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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庸和魯善看著季安蘭一路爬過的痕跡,半晌都沒說話。

做為上位者,有些事,哪怕早就知道,為了大局卻也只能裝著不知道,沒看到。

因為佐蒙人必會在仙界尋個跳板,不是純陽宗,也會有其他宗門。把他們局限在純陽宗,一切還在可控、可監視的範圍之內。

但是現在,看著那長長的求生痕跡,一庸和魯善都萬般不好受。

季安蘭和田甜的婚期為什麼會一再推遲?

那是因為他們知道,她們兩人可能有問題,她們跟那個假的洪不換走得太近了。

可是,這問題到底有多大,為防打草驚蛇,他們都沒敢深入調查。

現在兩個孩子等于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除了洪不換,他們在仙盟坊市應該還有一個主持大局的。」一庸低沉的聲音傳在魯善的耳朵旁,「魯善,你沒查出來啊!」

他們一直以為,佐蒙人在這邊主持事務的,只有洪不換一個人呢。

「純陽宗那邊……,你說,是誰干的?」

正常發現佐蒙人,發現連人家的宗主都有問題後,應該秘密報到他這里的。

一庸百思不得其解,「有多少人參與?守虛的死,是不是谷春妹所為?」想要事後沒半點痕跡,哪怕出手的有高明陣法師,也得谷春妹配合才成,「她知道了多少?他們能把純陽宗里的佐蒙人全都肅清嗎?」

「……」

魯善都回答不了。

純陽宗的問題,主要是守虛的問題,是他為了第五大仙門的虛名,為了他自己的野心,先給佐蒙人開了方便之門。

這樣的人,早在他們的必死名單里,

真的洪不換,應該還活著,但是他具體被關在哪里,只怕除了守虛和假的洪不換,沒有人能知道。

「收到守虛死訊的當天,我明著讓宗其帶了三部的一些人過去了,暗里派一部頌時和八部少媚也各帶了一部分人手過去了。」

谷春妹知道多少,能不能把純陽宗內的佐蒙人肅清已經不重要,因為,刑堂已經決意,純陽宗如果清理不了,他們立馬出手幫忙。

「那里的問題,頌時和少媚會酌情處理。」

魯善眉頭緊鎖,「倒是這里……,監視這邊的影衛也失蹤了。」

什麼意思?

「你是說,影衛發現了佐蒙人在此的另一個頭目?」

「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是影衛的修為,除了影十九,都是天仙、玉仙,影十九也跟著洪不換跑了,他現在還不知道,影十九安排在此的影衛,具體什麼修為,若是太差……

魯善嘆了一口氣,懷疑他家的影衛又要折一個了,「早知道這背後的佐蒙人如此狠心,當初就應該早點讓夏正和子璨把婚事辦了。」如果那樣,或許還能救她們一命,「一庸,在這件事上,我們有錯!」

「……」

一庸深深嘆了一口氣。

那個假的洪不換做事一向穩得很,誰知道……

他正要說什麼,袖中暗袋里的傳送寶盒,突然動了一下。

一庸連忙掏出。與此同時,魯善也感應到了他的傳送寶盒動靜,拿出報來的消息,兩人的眉頭都緊緊蹙起。

居然是敖桐?

她是以什麼途徑,搭上谷春妹的?

甩開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再瞅瞅敖桐問訊假洪不換的話,魯善倒是稍松一口氣。

如果假扮季安蘭的也是天仙修為,那刑堂在此的影衛,現在肯定還平安著,只是……

魯善想到什麼,朝天下堂的兩個執事弟子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這才掀開尸體上的白布,靈力化刀,小心地在尸體的手臂上劃一下。

「肉身傀儡?」

一庸驚了,連忙上前兩邊,靈力化刀也切了一刀。

「刑堂影衛,本就是當年太常兄建下。」魯善又驕傲又唏噓,「可惜,他不在好多年了,曾經留下的肉身傀儡,也是用一具少一具了。」

季安蘭這里既然用了肉身傀儡,那麼,定還活著。

總算讓他少了點愧疚。

「影衛沒有留下其他痕跡,到現在也沒有上報任何消息,只怕那個扮演季安蘭的佐蒙人身份極不一般。」

魯善急著回去了,「影十九不在,重要的事他們只會向我匯報,我先走了。」

人家走的時候,理所當然地把這具再也不能用的肉身傀儡帶著,等到傅子璨著趕來,只能對著肉身傀儡留下的痕跡哭得嗷嗷的。

對比那邊的夏正,好像他是非常傷心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所有見到的修士都覺得還是夏正更傷心。

