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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張了張嘴, 一言難盡,她回答不出來,只能裝聾作啞,當自己不存在。

訾夢見柳澈深身後的魔界中人都到齊了, 笑著開口嘲諷, 「這麼多人離了魔界, 只為了抓一個人,不知道的——以為魔界又易主了呢?」

柳澈深根本沒理會她, 完全視若無物, 只是看著拈花, 慢聲開口,「師父, ——有什麼難言之隱為何不告訴弟子?」

恆謙滿身是傷, 一張口牙上都是血,听到這話笑了起來,「師父不必違心, 今日就和他說清楚,——會選誰做弟子?」他說著,聲音多了——個重音, 肩膀那處都快要被捏碎, 卻還是硬咬著牙不出聲。

這般情況, 她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只能讓恆謙吃一點皮肉苦, 畢竟她是師父,總不能她來吃苦。

拈花干脆裝死到底。

柳澈深按著恆謙的肩膀,神情很淡,「過來。」

這話分明是對她說的, 可惜她現下沒有人身自由,蓀鴛鴛還在旁邊呢。

拈花裝作被挾持的樣子,一臉無能為力地看著他。

「——不過來,我就殺了他。」柳澈深眼里神色已經冷淡到了極點,顯然已經耐心盡失。

「殺了我,師父也不會跟——走!」恆謙咬牙切齒地開口,下一刻,隱約听到骨頭斷裂的聲音,他一聲悶哼,一時間疼得滿頭大汗。

柳澈深還是面無表情,可拈花已很經明顯地感覺到,他身後跟著的那群人開始減弱呼吸,有意降低存在感。

拈花真怕他氣上心頭,直接掐斷恆謙的脖子,「好啦好啦,不要鬧脾氣,為師跟——走,——放了他。」

她才走出一步,肩膀被人一抓,拉了——來,蓀鴛鴛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師父,徒兒不想讓——過去。」

拈花聞言有一瞬間的錯愕,抬頭看向蓀鴛鴛,「鴛鴛,——不在乎——師兄的命了嗎?為師要是不過去,子謙會死的。」

蓀鴛鴛依舊拉著她不放,冷著一張小臉,「師父過去了,豈不是永遠不會——來了?」

拈花見她這般,瞬間明白了女兒家的小心思,她喜歡柳澈深,自然不許柳澈深忽略她的存在,恐怕——得柳澈深哄上——句,才會讓自己過去。

拈花想到此,也沒再多言,由著她開口。

柳澈深視線這才慢慢從她身上轉移到了蓀鴛鴛身上,氣氛極為壓抑。下一刻,他微微側頭,神情冷淡地看了眼身後,後頭的領主們當即上前。

蓀鴛鴛見他們圍過來,胳膊當即架上了拈花的脖子,「不準再過來!」

拈花差點被卡斷氣,一時間頗為頭疼,「攻玉,——好好和鴛鴛說話,女孩子是要哄的……」

柳澈深顯然已經沒了耐心,一腳踢在恆謙的腿上,「再不放手,我殺了他!」

恆謙腿彎生生一折,被迫跪倒在地,「——最好殺了我,師父沒有我這個徒弟,更不會認你!」

「那你殺了他罷,想要師父,尸體都不會給——!」

拈花︰「…………?」

場面頗有些混亂,——大領主站在旁邊不上不下。

恆謙見蓀鴛鴛完全沒有要救他的意思,一臉難以置信,「鴛鴛?」

蓀鴛鴛卻沒有半點愧疚之意,「——也該知足了,對我做了那種事,師父也一直護你,——有什麼不滿意,早點死了也好!」

拈花︰「……」

恆謙看著蓀鴛鴛,一時說不出話來,他以為鴛鴛至少站在他這一邊,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霸道到不願意師父身邊多一個弟子,連他都不許!

柳澈深上前一步,明顯是要強行拿人。

蓀鴛鴛防得就是柳澈深,見他一動,當即把帶血的匕首抵上她的脖子,「——再過來,我就和師父同歸于盡!」

造孽啊!!!

她一定上輩子缺德,下輩子做他們師父!

她腦子里頗有些嗡嗡響,完全錯亂,已經分不清楚這——個徒弟,到底是不是仇人派來的……

良久的僵持靜默之後,柳澈深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即便我們都死了,師父也未必願意跟——走。」

「誰說的,師父說——們都是多余的,她最疼我這個徒弟!」

周圍安靜了一瞬,拈花感覺柳澈深和恆謙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有些鋒利。

她有些心虛,因為蓀鴛鴛撒嬌的時候,她可能真的說過這樣的話。

良久的靜默之後,柳澈深聲音越發平,「她說的話——也信?——自己不明白你在師父心里到底是什麼位置嗎,我們三個,她何曾偏待過——一次?」他雖然話少,但是字字句句還是能氣死人。

拈花都能感覺出蓀鴛鴛的氣息都不穩了,明顯是氣極了,那手里的刀都有些發緊。

再緊一緊,她果然真的就要被送走了。

拈花感覺到自己脖間一絲涼意。細微的疼痛——傳來,「鴛鴛,——小心些,刀子不長眼……」

蓀鴛鴛卻沒有絲毫要放松的意思,連帶著對她都帶了——分怨,「不長眼就不長眼,也好讓——多注意我一些,假死都不和我說,——知道——死了,我有多絕望嗎!——不和我也就罷了,竟然還和外人說,連尋袂莯懷都知道,——說最疼愛我這個徒弟,都是騙我的,——眼里根本就沒有我!」

恆謙很淡地笑出聲,「——們爭辯又有什麼用,師父最喜歡哪個弟子,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蓀鴛鴛當即開口,「那就讓師父選,她想跟誰走,就跟誰,誰都不準玩陰的!」她說著,又變得可憐巴巴在她耳邊撒嬌,「師父,——說過的,——最看——的就是我!」

柳澈深看見蓀鴛鴛作弊,攏在袖間的手越發緊,「我不同意,她必須跟我走!」

「那我就殺了她,和她一起死,我沒有師父,——也別想有!」

拈花︰「= =」

柳澈深神情驟然一凜,似乎氣得不輕!

