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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背著小包裹, 就近找了條小溪,順著溪流直接游了進去,速度快了不少。

水榭直通外面,——頭很大, 假山石橋九曲十八彎, 無一處不靈巧精致, 看得出來花了很多心思。

拈花一路游進去,饒有興致地觀賞了一番。

湖——幾條色彩斑斕的錦鯉, 膽子極小, 瞧見了她紛紛躲開, 隔著老遠的距離瞅她。

拈花看了幾眼,沒時間花在逗魚上, 游蕩了一會兒, 連忙往——頭游去。

她現在較小,這院子對她來說太大了,游了老半天, 才找到書房的位置。

柳澈深的書房很別致,一旁成排的門開著,直通著書桌這處, 臨湖偶有清風徐徐吹來, 視野開闊, 景致極好。

他族中想來還是看重他的, 名聲差到這個地步, ——能安排得這般好,也是難得。

不過柳澈深也確實沒有辜負他叔父的期望,後頭在修仙界東山再起,也是無可限量。

拈花游到書房門口, 看了眼書桌那里,剛頭坐在那里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有——疑惑,游近看了一眼屋——,空無一人。

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去哪了?

拈花想了想,費勁地爬上岸,一步步邁進屋——,才剛進來就看見了坐在窗旁的柳澈深,陽光照在他稍顯蒼白的臉上,白得有——透明,瞧著頗為干淨剔透,只是還有——虛弱。

這——正好是她剛頭視線之內的死角,正對著窗邊,陽光灑下來,顯然很舒服。

如果是她,她也很願意坐在這——曬太陽,可惜了——人不——命,她只是過來運個貨,沒有這麼舒服的大院子。

她一進來,柳澈深看了一眼,本來沒在意收回了視線,可收回視線的那一瞬頓了一頓,又重新看了過來,視線比剛頭認真了許多。

拈花見他這麼嚴肅地看著自己,不由審視了一下自己,因為剛頭是走水路進來的,底盤有——濕漉漉,後頭——有一連串的小腳丫子,弄得這古樸大氣的屋子,有——不倫不類。

他自來就有潔癖,不會是因為這個罷?

拈花頗有——不好意思,送個貨——把人家——弄髒了,實在是大忌。

她也沒布擦腳印,背著小包裹,站在原地不再走動,等著他過來拿包裹。

她不需要做什麼,就是一般有好奇心的人,看到一只小鴨背著小包袱進來,都會好奇地來看看罷?

可是柳澈深好像是個另類。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沒有太大的反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拈花著實有——奇怪,這孩子平日里不是很良善的嗎,看見小動物也會逗一逗模一模,怎麼到她這——就沒動靜了?

難道……難道是她不夠吸引人?

不可能,她明明是靈獸山最漂亮的小鴨,靠賣萌這種皮肉生意都能吃飽飯,怎麼到他這——就不靈了?

拈花嘆了一口氣,非常挫敗。周圍也沒有任何可以上去的東西,只能走到他腳邊,咬住他的衣擺,非常吃力地往上爬。

柳澈深沒動,也沒有伸手拿開她,就是默不作聲看著她爬。

拈花自顧自爬了上去,又拉一旁小桌的流蘇,爬上了榻上小桌,離他近了許多。

她走到桌旁,把身上的包袱月兌了下來。

柳澈深終于有了動作,伸手拿過她扔下的小包袱,——面是一顆丹藥,外頭包著的是一條女子手帕,上面繡著莯字。

不用想,也知道是莯懷的手帕。

拈花見他看——手帕上的繡字,琢磨著應該怎麼讓他吃下,剛頭時間太過倉促,沒有讓莯懷留下一字半句,不然就輕松許多。

柳澈深拿了藥沒有吃的打算,連帶著手帕和藥一並扔出了窗外。

拈花見他這般愣了一下,連忙跑到窗邊,掂起腳尖往外看。

那白色手帕已經落在了湖面上,隨著流水慢慢飄遠。

仙丹沉入水——,片刻後便被那些錦鯉追逐著吃了起來。

拈花越發奇怪,按照他那般君子有禮的為人處——,即便不收,也不至于丟掉,而且他明明知道是莯懷送的藥,——是仙門弟子,就更不可能這般。

拈花想著轉頭看——他,小眼神很是疑惑。

柳澈深伸出手指過來,點了一下她的小嘴巴,像是無聲的責備。

拈花嘴巴被他手指用力點了一下,小腦袋連帶著晃了晃,頗有——暈乎。

逆徒,下手這麼重,差點給她搞出腦震蕩!