半日後,純陽宗連隕多人的消息,終于傳到了仙盟坊市。

祝紅琳拿著大家都知道的消息,眉頭深鎖。

「師父!那位洪……洪前輩……」

張穗拿著玉簡,驚得後背都冒汗了。

這一會,她終于想多了點。

純陽宗從金仙大修,到化神修士,一下子隕落了二百八十七人,其中二百三十六人是化神修士,這看著好像不是很多,可是,仙人的架,化神小修不可能去湊熱鬧。

這消息不可能全是真的。

純陽宗一定還出了其他什麼事。

「……這東西,你看看就行了。」

祝紅琳嘆了一口氣,「張穗,你要記著,這世上的事,有時候你親眼見到的都未必是真。純陽宗……」

她沉吟了一下,「守虛的眼楮,你說,為什麼會被人摳下來踩爛?」

「因為……因為他眼瞎,洪前輩既然是他師兄,被佐蒙人頂替了,他不可能沒一點……」

說到這里,張穗終于感覺有些不對了。

守虛死在他家的別苑,別苑的陣法禁制是他夫人谷春妹親手所布,什麼痕跡都沒有……?

「師父,純陽宗是不是比我們雲天海閣還亂啊?那位谷前輩,是不是跟那位死了的守虛宗主早就成了怨偶?」

「……」

祝紅琳從她徒弟的眼中,看到了對雲天海閣的那份後怕,忍不住敲了她一腦袋。

「說你有腦子,你沒腦子,說你沒腦子,你還有那麼一點。」

祝紅琳教徒弟,「你在懷疑谷春妹之前,先想想,守虛是什麼樣的人。」

守虛是什麼樣的人?

張穗記得,少時去純陽宗做客,那位守虛前輩對她甚為和藹。

好像他在外宗的風評一直都不錯,但是……

「純陽宗的弟子死亡率,好像很高。」

少時認識的,大都出任務死了。

張穗突然記起當年在那里認識的一個純陽宗弟子,聊起他們家宗主時,那突然蹙起的眉頭,當時若不是有人打岔……

她的心跳突然跳快了些,「師父,這守虛有問題吧?」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祝紅琳嘆口氣,「我想,要不了多久,宗門那邊就會有真正的消息傳來。」

守虛的死好像就是為了引假的洪不換回去。

所以,主持大局的,一定有谷春妹。

那她跟守虛的死就有月兌不了的關系。

可守虛是她夫君,他們還有一個女兒,能在什麼情況下,讓她不顧多年夫妻情份,殺了人還要摳了他的眼踩成呢?

祝紅琳心中有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果然,到了晚上,不對普通大眾開放,純陽宗內真正的消息,就從雲天海閣傳了過來。

尤其在上面看到敖桐後,她的心忍不住都跳了跳。

到仙盟坊市做駐守長老時,她還領了老宗主的一個任務,那任務來的奇怪,而且,老宗主送敖巽離開前,還曾到戰幽殿轉過一圈。

祝紅琳把玉簡拿給徒弟,「你給我想想,那個始終沒有出面,卻讓谷春妹說出多謝的人是誰?」

「……」

這讓她怎麼猜?

張穗一邊震驚好像篩子一樣的純陽宗,一邊慶幸,他們雲天海閣經過了考驗,「師父,那個人也是妖族前輩吧?」

啪!

腦袋不可避免地就被狠敲了一下,「再好好想。」

張穗連忙捂住頭,「對啊,妖族的人都是直腸子,既然干了這麼大的事,不可能藏頭露尾的。」

啪!

祝紅琳又敲了一下,「你的直腸子,是不是還有沒腦子的意思?」

「……」

張穗都想哭了。

妖族要到八階才能化形成人,腦子就是轉不過他們人族嘛!