恆謙卻笑了出來,似乎很高興,「師兄怕什麼,怕師父不選——嗎,原來你們之間也不是無堅不摧?」

柳澈深聞言慢慢抬眼看去,眼中神情極冷。

氣氛有一瞬間的靜止,他這話明顯有挑事之意,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柳澈深如今陰晴不定,說不準就亂來一通,把他們全殺了。

拈花心中一慌,當即開口,「等一等,為師選——不行嗎?!」

蓀鴛鴛听到,當即一臉期待,「好,都听師父的,師父好好想想,鴛鴛不打擾你。」

她現下倒是乖巧,倘若她不選她,只怕下一刻就要死于她的刀下。

同理可得——個弟子各自作法,反正或多或少,都會牽扯到她的命……

柳澈深聞言默了許久,直神色淡淡開口,「——要是敢走,我就殺了恆謙。」

拈花一臉絕望地閉上眼楮,如果可以,她只希望這是一場噩夢。然而她閉上眼楮再睜開,這——個混賬玩意兒一個沒少。

「哈哈哈。」訾夢從轎子上下來,似乎覺得很有趣,「原來是在爭寵,我——以為是什麼呢,這有什麼好爭辯的,依我看,——們師父是一個都不在意,若是在意,——們心里早和明鏡一樣清楚,又怎麼可能爭起來?」

這話尖利的刺人,卻是一語中的。

拈花根本解釋不了,一時頭痛欲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訾夢果然睚眥必報,這直接一箭四雕啊,有仇的沒仇的全殺了。

氣氛驟然壓抑起來,像是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斷裂開來。

拈花絕望之時,突然心生一計,她跑不了——不能裝暈嗎,反正就是能躲就躲!

她想到這里,當即閉了自己的神識,往後一倒,裝暈了事。

「師父!」恆謙見狀嚇了一跳。

蓀鴛鴛見她暈倒,以為自己的匕首傷了她,連忙收起匕首,「師父!」

柳澈深當即沖了過來,推開蓀鴛鴛,將拈花抱進懷里,似乎嚇得不輕。

蓀鴛鴛氣極,猛地推了他一把,「——放手!」

柳澈深猛然瞪向她,「滾開!」

恆謙當即上前,大聲喝道︰「——們別鬧了,師父真問題了怎麼辦?」

拈花意識模糊之前听到這句話,頗有——分——動——

好恆謙這個男主——是靠得住的,至少——知道關心她的死活,沒有黑得那麼徹底。

拈花裝暈也不過是一時之計,醒來也是遲早的事,畢竟有這——個徒弟在。

她就算是抹了脖子,說不準也會追到閻王殿那邊,逼她做選擇。

拈花感覺自己的靈識被外力慢慢打開,听覺觸覺開始緩緩恢復。

下一刻,果然就听到了蓀鴛鴛著急的聲音,「怎麼樣了,——到底行不行!」——

應她的是一片壓抑,拈花就算不睜眼,也能感覺到柳澈深的氣壓有多低,隨時都有可能動手。

該來的——是會來。

拈花慢慢睜開眼,——是原先那小客棧,她跑了這麼久又——到原點,著實讓人有些疲憊。

蓀鴛鴛見她醒來,連忙湊過來,「師父,——沒事罷?」

柳澈深看著她卻沒有什麼表情,明顯知道她是裝暈。

拈花頗有些心虛。

恆謙見她醒得這麼快,自然也知曉了,「師父,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今日必須要選出來。」

蓀鴛鴛聞言也瞬間反應過來,「師父,——裝的?」

這簡直是要逼著上吊了。

拈花默了片刻,嘆了一口氣,認真開口,「其實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

‘叮!’

系統︰‘警告︰不得透露世界信息!’

拈花命都快要沒有了,哪還顧得了這麼多,「我來這里只是完成任務而已,我做的所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全都是為了完成任務,任務完成之後,我便會——去,——們的師父其實另有其人,或許根本不是人,只是一個設定,——們也根本不存在,只是話本里的一個名字而已。」

屋里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窗外風拂林間葉聲。

蓀鴛鴛本還乖的表情瞬間冷了——分,「師父便是不想選,也不用扯這樣的謊話,——以為我會相信嗎?」

拈花見狀看向柳澈深,又看向恆謙,他們沒有表情,顯然都不信。

柳澈深忽然很輕地開口,話里嘲諷至極,「師父騙了弟子的身子就跑,也是任務嗎?」

氣氛驟然一靜。

蓀鴛鴛猛地怒視而去,「——要不要臉?!」

恆謙神情也有了變化,似乎氣得不輕,「這是師父,——不知羞恥勾引師父,——說出來!」

柳澈深看向他們,「——們該問師父,為什麼和弟子做夫妻才能做的事?」

拈花︰「……」

拈花听到他們拿這種事情吵,真的有種想一頭撞死的沖動。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說的話甚至還沒有這種事,讓他們有興趣……

她不由終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她這個師父究竟做得有多不靠譜,竟連說這種大實話,他們都懶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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