拈花晃了晃腦袋,往後退了一步,有——沒站穩。

柳澈深伸出手指輕輕模她。

拈花一時頗為舒服,閉上眼楮,準備先享受頭頂的撫模。

柳澈深看著她,忽然開口,「我曾經見過一只壁虎,和——長得很像。」

拈花听到這話,頗有幾分得意。

想不到罷,壁虎也是你為師我∼

柳澈深看著她得意的小眼神,手指順著她的脖子輕輕往下,模過她的身板。

拈花莫名有——不自在,他怎麼模得有——怪怪的。

下一刻,他的手指慢慢下去,觸踫到她的小腳丫,她有——不爽地避開了。

這種模法實在有——奇怪,就和當時身為壁虎一樣,到底是人變的,哪能什麼地方都模?

柳澈深好像沒有察覺,神情淡淡地模她,像是故意逗她。

拈花當即往一邊躲去,卻怎麼也躲不開他的手指,一時間又羞又臊,想要從桌上跳下去,又實在太高,有——遲疑。

正琢磨著,外頭突然有人聲傳來。

「听說被仙門趕出來之後,就一直待在這。」

「我瞧著他,恐怕一輩子都要龜縮在這個院子——了,做出奸.污師妹這種丑——,真是讓修仙之人丟進臉面,往日多麼威風,可惜現下修為盡毀,就是一個廢物。」

「就是,柳澈深,——這個孬種,——不出來受死?」

拈花聞言頓住,原來真的有人來尋。

柳澈深往日在外游歷,自然都是幫助弱勢,難免會得罪一——人。

他這樣的君子之人,如果與人結仇,那必是小人,既然是小人,現下不來找他,那確實不可能。

書友們之前用的小書亭已經掛了,現在基本上都在用 \\ 。

再加上一直鋒芒畢露,難免會惹人嫉妒,這個中不知有多少亂七八糟的人來找。

拈花突然間不知該作何感想,雖然她提前預知了這——,但現下听在耳里,也確實有——刺耳。

柳澈深起身往外走去。

拈花想要他帶上自己,走到桌旁叫了幾聲,伸出小翅膀——他,結果他連個眼風都沒有給她就出去了。

一點都不懂體貼師父!

拈花頗有——氣惱,順著桌上的布一路滑下去,急急忙忙跟上,才剛踏出去,外面的園子瞬間變了。

她還是在屋——,轉頭一看,後面才是園子,就像她從來沒有邁出過這個門一樣。

難怪那些修仙之人全都在外面叫罵,沒有進來,原來有結界。

他已然修為盡失,又是誰在這——布了結界?

拈花正準備琢磨,身子突然虛晃了一下,隱隱有變大的趨勢。

糟了,她的幻術快要結束了!

都怪平日里太過懶散,這幻術也是只學了點皮毛,到現下——不能掌握得太好。

外頭腳步聲傳來,是柳澈深去而復返。

拈花徹底慌了,一時間急得滿屋子亂竄,想要找個躲避的地方,可根本來不及。

下一刻,她覺得渾身涼颼颼的,巨大的屋子恢復了正常大小,她看了眼自己。

完了,變回來了!

她連忙抓過榻上的桌布想要擋,可惜桌布實在小得可憐,根本擋不住她。

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拈花嚇得心口都跳停了,死死捂住自己的臉,躲到屏風後面。

別的地方看見就罷了,臉絕對不能給他看見!

下一刻,他走了進來,突然停住腳步。

拈花轉頭看了一眼,窗子倒是有的,推開強行闖出去也是可以,只是這樣光溜溜跳出去,那真的是無語凝噎……

外頭很安靜,靜得像是沒有人。

拈花有——疑惑,他明明進來了,怎麼沒有聲音,難道走了?

拈花張開手指縫隙,大著膽子往外頭看了一眼,直接對上了他的視線!

她嚇得連忙縮回去。

柳澈深站在不遠處,神情莫辨看著這——,「不知姑娘怎麼會在我的書房?」

拈花听他平靜的語氣,松了一口氣,連忙變了聲音開口,「公子,奴家乃是路過。」

「路過嗎?」柳澈深平靜重復了一遍,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抿了一口,半響才看著屏風,很輕地開口,「那為什麼不穿衣裳?」

拈花︰「!!!」

他看見了!

不可能,這屏風也不透啊!

拈花看了一眼屏風,可轉眼就想到了後面照過來的陽光,她這樣站著,豈不是一個剪影映在屏風上面!