「師父,您給個提示!」

從小到大,修煉上她沒怎麼挨打,可是,在動腦子方面常常被打。

「……」祝紅琳揉額,「你不曾真正接觸過幾個妖修,但是敖巽跟你混了那麼長時間,你覺得,她沒腦子嗎?」

「她不是半妖嗎?」在張穗心里,半妖和妖可是不一樣的,有人族血統呢。

「放屁!」

祝紅琳忍不住暴躁。

有幾個雷龍能是半妖的?

雖然她一開始也以為她是半妖,但是……

因為那個任務,祝紅琳近來關注接仙殿有些多,昨天收到消息,還特意到那邊轉了一圈,親眼看到從那里出來的八個修士。

別人可以認為,那是七個天仙,特意去接相熟的飛升同伴,但是身為金仙大修的她,卻能感應到,那八人都是飛升修士。

好好的,一般飛升修士不會這麼偷著瞞著。

所以,那八人的出身,已經可以肯定了。

「誰跟你說,她是半妖的?」

祝紅琳自問從來沒跟她肯定地說過,「你長腦子是當配頭的嗎?」這是當年,她師父罵她的,現在她罵給了徒弟,「你現在給我好好想想,季安蘭幾次接近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一字一句,都給我寫出來,听見沒有?」

「……听見了。」

張穗的腦子有些亂,不過片刻後,面上就露出了一絲驚恐,「師父,那個……季安蘭真跟洪不換似的,也是佐蒙人假扮的嗎?」

是假扮的,那接近她……

「你說呢?」

祝紅琳恨鐵不成鋼。

「……」

張穗抓起師父的茶,咕嘟咕嘟灌了之後,「師父!那個人一直在對我旁敲側擊著什麼,我可能……」

「行了!」

祝紅琳希望徒弟能長點記性,塞給她一枚空白玉簡,「把你們說話時,她的神態,語氣,都盡可能地給我寫完整,然後,細想,她都從你這里得到了什麼?」

得到了什麼?

她最想要的是敖巽的眼淚。

「師父,敖巽……敖巽跟佐蒙人之間……」

張穗越想越覺得奇怪,「那個假的季安蘭,接近我,最先查的,就是她。」

如果那人跟洪不換一樣,在佐蒙人中,很有地位,那……那麼查敖巽……

「……」

祝紅琳發現,徒弟現在才反應過來,深深一嘆,「人的腦子要常動動,要不然,時間長了,真的會變笨的。」

她站起來,「你好好在家動你的腦子,哪也不要去,為師出去轉轉。」

那八人的安全,她要適當的看著呢。

……

仙界的風雲,天淵七界當然不知道。

八人飛升,來自仙界的靈氣雨,雖然不能讓陸靈蹊這些化神、元嬰修士立馬突破,但是,對遠觀的結丹修士,那絕對有立竿見影的成效。

雙盟坊市外,連著一個月,不時有突破元嬰的天劫在炸響,雙盟坊市內,南佳人等元嬰修士,哪怕沒有大的突破,修為也蹭蹭蹭地往上漲。

借著這一波東風,陸靈蹊當然也有她的收獲。

不過,她現在扮的還是中了神泣的仙子,碧落仙泉結緣現在、未來所有天淵七界飛升修士的事,就落在了師父和師叔的頭上。

「有進步嗎?」

「有!」

面對宜法師皮的探問,陸靈蹊很高興的點頭,「師叔,您呢?」

「還不錯!」

宜法也笑咪咪的,「你說,芙晚他們八人,現在在仙盟坊市穩定下來了嗎?」

「肯定的。」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說,芙晚他們會去戰幽殿,投靠你家寧老祖嗎?」

「……那要看,他們有沒有遇到佐蒙人的伏殺了。」

陸靈蹊想了想,「他們是八個一起的,就算遇到,憑他們在風門那里換的戰幽牌,也能頂到坊市巡察的救援。」

八個人一起飛升,這在仙界,只怕也是創紀錄的。

仙界的仙人們,也是要臉的。

佐蒙人如果偷著來,他們可能會裝著沒看到,但是鬧出動靜,佐蒙人露一個,他們絕對會殺一個。

「師叔,您也擔心以後的飛升嗎?」

「我不擔心!」

宜法真的沒擔心過,「你肯定會比我先飛升的。」她現在終于過了心里的那道坎,笑咪咪地道︰「等到我飛升,你和你家的幾個老祖,應該早就匯合了吧?」

終于不用她替她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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