒了，我沒了。」
「別說男生了，我一個女生都頂不住。」
「我可以！！！」
「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
……
沒什麼猶豫，導演當即拍案選擇了旗袍裝扮。拍完照片後，顧晏深遣散了其他人，將路聞星身上披肩往上拉，遮住鎖骨下放露出的白皙的肌膚——
拉著路聞星往更衣室走。
「走那麼快干——麼？」路聞星踩著高跟鞋根本走不快，顧晏深腳步一頓，彎腰將人抱起。
路聞星嚇了一跳。「你干什麼，這是劇組。」
「我們已經公開了，就算我在這吻你也沒人——說什麼。」
「照片如果傳出去——被誤認為在拍戲。你是認為開拍時過審太快，想給後期審查延長時間？」
顧晏深︰「……」
關上化妝間的門，對上顧晏深直勾勾的視線，路聞星眨了眨眼。「等——還要拍戲。」
「你以為我要干嘛？」顧晏深好氣又好笑，「我是讓你換衣服。」
「哦。」
路聞星低頭解開旗袍的扣子，——的動作很慢，——為不太熟練反而襯出了點se.氣。
顧晏深呼吸一熱，——偏過頭。
「你快點。」
路聞星不滿顧晏深這麼催他，「你要是著急你就出去，都沒輪到我的戲份，導演都沒催。」
顧晏深哽了一下，轉過身決定不去看這麼刺激——的場景。
等路聞星換好衣服，顧晏深盯著——臉上的妝看了好一——，忍不住模了下眼線筆點上去的淚痣。
路聞星往後一躲，「讓開，我要去卸妝。」
「等——再去。」
顧晏深拉著路聞星的手腕，將人往懷里一帶，不給——時間反應，低頭就吻了上去。
「口、口紅還沒……卸。」
顧晏深輕吻一瞬就松開——，嘴角帶著得逞的笑意。
「巧克力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