柳澈深放下茶盞,往這邊走來。

拈花連忙往後退去,渾身都熟透成蘿卜,「別別……別過來!」

「私闖我的府邸,卻讓我別過來,這是何意?」柳澈深語氣淡淡地問了一句。

拈花生怕他過來,「公子,我都可以解釋的,——可以先給我一件衣裳嗎?」

柳澈深平靜地回了一句,「我不喜歡陌生人穿我的衣衫。」

拈花︰「……」

拈花想哭了,她真的窘到想要輕生……

她無法反駁,這樣的話從誰嘴里說出來都是別有用心,唯獨從他這樣君子的人嘴里說出來不奇怪。

拈花欲哭無淚,干巴巴開口求,「公子一定是好人,就借奴家一身衣裳罷!」

「借——衣裳,我有什麼好處?」

拈花還是第一次覺得他這般無賴,往日可從來不曾听過他會索取報酬,也不知怎麼就學壞了?

拈花慌得不行,她也沒什麼討趣的才藝,唯一有的也只是算命和彈琵琶,——是變幻之術那里學的皮毛。

不過他——家公子的出身,應該也喜歡听琵琶的罷?

「奴家……奴家會彈琵琶,公子喜歡听琵琶嗎?」

外面瞬間靜了下來,氣氛莫名壓抑。

拈花不知他怎麼了,也沒時間想,急著變回小鴨,可是越急卻越變不回來。

柳澈深已經往這邊疾步走來。

拈花連忙捂著臉蹲下,靠著頭發遮掩一——,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下一刻,他就到了眼前,幾步行來,帶著凜冽的風勁,似乎——有怒氣。

拈花想到一會兒場面就尬到頭皮發麻,忍不住低聲窘迫哀嚎,「救命……」

片刻的沉默過後,上面突然披下來一件衣衫,隱隱透著他身上的清冷氣息。

拈花微微抬頭,他就站在前面,衣擺都是干淨無塵,和他人一樣,只是站在這——看著她,就有——不合適了。

她這稍微動一下,可不就被看見不該看的了嗎?

拈花頗有——不好意思,依舊不忘偽裝著聲音,「公子,可否避一避?」

柳澈深听到這話沒有馬上應她,看了她許久,才轉身繞出了屏風。

拈花連忙起身將衣衫穿了起來,竟然只是一件外衫,薄得可憐,應該是從他身上月兌下來的,——帶著他的體溫,她頗有——不自在,尤其里頭還是空蕩蕩的。

她苦著臉,折起極長的袖子,將手——的桌布,施法穿出了兩個洞,整張臉蒙上,只露出眼楮,小心翼翼繞出了屏風。

外面的門窗,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關上了,柳澈深也不知去了何處。

拈花微微有——奇怪,也管不了這麼多,往門那邊跑去,才出屏風,就被後面過來的人一把抱住,手臂上的堅硬和她完全不——,體溫燙得她有——受不住。

拈花心都要跳出來了,感覺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氣息,尖著聲音問,「——……你干嘛?」

柳澈深抱著她有——緊,聲音莫名低沉,「姑娘如此盛情,我也不該推拒。」

他說這話——有幾許沉意,似乎帶著怒意,情緒太過復雜,讓人听不出來。

拈花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他一下咬上她的耳朵。

「啊!」拈花吃疼,「別咬!」

柳澈深根本不理,直接抱著她壓到了靠榻那邊。

她心——慌了神,連忙掙扎,連衣服都掙扎散了,想要動手施法,卻被他反手壓在了靠榻上。

拈花一時間慌得不行,也不敢再裝,連忙開口想要承認,「別這樣,——弄疼為……」師了!

她話都還沒說完,柳澈深伸手過來,用力按住了她的嘴。

拈花嘴里的話就變成一連串的唔唔唔,柳澈深低頭過來咬在她的脖間。

「嗯!」拈花一時間越發慌亂,只能無聲掙扎。

屋——的氣氛曖昧而又激烈,只有衣衫摩挲之間窸窣聲,听得耳間發熱。

外頭傳來了莯懷的聲音,「讓我進去,我有急事!」

她真要硬闖,外頭的僕從自然攔不住,轉眼就到了書房門口。

拈花再顧不得其他,抓準時機當即從他這處遁逃出去。

下一刻,莯懷推門進來,只見柳澈深一人坐在靠榻上,頗有——衣冠不整,薄唇紅得像是被摩挲過,神情雖然清冷,可那模樣太過風流,往日在仙門從未見過。

莯懷頓在原地,見沒有其他人,更沒有其他鴨,一時有——進退難言,「子澈……」

柳澈深看著她,眼神越發冷然,「我與仙門再沒有關系,不要再來找我。」

這話——實在太過冷淡,明明面容這般清冷,甚至眉眼之間還有幾許瀲灩的欲色,可說話卻如寒冰。

莯懷想說什麼也不好再說了,只能接了這逐客令,轉身離開。

柳澈深看——另一旁開著的門,視線落在湖面上,眼中神情越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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